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護身符與法外特權?侯爺們的世界有點「橫」
獲得侯爵封號,在中國古代社會意味著尊貴的身份、廣袤的封地和豐厚的經濟收益,往往還伴隨著一系列超越常人甚至凌駕於部分法律之上的特權。這種現象在漢代尤為突出,一些開國元勛或權勢熏天的外戚、寵臣,其行為舉止常常能體現出侯爵身份帶來的特殊「保護」。
以西漢開國功臣樊噲為例,他出身市井,早年以屠狗為業,與漢高祖劉邦是同鄉,且是劉邦的連襟(娶了呂后之妹呂嬃)。從劉邦在沛縣起兵開始,樊噲就一直追隨左右,作戰勇猛,屢立戰功。最為人稱道的便是鴻門宴上的表現,當劉邦身陷險境時,樊噲不顧衛兵阻攔,持劍盾闖入項羽營帳,對項羽慷慨陳詞,其勇武和忠誠震懾了場面,為劉邦最終脫險起到了關鍵作用。
劉邦建立漢朝後,論功行賞,樊噲被封為舞陽侯,食邑五千戶。雖然史料中並未明確記載劉邦賜予樊噲「免死金牌」,但樊噲憑藉其卓著功勳、與皇帝的親密關係以及和強勢的呂后集團的聯姻,實際上擁有了極高的政治安全係數。
即便後來劉邦晚年因疑慮樊噲與呂氏勾結而一度下令將其處死,最終也因呂后的干預和劉邦的去世而不了了之,樊噲得以善終。到了漢武帝時期,隨著中央集權的加強和對外戰爭的頻繁,軍功和外戚的地位更加顯赫,其特權也表現得更為明顯。冠軍侯霍去病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人物。他是大將軍衛青的外甥,皇后衛子夫的姐姐衛少兒之子,身份顯貴。他十八歲即隨軍出征,首次作戰便率八百驍騎深入敵境數百里,斬獲頗豐。之後在河西之戰中,兩次大敗匈奴,俘獲匈奴祭天金人,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
漠北之戰中,更是率軍長驅直入兩千餘里,封狼居胥山,立下不世之功。漢武帝對這位年輕將領極為寵愛,破格提拔為驃騎將軍,地位與大將軍衛青相當,並賜封冠軍侯,食邑數量一萬六千戶。霍去病深受皇恩,權勢煊赫,以至於有記載稱,他曾在京城長安縱馬馳騁,不慎傷人,主管法律的廷尉部門竟然不敢受理和追究此事,足見其特權之大。
與霍去病因軍功獲得巨大特權不同,丞相田蚡(fén)則是憑藉外戚身份(漢武帝母親王太后的同母異父弟弟)而權傾朝野,被封為武安侯。田蚡為人驕橫,廣招門客,權勢欲極強。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黃河在濮陽決口,洪水泛濫成災。當時身為丞相的田蚡,為了保全自己位於黃河下游的封地(鄃縣,屬清河郡)不受水患影響,竟然向漢武帝建議,不再堵塞決口,任由河水改道,將洪水引向其他郡縣。
他的這一建議直接導致了河南、河北多個郡縣遭受洪災,良田被淹,百姓流離失所。對於田蚡這種明顯置國家和民眾利益於不顧的行為,漢武帝雖未完全採納其主張(最終還是派人堵塞了決口),但並未對其進行嚴厲的懲處或追責,笑著說了句「侯爺的地界,自然要特殊照顧」。
一旦獲得侯爵這樣的頂級身份,其所能調動的資源和影響力往往遠超常人,這使得一些被封侯者能夠成就一番非同尋常的事業,甚至深刻影響歷史進程。戰國末期的呂不韋,以商人之身輔佐秦莊襄王,後被尊為相邦,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陽十萬戶。他權傾朝野,招攬門客三千,組織編纂了《呂氏春秋》一書,並懸賞千金求改一字,這份文化雄心和氣魄,與其顯赫地位密不可分。
晚清重臣曾國藩,在鎮壓太平天國運動中,因組建湘軍、力挽狂瀾而最終被封為一等毅勇侯。他利用朝廷的支持和自身的影響力,將湘軍打造成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客觀上延續了清王朝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