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秘書為何這樣完整後續

我自嘲地笑笑。

「其實也算不上分手，畢竟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顧瀟，到此為止吧。」

顧瀟愣愣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不敢置信地抬頭看我。

「宋清如，你認真的？」

他忽然生氣了，薄唇抿得緊緊的，用力捏住我的肩膀。

「我們的感情就那麼不堪一擊？一樁無關緊要的婚姻而已，宋清如，你也在這個圈子裡，你該知道，到我們這個地步，形式婚姻太多了，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很生氣。

「婚姻是神聖的，從來不是無關緊要的。既然你不當回事，好，顧瀟，公平起見，我也去找人結婚，一年以後我們再聯繫！」

「你敢！」

顧瀟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呸！雙標狗！你滾！」

我起身把顧瀟推出門外，顧瀟怒氣沖沖，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拿毯子蓋住自己的臉。

也許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算了。

16、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和顧瀟都沒有聯繫。

直到我哥電話打來，說他要結婚了，掛完電話，我回到了杭城。

嫂子陳安安興高采烈地拉著我和小雨去試婚紗。

「你們最了解宋哲的喜好，他喜歡我穿什麼樣式的呀？我要當他心中最漂亮的新娘。」

宋小雨：「他喜歡你什麼都不穿。」

陳安安立刻紅了臉，撲過去擰宋小雨，兩個人鬧成一團。

我笑了笑，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視線忽然被大廳里的一件主婚紗吸引。

優雅的抹胸式，宮廷風，裙擺華麗又張揚，鑲滿水鑽，穿上它一定會像公主一樣。

我走過去，伸手撫摸那件婚紗。

「小姐，這衣服很挑人，要一米七以上穿起來才好看，你這樣的就最合適。」

「真的好美啊，清如，你的氣質很適合這件婚紗哎，快穿上給我看看！」

我搖頭。

「今天是陪你來選婚紗的，我穿像什麼樣子。」

「哎呀我已經選好了，我最喜歡看美女了，快穿上給我看看！」

陳安安和宋小雨圍著我大呼小叫，見我不肯穿，宋小雨跑到旁邊自己選了幾件婚紗試穿。

大概每個女孩心裡都有一個婚紗夢吧，被宋小雨熱烈的情緒感染，終於，我也忍不住，鬼使神差地試穿了這件婚紗。

換好衣裳拉開帘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有一瞬間的屏息。

看見鏡子裡另一道身影，屏息直接變成窒息。

顧瀟為什麼會在這裡？

「宋清如，這就是你口中神聖的婚姻，隨便找個人結婚？」

顧瀟大步走過來，握住我的手腕，眼神好像要吃人。

「新郎是誰？」

「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17、

顧瀟臉色更難看了。

「我知道你不能對我撒謊，我再問你一遍，宋清如，你喜歡他嗎？」

廢話，我親哥，我能不喜歡嗎？

我點點頭，語氣斬釘截鐵。

「非常非常喜歡。」

顧瀟鬆開手，眼尾發紅。

「宋清如，你的喜歡未免太廉價了。」

「是嗎，自然比不上顧總的昂貴。」

我不甘示弱，這幾天在家裡，鋪天蓋地還是顧瀟的新聞。他們的世紀婚禮就在下個月，陶寧挑的婚紗價值數百萬，各個品牌的珠寶爭先恐後拋出橄欖枝。

我很羨慕她，我永遠都不可能和顧瀟光明正大並肩站在一起。

顧瀟腳步踉蹌地離開，我紅了眼眶。

宋小雨從更衣室出來，尖叫著朝我跑過來。

「哇，仙女下凡，美呆了，咦，姐，你怎麼哭了？」

我抹掉眼淚，把搭配的皇冠戴在頭上，抬起下巴。

「沒事，太美了，有點感動。」

回去的路上，宋小雨去蛋糕店拿了蛋糕，討好地拿給我看。

「姐，好看吧，雙層的，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我點點頭。

「現在儀式感那麼強嗎，定好婚紗也要買蛋糕慶祝？」

「什麼呀，今天是你生日啊，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我愣住，今天是我生日，顧瀟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來慶祝我生日的？

