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世子當後媽。
小世子打架,我幫腔:「揍他,要不然他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小世子逃學,我搖旗:「夫子的課最是無聊,來來來,正好三缺一。」
後來,兩個人一起跪祠堂。
小世子:「是我連累你。」
我:「不不不,這下終於能被休了。」
小世子:「啊,既然這麼想被休,那你當初為何要同我爹成親?」
我:「嘿嘿,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小世子誤會了:「所以如今是我爹太老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了嗎?那等長大換我娶你。」
我:咳咳咳!
還沒來得及說話,某人風塵僕僕回來啦。
「小崽子,拆你爹的台?」接著聲音轉向我:「我太老—滿足不了你?」
1
我在小漁村打魚為生,一網打上來個殘兵。
見他生的周正,又有官身,就說要嫁給他為妻。
只因我也是漁民打魚網上來的,沒戶籍說不清楚來歷。
能嫁人就不一樣了。
出門就可以說我是誰誰誰家的夫人。
即使將來和離,也可以是誰誰誰家的前夫人。
那人聽了我要挾恩圖報,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家中有一五歲幼子。」
我一愣:「你都這麼老,孩子都五歲啦,罷了罷了你有夫人,三姐兒咱是堅決不做的。」
就在我打退堂鼓的時候,他又開了口。
「我的意思是幼子頑劣,正好缺一繼母管教,至於夫人已早逝多年。」
2
嘖!
這緣分,簡直是各取所需,不喜結良緣純純浪費。
於是,我答應幫他教養幼子,他答應娶我為續弦。
三個月後,跟著他回京我才知道。
他竟是大名鼎鼎的疆北王,姓趙名乾的護國良將。
我一人得道雞犬升……啊呸,總之是一下子躋身頂流名媛了。
對此,侯府老夫人很不滿。
本在積極備選給趙幹當續弦的京城各大世家女也不滿。
就連我要照顧的小世子都不滿。
「哼!哪裡來的野丫頭,也配做我的母親。」
我背過趙乾笑的狡詐:「野丫頭救過你爹的命。」
「你挾恩圖報。」
「吆,成語學的不錯,要不要給為娘背首詩聽聽。」
「你才不是我娘。」
「我是不是你娘,這得問你爹。」
「壞女人。」
「臭小孩。」
相較於我和世子的劍拔弩張。
趙干跟他娘更是吵的不可開交。
老夫人說:「侯府偌大的家業真要交給一個鄉野村婦打理?」
趙干:「她救過我的命,我已經答應她了,而且侯府的家業並不是靠女人打理出來的。」
「逆子,我不同意。」
「娘,當年您替我娶妻也沒經過我的同意,這次我想聽我自己的。」
晚上,趙干請族中長輩做主,不顧眾人反對,將我的名字記上了族譜。
趙幹將我叫到屋內。
「陛下急招,我明日就要返回北疆,府中一堆爛攤子……」
「我能應付。」我搶著答,反正應付不來就擺爛唄。
趙干那夾死蒼蠅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這一路上京,我觀你是個膽大心細有主意的,家裡就交給你了。」
趙干給我留了一支小兵差遣,可男子不能入內院。
我還是要自己在內院勾命。
他還給我留了一筆錢財,叫我若撐不住就出去躲到他回京。
都安頓好了,我看著屋內僅有的一張床。
「咱們也算是半路夫妻了,睡嗎?」我本意一張床各睡各的,睡飽了他明日好趕路。
可他顯見的會錯了意。
九尺大漢子,紅溫成了一隻大蝦米。
「先不了吧,萬一有孕,我不在身邊,你將會更加辛苦,我睡地上。」
我:萬一有孕?當他能一發百中,怪厲害的呢!
