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菊藕早寡,一心教他,背四書五經,講兵法史書,練字練到深夜,別人家有乳娘,這孩子有一個「詩人教頭」娘。
偏偏張志沂不吃這套,小時候還能聽話,到了十三歲,開始頂嘴,二十歲上了幾天學就嚷著要「走自己的路」,結果走進了煙館和賭場。
李菊藕氣瘋了,把他綁到太師椅前,對著李鴻章畫像跪了一夜。
第二天還要親自送他進書院讀書,結果沒兩天,書院先生寫信回來,說他偷錢買煙,還帶人打牌。
她沒打他,回家自己閉門三天,扔了筆墨,從此不寫詩了。
從那年起,小姐樓不再清談,只剩嘆氣。
家裡擺著的古董字畫,先是少了兩個青花瓶,後來連李鴻章親筆寫的《勤政圖》,也被人低價當出去了。
當年她結婚時,張佩綸寫的「才德之契」那副對聯,也不見了,張志沂不覺得恥,他說這是他自己的家,他有權用。
鄰里都傳:「李家的根敗了」,南京那片說小姐樓快成「喪家樓」。
到李菊藕臨終那年,她清點家產,剩下不到一百兩銀子,張佩綸留下的書沒了大半,張家的族譜也不見了。
她只留一句話:「別埋我進李家祖墳,別把我跟那孩子葬在一塊」,死也要撇清關係。
張愛玲的命,從小姐樓塌那天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