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網戀的特種兵男友分手,他直接找上門。
「這種話當面說比較好。」
沒想到,因為疫情,我們被隔離在小區十四天。
半個月後,衣衫不整的兩人被我媽堵在房間門口。
1、
我猶豫再三,還是在螢幕上敲下了三個字:「分手吧。」
江煜的頭像灰了片刻,突然跳動起來。
「可以。」
我一愣,心中酸澀,每次發他消息都石沉大海,沒想到說分手他反應那麼快。也許閨蜜說得對,他一直冷暴力,就是在等我反應過來,主動提分手。
我嘆口氣,繼續打字。
「祝你幸福——」
想想有點不舒服,刪掉換一句。
「你是不是等這一天很久了?」
還沒點發送鍵,螢幕閃動,江煜又發了一句話。
「見個面吧,分手這種事,當面說比較好。」
猶豫再三,我還是給了他我家的地址,江煜說得對,我們網戀三年,分手也要體面一點。
兩個人大大方方見面,吃最後一頓飯,彼此尊重祝福。
和江煜的相識是在一個軍事板塊的論壇上,他的頭像是一個持槍戰士的背影。一身迷彩服,寬肩窄腰,挎著一把鋼槍站在廢墟上,背影是滔天的火光。
我感覺那把槍射出的子彈,瞬間擊中了我的心巴。然後我就戀愛腦上頭,主動加他聊天,就這樣聊了三年。
三年里,偶爾幾次開視頻,江煜那頭的畫面總是閃動著,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我只能看自己,乾巴巴地說幾句話,沒意思地掛斷。
今年就更加過分了,別說視頻,聊天也是我發十句他回兩句。時間最久的一次就是上個月,我看了下螢幕,我七月一號發的信息,他八月六號回的。
談網戀談成這樣,真的離譜。
2、
我把家裡收拾乾淨,精心打扮一番,網戀奔現第一面就是分手,我不能輸,我要讓江煜後悔。
剛化完妝,門鈴響起,我走過去,深吸一口氣,然後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個子高挑的年輕人,留著簡單的板寸,劍眉星目,帥得不像話。
這麼帥,還用得著網戀?這不可能是江煜。
「許薇薇?」
熟悉的嗓音,我瞬間石化。
江煜提著兩大袋東西,朝我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不請我進去嗎?」
「哦,進來吧。」
我壓下心裡的波動,面無表情地關上房門。
江煜把東西放到桌上,從裡頭一樣一樣往外掏東西,牛肉,魚,蝦,蔬菜,滿滿兩大袋都是吃的。
「我請你吃頓飯吧,在一起三年,也沒機會為你做點什麼。」
江煜捲起袖子,露出一節均勻修長,充滿力量感的小臂。
我傻傻地看著他,有點回不過神。
什麼樣的男人會在分手之後跑到別人家裡,給人做頓飯啊?
我看著他動作熟練地把蝦清洗乾淨,剪去蝦頭,剝出蝦線。
他的手指修長勻稱,骨節分明,透明的活蝦被他摁在案板上,曲著身體,毫無反抗之力。
案板之後,他單薄的體恤微微緊繃,透出下頭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
我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這蝦長得不是很正經。」
「啊不是不是,我是說,這蝦看起來很好吃。」
江煜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抬頭掃了我一眼。
「會煮飯嗎?去把電飯鍋插上。」
3、
我沒想到江煜居然那麼會做菜。
滿滿一大桌,色香味俱全。我夾了一筷子蒜蓉蝦,吃了一口,心裡湧出滔天的後悔。
那麼帥又會做菜的男人,許薇薇,留下他,求他和好,撲上去抱住他啊。
我放下筷子,露出一臉矜持的微笑。
「做得很好吃啊,謝謝你。」
江煜點點頭,神色複雜地看著我。
「許薇薇,我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我在法國,有時差。」
我嘆口氣,這是我們兩個最大的矛盾。
隔著六個小時的時差,我找個虛擬男友都比他配合得快。
戀愛腦上頭,這樣的跨國網戀也不知道我怎麼就堅持了三年。
「嗯,我知道,你這次回國,不用再出去了嗎?」
「那邊的合同還有一年。」
我們兩個漫無目的的閒聊,江煜說話很風趣,見識也廣博,一頓飯吃完,我心裡的後悔又強烈了三分。
我是個平平無奇的花痴少女,江煜那麼帥,我們又有三年的感情基礎,見了面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我眼睜睜看著江煜把廚房收拾乾淨,提著垃圾走到門口。
「那就這樣吧,許薇薇,我走了。」
不要啊,來都來了,睡一覺再走吧。
「好啊,我送你吧。」
我換上鞋子,跟江煜走到電梯口,心裡開始祈禱。
下刀子吧,來十八級龍捲風吧,把這個男人困在我的屋子裡吧。
可惜外面風和日麗,什麼都沒有發生。
江煜跟我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哎,這輩子遇見最帥的一個男人,就這麼被我錯過了。許薇薇,你這個慫貨,為了自尊連男人都不要了,我看不起你。
4、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房間,脫下內衣甩上房門,把頭埋在沙發靠枕上。
手機發出一連串的震動,我打開微信,看見業主群里信息飛快地閃動。
「靠,說封控就封控,也不提早通知,我剛去樓下超市都出不去了。」
「聽說 5 棟出了個陽性,要死哦,剛下了通知得封十四天。」
什麼,封 14 天?
