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自己只想進女團,好好表演和唱歌,不喜歡拍戲。
「姜茜還說自己外婆養了兩隻怪獸,可以讓你們倆都從陽台上跳下去,警察來了也查不出任何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她給我的,等你們倆出了事情,她和我會相互作證,證明你們倆都是夢遊自己摔傷的!」
姜茜被張嵐月的話氣哭了,因為恐懼和憤怒,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
「張嵐月,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這麼誣陷我啊?!
「靈珠,靈珠,你相信我,我怎麼可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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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著唇仔細盯著姜茜,杏眼瓊鼻,眉清目秀。怎麼看都是一個溫柔善良、正直忠厚的女孩。
面相是不會錯的,除非,這不是她的面相。
張嵐月和姜茜各執一詞,唇槍舌劍,俞瑩瑩的頭轉得和撥浪鼓一般,甚至都忘記了生氣。
正當她們兩人吵得熱鬧時,有人往我手裡遞過來一杯溫熱的奶茶。
我轉頭一看,宋菲菲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不但帶了奶茶,還在桌上放了瓜子、花生。
「我看看,從面相來說,這個張嵐月唇薄眼陰,乃薄情寡義之相。」
俞瑩瑩聽得連連點頭。
「她家裡條件不好,來參加比賽以後吃我的喝我的,每天一口一個『瑩瑩姐』,沒想到啊,背後卻想摔死我!」
宋菲菲話鋒一轉。
「但是電視劇都不是這麼演的,壞人往往都藏得很深,兇手一般都是看起來最不可能那個人。
「所以,兇手就是你!!!」
她站起身將手指伸向了俞瑩瑩,擺出柯南的招牌動作。
俞瑩瑩瞪著眼、張著嘴,一副被震驚到無語的模樣。
我嘆了口氣。
「都別吵了,脫衣服吧。」
「什麼?!陸靈珠!我就說你是個變態!」
俞瑩瑩捂著胸口一頓尖叫,姜茜和張嵐月也緊緊地用雙手抱住了自己。
「繡鬼匠世代傳承,身上都有著極為隱秘的紅白繡。
「紅繡主生,白繡主死,生死輪迴,周而復始。
「你們誰身上有文身,誰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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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瑩瑩聽到這話,二話不說就脫掉了她的睡裙。張嵐月猶疑了一下,也脫掉了自己的睡衣睡褲,最後只剩下了姜茜。
見我們都看向她,姜茜有些慌了。
「靈珠,你不覺得這有些侮辱人嗎?」
俞瑩瑩點點頭。
「覺得,但是我們都被侮辱了,你憑啥不被侮辱?」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
「你是要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你、你別過來!
「你要是再過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姜茜滿臉驚恐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退到了陽台上。
「噗嗤,噗噗噗噗~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笑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倆的對話真的好熟悉,靈珠,你好像要強迫良家婦女的惡霸啊!」
姜茜見自己退無可退,也不慌了,反而開始冷笑。
「陸靈珠,這都是你逼我的!」
說完她縱身一躍,竟然直接從 3 層樓的陽台上跳了下去。我和宋菲菲趕緊扒到圍欄上,卻發現地上根本沒有姜茜的蹤影,她就這麼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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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有所有參賽選手的聯繫方式和家庭住址,而且姜茜也算是一個小富二代,認識她的人不少。
我和宋菲菲衝到她家的別墅門口時,天還是黑的。
