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策劃在大冒險時和竹馬表白,沒想到貧困生和我一起輸了。
她搶先和竹馬告白,怯懦地上前親他。
竹馬沒有推開,只是在她親完之後淡淡地說:
「談戀愛這事,我得經過於薇同意。」
他看向我,篤定我會向他表白。
這時,我看到一排排彈幕。
【這也配當男主?就因為惡毒女配帶了個系統,就這麼輕易讓她親了?】
【這麼不堅定當什麼男主啊,系統迷惑也不行。】
【女主你看看男二吧,斯文敗類陰鬱病嬌,他馬上就要對你強制愛了!】
【你親他一口,他直接變成大狗!】
我挑眉,看向角落裡緘默的男人,勾唇一笑:
「小叔,你嘴巴看著很好親。」
男人握著酒杯的手一抖,銳利的目光看過來。
我走過去,跨坐在他腿上,壓低聲音:
「我知道,小叔覬覦我很久了。」
1
今天是謝朝的生日,他組了個局。
我提前和大家溝通,打算在大冒險的時候和他表白,讓大家配合我。
只是沒想到,謝朝來的時候,把孟媛一起帶來了。
孟媛是他家資助的貧困生,單純柔弱。
她知道是謝家資助她之後,便一直鍥而不捨地跟在謝朝身後。
美其名曰,報答他。
起初謝朝對於她的出現煩不勝煩,總向我抱怨。
可漸漸地,抱怨的話變成了誇讚。
「其實孟媛挺漂亮的,小家碧玉,性格也溫柔。」
「她成績居然這麼好,這次的獎學金又是她。」
「......」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留在孟媛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
看著謝朝讓孟媛坐在我身側,他坐在她身旁,還貼心地詢問她能不能喝酒時,我心裡那點喜歡徹底消失無蹤,只余索然無味。
大冒險很快開始,第三輪時,酒瓶就停在了我和孟媛中間。
剛想重新轉,立馬有人站起來說:「那就算你們倆輸,大冒險是......」
「和在場的一個異性表白,接吻三分鐘!」
說完,那人還朝我眨了眨眼。
我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身側,孟媛聽到大冒險的內容時,白皙小臉瞬間變得通紅,無措地揪住謝朝的袖子。
「這怎麼辦?」
我輕笑一聲,身子往後一靠,看戲。
以前面對孟媛接近謝朝,我還會生悶氣,吃醋。
現在,我只覺得噁心。
謝朝剛想開口,大家立即打斷他。
「遊戲而已,不要這麼玩不起啊。」
「玩不起就走,掃什麼興啊。」
「你說是吧,於薇。」
再次被 Cue 的我:「......」
砸兩次腳是什麼感覺?
謝朝看了我一眼,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好似不滿我這般不在意。
他故意握住孟媛的手,極其溫柔:「沒事,遊戲而已。」
「實在不行,你可以向我......」
他話還沒說完,孟媛就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別說,讓我自己說。」
她緊張地看著謝朝,做足了心理建設般,顫巍巍開口:
「謝朝,其實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這不是大冒險,這是我的真心話。」
「你可以,也喜歡我一下嗎?」
說完,他忐忑地看著謝朝的反應。
眾人瞬間噤聲,皆扭頭看我。
我只是淡然地看著謝朝和孟媛。
孟媛等不到他的回答,便主動傾身,手緊張地攀附在他肩膀上,朝他親了過去。
謝朝沒有推開。
只是看著我。
孟媛不滿他這般無動於衷,加深了這個吻。
火熱的舌吻把在場眾人看得面紅耳赤。
終於,漫長的三分鐘結束。
孟媛雙眼水潤地看著謝朝。
他推開她些許,淡淡開口:「別急。」
「談戀愛這事,我得經過於薇同意。」
