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媽咪只是去上廁所,等你爸爸暖下被窩。」
她轉頭就朝著紀斯遠大喊:「爸爸,你能快點給媽咪暖被窩嗎,她都睏了。」
「……」
我都快「感動」得哭了。
真是媽媽的好女兒啊。
等我從廁所回來,就見紀斯遠已經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
他本身長得俊逸,脫下西裝後沒了白日裡的冷酷,縮在被窩裡更像一個等待寵幸的小媳婦。
而年僅五歲的紀今安小朋友,朝我拍了拍紀斯遠身邊的位置。
「媽咪,你睡這裡。」
我心臟突然跳得有些快。
紀斯遠無聲說了句:「先裝裝樣子。」
裝裝樣子……你可真放心我啊……我禽獸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我強裝淡定地躺在他旁邊。
由於我只穿了件睡裙,裸露的皮膚觸碰到他溫熱的臂膀,一瞬間有股直擊內心的麻麻的感覺。
安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房間。
我一動就碰到紀斯遠的大腿。
他眼神一驚,略顯慌亂地看向我:「你、你別亂動。」
我這才注意到,他脖子到耳根都紅了,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明天讓人給你換件睡裙。」
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領口有些大,而剛剛亂動之下……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房間。
9
六一兒童節。
幼兒園舉辦了親子互動活動。
父母孩子三人兩兩運球,不能用手,只能用頭對著頭頂球,時間少者獲勝。
這天,紀斯遠也來了。
他特意換了身休閒服,像個朝氣蓬勃的青年。
所有人的父母都到了,輪到紀今安時,她小眼睛瞥了一下我。
我以前跟她講過,在學校,我的身份只是她的老師。
我看見了她眼裡的期待。
於是我走到她旁邊:「今天柳若老師跟幼兒園請假了,今天只當你的媽咪。」
她當即笑彎了眼,誇下海口,等她長大了要帶我去坐火箭。
遊戲開始時,由於紀斯遠長得太高,他和紀今安運球時,只能把她抱起來頂著球過去。
而輪到我時……夾著的球總是掉。
他低喘了口氣:「要不,我也抱一下你?」
和我交好的幾個老師在後面起鬨:「抱什麼,直接親一口。」
有幾個家長看熱鬧不嫌事大:「親一口,直接把第一名給你們。」
你們懂什麼啊?金主爸爸是我能親的嗎?
這場面像極了小時候被父母喊著在親戚面前表演節目。
我頂著壓力,好幾次撞到紀斯遠的頭。
最後一次,突然腳底一滑,撞到他懷裡。
他喉結一動,輕笑一聲:「得給腦袋買個保險了。」
我豎牙:「笑什麼笑,趕緊的。」
他埋怨一聲:「凶我做什麼,我很努力了。」
「……」
10
當再次有 100 萬進帳時,我突然有了花錢的慾望。
最近這些日子,我吃穿都由紀斯遠負責,手裡的錢砸不出去,就成了一串數字。
於是我連線閨蜜:「你知道怎麼把錢花出去嗎?」
閨蜜無語了一刻:「你腦袋秀逗了嗎?」
她給我掛了。
我又撥過去:「我認真的。」
她想了想:「你在我們家酒吧等我。」
於是我跟紀斯遠請了假,今晚晚點回去。
他順便還問了句:「做什麼。」
我隨口一忽悠:「去美容。」
我已經很久沒來酒吧了,燈紅酒綠間,好幾個身材性感的美女在扭著腰。
我到了約定地點,才發現有十個有腹肌的男模在等我。
我下意識以為他們找錯人了:「你們認錯了吧?」
一個男模聲音很勾人:「姐姐,我們等你很久了。」
一個男模模樣很俊俏:「妹妹,想喝酒麼。」
「……」
我渾身一抖,明白過來,可能是閨蜜搞的鬼。
但錢花都花了,我順便就跟他們聊了會天。