「我不明白,那姜茜看著人畜無害的,居然是個繡鬼匠!」
宋菲菲對自己的看相技術再次失去了信心,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因為姜茜的臉,不是她自己的。
白繡之中,最詭異的一種繡法,叫雙生繡。
雙生繡的圖案一個太極陰陽魚,陽魚者主生,陰魚者主死,陽動而陰靜。
繡著陽魚的人,可以和繡著陰魚的人交換身體。
她會長成陰魚者的樣子,用她的臉和模樣活在世上。
而被繡了陰魚的人,則會變成植物人一樣。
耳不能聽,口不能言,身體也無法動彈,活得就像一株植物。
不過雙生繡的兩人會共享生命,所以那個植物人般的女孩,肯定還好好活著。
「開門!快點開門!」
宋菲菲將門拍得哐哐響,我嫌棄她動作慢,直接打碎一邊的窗戶跳了進去。
我和宋菲菲動靜很大,沒多久這家的主人就紛紛下樓了。
「你們這是幹嗎?入室搶劫嗎?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我……」
「嗯,宋小姐?」
穿著黑色真絲睡衣的男人驚疑不定地看著宋菲菲,宋菲菲見到他反而有些高興。
「呀,姜理事,這是你家啊?」
姜茜的爸爸是宋菲菲家公司中,股份占比很小的一位股東,也是兩家分公司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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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辦了。
我鬆了一口氣,趕緊追問他。
「你家是不是有個年輕女孩?是個植物人?」
聽到這話,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阿姨愣了一下,她是姜家的住家保姆,老公則是姜家的司機。
「你們來找小潔?」
我顧不上解釋太多,忙帶著宋菲菲跑向了那女孩的房間。
女孩叫陳潔,是姜家保姆的女兒,品學兼優,人又很懂事,姜家人都對她印象不錯。
去年,陳潔莫名其妙發起了高燒,燒退完以後,她就成了植物人。
陳潔原本也是住在姜家的,和姜茜關係很好,她出事情以後,姜茜主動向父母提出,希望可以繼續讓她住在姜家,她願意拿自己的零花錢雇個保姆照顧陳潔。
陳家人都很感動,夫妻倆更是拼了命地幹活,把攢下的工資都拿出來付了陳潔的營養費和護工費。
他們沒有要姜茜的錢,老實的夫妻倆覺得,姜家願意讓一個植物人女兒住在這裡,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我推開臥室的門,屋內正躺著一個蒼白瘦弱的女孩。
女孩長的不算漂亮,但是卻有幾分清秀,眉眼細長,五官小巧而端正。
因為長時間躺在床上,她的身體瘦削得像一具人形骷髏,皮膚也白得毫無血色。
我走上前掀開她的衣服,果然在她的小腹處,看到了一個陰魚的圖案。
只是那圖案已經不太完整了,尾部有一塊凸起的疤痕。
只要洗掉這個文身,陳潔,不,應該說是真正的姜茜,就能醒過來了。
這陰魚乃陰物所繪,用富含陽氣的東西就能洗去。
而我的血中,便蘊含著至陽的長生之氣。
我剛準備咬破手指,一道又急又氣的聲音傳來:
「住手!你要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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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陳嬸,你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害死你們的女兒嗎?」
姜茜氣急敗壞地衝進了屋,她跳著腳指著陳家夫妻罵了一頓,又轉頭不滿地看著她爸媽。
「爸,媽,你們也是的,幹嗎隨便放陌生人進屋啊?!」
陳家夫妻看到姜茜生氣,有些緊張,陳母更是解釋了幾句:
「小姐,她們、她們說可以讓小潔醒過來。」
「胡說!醫生不是說了嗎?陳潔就是個植物人,根本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話音剛落,陳母就白著臉晃了幾下,她丈夫趕緊在一旁扶住她的手臂。
姜茜爸爸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隨即便向陳家夫妻賠笑。
「別聽茜茜這丫頭胡說,陳潔這麼年輕,肯定能恢復身體的!」
姜茜氣得跳腳。
「她們倆要害陳潔,你們看不出來嗎?這女孩是個邪術師,想在陳潔身上下藥訛你們呢!」
「菲菲,按住她!」
我實在是對這種「你猜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戲碼厭煩了,不停地解釋,不停地證明,沒完沒了。