他看著我,眼神帶著些自得。
眾人視線再次鎖定在我身上。
今晚大家都知道我要向謝朝表白。
其中有他的好兄弟,他不會不知道。
卻還要給我難堪。
呵。
剛想開口,我忽然看到一排排彈幕。
【我靠,我瘋了,男主讓惡毒女配親了?還親了三分鐘!】
【這什麼玩意兒啊,這配當男主?】
【惡毒女配有系統,要攻略男主,這......算了我說服不了自己,男主髒了,髒了!!】
【惡毒女配一巴掌,系統兩巴掌,垃圾男主更是降龍十八掌!意志不堅定你當什麼男主啊!】
【惡毒女配你等著,帶個系統你是心高氣傲,攪黃男女主你是生死難料。】
看著這些彈幕,我歪了下腦袋,一腦門的問號。
彈幕還在繼續。
【心疼我薇薇寶貝,寶貝你和深情男二在一起吧,讓渣男後悔去吧!】
【深情男二很斯哈,隱藏在斯文外表下的極致陰鬱病嬌,他快要忍不住對你強制愛了薇薇寶貝!】
【你親他一口,他直接變成大狗!】
我看著彈幕刷屏的名字。
深情男二,謝靳南。
也是謝朝的小叔。
我扭頭,看向角落裡坐著的男人。
他沒料到我會突然看他,眼裡的掙扎和惱怒沒來得及收回去,被我看了個正著。
他輕咳一聲,垂下眼帘,狼狽地遮掩著。
其實,我知道謝靳南對我有想法。
2
有人拉了拉我的手臂,我回過神來。
毫不在意地對謝朝說:「哦,你談唄。」
謝朝一頓。
「你說什麼?」
我沒耐心地重複:「你想談就談,關我什麼事,別拿我當藉口。」
「可別告訴我,人家向你表白,和你熱吻三分鐘,你要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吧?」
我故意噎他,看他臉色青白,心裡止不住地暗爽。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僵硬。
這時有人出來打圓場。
「咳咳,那個,孟媛的懲罰做了,那於薇你......」
「......」
很好,砸三次腳。
謝朝不由攥緊了手,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地看著我。
他篤定我會向他表白。
他覺得我剛剛只是在耍小脾氣。
我笑了笑,站起身來。
謝朝也緊跟著站起來:「薇薇,剛才......」
我直接轉了個身,朝另一邊的謝靳南走過去。
包廂很大,我們在這邊玩,不想跟我們玩,但又礙於謝朝面子要到場的,在另一邊喝酒。
謝靳南就是其中之一。
皮質的單人沙發旁,放著一根精緻的手杖。
是我送給謝靳南的。
我對謝靳南了解並不多,印象中這個小叔斯文有禮,常年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睛永遠是笑著的。
唯二打破我印象的,一次是無意中撞見他手杖斷裂,狼狽上樓時的模樣。
當時他看到我,仿佛天都塌了,平日裡溫和斯文的人變得敏感癲狂,大吼著讓我走。
那一幕我至今都記得,就好似天上的神仙跌落泥沼,最狼狽最不想叫人看到的一幕被當眾播放,是那麼的崩潰和窒息。
所以後來我特意定製了一根手杖,送給了他。
還有一次,便是送他手杖的當晚。
下了暴雨,我不得不留宿在他家。
他故意讓我看到他在疏解,他喊著我的名字,看著門縫外的我。
那時我被嚇得忘了逃,被他拽進了房間。
他捂著我的眼睛,又不許我看,又把我弄得滿身污濁。
許久的靜默之後,他在我耳邊說:
「不想被我纏上,就離我遠點!」
當晚,我冒著大雨跑了。
之後便一直躲著他,一躲就是兩年。
謝靳南看著我一步步向他走近,額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頰邊咬肌也鼓起。
我來到他面前,居高臨下。
彈幕再次出現。
【對對對就是他,他暗戀你好幾年了薇薇寶貝!就因為腿有殘疾不敢接近你,不然還有謝朝什麼事啊。】
【你快強吻他,告訴他苦果亦是果!】