不可能，自作多情，呸。

18、

回到家中，看見客廳里堆了一大堆東西，一直從沙發到茶几，我媽坐在沙發中間。興高采烈的樣子，好像一條盤踞著珠寶的惡龍。

「清如啊，碰見你老闆了嗎？」

「哎呀你這個公司真的太好了，員工生日老闆親自送福利上門。看看這些，給得實在太多了啊，你以後工作一定要努力，好好為你們老闆效力。」

我爸在一旁翻書，淡淡一笑。

「這都是她應得的，她學歷高，工作努力，公司自然也器重她。小雨，以後要跟姐姐學習，知道嗎？」

宋小雨已經在扒拉那堆禮盒了。

「人參、蟲草、燕窩、藏紅花，怎麼那麼多補品啊，還有煙酒，這是啥，手錶？我的天！還有包包，首飾！」

「姐，我能去你們公司上班嗎？」

宋小雨撲過來抱住我的胳膊，正在這個時候，門鈴響起，一個巨大的五層蛋糕被送了進來。

宋小雨兩層的小蛋糕放在旁邊，像個寶寶。

「嗚嗚，我好酸啊。」

「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

我看著那堆禮盒，心臟鈍鈍的，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顧瀟，起碼是有一點喜歡我的吧。

晚上，宋小雨跑來找我聊天。

「姐，你們老闆是不是喜歡你啊？就是上次雜誌拍到那個帥老闆嗎，你不喜歡他嗎，為什麼不在一起？」

「小雨，你覺得愛情和自尊，哪個更重要？」

「那當然是自尊啊！」

小雨坐到我旁邊。

「不過呢，在愛情裡面，有時候認下錯，低個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和別人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嗎？

我沒有再說話，也許在顧瀟他們眼裡，婚姻也只是一紙合約，可我就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他和陶寧手挽著手走紅毯。

不能接受他說「我願意」，然後新郎新娘彼此擁吻。

不能接受他和別人光明正大站在一起，我只能在台下仰望。

有緣無分，算了吧。

19、

宋哲的婚禮辦得很熱鬧，婚禮現場用了大量鮮花裝點，非常漂亮。我和小雨陪著爸媽接待賓客，等到婚禮要正式開始了，才有時間找位置坐下來。

我看著宋哲一身西裝站在台前，俊朗的眉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和期待。

我也跟著笑了。

真好，哥哥要結婚了，和嫂子彼此相愛，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了。

「我反對！」

「我反對這門婚事！」

宴會廳的門打開，顧瀟一身黑色西裝，鐵青著臉大步走向我哥。

我情不自禁瞪大眼睛。

我的媽，他在幹嘛？

賓客們已經喧譁起來，雙方父母都朝他們沖了過去，小雨也拉著我。

「快，姐，快去看看！」

「這個白痴！」

我冷著臉走上去，拉開顧瀟的胳膊。

「顧總，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現在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清如——」

顧瀟上下打量著我，眼尾發紅。

「我知道你不能對我撒謊，我只問你一句，你心裡還有沒有我？」

我搖頭，努力抿緊嘴巴，卻還是脫口而出。

「我愛你——」

台下喧譁聲更大，我恨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顧瀟頓了片刻，笑意從漆黑的眼眸里一點一點溢出。

他上前一步，伸手摟住我的腰，直接低頭吻向我。

人群中響起歡呼聲和鼓掌聲，還有手機鏡頭的閃光燈。

我回過神來，掙扎著推開顧瀟。

「你瘋了，你和陶寧下個月就要結婚，今天這種畫面傳出去，公司怎麼辦？」

顧瀟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把我箍在懷裡，低頭咬我的唇。

「去他媽的公司。」

「宋清如，我愛你——」

嘴唇上是酥麻的觸感，心裡頭卻仿佛有一場山崩海嘯。

顧瀟說愛我，他愛我。

顧瀟抱著我轉了一個圈，我腳好像踢到什麼東西。（宋小雨：我謝謝你）

顧瀟鬆開我，得意地轉身看宋哲。

「清如愛的是我，你——咦，人呢？」

看著台上擁吻在一起的兩人，顧瀟傻眼。

「噗嗤，那是我哥和我嫂子。」

顧瀟這才反應過來，拉著我退到旁邊，把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宋清如，看我待會怎麼收拾你。」