3
第二天,等我一覺睡到大天亮,屋裡早就沒人了。
有個二等丫鬟在門口探頭探腦。
我招手讓她進來,她跑到我床前,將床幔掀起。
「奴婢叫香秀,侯爺今晨一早就走了,吩咐不必吵您,我原是侯爺書房伺候的。」
「哦!這院子還有其他人嗎?」
「小灶台上有個做飯的蔣婆子,還有個一等丫鬟叫風鈴,回鄉省親了,還沒回來,剩下的還有幾個洒掃的小丫頭。」
香秀吱吱嗚嗚:「其他人都被老夫人叫走了。」
我明白,這是老夫人想給我下馬威,不過以前一個人打魚如今有人伺候已經是神仙日子,我何苦去跟她過不去。
「夫人不去給老夫人請安嗎?」香秀一臉忐忑不安。
我心安理得的喝粥:「不去,她看我不順眼,我又何苦去自討沒趣,反正她也不能讓人來抓我過去。」
相安無事過了兩天,我沒事就吃吃喝喝,在府里溜達溜達。
老夫人避居在後院禪房,清凈的很。
終於,老夫人終於坐不住了。
一日午後家裡的所有管家婆子捧著帳本魚貫而入。
管事的張媽媽說:「老夫人說了,既娶了新婦,沒道理還要老夫人操持家務,以後管家就要夫人來了,這是府里的對牌鑰匙。」
桌子上,鑰匙,對牌,帳本嘩啦啦的落。
我心裡樂開了花。
老夫人這是要給我下馬威,孝道上拿不住我。
就要從管家上下手了。
我一個鄉下女子,管不了家,自然會向她低頭。
不過她錯了,這管家啊,我也不是全然不會。
我簡單問清楚了幾個管事媽媽的職責,交代她們以前幹什麼現在還幹什麼,就叫人散了。
廚房的胖媽媽走上前不幹了。
「夫人,廚房米缸見了底兒,沒錢買米了。」
我直接接手了她的採買權:「需要多少米,告訴外院的石將軍現在就去買,用的錢從帳房裡支。」
胖媽媽急了:「不,夫人,以前廚房的東西都是廚房自己買的。」
「現如今讓我管家,也可以讓別人買。」
胖媽媽道:「我突然間想起來了,庫房還有幾袋陳米,還能對付一陣。」
我:「能對付先對付著,等我查完帳再議。」
老夫人身邊的張媽媽驚訝道:「夫人還識字能看帳本呢?」
我:「你以為,侯爺能娶一個草包回府?」
4
管事的媽媽都被我支走了。
我看著高高的一摞帳本也是愁。
「香秀,你可識字?」
香秀搖搖頭。
我一臉失望:「你不是說你以前在書房伺候嗎?」
「書房伺候茶水。」
我一陣無語,直覺要加強人員業務培訓了。
香秀道:「風鈴姐姐會識字又能算帳,算算時日應該也快回來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
還是我自己來吧。
好在學過珠心算的我,算個帳還難不倒我。
只是,算多了也腰酸背痛,去花園走走溜達的時候,看見侯府的幾個堂少爺正在欺負小世子趙子成。
「撞壞了東西還不趕緊給我撿起來。」
趙子成小臉兒憋的通紅:「是你故意拋向我,不是我撞壞的。」
「說是你撞的就是你撞的,撿,快撿。」
周圍十來個比趙子成高大的孩子,將他圍成一團,顯見不是第一次這樣。
趙子成只會固執的喊:「不是我。」
幾個孩子退囊來退囊去,趙子成被推倒在花園的泥地里。
周圍的人大聲罵他是野孩子。
「野孩子,野孩子,沒娘教的野孩子。」
然後大傢伙一鬨而散,到別處玩去了。
香秀怒道:「這些堂少爺都是侯爺請來給少爺伴讀的,怎麼能如此欺負少爺,我去將他們拎到老夫人面前去。」
「別去。」我拉住香秀:「尊嚴是靠自己掙回來的。」
趙子成已經瞧見了看熱鬧的我。
「哼!你果然是個壞女人。」他大概在埋怨我的「見死不救」吧。
我笑著走進,蹲下,對他伸出了手。
「想不想報仇?」
趙子成眼睛亮亮的。
「他們這麼欺負你,你都不報仇?確實是沒娘教……」
「不准提我娘,怎麼報仇?」
我:「當然是打回來啊。」
「可是我又打不過他們。」
「打架,是需要技巧的嘛!」
我讓趙子成去外院找侯爺留下的石將軍,他一個上過戰場拼殺的人,指點小孩子幾招簡直是易如反掌。
短短十天過去,趙子成人就變得有自信起來。
某日午後,他竟還主動跑到了我的院子裡,給我演示了一套拳法。
「怎麼樣?石將軍說這幾招很厲害。」
