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曬乾了沉默:「這人吧,越沒有什麼,就越要證明什麼。你別看他成天花天酒地,其實他心裡憋屈。你也是男人,你懂的。」
皇上拈著鞭子走了幾步,抬頭看看花容失色的我,半信半疑地掏出奏摺:
「他既有隱疾,你們怎麼還跟他要好?奏摺上說,他風流成性,在煙花之地很受歡迎。」
「那可不,錢多事少,他還給我們寫顏色文呢。姐妹們都很喜歡他,爭著搶著要陪他,大晚上的就湊在一起聽他念文,美得嘞。」
「我把你們當姐妹,你們就是這麼看我的!」我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行了,你也從我們這裡順走了不少珠釵。」花魁颯然道。
聖上面色稍舒:「所以其實你們湊在一起,只是為了精進女裝?」
「你還穿女裝?」花魁眯著眼睛地看向了我。
我臉漲得通紅:「我沒有!」
聖上肅然道:「對,他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
花魁看看他,又看看我,呵呵一聲搖搖頭,喝了杯酒壓壓驚。
我一看她這個眼神,就知道我的名聲完了。
從明天起全京城都會知道我不但不行,還愛穿女裝!
聖上解下我扛在肩上,一路扛回了昭陽殿。
等我哭完,我人已經在龍床上了。
「今天是朕不好,讓你受驚了。」聖上握著我的手,眼中寫滿了愧怍,「身體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一個人喝苦酒,卻不告訴我?我跟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們只會在背後嘲笑你,不像我,我只會心疼愛卿。」
他說完,就招招手:「宣太醫。」
「我不看!」我尖叫。
太醫一把脈就能探出我是男是女,我這不就掉馬了嗎?
我在哪兒掉馬都不能在龍床上掉啊,這多危險啊。
聖上以為我的反抗全然來自於一位男性受損的尊嚴,坐到床邊柔聲安慰道:
「玉如,這沒什麼好諱疾忌醫的。你還年輕,太醫醫術精良,一定會有辦法的。就算真的治不好……」
他頓了頓,大著膽子看我一眼,臉紅到了耳朵尖兒:
「……也不是說,一輩子就沒法享有閨房之樂了。辦法總比困難多,這不還有我嗎?」
我懷疑他在開車!
但我沒有證據!
我眼角抽搐:「多謝皇上的美意,我就是,想我媽了。」
聖上:?
我嚴肅地點點頭:「我是個媽寶,晚上不見我媽睡不著覺。」
我就不信了,我是個人渣、媽寶男他還能繼續!
聖上終究是聖上,能常人之所不能也。
只見他恍然大悟,一臉欣賞地拍拍我的手:
「玉如事母至孝,好——來人,快去請鎮國公府太夫人前來覲見。」
我娘很快進了門,顯然一路小跑過來的,氣都沒喘勻。
見我躺在龍床上,她倒抽一口涼氣,老淚縱橫地撲過來:
「我早就猜到了!皇帝對你有意思,果不其然今天做上娘娘了!——快說說,聖上他表現如何?」
「小聲點!」我扭頭四顧,確定所有人都被我攆走了,才小聲道,「聖上以為我身體有恙,要請太醫為我診治。我說我今天太累了想先歇息,他才放過了我,但明天一早還是逃不掉的。今晚你得好好想個辦法,讓我明天不至於露餡。」
「一晚上把你變成個男的?」我娘白了我一眼,喪氣倒灶往旁邊一坐,「你娘也只有在生你的那晚上才有這個能耐。」
「我只是讓你把我的脈象變得奇怪點兒,別讓人摸出來我是個女的!快動用動用你貴婦圈的人脈啊!」
我娘看在闔府上下一百四十五口性命的份上答應了下來:
「其實還有個簡單的辦法,就是現在把皇上叫過來然後……」她偷偷從懷裡抽出了我的粉紅色肚兜,在胸前一比。
「滾!」
我就是死了,從這裡跳下去,也不要做勞什子宮妃!
