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象徵性地流了幾滴眼Ŧŭₖ淚,就尋了個藉口,去找鄭五郎。
上輩子我與鄭五郎做過夫妻,幾乎都不必打聽,便能猜到,江明珠平日裡在國公府,是很難見到鄭五郎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與她心愛之人朝夕相處,她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我沒想到鄭五郎會那般膽大又無恥。
明明是來江府弔唁的,卻還是叫江明珠發現了他與那書童之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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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怎麼成親之後,你連碰都不碰我一下,原來是因為你喜歡的是男子!」
江明珠怒不可遏,連帶著也沒控制自己的脾氣和音量。
她這一吼,便直接叫破了鄭五郎和國公府隱藏已久的秘密。
父親的官職雖然不高,但如今江府與國公府結了親,老夫人ƭû⁵去世,還是有不少同僚前來弔唁。
鄭五郎想都沒想,便一巴掌扇在了江明珠的臉上。
他氣急敗壞地道:「你這個賤婦,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江明珠不服氣,譏諷道:「怎麼?就許你鄭五郎做那種醜事,還不允許我說?」
她用力將藏在鄭五郎身後的書童扯到眾人面前。
「我說怎麼你國公府的書童甚至比一些貴族世家的郎君都要好看,原來是因為他是你鄭五郎給自己尋的『妻子』啊。」
江明珠現在已經完全失去理智,抬起手就往那書童的身上招呼。
她一邊捶打著書童,一邊叫罵道:「好好兒的男人不當,卻要自甘下賤,去勾引別人的夫君,我今日就替你母親好好兒教訓教訓你這個賤人。」
「住嘴!」鄭五郎用力拉開江明珠,用身子將她和書童隔開,「江明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一點世家貴婦的樣子嗎?」
鄭五郎眼神輕蔑,看江明珠的樣子,仿佛是在看一件令人憎惡的物件一般。
「我為什麼不碰你?當然是因為你不配啊,一個為了嫁進我國公府,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姐姐推下閣樓,害得自己姐姐摔斷腿的毒婦,試問誰敢碰?」
江明珠面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不敢置信地道:「胡說八道,我……我才沒有做過這種事。」
鄭五郎哼了一聲,冷笑道:「江明珠,你該不會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國公府的人會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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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唇輕笑,以國公夫人的性子,自然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江明珠受不了這刺激,越發激動地開始咒罵起鄭五郎和那書童來。
許是怕旁人不知曉鄭五郎的秘密,她竟開始繪聲繪色地說起鄭五郎和那書童之間的事情來。
什麼同吃同住都算輕的,甚至連自己未曾見過的房事也說得活靈活現,讓人有種身臨其境之感。
在鄭五郎徹底失去理智之前,我那哭暈了的父親終於被管家給請過來了。
可無論他怎麼賠小心、打圓場,第二天,江明珠大鬧老夫人靈堂,和國公府的鄭五郎其實是個斷袖的事情,終究還是傳遍了整個京城。
父親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國公府的人差人送來了江明珠的嫁妝,以及一封鄭五郎親筆寫的休書。
江明珠知曉後,哭鬧著要上吊,直到何氏的兄長何大郎趕來,才將人勸了下來。
許是升了官,何大郎說話也比以往硬氣了許多。
他直接讓父親離開,他要與江明珠單獨談一談。
看著父親陰沉著臉的模樣,我無聲笑了笑,招來侍女,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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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何氏敢放棄巴結國公府,也要置我於死地,其實是有原因的。
因為那時,何大郎已經成了戶部侍郎,還暗中投靠了三皇子。
一旦三皇子坐上那個位置,何家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但這輩子,我不會再給何大郎攀上三皇子的機會。
……
何大郎和江明珠密談了有小半個時辰。
等江明珠再出現在父親跟前時,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下來。
她輕言細語地同父親認了錯,又提到了老夫人。
在她開口之前,我便先一步道:「父親,老夫人自小待明月不薄,所以明月想自請回河清老家,為老夫人守孝。」
我的話音剛落,江明珠的臉色就跟著變了。
因為何大郎剛剛教過她,先來同父親認錯,隨即提出要回河清老家,為老夫人守孝。
可我又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呢?
她得留在京城,否則鄭五郎回頭要去哪裡找人撒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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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下葬後,我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河清老家。
我母親的嫁妝,大件的都被我悄悄變賣了,小件的則被我收進了要帶走的行李當中。
父親親自將我送出了城。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只是在外頭繞了一圈,便又喬裝一番,悄悄回來了。
我去見了外祖父在京中的部下。
此後不久,何大郎便因喝花酒喝上頭,「不小心」調戲了三皇子的妾室,而開罪了三皇子。
偏偏那個妾室的父親還曾救過三皇子的命。
三皇子為了給妾室出氣,便叫人去查了何大郎,何大郎貪污受賄的事情很快被三皇子的人查到。
三皇子並未直接出手,而是將證據交到了皇帝面前。
何大郎被判了秋後處決。
江明珠得知這個消息後, 又痛哭了一場。
江家徹底沒了倚仗。
一直閉門謝客的國公府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就讓我父親丟了官職。ƭŭ̀₀
在聽聞鄭五郎並未與那書童分開, 而是如夫妻一般搬去了國公府的別院之後, 江明珠直接氣瘋了。
她不顧父親的阻攔,便搶了匹馬, 直奔國公府的別院。
鄭五郎雖是男子, 可一個女人若是發起瘋來, 力氣往往比男子還要大。
更何況, 江明珠鐵了心要拉鄭五郎給自己「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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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珠也是個厲害的。
鄭五郎不僅破了相, 就連命根子也叫江明珠給一刀去了。
做完這一切, 江明珠像是瘋了一般, 笑得十分暢快。
國公府的人將江明珠扭送進了官府, 勢必要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父親知曉後,氣急攻心,竟吐血了。
一連串的打擊下,父親便病了。
江府的下人已經被打發走了,只剩幾個姨娘,卻無人為他請大夫。
「二娘,你吩咐的事情, 我都已經辦成了, 那……」
說話的是老夫人後來為父親尋的一位姨娘, 姓沙, 本是一個妓子。
我將準備好的銀票遞給沙姨娘, 暗示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想必沙姨娘心中應當有數?」
沙姨娘歡歡喜喜地接過銀票:「那是自然,做我們這行的, 嘴巴是最嚴密不過的。」
我微微頷首, 又拿出一袋銀子放到桌子上。
「回去之後,給他請個大夫, 不必將他治好, 只消讓他一輩子下不了床, 也死不了便可。」
原本我是想趁這個機會要了他的命的。
可我上輩子受了那麼多苦, 讓他就這麼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我要讓他好好兒活著,往後的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沙姨娘眨了眨眼, 又問:「二娘,夫人那個孩子的事情……可要告訴他?」
我淡淡地看了沙姨娘一眼,道:「自然是要讓他知曉的。」
如今江明珠身陷牢獄, 而我這個「乖女兒」又在河清為老夫人守孝。
若是父親知曉自己原本有機會有個兒子,想必應該會很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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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沙姨娘之後,我便悄悄離開了京城。
沙姨娘是我托外祖父的人幫著找的, 想來就算我不在京城,她也不敢胡來。
我自然是不會回河清,更不可能為老夫人守孝的。
上輩子,我被困於後宅之中, 到死都未得安寧。
如今既然有了機會,我想出去看一看。
看看外祖父為皇帝守下來的山川湖海,和這世間百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