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是網戀對象完整後續

「完了葛主任，我——」

「小許呀，你今天表現很好！」

葛主任拍拍我的頭。

「宋教授剛才特意給我打電話表揚你，說你做事細緻周到，繼續保持，好好乾，我先回去了。」

「啥？葛主任，不是，宋晨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他——」

「哎呀看你，被誇獎還不好意思呢？年輕人，自信點，行了我還得回去做飯呢，別擋著我。」

葛主任把我手臂往旁邊一拍，提著包哼著歌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辦公室里，風中凌亂。

7.

宋晨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明明說不想再看見我啊，是不是葛主任弄錯了？

猶豫再三，我鼓足勇氣撥打了宋晨的電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哦，是嗎？」

電話那頭傳來懶洋洋的嗓音，帶著漫不經心的腔調。

「她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明天會再跟她解釋一遍。」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一副不想跟我多說一個字的感覺，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又暗暗慶幸。明天把事情解釋清楚，希望我們兩個以後再也不要有什麼關聯吧。

誰料第二天上班，葛主任依舊跟昨天一模一樣的態度。

「小許，宋教授剛講完課，你給他房裡送份水果去。」

「這次能請他過來，我們可是花了大力氣的，隔壁 C 大還在虎視眈眈呢。你如果幹不好工作，把人得罪了，今年的獎金一分都別想，聽見沒有？」

「不過也不會，宋教授對你很滿意哈哈，去吧。」

葛主任打一棍子，給個甜棗，我根本沒有插話的餘地，只能去學校水果店買了果盤，送到宋晨房裡。

宋晨坐在桌前，正埋頭整理講課筆記。

「放下吧，我不吃西瓜，也不吃芒果。」

「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歡芒果嗎？」

我和宋晨網戀的時候，經常看見他桌子上擺著芒果，他說自己在廈門呆過很長一段時間，那兒的青芒特別好吃，所以看見我的網名，瞬間就被吸引了。

宋晨抬起頭，推一下鼻樑上的鏡片，淡淡地看我一眼。

「你記錯了。」

「對不起，那我給你換一個。」

我只能道歉，又跑去買其他水果。

「我不吃甜瓜，不喜歡荔枝。」

「我獼猴桃過敏。」

8.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很熱，我在烈日下跑了三趟，宋晨房裡的茶几上滿滿當當，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水果。終於，他停下手裡的工作，走到我面前。

「許安安，我不吃水果。」

我火了。

「那你早說啊，耍著我玩嗎？」

「沒錯。」

宋晨比我高一個頭，抱著雙臂站在我面前，態度冷冰冰地，這麼一比之下我氣勢有點弱，我左右看了看，站到沙發上，叉著腰。

「你有沒有搞錯，耍我好玩嗎？」

宋晨點點頭。

「還不錯。」

還不錯，他居然說還不錯，我氣得要跳腳，天熱本來就容易煩躁，我劉海都濕透了，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後背的內衣肩帶更是勒得渾身發癢。

「宋晨，你有病啊！」

我氣死了，站在沙發上張牙舞爪，宋晨嗤笑一聲，走過來，兩手握住我的腰，把我往上一提，然後抱下來放到地上。

「許安安，好好跟我說話！」

腳心穩穩踩著地板，我更氣了，又爬回沙發上，從上往下俯視著他。

「說什麼？你不想看見我就讓葛主任換個人，大家都是成年人，搞針對那一套算什麼？」

「那你呢，許安安，你耍我好玩嗎？」

宋晨又把我抱回地上。

我要發瘋了。

「我又不是故意耍你的，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

宋晨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他一隻手用力握住我的肩膀，鏡片後漆黑的眼眸晦澀不明。

「說清楚。」

9.

「因為我這個人比較花心，見一個愛一個，沒有道德感沒有羞恥心。你身材這麼好，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我胡說八道，下一秒，被宋晨提溜著扔出門外。

「滾！」

宋晨應該是真的生氣了，葛主任很快就給我調換崗位，讓王芳去當了宋晨的生活助理。

這樣也好，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對大家都好。

相安無事幾天，我在學校見了宋晨都躲著走，他腳步一頓，也裝作沒看見我的樣子，兩個人擦肩而過，仿佛陌生人一樣。

這天下班以後，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意外接到了我哥的電話。

「安安，我在停車場等你，哥今天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的，馬上就來。」

我心情瞬間多雲轉晴，提著包飛快地跑去停車場。

我哥是大廠的 IT 碼農，工作忙碌，雖然同在一個城市，但經常兩三個月才見一面。只要見了面，他就請我吃大餐，什麼貴挑什麼。

「安安——」

我哥西裝革履，靠在車門旁邊朝我揮手，我開心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旁邊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來。

「男朋友？」

「借過。」

宋晨坐在車裡，表情冷漠，摁了兩下喇叭，我忙拉著我哥躲到旁邊，抱住他的腰。

「乖乖，今晚我想吃日料。」

刺耳的油門轟鳴聲傳來，黑色的跑車一閃而過，我哥嚇一跳。

「這人什麼毛病啊，開這麼快！」

「還有，你別那麼叫我，噁心死了，再喊晚飯取消。」

我哥嫌棄地推開我，我視線卻死死盯著宋晨的車，一直到車子消失在前面路口，我才嘆口氣。

「他現在很討厭我吧。」

心臟傳來一陣陌生的絞痛感，我忙伸手捂住心口。

這個周末，必須去醫院看病了。

10.