宋菲菲的身份震懾住了姜家人,哪怕她將姜茜撲倒在地,姜父也只是放狠話,並不敢走上前。
「宋小姐,請你快點放開我的女兒!」
我咬破手指把血塗到陳潔身上,她的全身頓時被一陣黑霧給籠罩住了。
姜茜見狀更是瘋狂地大喊掙扎,宋菲菲差點按不住她。
我一把扯開她的衣服,在她光潔的小腹上抹了一把陰蛇磨成的粉末。
陰蛇是由死人的死氣、陰氣幻化所生,這種蛇通常只在亂葬崗和墳堆出沒。洗陰魚用陽物,而洗這陽魚,自然要用陰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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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將粉末擦在姜茜身上以後,她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嘴裡不停地發出悽厲的慘叫聲。
「茜茜,你沒事吧?你、你對她做了什麼?!」
姜茜爸媽又驚又怒地瞪著我,姜茜媽媽更是直接拿出手機開始撥打 120。
此時躺在床上的陳潔卻動了,她身上的黑霧散去,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眉目如畫,鼻樑高挺,看起來就是暴瘦了十幾斤的姜茜。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隨即崩潰大哭。
「靈珠,靈珠你真的來救我了!!!」
「我、我給你發了好多信息,你真的來了,你真的來了嗚嗚嗚!」
滿屋的人都呆住了,姜父薑母更是吃驚地揉了揉眼睛,陳潔爸媽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躺在地上的姜茜,不,應該說是陳潔,也停止顫抖坐起了身。
她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姜茜,滿眼都是恨意和絕望:
「全毀了!我那麼多年的經營和努力!全都毀了!!!」
「宋、宋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陳潔是姜家保姆的女兒,她學習很好,人也聰明。她們家以前住在小山村裡,陳爸跟著人出來打工,運氣好,因為做人老實忠厚,被姜父給看中了。
他當了姜父的司機以後,就把妻女帶進了城。
城市的繁華徹底迷花了陳潔的眼睛,那些她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在姜茜的優秀下被襯托得一無是處。
姜茜會彈鋼琴,會跳芭蕾舞,還會騎馬。
她的屋子豪華得像公主的宮殿,衣櫃里的衣服全是陳潔這輩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在被嫉恨折磨了數年以後,卑鄙陰暗的陳潔終於忍不住對姜茜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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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宋菲菲分析完,陳潔氣得面容扭曲。
「你才卑鄙!這一切都是我靠自己的努力獲得的,你們知道我為了學紅白繡有多辛苦嗎?」
「憑什麼?憑什麼她生下來就擁有了一切,憑什麼我這麼努力,卻只是個保姆的女兒?!」
陳潔媽媽聽到這話,踉蹌幾步差點摔倒,還是她丈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你、你……
「你竟然跟你姥姥偷學紅白繡?我告訴過你多少次,那就是個害人的東西!!!
「學了紅白繡的人,都會不得好死,你、你忘了你姥姥是怎麼死的了?!」
嗯?
為什麼學紅白繡的人,會不得好死?
我瞥了陳潔媽媽一眼,不太贊同她的說法。
紅白繡也是正宗的秘法傳承,紅繡替人祈福,求財,保平安。白繡則是降災,詛咒,破運。
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門術法,就和道法一樣,能救人,也能害人,全靠施術人如何使用。
陳潔站起身,對著她媽媽喊得歇斯底里:
「我告訴你為什麼學紅白繡!
「因為窮怕了!!!
「我不想穿打補丁的衣服被同學笑,我不想每次班級組織捐款就把頭埋得很低!
「我不想永遠只能羨慕別人,我也想要被人羨慕!!!
「你總說我讀書好就行了,讀書好有個屁用,我們村讀書最好的那人,也只是上著普通的班,拿著普通的工資,一輩子為了房貸而發愁!
「靠讀書,我怎麼買奢侈品,住別墅,開跑車?!