20、

顧瀟帶我見了陶寧。

陶寧穿著長風衣，手裡夾著一支煙，翹著二郎腿，神色輕佻地打量我，和電視上的樣子判若兩人。

「嘖，顧總，眼光不錯啊。」

「古有衝冠一怒為紅顏，你也不賴嗎。」

「廢話少說，原先說好的利潤再加兩成。」

顧瀟丟過一堆合同，陶寧拿在手裡翻了翻，點點頭。

「行，這事我擔了。」

「借你女朋友用一下。」

陶寧拉著我走到外面，我們議事的地方是在一間高檔的酒吧，二樓是私密的包廂。走出包廂，外面一條長廊，底下的人時不時抬頭看我們。

陶寧伸手指了指一處角落。

「看見了嗎，狗仔！」

我點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她直接拉過我，把我壓在欄杆上，低頭吻了下來。

！！！

我震驚了！

她的嘴唇格外柔軟，還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動作比顧瀟還霸道。

顧瀟氣得簡直要發瘋，衝過來拉開陶寧。

「陶寧，你發什麼瘋！」

陶寧挑了挑眉。

「這是我的解決方式，小氣什麼。」

果然，第二天，各大報紙頭條，陶寧和女友激情接吻，她趁勢宣布出櫃。

遠洋集團發布了一則很長的聲明，說婚禮取消，不過兩家的合作繼續，遠洋集團會傾盡全力支持顧氏集團。

所有人都很同情顧瀟。

但奇怪的是也很少有人罵陶寧，年輕女孩子甚至覺得這樣很酷。陶寧不屈服於家族，為愛反抗，追求自由，酷呆了。

在刻意引導下，一場輿論風波平息，顧氏得到了想要的，遠洋集團也沒什麼損失，仿佛沒有輸家。

只有我輸了。

我看著腫起來的嘴巴，氣得狠狠擰顧瀟的胳膊。

顧瀟把我摟在懷裡，咬我耳朵。

「不喜歡嗎？說實話。」

嗚嗚。

「喜歡——」

全書完。

番外（顧瀟視角）

宋秘書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年紀不大，做事情老氣橫秋的。

偶然幾次看她在公司食堂用餐，清湯寡水，跟她冷淡的表情一樣無趣。

「宋秘書喜歡吃素？」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嚴肅地點頭。

「我口味清淡。」

下了班，我看著她鑽進一家龍蝦店。

「老闆，來三斤龍蝦，加麻加辣！」

她一邊吃一邊「嘶哈嘶哈」，時不時抽紙巾擤鼻涕，和公司里沉穩冷靜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宋秘書，在哪裡？」

「顧總，我在圖書館，查一點文獻資料。」

我憋著笑。

「這麼巧，那順便幫我查個資料。」

我看著她臉色僵住，飛快地把龍蝦吃完，衝出了門。

從那天開始, 我經常偷偷地跟著她, 看她面無表情地撒謊, 然後掛完電話懊悔不疊的樣子。

很可愛，是我平淡生活里有趣的點綴。

都說對一個人好奇是喜歡的開始，我可能有一點喜歡她。

直到我們去巴黎出差，她忽然跟我告白了。

她說, 「顧瀟, 我愛你。」

我驚訝地看著她, 膽小如鼠的宋清如，實在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她開始裝醉，我順水推舟，她是我職場上得力的幹將, 公司戀情後患太大, 我一時間還沒有做好決定。

誰知道，她說的話一次比一次離譜。

「好想被你的領帶綁起來啊。」

「你的腹肌好好看, 我早就想摸了。」

呵呵, 清心寡欲，愛看《莊子》的宋清如？隱藏得夠深啊。

我還沒說什麼，宋清如卻跑了, 發了一份離職報告, 關上手機玩消失。

這三年里, 我早就習慣了她在旁邊的日子。直到她消失，我的生活忽然一片空洞。

我每天行屍走肉一般，把重要的合同丟進了碎紙機。

那一刻, 我才意識到，她對我比想像中更重要，我離不開她。

我給她發視頻, 她接了，畫面很短暫, 但是我太熟悉了。那片海域, 是她的電腦桌面，她念叨了很久, 一直想去那裡度假。

我追上去找她, 她還在垂死掙扎, 表情冷淡, 說出的話卻很悅耳，精分的不行。

愛撒謊的宋清如，只能說真話, 原來是這個樣子。

我很滿意。

纏綿一日，公司里出了事, 我急忙趕回去處理。

宋清如發現了我和陶寧的婚約, 我跟她解釋, 她卻完全不理解。

我覺得她很不可理喻, 我喜歡她，一紙形式而已，為什麼就那麼在意？

直到她穿著婚紗站在我面前, 我才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婚姻不神聖，可她很神聖。

她一襲白紗, 聖潔得像個仙女，光是想一想這幅畫面不屬於我，心裡就痛得要窒息。

去他媽的公司吧。

我只要宋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