我要做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做女人,要有骨氣!
第二天,我媽一早偷偷入宮給我灌了兩瓶藥水,我吞了之後覺得味道賊難聞:「什麼玩意兒?」
「天竺神油。」
「哈?」
「哼什麼哈皇上來了。」我娘抽了我一把,我趕忙蒼白虛弱,弱不勝衣。
聖上坐到我身邊,讓我依靠在他懷裡:「太醫來了,讓太醫看看。」
太醫伸手就要來探我的脈。
「等等。」聖上喝止,隨後掏出絲帕,小心地覆在我的手腕上,「可以了。」
太醫、我娘、我:……
他確有幾分 gay 里 gay 氣。
太醫按脈極為長久。
臉色出現了五彩斑斕的黑。
聖上在一旁安慰我娘:
「玉如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夫人你也不要有什麼壓力。有太醫在,一切都好說,哪怕把宮庫搬空了,該治還是得治。就算真的事情到了最壞的地步,他沒法給李家傳宗接代,那還有句老話——一個女婿半個兒。」
「兒啊,有你這句話娘就放心了。」我娘按著他的肩膀,掏出絲帕來擦擦眼睛。
「我還在這兒。」我忍不住出言提醒,希望他們不要過早攀親帶故。
太醫終於結束了他的按脈,臉色凝重地收回了手。
「怎樣?」皇上急切問。
太醫滿頭霧水:「李大人的脈象,著實奇詭啊,是我生平所未見。陰寒中帶著一股腎虛,油膩中帶著一絲陽虧,而且……」
「而且什麼?」
太醫吞吞吐吐:「還有點喜脈之相……」
「喜脈?!」我娘噌地站起來,「什麼意思,她懷孕了?」
聖上晴天一個霹靂:「他怎麼會懷孕呢?」
「是啊她怎麼會懷孕呢?!是不是你乾的!」我娘怒目而視。
「不是我呀!」聖上震驚。
「不是你會是誰?」我娘質問。
「對啊!不是我會是誰?」聖上回過神來,再次暴跳如雷取下了牆上的長鞭,「李章,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他媽的,整個晉西北亂成一鍋粥,我說啥!
說時遲那時快,門外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響。
聖上:「誰?」
宮人來報:「丞相前來覲見,結果在門前暈過去了!」
聖上起了疑心:「他早不暈晚不暈,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暈?他是不是心虛?!」
我忍不住拍大腿:「丞相他都八十了!」
「對啊,他都八十了,我才二十四,這合理嗎!」聖上紅著眼盯著我的肚子,又痛又怒。
我看這個男人的腦袋完全變成了一團糨糊,讓我娘把他拎一邊去,差太醫先救丞相。
丞相醒了,皇帝也已經冷靜下來了,能夠直面男女的生理構造不同了,但還是疑惑丞相為什麼暈。
「老臣前來覲見,聽見皇上和李大人在殿內爭執。」
「然後呢?」
「被同性戀嚇暈。」丞相雲淡風輕。
我、皇帝:……
這天昭陽殿里的事情也不知怎麼地走漏了風聲,朝堂上傳起了謠言,說我已經背地裡給皇帝生了個太子。
我本來以為這已經很離譜了,結果更離譜的在後頭。
因為眾所周知,我是個「男人」,按理說是生不出太子來的。
所以在流言蜚語中,我生的是只狸貓!
我偷了別人家的兒子,換掉了我的小狸貓,給聖上做太子,是為狸貓換太子。
什麼鬼東西啊!
為什麼我都是男人了還會被人造黃謠!
這一切分明都是聖上的錯,這個男人簡直有毒!