敲門聲響起,我撲過去開門,看見江煜無奈的臉。
「我出不去了。」
「太好了!」
「不是,我是說,啊,太遺憾了。」
我把江煜迎進客廳,看著他坐在沙發上,然後抬起半邊屁股,從底下抽出一個蕾絲文胸。
江煜的視線定格在我胸前,久久沒有移動。
我臉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撲過去搶過文胸。
「你,你先在這坐一會。」
我回房間換了套家居服,興奮地在床上跳來跳去。
啊,十四天,真是天助我也,許薇薇,拿下他!
我回到客廳的時候,江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脊背挺得筆直,神色坦然,耳朵卻是紅的。
「我剛打了電話,我的行李都放在附近的酒店,明天會有志願者幫忙送過來。」
我點點頭,走到廚房接水的時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現在沒有帶任何東西,我這是一室一廳的房子,那晚上,他洗完澡穿什麼?
等等,他睡哪裡?
在隱隱的期待和焦灼中,半日時間一晃而過。
做晚飯的時候,我在旁邊幫忙,不小心把湯汁濺到了江煜的衣服上。我看著那件浸透了濃濃番茄湯汁的衣服,幾乎要笑出聲來。
「江煜,你去洗個澡吧。」
「衣服丟外面,我幫你洗好晾乾。那個,我的衣服都太小了你肯定穿不上,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偷看你,我一步都不會進客廳——」
我的嗓音頓住,我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江煜當著我的面隨手把衣服脫掉,露出精壯的胸膛和八塊腹肌。
「不用那麼麻煩,先吃飯吧。」
吃,吃什麼?
5、
我心不在焉地夾著桌子上的紅燒雞肉,一塊,兩塊,七八塊,均勻的八塊腹肌,左右對稱,微微隆起,仿佛蘊藏著無限的能量和爆發力,中間一條凹下去的細線,隱入褲腰帶。
嘖,這雞肉做的真不錯。
吃到一半,我突然反應過來。
「江煜,咱得省著點吃,要封控十四天呢。」
江煜笑笑。
「我都計劃好了。」
他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肉,還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放心吃吧。」
我抬頭看他,頭頂的吊燈發出溫暖的橙光,江煜整個人籠罩在光暈里,俊朗的眉眼帶著笑意。那一刻,我忽然感覺歲月靜好,兩個人仿佛一對相處了很久的夫妻。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朝陽晚霞暮雪白頭。
我覺得自己分手分得實在是太草率了,應該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江煜,你在法國做什麼工作?」
江煜愣了一下,手指情不自禁地捏緊筷子。
「就,普通的工作,比較忙吧,私人時間不多。」
「忙到一個月都不能給我回信息嗎?」
我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了,說完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等他的反應。
江煜沉默了很久,漆黑的眼眸晦澀不明,眼神中滿是掙扎。
我立刻轉移話題。
「算啦,我們都分手了,說這個也沒意義。」
我起身收拾碗筷,剛才心頭的旖旎一掃而空。
我不敢面對他的答案,我怕他說他其實有空,只是不想回我的信息,又或者更糟糕的,他在法國是不是另外有女朋友?
網戀就是這樣,不知道網線背後的那頭是人是鬼,也不必深究,只要對方說話能讓自己開心,就可以憑著一張圖片寄託情感,沉浸在自己編造的羅曼帝國里。
是夢,就該醒了。
6、
除非這個夢實在太美。
那我在其中再沉浸一段時間,也不犯法吧?