我稍抬了抬頭:「不怎麼樣。」
眼見小世子神情低落下來,又補充道:「不過對付那幾個毛頭小子足夠用了。」
趙子臣興奮又激動的要走。
我卻攔住了他。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打了人,他們去你祖母面前告狀會怎樣?」
趙子臣捏緊的拳頭鬆開。
「祖母會先罵我沒有容人之量,然後再罰我抄大字,跪祠堂。」
老夫人出身書香名門,奉行以德服人,以禮待人。
為人又傲嬌不低頭,對他人寬容,對自己的人嚴厲,趙子成顯然吃過虧,才漸漸養成被打了也不敢說的性子。
而我不同,我的理念是: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必百倍奉還。
於是我對趙子成招手叫他過來,又讓香秀拿胭脂水粉過來。
接著我就把趙子成畫的要多慘就有多慘。
我還讓他在地上打滾弄壞衣服,讓後對他大手一揮:「他們上次不是冤枉你撞壞他們的東西嗎,這次你就故意撞壞給他們看。
狠狠地揍他們,要不然他們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好!」趙子成興奮的跑了。
香秀一臉擔心。
我叫她別怕,我已經囑託石將軍暗中看護了,小世子吃不了虧。
香秀急的直跺腳:「我是怕事情敗露,夫人就要跟著遭殃啦。」
我笑,那她可是想錯了。
晚上的時候,府里熱鬧的很。
各府的親戚全帶著自己家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孩子上門了。
老夫人的禪院格外熱鬧,都是來告狀的。
可是等人齊了,老夫人叫人將小世子叫了出來。
只見,小世子鼻青臉腫,頭髮散亂,身上衣服沒一塊是好的。
而且小世子還比這些孩子小一個頭。
這麼小的孩子,一個打十幾個,怎麼可能?
一群人全不說話了。
老夫人冷笑道:「平日我以禮待人,總覺得自家孩子有錯在先,罰也是先罰子臣,縱的這些孩子無法無天。
子成是我侯府嫡孫,竟要受這等腌拽氣。子成你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維護的滋味,趙子成一下子就哭了。
「祖母,他們故意將東西仍在地上,說是我破壞的,然後都來打我,有人踩我的臉,掐我的脖子,還踹我的小雞,您看,我都被打成什麼樣了。」
「你胡說,分明是你不知怎麼突然變厲害了,把大家都揍了一頓,我們只有挨打欺負的份兒。」
可惜那孩子話沒說完,就被自己娘親揍了:「還不老實,皮癢了是不是,你一個如此,難不成他們十幾個全是被他揍了。」
趙子成道:「他們還罵我是有娘生沒娘教,說我是野孩子,祖母,孫兒太委屈了。」
老夫人瞬間淚眼婆娑:「好孩子不怕,你娘雖然不在了,可祖母還在,祖母給你做主。」
所有孩子都被摁頭道了歉,而且還挨了罰,亮他們以後也不敢再欺負小世子。
老夫人也雷厲風行,說小世子不需要這樣的伴讀玩伴,以後他們各家想讓孩子來聽學,必須交束脩。
各家男人知道後,紛紛提了重金上門,因為趙干聖眷正濃,誰也不想斷了與侯府的關係。
老夫人自然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小把戲。
可她平日裡也不是不心疼自己孫子,只不過礙於面子,如今里子面子都全了,也就不找我麻煩了。
「你管家如有吃力的地方,可叫張媽媽幫你。」
老夫人丟下這麼一句話,繼續念佛去了。
我:成。
金石為開,聽您老一句正常話,還怪不容易的。
5
小世子吃了拳腳功夫的甜頭,以後日日跟著石將軍開始練武。
運動多,吃的就多,以往那些挑食,積石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全都沒有了。
小世子的奶媽,喜的日日往我身邊跑,一口一個「夫人有辦法」。
小世子不橫眉冷對,老夫人不挑刺。