回到家裡已經很晚了，我打開電腦，盯著螢幕發獃。

黑名單里，空青的頭像一直是灰色，而且永遠都不會再亮起。

我移動滑鼠，想照舊去翻聊天記錄看，卻發現文件夾已被我清空，我立刻驚慌失措起來。去回收站里找，找不到，我哭著打電話給我哥。

「哥，我的東西丟了——」

「嗚嗚，很要緊的東西，你快幫幫我啊！」

「行了，屁點事也值得哭，你打開遠程控制。」

花了半小時，我哥幫我恢復了數據，我一張一張翻看聊天記錄截圖，破涕為笑。

仙女很芒：「一覺睡醒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每次午睡太久就好有失落感啊。」

空青：「在我心裡。」

仙女很芒：「？？？」

空青：「乖寶，你在我心裡啊。」

沒見過面的男人，能有多心動呢，我伸手捂住胸口，眼淚一顆接一顆砸在桌面上。

就這樣吧，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哭了很久，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過來時，仙女咪咪趴在我身旁，睡得正香，我拎過它抱在懷裡一頓蹭。

「小仙女，早上好啊——」

「嘶——」

胸口又是一陣鈍痛，仿佛被重物壓了很久，有些喘不上氣。

我伸手揉了揉，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今天是周五啊，不管了，請個假去醫院吧。

給自己做好煎蛋三明治，我匆匆忙忙吃過早飯，打開房門時，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在這？」

11.

宋晨站在我家門口，還穿著醫院的白大褂，脖子上聽診器都沒取下來，頭髮凌亂，雙眼通紅。

「進去說話。」

「許安安，解釋給我聽。」

宋晨把手機丟在玄關柜上，指著上面的照片。

「這女生你認識嗎？」

照片里，我哥和一個短髮女生親熱地手挽著手，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我瞳孔驟然一縮。

麻蛋，那是我嫂子。

他們兩個去醫院幹啥？

哦，我想起來了，昨晚我哥說領證前要婚檢，他今天請假，和我嫂子去醫院做婚檢。

怎麼就那麼巧，正好被宋晨給撞上了？

我的神情震驚又緊張，宋晨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不可置信地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一步，後背靠在門上。

「他們要領證了，許安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宋晨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我，滿是心痛和憤怒。

我腦子亂成一團，嘴唇顫抖幾下，一咬牙一閉眼。

「我——我道德敗壞，我不要臉，我下賤，你別管我了。」

宋晨滿眼失望。

「我們在一起三年，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這種人。」

我慚愧地低著頭。

「你現在知道了，快走吧。」

宋晨只站在那，一直看著我，眼尾發紅，很久都沒說話。

我輕輕推了他一下。

「對不起，你走吧。」

下一秒，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安安，快開門啊——昨天吃飯我一寸照是不是落你包里了？」

「照片婚檢要用的啊，我差點被你嫂子罵死，你快把門打開！」

12.

我整個人都魂飛魄散，不知道該作什麼反應，宋晨已經先我一步，打開了房門。

「你誰啊？」

我哥大吃一驚，看了眼宋晨，又看看我。

「你男朋友？咳咳，哥現在沒空審你，等會一起吃午飯，自己把問題交代清楚。」

我哥拍了下宋晨的肩膀，笑容燦爛。

「我是她哥，許毅，你叫啥名字？」

宋晨沒說話，我哥低頭看一眼宋晨的胸牌，驚嘆道：

「嚯，你還是華東醫院的醫生啊，小伙子有前途。」

「安安你夠能藏的啊，這麼帥的男朋友在我們面前一個字都不說。」

我哥一邊說著話，一邊熟門熟路地走進屋裡，從玄關柜上取下我昨天背的包包，一陣翻找。

「找到了，果然在你這。」

「喂，啊我來了，老婆我錯了，我拿到照片了，我這就來——」

我哥掛斷電話，飛奔出門，臨走前還不忘朝宋晨點了下頭。

「待會一起吃午飯啊！」

我和宋晨依舊站在玄關處，房門又被我哥甩上，巨大的響聲迴蕩在屋子裡，震得我腦子發矇。

「道德敗壞？」

宋晨低下頭，語氣陰沉，像是落地的冰塊。

我忙往後退了兩步，乾笑道：「呵呵，那個，你聽我解釋啊。」

「不要臉？」

宋晨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一句往前走一步，我後背貼在牆上，無處可退。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宋晨冷哼一聲，怒喝道：

「解釋！」

特別嚴厲的語氣，再配上他猩紅的雙眼，讓人感覺他下一步就要打人了，我嚇壞了。

「嗚嗚嗚別打我。」

「我得了嚴重的冠心病，醫生說情緒劇烈起伏有可能導致心肌梗死。」

「你總是讓我很緊張心跳很快，我不敢再和你談戀愛了。」

我「哇」的一聲哭出來，我真沒撒謊，和宋晨只是網戀，都沒見過面，我的情緒就牽扯得特別厲害。這要是真的見面在一起了，吵架失戀，我說不定就心臟病發作死了。

我小時候看過一部偶像劇，那個女主以熏就是有心臟病，後來懷孕去世了。

我還沒活夠，不談戀愛不生孩子算什麼，我得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