「誰規定女孩子一定要溫柔,活潑也好跳脫也罷,都好。」
「而且,你很可愛。」
我愣住了。
這是季岑白第一次和我說這麼多話。
句句都打在我的心上,令我的心臟猛烈跳動。
季岑白托住我臉頰的手上移,捂住我的耳朵,頭貼近我的耳側。
輕聲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他放下手,又轉過身去,像我剛才一樣看著天上的月亮,緩緩開口:
「俞知意,你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7
「媽,我不去相親!」在我媽第無數次威逼利誘後,我終於發瘋了,「我才大三!」
「你馬上要畢業了,都 20 了,這次這個條件好得很。」瞬間覺得我媽嘴角多出了一顆痣。
「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放出王炸。
我媽卻不以為意:「他喜歡你嗎?」
我熄火了。
此刻我正坐在咖啡廳,對面坐著我媽介紹來的男人。
長得確實一表人才,就是……
西紅柿小說看多了,像吃了拼好飯。
「知意,我覺得我們很配。」陳越開口,神情還有一些嚮往。
「我覺得你覺得的不對。」我開始敷衍,只想快點解決這場相親。
他好像越挫越勇:「選我吧,我把命都給你。」
我撇了撇嘴:「不要,你的命又不好。」
我知道我說話有些傷人,但是此人真的極為自信,不嚴詞拒絕恐怕接下來我的大學生活將不得安寧。
陳越還想繼續爭取,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我才大三不著急結婚。」
「沒事,我可以等你。」陳越一臉深情的模樣,讓我恍惚以為他偷偷暗戀我許久。
大哥,你到底看上我哪點,我改還不行嗎!
除了美貌。
我正要開口拒絕,卻被身後熟悉的聲音打斷。
「俞知意?」季岑白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我驚詫回頭,竟然還有幾分被捉姦的心虛感。
季岑白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和陳越:「是他嗎?」
我反應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問的是上次誤會的三小時男。
手機突然收到葉晴晴發來的消息:「已將情報通知敵方,不用謝我。」
叛徒。
還沒等我開口,陳越就先站起來伸出手:「你好,我是知意的預備役男朋友。」
?
俺不中嘞。
我的餘光看見站在桌側的季岑白嘴角微微抽動,正要出言解釋。
季岑白卻一把拉過我的手腕,帶著我走出咖啡廳。
不知道被他拉著走了多久,我實在是有些跟不上,才開口:「季岑白,我好累。」
季岑白即將邁出的步子一頓,才轉頭看著我。
少年站在京市無人的街頭,額前的碎發被微風吹起,眼眶竟有些微不可查的發紅,破碎感十足。
他又問了一遍:「是他嗎?」
終於有機會開口,我將做雅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季岑白。
少年的耳根子開始發紅,眼眸微垂,再也沒看我。
「那他為什麼說是你男朋友?」季岑白低著頭,我竟然覺得他的語氣里還帶有幾分委屈。
我解釋:「他自封的,我跟他不熟。」
季岑白好像終於被哄好,從包里拿出盒子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是一條項鍊,上面有信封樣式掛墜。
我沒太注意信封上的刻字,以為是季岑白隨手選購,只有他送我禮物的信息。
經年以後,看到信封上的那句—Tú, mi desventura y mi ventura, inagotable y pura.
我才知道,那個春日,少年也悄悄動心。
我戴上項鍊問他:「怎麼想著送我禮物?」
季岑白摸了摸鼻子,淡淡開口:
「希望你開心。」
8
我媽知道相親那天我無故離席後很是生氣,感覺自己在朋友面前沒了面子。
「陳越約你去遊樂園,你必須得去。」我媽又開始嘮叨,「不去,你就別想出國讀研。」
「媽,我真不喜歡他。」我小聲反駁。
我媽態度突然軟了下來:「就這一次。」
「萬一你發現他人不錯呢?」
我搞不懂,這個陳越到底給我媽下了什麼迷魂湯。
就因為他畢業就進了國企,爸媽都是體制內?
我還是去了,因為我媽一怒之下真的有可能不讓我出國。
而我一怒之下,只會怒了一下。
「知意,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陳越跟在我身後,進了遊樂園。
我兩眼一翻。
你的首要任務是卸載西紅柿小說。
我一邊和他解釋我並不喜歡他,我們是沒有可能的,一邊又耐著性子陪他玩項目。
因為我真的需要他去和我媽說清楚。
陳越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肅性,站到我面前:「阿姨沒有和我說你有喜歡的人。」
「是上次帶你走的那個嗎?」
「抱歉啊,我也是第一次追女生。咖啡廳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心動了。」
「回去我會和阿姨說清楚的。」
我長舒一口氣,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誇他仗義,並欣然答應陪他好好玩玩。
就當陳越興高采烈地拉著我陪他體驗跳樓機時,我停住了步伐。
我視線所及之處,季岑白正和江念一一同迎面走來。
我愣住了。
原來一直都是我多想了。
我以為我們之間那些曖昧的瞬間,我以為我們是可以多想一下的關係,原來在季岑白眼裡,只是青梅竹馬的正常交往。
比普通朋友更近一點罷了。
我本來就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看著眼前江念一朝著季岑白眼含笑意的模樣,心臟瞬間被酸澀感填滿。
對面二人也注意到我和陳越。
季岑白目光一凝,快步朝我走了過來。
江念一跟著小跑過來,站到我面前說臉色也並不如方才好看:「俞學妹啊,好久不見。」
她的視線又落到我身旁的陳越:「這是你男朋友嗎?」
陳越先我一步開口解釋:「只是朋友。」
我看不出來季岑白的情緒。
我也害怕知道。
江念一笑著開口:「那我們一起玩好了。」
「阿白,你說好要陪我玩旋轉木馬的!」
9
我知道季岑白一向不喜歡來遊樂園,更不願意體驗旋轉木馬這樣無聊的項目。
高二那年,我的月考成績一下掉到了班上吊車尾。
學歷壓力大到爆炸。
葉晴晴想著法的安慰我,秦牧之也看不下去了,拉著我去了遊樂園。
「季岑白去嗎?」我不經意地問起他。
秦牧之不以為意:「那孫子嫌遊樂園太無聊了,還不如在家裡刷五三。」
我有些失望,但想到季岑白本來就是個只知道學習的木頭,也就覺得情有可原了。
但是,幾年後的今天,他依舊是個只顧著學習的木頭,卻願意陪著好久沒回國的江念一在他曾經嗤之以鼻的地方耗上一整天。
江念一提出要去鬼屋,陳越也欣然接受。
我跟在他們身後,垂下眼眸,鼻頭一陣酸澀。
不就是個男人嗎?
俞知意!男人多的是!
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每次和葉晴晴去鬼屋,她都是吊在我身上出去的。
但是很顯然,陳越害怕。
身側的鬼一冒頭,陳越就已經抓住了我的胳膊,手臂還在顫抖。
哥們兒,真是人菜癮大啊。
忽然,身後出現一隻手抓住了陳越的胳膊,將他硬生生地拉開。
陳越回頭,滿臉問號。
而身後的季岑白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男女授受不親。」
那我們那一晚算什麼?
算我倒霉。
陳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岑白,淡然開口:「你倆都去看病。」
說完,他像屁股著火一樣沖了出去,留下我和季岑白在原地面面相覷。
身後突然有女鬼姐姐竄出來想要嚇我,卻又在季岑白凌厲的眼神里又默默退了回去。
我看著眼前木頭一樣的人,一是有些著急:「季岑白,你什麼意思?」
季岑白疑惑:「什麼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