「有些東西,出生時如果沒有,那這輩子就不可能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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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陳潔媽媽重重地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抽得她身子一歪。
陳潔冷冷一笑,露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白繡已毀,必遭反噬,我也沒多久好活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陳潔媽媽聽到這話頓時慌了,她哭著跪到我面前,不停地磕頭。
「大師、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她還這麼年輕,她、她也只是一時糊塗啊!」
姜茜能得救,完全是她運氣好。
負責照顧她的保姆不小心把開水倒到她身上,燙壞了她的文身。
那保姆怕被人責備,故意隱藏著事情沒說。
文身被破壞以後,姜茜發現,自己每天能動了,雖然時間很短,只有短短的幾十秒鐘。
那個保姆每天都喜歡刷手機,沒事情就愛看我的直播。
於是姜茜在保姆睡著以後,用她的手機給我發了求助信息和自己的聯繫方式。
等我找到姜茜時,陳潔正頂著她的身體參加了這檔選秀節目。
普通的有錢生活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她想要當明星,想要萬眾矚目。
見我到來,陳潔靈機一動,將計就計,打算利用我除掉其他幾個參賽選手,最後再把罪名栽贓到我頭上。
只是她沒想到,我會如此的足智多謀,才華過人,神機妙算,冰雪聰明。
「你女兒可不是一時糊塗,我看她是蓄謀已久!」
宋菲菲對陳潔的行為十分不屑。
「出生時沒有就沒有唄,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比你漂亮、比你有錢、比你年輕。
「窮了想富,富了想再富,再富了想長命百歲;慾望是沒有盡頭的。
「慾望是用來克制的,而不是無窮無盡地追求,你的生活雖然不富裕, 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太過貪心,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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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可惡的狗大戶、資本家,居然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雖然她說得很有道理,但是結合她的家世,聽起來就特別欠扁。
陳潔的反噬,我是不會幫她解決的。
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那是她自己的因果,得自己承擔。
出了這事情, 陳家人自然不能再待在姜家了。
他們灰頭土臉地收拾完東西, 還沒等計程車到,陳潔已經嘔出了一口鮮血。
白繡反噬,會從身體內部開始潰爛, 大量出血。整整被折磨七天以後,繡鬼匠才會氣絕身亡。
不過, 這是她應得的。
我和宋菲菲站在門口看著她們離開, 走之前,陳父陳母跪下朝著大門磕了幾個頭。
這對老實的夫妻, 被自己的女兒給害慘了,接下來還要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姜茜一家則是對著我和宋菲菲千恩萬謝, 姜媽媽更是拉著我的手泣不成聲。
「我、我家茜茜在床上躺了一年,都快躺得沒有人形了, 要不是你們,她得在床上躺一輩子……」
從姜家出來,宋菲菲有些悶悶不樂。
「靈珠, 你說人為什麼這麼貪心呢?!」
我一腳將她踢出很遠。
「滾!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打死你個狗大戶!!!」
「哎,別打別打,我給你介紹一個大活!」
師尊最近在修一個鎮邪塔,想把之前抓到的鬼母,和我們最近抓到的一些妖物全都鎮在下面。
那塔修起來很不便宜, 我、清玄和清羽都正絞盡腦汁地籌錢。
「什麼大活?展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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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姜茜的事情,我自然是沒興趣再參加什麼女團出道了。
一大早我就跑去節目組退了賽,我一退賽, 宋菲菲馬上把評委的身份扔給了她堂哥。
沒想到網上竟然還有不少網友惋惜我,說我跳的舞看起來提神醒腦, 陽光向上, 看久了還有點上癮。
「靈珠啊,我看你是要火了,你真的不考慮繼續參加女團嗎?」
宋菲菲捧著碗水果,身後還跟著一個面目可憎、形容猥瑣的人。
「大明星, 聽說你有個大活,能不能帶帶我?」
我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喬墨雨,你咋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