我開始了跟他曠日持久的冷戰。
4
我跟聖上冷戰半個月後,有一天跟同僚們一同下朝,突然看到太液池對面站著一個美女。
美女身材高挑,眉目含情,獨立寒江之側,娉娉裊裊。
我們都是文臣,最愛風雅,於是紛紛為她寫起詩來。
寫詩還不夠,我們還差小黃門把詩詞疊成小船,放在河川上順流而下,看她選誰。
最後,在十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那雙纖纖玉指居然撿起了我的小船!
我感受著同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用力提了提腰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了橋。
讓你們說我生狸貓!讓你們說我生狸貓!我李翠翠縱然被你們如此誣陷,那依舊是萬千美女的春閨夢裡人。
我走到她面前,拱手一禮,然後覺得有哪裡不太對,直起腰跟她大眼瞪小眼。
這美女怎麼這麼高?
等一下,這是……
我轉身想呼救,但是被人一把摟住了腰,勾到了假山後面。
「別出聲。」聖上劈手堵住了我的去路,「我只是穿給你看,沒想要他們看見。」
「你搞成這樣幹什麼!」我盯著他的墮馬髻、金步搖,以及長袍底下若隱若現的白皙大腿,這、這……身材還挺好。
聖上臉上多了一絲紅暈:「你不是愛裝女裝嗎?我也跟你一起入了坑。」
「什麼都學只會害了你!」
「我有什麼辦法。」聖上摘了一枝柳葉,滿懷心事地走了幾步,「你又不理睬我,下了朝溜得比兔子還快,找你一起下棋你還推脫,我再不學,你更覺得沒話跟我講了。」
「我還敢跟你講話嗎?你都不知道外面流言傳成什麼樣了!」
「那又怎樣,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先看看你自己穿的什麼再說話!」我都不惜的說他。
聖上賭氣地鼓了鼓腮幫子,然後拽住我的手腕:
「你快隨我回昭陽殿,我給你也做了好多衣裳,我們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我把他拍開:「有話在這說。」
我們找了塊石頭坐下。
他居然還岔著腿!
我狠狠打了他一下,讓他把腿並起來,他不太自然地換了二郎腿,尷尬地理了下頭髮。
「我先來吧。」他咳嗽了一下,「我穿上女裝的時候,感覺身體中多了另一重人格,我會幻想,如果我是個女孩子,會想跟怎麼樣的夫婿成親。最後思來想去,我還是喜歡個子嬌小、長相清秀、文采斐然、活潑愛笑的男孩子,家境自然也要跟我門當戶對,還要有進士出身——你呢?」
「我喜歡美女。」我冷酷道。
聖上用力閉了閉眼:「朕就是美女,你必須承認,滿朝文武剛才誰不是直了眼,包括你李玉如。朕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真正的美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我伸手鑽進他的長袍開衩處,狠狠揪下一根毛,在他的哀號聲中轉身離去:「真正的美女,永遠不會忘了剃腿毛。」
回去以後,我上書一封,希望聖上貴為天子,應該時時注意自己的行為是否得體,尤其不可以再穿女裝:「PS 今天你用的口紅是什麼色號?」
聖上硃批曰:【滾】。
我感覺到了這個滾字中的不屈。
看來他還是沒有放棄。
沒事,我馬上找一個真正的美女成親,讓他死了這條心。
第二日,我在公主府外故技重施,寫了一首詩疊成小船順流而下,邀請公主中午跟我一起吃飯。
公主是皇上的親妹妹,整個國朝最尊貴的女人,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挑男人極為挑剔,全帝都的男人她都看不上。
不過我有個其他競爭者都沒有的優點。
我不是男人!