【串台了不好意思,你親他一下他能蹦三米高的!】
【小叔對你的愛,天地可鑑!】
我看了謝靳南多久,他就維持了這個姿勢多久。
久到有人快要忍不住出聲,他終於抬頭看我。
語氣有幾分無奈:「要幹什麼?」
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
我勾唇笑了一下,忽然抬手,拇指在謝靳南嘴角按了按。
「小叔,你嘴巴看著很好親。」
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到。
謝靳南手裡的酒杯險些拿不穩,裡面的酒液晃蕩著。
我替他把酒杯放在桌上,而後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謝靳南身體瞬間變得僵硬,連聲音都有幾分不自然。
「於薇,你幹什麼?」
但他眼底藏不住的驚喜和雀躍,被我看了個正著。
我一隻手攀著他的肩膀,一隻手挑起他的下巴。
「小叔,我大冒險輸了。」
「要和在場的一個異性接吻三分鐘。」
我故意皺眉:「小叔難道不願意幫我嗎?」
謝靳南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幾分。
他眼眸深深地看著我,沒有接話。
身側的手,在極力克制著不碰我。
我緩緩靠近,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小叔覬覦我很久了。」
話音落下,我朝他的唇吻了上去。
只是單純地貼著,沒有深入。
謝靳南渾身僵硬得可怕,跟石頭一樣。
我沒有閉眼睛,清楚看到謝靳南眼底噴涌而出的情慾和歡喜。
身後,謝朝衝過來,赤紅著眼睛。
「於薇!」
「你喜歡的難道不是我嗎?」
「你今晚難道不是要跟我表白的嗎!」
3
我沒有理會,只觀察著面前謝靳南的反應。
他嘴唇張了張,手也克制不住地放在了我的腰上。
但最終,什麼都沒做。
漫長的三分鐘過去。
我鬆開謝靳南,臉上止不住地泛著熱,不用想都知道已經紅透了。
畢竟頭一次當著眾人的面接吻。
「於薇!」
謝朝還在喊我。
礙於謝靳南的輩分,他沒敢直接來拽我。
我淡定回頭:「孟媛不是已經跟你表白了嗎。」
謝朝急眼了:「她是她,你是你。」
「哦,我不想表白了,因為我覺得......你好髒。」
我眼裡的鄙夷和厭惡毫不掩飾。
謝朝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兩步,震驚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再理會他,從謝靳南腿上起來。
「這兒沒意思,我送小叔回去吧。」
「好。」
謝靳南的目光全程都在我身上,格外灼熱。
他拄著手杖,和我一起出了包廂。
謝靳南帶了司機,但我不想用。
「小叔,相信我的車技嗎?」
他淺淺一笑,揮揮手讓司機走了。
上車後,我一腳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今晚這些事,說沒有一點情緒是假的。
畢竟我前面大張旗鼓地要大家配合我表白。
簡直丟臉死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喜歡飆車,所以專挑沒人且偏僻的路段走。
一路疾馳,凌厲的風吹著臉頰,也把我胸腔里鬱結的情緒吹掉了大半。
「呼。」
我停了下來,心情好了不少。
扭頭看旁邊的謝靳南,發現他只是溫柔地注視著我,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小叔,你不怕嗎?」
「為什麼要怕?」
他反問我。
一下把我問住了。
我身邊人,包括我爸媽和謝朝,都覺得我心情不好就飆車這個行為有點極端。
一不留意出事怎麼辦?