也許是入社會久了,幾個人很會說話,逗得我直樂。
但我萬萬沒想到,紀斯遠的司機今晚也來了這家酒吧。
紀斯遠是頭上冒著綠光過來的。
彼時,我已經喝了點酒,和幾個人剪刀石頭布,把他們都喝趴下了。
身後傳來一道莫名冰冷的嗓音:「喝得舒服嗎?」
我喊:「服務員,再來一瓶。」
這時,我才看清了他的臉。
配著綠的燈光,莫名有些詭異。
我結巴了一下:「你、你可千萬別誤會。」
我往周圍看了眼,七七八八睡了十個男人。
紀斯遠拿起酒瓶看了眼:「去美容?」
我:「……」
我百口莫辯,只能裝醉。
「裝醉?」
他一眼看穿了我。
「以後再來這裡,來一次,扣十萬。」
我怒了:「你動我可以,別動我的錢……錢……」
「動你可以?」他重複道,聲音莫名令人心顫。
因為靠得太近,我幾乎能看見他深邃的瞳孔和根根清明的睫毛。
這個男人真好看啊。
如同被蠱惑般,我湊上前親了親他的唇。
然後趴在他僵硬的懷裡,睡得不省人事。
11
我好像非禮了紀斯遠。
意識到這個事情,我半夜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從來就千杯不醉,親他時,也是清醒的。
我決定下樓喝杯冷水涼快涼快。
可我沒想到客廳里坐了個人。
誰懂半夜漆黑的情況下看到個人影的感受啊?
我尖叫一聲。
前面傳來紀斯遠無奈的聲音:「是我。」
我摸了下自己的小心臟,跳得更快了。
是你,我更害怕。
這人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裡做什麼?
難道在考慮給我降薪的事?
我心都涼了半截。
「給我個解釋。」半晌,他沉聲道。
我捏著衣服:「什麼解釋啊?」
他眼神幽怨:「你哪裡不滿意,需要找他們?」
他冷哼一聲:「喜歡聽他們喊你姐姐?」
我沒說話。
他又問:「和我比,怎麼樣?他們聲音比我好聽,還是身材比我好,或者是,錢比我多?」
這詭異的氣氛……紀斯遠莫不是中邪了……
我想我此刻應該把自己封印在棺材裡。
我顫抖著聲音:「在我心裡,沒人能比得上你。」
誰能給我每個月開一百萬的薪資啊。
這話一落,紀斯遠滿意了。
他大手一揮:「你去睡吧。」
我馬不停蹄跑了。
12
自此以後,紀斯遠變得有些古怪。
從前我們之間只談錢,現在他卻開始跟我計較起了感情。
他感冒了,會特意跑來我面前晃悠。
明明整個人都有些昏沉,還裝模作樣地問我:「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放下薯片,跑去找溫度計:「你測測。」
「我手沒力氣,」他湊過來脫了衣服,「你幫我。」
我:……
怎麼覺得他有點不要臉。
雖說在我面前如此,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正人君子,高冷男神的模樣。
但因為他吸金的能力過於強大,總有人往他身上撲。
我們在商場去給紀今安買衣服,有個金髮美女直接無視我,走到紀斯遠旁邊:「嗨,帥哥,能不能加個微信?」
紀斯遠看了眼我,仿佛是希望我能有什麼作為。
但我此刻已經跟店員聊了起來:「你家有個六歲大的兒子啊,我們家是個女兒,可乖了,我就喜歡給她買粉嫩嫩的衣服。」
「您看看這件,當季新款。」
紀斯遠把我拉到旁邊,臉上泛黑:「聊得挺開心啊?」
我被打斷,其實有些不開心:「你有事?」
話落,我意識到這不是能跟金主爸爸說話的語氣。
我立馬折腰,朝著金髮美女大喊:「有什麼事找我,別煩我男人。」
這話也不知觸到了紀斯遠哪根神經,整天心情都挺好。
13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紀今安六歲的生日宴。
她本來就是紀家名正言順的小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但這次生日宴辦得很低調。