第二天一早,我看著客廳里的江煜,張大了嘴巴。
他仍然穿著昨天的褲子,光著膀子,在地板上做伏地挺身。
渾身肌肉緊繃,背脊高高隆起,晶瑩的汗珠從古銅色的肌膚上滾落,沿著他刀削一般的下頜線,匯聚在下巴上,有些滴落在地板上,有些繼續往下,一直滑動到凸起的喉結。
咕咚。
哪個姐妹吞口水的聲音那麼大,是我。
我握著手裡的水杯,視線牢牢地盯著他,短暫的失去了語言能力。
「早,薇薇。」
江煜抬頭看見我,抹了把汗站起身。
剛剛運動完,肌肉充血,他渾身好像蒸騰著熱氣,一步一步走向我,荷爾蒙仿佛溢滿了整間屋子。
「昨晚想了很久,還是應該跟你解釋一下。薇薇,我的工作很特殊,比你想得更特殊,我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
「另外——」
江煜站在我面前,俯身低下頭,視線跟我齊平。
「我在法國也沒有其他女人——」
完蛋,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立刻有一種被揭穿的心虛感,伸手去推他,尷尬地轉移話題。
「哈哈,我沒有說你有其他女人啊,我沒有這個意思啦。」
誰料,他剛運動完,身上都是汗,胸前太滑,我的手從他的左胸一路滑到右胸,看起來就像是完整地摸了他一把。
我們兩個都僵在原地。
7、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忙點頭道歉,又一頭撞上江煜的胸膛,硬邦邦的,我臉瞬間通紅,我額頭貼在他胸上,不敢抬頭看他。
頭頂有低低的悶笑聲傳來。
「許薇薇,你再不抬頭,我要覺得你是故意的了。」
要死,我尷尬地無以言表,雙手捂著臉跑了。
我躲在房間裡半天,一直不敢出去,直到外面響起敲門聲。
「你好,我是志願者,酒店送來的行李是你們這的嗎?」
我鬆口氣,江煜總算有衣服穿了,但是心裡隱隱的失落又是怎麼回事?
我打開房門出去,看見志願者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帽子,把行禮遞給江煜。
「不好意思,我能在你們這上個廁所嗎?」
「當然可以,那邊那個門就是。」
我分明指得清楚,志願者卻走錯了房門,他走到主臥里,又尷尬地退出來,進了隔壁的廁所。
很久以後他才出來,不停地道歉,然後離開了。
我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一種矛盾的怪異感。
到下午,第一批物資送過來,我興高采烈地打開塑料袋。
「太好了,有葡萄哎,家裡真的一點水果都沒有。」
我拿著葡萄放到水果籃里,去島台邊的水池上洗。
江煜卻突然走了過來。
他站在我身後,伸出手,把我困在他的雙臂之間,然後低頭湊到我耳邊,灼熱的氣息噴在我頸間。
「薇薇~」
「我不想吃葡萄,想吃你——」
8、
什麼鬼?
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
我瞬間渾身僵硬,手裡的葡萄被捏得粉碎,汁水混著果肉淌滿了我的手。
江煜一隻手摟住我的腰,一隻手順勢握住我的手,就著那些葡萄汁水,在旁邊的案板上寫字。
「有人監聽。」
我完全沒明白,監聽什麼?
我抽回手轉過身。
「江煜,什麼——」
江煜低頭吻了上來。
雙唇相接,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周圍鋪天蓋地,全是江煜的氣息,清朗好聞,好像帶著陽光雨露和朝氣。我頭昏腦漲,兩腿發軟地靠在身後的島台上。
江煜在我唇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然後把我壓在島台上,順勢打開水龍頭。
我發出一聲悶悶的尖叫。
江煜握著我的手在水下沖洗,一面湊近我的耳朵,用極小聲的氣音說話。
「有監聽器,送來的東西都不要吃,別說話。」
我一臉懵逼,卻也反應過來了。
江煜剛剛親我,是為了阻止我說話。
剛剛的志願者有問題?可他為什麼要監聽我啊。
這太離譜了,跟拍電影似的。
9、
江煜伸手朝地上的行李箱指了指,意思行李箱上被裝了監聽器?
我沖他點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我就感覺身體一輕,江煜雙手托著我的大腿,把我抱了起來,我的腿本能地環住他的腰。
「微微,我們去房裡——」
江煜嗓音沙啞,充滿了誘惑,我臉立刻漲得通紅。
這個姿勢實在太曖昧了,被江煜一路抱到房裡,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我為什麼不自己走?
江煜把我放到床上,起身從旁邊的床頭柜上拿了手機,我們兩個並肩坐在床上,開始用微信聊天。
「你房間,廁所,客廳,都被裝了竊聽器,而且是反應度非常高的機器,千萬不要隨便說話。」
我嚇一跳,我就看見那人往我臥室里走了一步,這就裝上了?
我低頭四處找,也沒看見啊。
江煜敲了一下我的腦袋,神情非常嚴肅,示意我低頭看手機。
「這跟我在法國的任務有關,許薇薇,我們有危險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飛快地打字。
「你是間諜?特工?」
江煜:「差不多吧,接下來的時間你一步都不要離開我,我聯繫幾個朋友幫忙。」
我一下就興奮起來。
我的媽呀,特工!
八輩子都沒想過人生能遭遇這種事情。
我飛快地進入了狀態。
「可是我們這麼久沒聲音,會不會引起那邊的懷疑?」
「要不要我拿手機放個小 H 片?」
江煜沒回,我抬起頭,看見他擰著眉看我,神情非常複雜。
10、
「許薇薇,你手機里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看著螢幕上的字,我傻眼。
完了,我一個根正苗紅,五講四美的大好青年,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情急之下,我腦子一懵,立刻開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