所以我感覺我可以爭取一下駙馬這個職務。
到時候我做了皇上的親妹夫,他肯定得懸崖勒馬啊。
他再思春也不能打自己親妹夫的主意啊,那不道德。
我去見公主的時候,她已經吃上了,見到我的一剎那,她愣住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高?」
「知道。」
「知道你還敢給我寫情書?」
我戰戰兢兢地坐下:「我也不算太矮啊。我有一米七。」
公主呵了一聲:「別給我整虛的啊,脫鞋凈身高自己說。」
「……一六五。」
「你也真的敢。」
公主搖搖頭,揮退小二:「不用上菜了,湊合著吃吧……喝啥酒啊,你看我倆像是有戲嗎?」
就在公主顧自吃不理睬我的時候,我哥穿著女裝提著食盒在外頭東張西望。
「你怎麼來了?」我趕緊招呼他過來。
「娘說你出門忘了帶飯。」他慢吞吞踱過來,不甘不願地把食盒擺桌上,翻了個白眼,「我說你餓不死,她非得讓我送,說外頭的東西不健康。」
對面的公主直勾勾盯著他:「這位妹妹是……」
「哦,是舍妹。」
「妹妹好!」公主趕緊蹦起來跟我哥握起了手,這一握,就再也沒有鬆開,「我倒說是哪裡來的玉人,原來是李大人的妹子啊!我早就聽說李家小姐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名不虛傳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哥擰著眉頭摘下她的手:「敢問姑娘是……」
「不才是當今聖上的胞妹滎陽公主,也是你未來的嫂嫂。咱們今後就是一家人了,來,快坐,別拘著——小二,上菜!」公主拉著我哥坐下,把菜單遞到他手裡,「想吃什麼自己點,這麼瘦,你是不是沒給他飯吃啊?」
我領受著公主凌厲的目光:「……他身體不大好,吃得不多。」
「老天無眼,美人多病。」公主嘆了口氣,牽著我哥的手寶貝地拍了拍,「不過以後就沒事了。只要我出降,我就是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你缺什麼跟嫂嫂講,嫂嫂一定給你全都辦妥,把你養得精精細細的。」
那天飯桌上公主的口吻,就像是已經跟我成親十數年了,她給我哥夾菜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讓我一時之間分不清她到底是要嫁我還是嫁給我哥。
——雖然理論上我就是我哥。
我跟公主約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找皇上賜婚,回去的路上,我問我哥:「你覺得她怎樣?」
我哥目光如水看向一邊:「我覺得她有點油膩,跟你似的,爹味很重。」
「她是公主。」
我哥害怕:「她若入府,不會對我做什麼吧?」
「你是男的。」
「男的就應該任人欺凌嗎?」我哥淚光點點。
我真受不了:「你下去繡花吧,我看著你頭疼。」
「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工具!」
「我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我容易嗎我?」
他一吼我,我就說這句台詞,然後他就會跑走,我再給自己倒上一杯小酒,當侯爺本該如此。
我喝著酒,沉思著,未來能不能過上一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正常婚姻生活,就看明天公主能不能說動皇上給我倆賜婚了。
事實是不能。
我跟在公主後面進了御書房,把事情這麼一說,皇上就和公主打起來了。
「你每天不學無術,飛鷹走狗,朕忍了;你朝三暮四,裙臣無數,朕忍了;你說不要和親,要留在京中欺男霸女,朕也允了。現在你跟我說你要跟李章成親?你怎麼敢的啊?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皇帝月下追公主。
公主鬼哭狼號躲到我身後:
「我這不為你著想嗎?你倆關係好,那我嫁給李大人,你再娶了他妹,你倆不就互為大舅?」