我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極端,可是,我控制不住。
「過來。」
謝靳南朝我勾了勾手。
我乖乖湊過去,看他想幹什麼。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拇指學著我剛才的樣子,按了按我的嘴角。
鏡片後的眼睛含著笑。
「接吻,不是那樣的。」
我意識到他想幹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強勢地扣住我的後腦勺,親了下來。
不像我那般貼著不動。
而是長驅直入,攻池掠地。
我原本推拒的手漸漸摟住了他的脖子,被動地承受著這個粗暴又不失溫柔的吻。
腦子成了一團糨糊。
只本能地攀附面前的人。
我一度以為謝靳南會把我親死。
他鬆開我時,我氣喘吁吁。
他一臉餮足。
他給我拍著背順氣,半哄半騙地說:「剛才人很多,以後不要那樣了。」
「我會失控,那樣不好看。」
我抬眼瞪他:「現在就好看了?」
謝靳南垂眸瞥了一眼自己,失笑:「現在只有你看。」
我再次紅了臉,直起身背對他。
稍稍定了定心神,我想起剛才的那些彈幕,能提取出一個荒誕的信息。
孟媛是個攻略者,有個系統在幫她攻略謝朝。
謝朝對她越來越上心,對我越來越冷淡,都是因為這個系統。
系統......
那又如何呢,如彈幕所說,不堅定當什麼男主?
我受到的冷遇和屈辱都是真的。
不喜歡了,也是真的。
我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
車窗外漆黑一片,樹影婆娑,沙沙作響。
謝靳南的聲音在這靜謐狹窄的空間裡再次響起:
「於薇,我需要向你求證一下。」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4
我怔了怔,回頭。
「嘴都親了,小叔覺得呢?」
謝靳南呼吸一頓,迫切地伸手拉住我,生怕我跑了一般。
「我要聽你親口說。」
他視線鎖定在我臉上,帶著緊張和忐忑,連手上都不自覺加了兩分力,抓得我有些疼。
我扯住他的領帶,將人拽近。
在他注視下,故作思考。
「唇友誼?」
謝靳南眼睛沉了下去。
視線也緊跟著落在我唇瓣上。
能看出來他有點不高興,但在克制。
謝靳南有些不悅地開口:「我們之間有友誼嗎?」
「也是,小叔比我高了一個輩分,比我大七歲,算是長輩......」
話還沒說完,謝靳南就堵住了我的唇。
很兇,咬得很重。
我疼得皺眉,直推他。
但看到他吃醋的眉眼時,心裡又止不住地暗爽。
謝靳南扣著我的後腦勺不許我躲,稍稍退開了一些,額頭抵著我的額頭。
我能清晰地聽到他緊張吞咽的聲音。
「於薇,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同意了。」
我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個大冒險。
輸了,是要表白的。
我還沒表白呢,他先同意了。
我有些失笑,勾住了他的脖子。
給了他一點甜頭。
「那現在送我回家好不好?」
深更半夜,送我回家,無疑是在我爸媽面前承認了他的身份。
謝靳南也懂了,原本忐忑地眼裡瞬間迸發出濃重的驚喜。
他一把將我摟進懷裡,力氣大到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骨血中。
「好。」
「薇薇,我送你回家。」
他下巴不停蹭著我的肩膀。
還真像只討好求摸的大狗。
彈幕瘋狂刷屏。
【天吶,小叔怎麼又瘋又純的!】
【豹豹貓貓我要出生了!】
【女主簡直就是馴狗大師,求開班,我跪著聽!】
【薇薇寶貝你早該回頭看看小叔的,白在垃圾男主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他現在正在和孟媛喝交杯酒呢,說不定今晚就滾一起去了。】
【太噁心了,意志不堅定根本不配當男主。】
【話說,小叔的腿是怎麼受傷的?我咋不記得看過這個情節。】
【對哦,我記得小叔沒有瘸啊。】
謝靳南的腿......
我沒有特意打聽過,只依稀記得,我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他來參加,那時腿還是好的。
後來我上學去了外地,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
也是那時我給他送手杖,撞見他......
「謝靳南。」
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他沒有鬆開,只蹭了蹭我的肩膀做回應。
到了嘴邊的話,一下就問不出來了。
算了,現在也不合適。
「鬆開,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