她軟著聲音解釋:「我想幫爸爸省錢。」
關了燈,偌大的房間只余蠟燭的光輝。
她閉上眼許願:「希望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奇怪的是,她這個願望里沒有自己。
我也沒多想,親了親她的臉:「寶貝切蛋糕。」
初來紀家我確實心思不純,但和她相處久了,卻越來越心疼這個十歲不到的孩子。
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能讓她這麼懂事啊。
紀今安還沒來得及切蛋糕,房門「砰」的一聲開了。
一個戴墨鏡,穿皮衣的女人走了進來,紅指甲在牆上一按,客廳瞬間亮了。
她踩著高跟鞋,嘴角揚起莫名其妙的笑。
「怎麼過生日也不邀請我啊。」
紀斯遠牽過安安的手,語氣不善:「許琪,你來做什麼?」
皮衣女子看了看我:「許久沒來,家裡看來又熱鬧了。」
我朝安安望去,才發現她小臉一片慘白。
我看許琪空手而來,沒帶禮物,一副高傲的樣子,還以為來的是什麼惡毒親戚。
「大嬸,請問你找誰?」
她面色僵了下:「你喊誰大嬸?」
她轉而看向安安:「我的好女兒,連母親都不認識了?」
安安嚇得躲在紀斯遠身後。
我心裡咯噔一聲。
原來她……是紀今安的母親。
那也就是……紀斯遠的前妻了?
意識到這點,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些不舒服。
許琪走近了點,一股濃郁的香水味迎面而來。
「乖,跟媽媽講講,在爸爸這裡,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安安打了兩個噴嚏,逃一樣地往樓上跑。
我跟紀斯遠說:「你們先聊吧。」
他微微皺眉:「你去哪兒?」
「到外面透透氣。」
雖然我名義上是安安的母親,但我還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紀斯遠拿了件外套給我:「也好,我先解決她。」
我嗆了下。
解決她……
這三個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古怪。
他又問:「你有沒有別的要問的?」
「沒、沒有了。」
其實我還是有些心虛的,萬一這兩人復合,把我開了怎麼辦。
14
我一個人在外面瞎晃悠,特別是看見街上連狗都成雙成對時,心裡的那股淒涼感頓時達到了頂峰。
此時天色有些暗,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我表姐夫。
我把帽子往下扣,假裝不認識他。
「柳若。」
他見我不回應,急忙跑在我面前:「許琪是我送過來的。」
我:?
原來是你在妨礙我每月一百萬的工作。
我忍了忍:「哦,我謝謝你。」
他面色焦急:「你要怎麼才能明白,只有我才是真心為你的。」
我袖子裡的五十米大刀已經藏不住了,裝作往前走,不小心狠狠踩了他一腳。
他吃疼地蹲在地上。
「啊,不好意思啊。」
他擺擺手:「沒關係,你向來眼神不好,我不怪你。」
「只是,我還是想說,我會一直等你。」
「……」
「你在說誰眼神不好?」
一道低沉又意味不明的嗓音從我身後傳來。
紀斯遠是牽著鄰居家的大藏獒來的。
表姐夫霎時變得心虛:「紀、紀總,你怎麼來了?」
紀斯遠冷聲道:「怎麼,當著老闆的面跟老闆娘搭訕?」
表姐夫還想說什麼,大藏獒嗚一聲撲了過去,把他嚇得拔腿就跑,還掉了只鞋。
紀斯遠走到我旁邊:「沒事吧?」
我搖搖頭,脫口而出:「你不多陪陪你前妻嗎?」
氣氛頓時凜若冰霜。
他咬牙道:「誰、跟你說、她是我前妻?」
我愣了下,又問:「那你未婚先孕啊?」
微風吹過,一絲長發遮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