「我為何要跟他互為大舅?!」皇帝提著劍,氣得眼圈通紅。
「那你總不至於娶他吧!」
這話說的,我和皇帝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然後聖上看著我,硬氣道:「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他就說了句有何不可。
我們之間禁忌的糾葛就被挑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這門婚事我不同意!」我搶答。
「你有什麼不同意?」聖上梗著脖子問。
我抱住了腦袋:「我倆都是男的!」
「除了這點,我倆哪裡不般配?我是天子,你四世三公;我喜歡撫琴奏樂,你最愛詩詞歌賦。我們都酷愛下棋,水平都不高;就連我倆喜歡的紫蘇飲子都是同一家、同一個口味——我還一米八。」
「他只有一米六五。」公主在一旁嗑起了瓜子,「脫鞋凈身高。」
「我就喜歡嬌小的!」皇上擲地有聲道。
他嗓門大,我吼不過他,我就開始哭:
「我把你當皇上,為你宵旰勤政,任勞任怨,你卻想睡我!什麼叫除開我倆都是男的,這能除開嗎?」
皇上乾脆道:「這有何難?我冊封你妹為後,你男扮女裝假扮你妹進宮。」
「我問的是你良心會不會痛!不是在問你有沒有可行性!」
我一哭,皇帝也軟下了聲調,走到我面前拂去了我的眼淚:
「我原本沒想告訴你,只想把這個秘密帶到皇陵里去。我也想跟你做一輩子清白君臣,只要你在我身側,做兄弟也沒有兩樣。」
「那你怎麼沒憋住啊?」
聖上沉吟良久,偷看了我一眼:「……你說你素好女裝。」
「啊?」
「自從你這麼說以後,我腦海里就經常浮現出你做娘子打扮的倩影。」他紅著臉,偷偷撥弄我的手指,「而且你最近待我不如從前好了,若即若離,極致推拉,還不停拿第三者激我。我要眼睜睜看著你跟這麼多鶯鶯燕燕在一起,我哪裡忍得了?」
「忍不了也得忍。」我把手抽出來,不輕不重打了他一下,「你是君我是臣,你要強迫我,我也沒辦法。但你要我像后妃一樣事枕席,這事兒沒得商量,我要當大官。」
我轉身就走,皇上在後面喊:「玉如!」
「不行!」
當天晚上,公主在昭陽殿陪皇帝喝了一整晚的苦酒。
5
我勉力維持的兄友弟恭,就這樣被打破了。
我倆的關係急轉直下,我很怕他搞我。
不過趙宿的人品還不錯,追不到我,也沒有以權壓人。
至少工資照發,還發了高溫補貼,也沒有要把我貶謫到外地的意思。
就有一點——
他跟我鬧掰的事,根本藏不住,全寫在臉上。
他上朝不再問「玉如怎麼說」,不再看我,也不再邀請我去昭陽殿議政。
我加班的時候下意識點了兩杯紫蘇飲子,喝了一杯才想起他不在了。
寂寞我還可以忍。
問題是流言蜚語變成了「李大人為皇上生了只狸貓,此事敗露,不復受寵」。
媽的。
編黃段子還帶反映時事的啊?
就在這樣的冷戰中,我們迎來了秋獵。
這是我朝盛大的郊祭活動,獵得白鹿者奪魁。
公主策馬到我身邊,看著不遠處雄姿英發的聖上:
「唉,聽說前幾年我哥獵的白鹿全都賜給了你。你看你,跟他吵什麼,今年的不就沒了嗎?」
我白了她一眼:「白鹿我想要,我自己會獵,用得著他賜我?」
公主哈哈一笑:「嫂子,不是我看不起你,主要是你一米六五。」
我一聽,就揮馬一鞭躥出去了。
從小我就有個毛病。
別人要是跟我說哪個男的特別厲害,我不會想哇哦,我要嫁給他。
我只會想:【有多牛 X?能有我牛?吹的吧?】
當然我心態也很好。
如果掰掰腕子發現對方是真的厲害,我也會發自肺腑地說上一句:【臥槽,怎麼這麼牛?】
我覺得趙宿吧,騎馬打獵是挺強的,但他年年奪魁是因為沒人敢跟他爭啊!
我雖然只有一六五,但我在太學裡也是六藝精通,體育可好了好吧。
於是大草原上,我追上了趙宿,跟他並轡追白鹿。
趙宿一看是我,瞳孔放大,然後挑了挑眉,開始加速。
我在他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躥上半個馬身。
趙宿大怒:「你耍詐!」追上來拿馬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