府務還有張媽媽幫著打理,我的日子又清閒了下來。
別提多暢快了。
閒著無聊,我做了副牌九,教幾個丫鬟推牌九。
某日被老夫人逮了個正著。
「你要是閒著,多管管子成的學業,夫子說,他已經兩日沒去了,功課也做的馬馬虎虎。」
我:「哎呀,小孩子嘛,愛玩是天性,他還小呢,健康成長最重要。」
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小?他過了年就該六歲了,他爹像他這般大的時候,連陛下都誇讚聰慧過人。」
我:「那不一樣,他爹是打江山的,他是守江山的,不需要太過聰慧。」
「哼!我看你就是不拿子成當自己的孩子看,乾兒走時交代你的話你是全然忘記了。」
我頭大扶額。
想到他爹給我稍回來的幾箱子好皮,珠寶首飾,還有那一封羅里吧嗦,叫我別惦念他的信。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這後娘當的好像是不咋的。
「要不我想個法子管管?」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你要是能管教好子成,我也不是不能容你。」
我:……
娘哎!
到底是誰求誰辦事哩。
可惜,剛「管教」了沒兩日,老夫人又氣炸了。
這次,她請了家法,要我同她孫子一起跪祠堂……
6
小世子厭學。
夫子又照本宣科,對小世子學業安排就是領讀、背誦加默寫。
講究的是不求甚解,「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可趙子成自從母親離世後,變得極其敏感叛逆。
加上父親常年不在身邊,祖母、下人雖照顧精細,可到底存在隔閡。
私塾中的小夥伴,又經常霸凌欺負他。
久而久之,趙子成不願意去學堂也是人之常情。
要想他能悔改,首先要讓他對學業產生興趣,然後再諄諄善誘。
所以,過了兩天,他又逃課的時候。
我就讓奶娘將小世子請了過來。
小世子不高興的很。
「哼!即便你是我繼母,也少管我的私事。」
我一樂,示意香秀、風鈴瞧瞧她們家傲嬌的小世子,大家全都捂著嘴偷樂。
「誰說我要管你啦?」我邊摸牌九邊問。
小世子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不是夫子又告狀說我逃學了嗎?」
「夫子的課最是無聊。」我對他招手:「三缺一,玩不玩?」
趙子成眸子前所未有的亮,還透露著點呆萌的傻氣。
「玩!」
可惜,剛玩一陣,小世子正在興頭上。
就有人來將風鈴叫走了。
接著又是香秀。
「二缺二,這下怎麼玩?」趙子成頹廢的爬在桌子上。
我將我面前的部分牌推前兩摞,又推前兩摞合併,讓它看起來形成一個兩層高、兩層寬、五個長的方矩。(2*2*5)
然後問趙子成。
「要不然來比誰數數快?」
趙子成早已經過了數字開蒙的時期,看上去並不感興趣。
「數數誰不會。」
我自信道:「我每次都能比你更快的說出有多少塊你信不信。」
趙子成眼皮一掀。
「不可能。」
於是,我讓丫鬟背著我倆開始堆疊牌九,堆好了掀開,我和趙子成同時答道。
「12。」
「20。」
「36。」
甚至,趙子成還比我快一些,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樣子,我輕輕的對丫鬟眨了一下眼。
我:「56。」
趙子成:「5……」
我:「64。」
趙子成:「62,不對,6……」
我:「81。」
趙子成終於明白過來:「哼!你以大欺小。」
我喝了一口茶,引誘道:「其實不是大小的問題,只要你掌握方法,你也可以比我更快。」
「什麼方法?」趙子成眼睛亮閃閃的。
自然是九九乘法表啊。
朗朗上口,又實用性超強,他這個年齡段啟蒙在合適不過了。
我還叫來小丫鬟們同他比賽,輸的人需要給贏的人將一個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