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傅期年拿了文件回醫院,一整天都在開會。
我埋頭處理震方正式合作之後的事項,歇下來才發現已經晚上九點了。
蔣軒提著一袋外賣,一副關懷下屬的模樣,「辛苦了,給你加個餐。」
我正餓得不行,拆開就吃。
他蹺著二郎腿坐在對面,冷不丁開口問道:「為什麼是傅期年?明明我也……」
我打斷他的話,笑著說:「蔣總,一直以來,都是他堅定地選擇我。」
選擇我,相信我。
「高三那年,我爸爸入獄,家被查封,一夜之間,曾經的親戚好友對我們避之不及。我和媽媽回到爸爸的鄉下老家,那裡的人對我們吐口水,指指點點,罵得很難聽。我每天都被熏得滿身糞味,很噁心的氣味,人人對我避之不及。在我即將自暴自棄的時候,傅期年來了。」
「那些日子,除了我媽媽,就只有他堅定地站在我身邊,跟我說,我沒有錯,讓我好好生活,他永遠支持我。」
「他像一束光,千里迢迢,為我而來。」
蔣軒攤了攤手,坦誠道:「好吧,我認輸。」
蔣軒要得太多,他放不下權勢和地位。
他的伴侶,必須有足夠深厚的背景,能為他助力。
「蔣總,你最大的優點就是活得清醒。」我給他豎了大拇指,「傅期年在樓下等我,我先走了。」
蔣軒起身,整理袖扣,道:「我跟你一塊下去。」
傅期年靠著車身,一身筆挺西裝,長腿筆直。
他看到我身後的蔣軒,臉色明顯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說,他就拉著我的手,把我塞在車裡。
「等我一下,我跟他聊聊。」
兩個人彬彬有禮,握手問好,隨後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
我只恨自己不會唇語,只能焦急等待。
過了好一會,傅期年滿身寒氣坐了進來,蔣軒笑著揮手再見。
傅期年心情不好,路上話很少。
回到家,門關上,我正想開燈,他卻抱著我,不讓我開燈。
「你怎麼了,蔣軒說了什麼?」
「沒有他的事。」他吻著我的後頸,非常纏人,「我看了門口的監控。」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
到底還是知道了。
本來只有一個人難過,現在連他也要一起不高興。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拍拍他的手,安撫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他哭了,溫熱的眼淚順著我的脖子滑落。
「我很心疼你。蔣軒說你過得很辛苦,一天到晚都在工作, 大學時幫別人穿鞋,一點一點積攢學費,畢業了,為了資助山區小孩讀書, 吃最便宜的外賣, 租最便宜的房子, 省吃儉用……你那麼好,卻忍氣吞聲被人指指點點……」
我鼻子發酸,忍不住落淚,這次卻是笑著的,「其實,有些苦是我必須要吃的, 這是我替爸爸在贖罪。」
或許是我足夠誠心,上天終究厚待我。
兜兜轉轉,傅期年始終不離不棄。
21
臨近年底,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方榆大義滅親,舉報自己的哥哥吸毒。
方氏集團股價觸底,卻因為方榆的一句話瞬間反彈。
她站在集團門口,一身黑衣,神情肅穆。
「我的愛人是一名緝毒警,我和她一樣,對涉毒人員零容忍。就算是我的血親,我也會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以告慰我愛人的在天之靈。」
傅期年那一天情緒低沉。
他和方榆從小一起長大, 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在某種意義上,他和方榆有著更特殊的情感聯結。
他們知曉各自的痛苦,在長夜未明時, 相互扶持鼓勵。
第二件事情, 是蔣軒與楊媛媛結婚了。
傅期年比新郎還要高興。
精心挑選了一套情侶裝, 牽著我的手一起觀禮。
看著看著走神了, 忽然說:「徐苑,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我們現在的生活也跟正式夫妻沒什麼區別了, 只差個證,便隨口道:「都行,有空就去。」
「那明天吧。」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給蔣軒包的禮金太多了,要叫他還回來。」
我忍俊不禁,「傅醫生你幾歲了。」
蔣軒返回來的禮金超乎意料的豐厚。
多年摸爬滾打, 我除了完成本分工作,也同時為後來的事業做積累。
蔣軒給我充足的人脈、資源和資金, 鼓勵我開始獨當一面。
簽合同那天, 他挑釁地對傅期年舉了舉酒杯, 「我現在是徐苑的天使投資人,你對我客氣點。」
傅期年不屑地「切」了一聲,扯過衛衣的帽子蓋在頭上, 一臉「懶得跟你計較」的神情。
看樣子是沒認出我。
「□-」謝謝你。
幫助我、提攜我、鼓勵我。
22
冬日暖陽,三兩好友, 知心愛人,心之所向,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