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綁定了我,要我阻止反派沈羨黑化,否則小世界就要崩塌。
我掏出盲杖站起身:「可以是可以,但我得先找到我的導盲犬吧?」
是的,我是個瞎子。
我像往常一樣喊著汪汪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回應。
反而有一個溫熱濕軟的舌頭舔著我的掌心。
我身形一僵。
這分明是人的舌頭。
系統在腦子裡哇哇直叫:【啊啊啊!宿主!反派為什麼在舔你的手啊!!】
我愣了一瞬,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1
清脆的巴掌聲落下,男人悶哼一聲。
下一秒,我的掌心居然又被他舔了一下!
那舌尖甚至故意勾了勾我的指尖,帶著股惡劣的癢意。
「宿主你真敢打啊!這可是殺人無數的反派!你就不怕他這條瘋狗當場把你給殺了嗎?」
系統在我腦子裡瘋狂尖叫。
「為什麼打我?」他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是我扮演狗不像嗎?」
「沈羨,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就把汪汪還給我。否則我……」
「否則你怎樣?」他輕笑一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按在他臉上。
「再打我一巴掌?」
「宿主,這反派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他怎麼把臉往你手裡送啊?」
我猛地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你把汪汪藏哪了?它是我的導盲犬,不是你用來取樂的玩具。」
「玩具?」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蘇清,你就這麼看我?」
「不然呢?」我冷笑,摸索著後退半步想拉開距離,「以前你就喜歡做這種事吸引我注意力,我懷疑你,不對嗎?」
「所以你覺得,我會對你的狗下手?」
沈羨沒再多說,直接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就砸了過來。
「先生。」陌生男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恭敬。
「帶過來。」
沈羨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可我莫名覺得他在盯著我,那種目光太熾熱,像要把我從裡到外燒透,即使我看不見,也能清晰地感覺到。
鎖鏈拖動地面的嘩啦聲傳來,還有幾聲犬類壓抑的嗚咽。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汪汪?是你嗎汪汪?」
「汪……汪汪!」熟悉的叫聲在耳邊炸開,毛茸茸的身子就撞進我懷裡。我連忙抱住它,手摸到它後頸時,一片溫熱的液體沾了滿手。
「這是什麼?」我的聲音都發顫了。
趕來的男人立刻解釋:
「蘇小姐,我們是沈先生的人。半小時前在巷尾撞見這人鬼鬼祟祟抓狗,正把您的狗往麻袋裡塞,而且據調查顯示,這人是抓狗賣給狗肉館的慣犯。」
話音剛落,就傳來男人的討饒聲。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是我有眼無珠……」
「有眼無珠?那就挖了。」
沈羨的聲音沒有溫度,仿佛說的話無關痛癢。
我抱著汪汪的手瞬間僵住。
「宿主!你快阻止反派呀!反派要是殺了人,任務就會判定失敗!」
「沈羨,把他送去警局吧。」我放下汪汪,摸索著想去拉他的手,卻在他周圍胡亂揮了半天都沒碰到,「偷狗有法律管,不用……」
「偷狗的你都心疼,」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面前拽了拽,我幾乎撞到他懷裡,「那被你冤枉的我呢?你怎麼不心疼心疼?」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質問,此刻全堵在喉嚨里。
「對不……」道歉的話剛出口,就被沈羨打斷。
「剛才你還打我兩巴掌。」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灼熱的氣息停在我面前,「你說我拿汪汪取樂,說我以前就喜歡做這種事。」
「蘇清,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堪?」
「不是的沈羨,我……」我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我剛才太著急了,我以為……」
「可是蘇清。」他輕笑一聲,「畢竟在你心裡,我從來都比不得林安正派。」
「這和林安沒關係。」
「沈羨,對不起。」
我深吸一口氣,認真地仰頭對著他的方向,聲音放軟,「是我太衝動了,沒弄清楚就亂發脾氣,還打了你,你別生氣。」
他沒說話,空氣里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臉上,熱得讓我臉頰發燙。
【!!!宿主!反派黑化值掉到 90% 了!有效!】系統突然尖叫。
下一秒,我被他摟住,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禁錮感。
他的呼吸噴洒在我耳側,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臉頰更燙了,掙扎著想躲開,卻被他摟得更緊。
「我說謝謝你救了汪汪,這次是我不對。」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里的愉悅幾乎要溢出來,「既然知道錯了,就得補償我。」
我愣了愣:「你想怎麼樣?」
「你看,」他的語氣忽然正經起來,可摟著我的手沒松,「今天要不是我的人及時趕到,汪汪就危險了。你一個人帶著狗住,太不安全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繼續說,語氣裡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強勢:
「而且你老是誤會我,肯定是因為我們相處太少。不如我搬去你家住,既能護著你和汪汪,又能讓你多了解我,怎麼樣?」
我:「……」
這邏輯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勁?
系統在腦子裡瘋狂刷屏:
【宿主!這反派絕對在順杆爬!他就是想黏著你!】
我剛想拒絕,腰就被他捏了一下,帶著點警告的意味。
他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委屈又危險的調子:「你不會又要拒絕我吧?蘇清,我剛幫你救了狗,你就這麼對我?」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雪松的氣息。
我心裡亂糟糟的。
我是個瞎子,但我不傻。
沈羨的話里對我赤裸裸的在意,我不是看不出來。
可我是個瞎子啊。
我連他站在哪裡都摸不清,連自己都護不住。
又哪裡值得他這麼對我。
我下意識想後退,想拉開距離,想告訴他「這樣不行」。
「宿主!別退啊!這是降低黑化值的好機會!他搬過去你能隨時看著他,黑化值肯定降得更快!任務要緊啊!」
系統急得快跳腳了。
沈羨沒說話,可那沉默里的壓迫感卻越來越重。
我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輕輕「嗯」了一聲。
他摟在我腰上的手明顯僵了一下,下一秒,就傳來他低低的、帶著點難以置信又抑制不住狂喜的笑聲。
「好。」他說,聲音啞得厲害,「那我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身上。
2
聽著沈羨指揮手下把行李箱搬進客房的動靜,我想起了我和沈羨最開始認識的時候。
那時候我還是警局的臥底警察,為了抓捕專門綁架富家子弟的犯罪團伙,偽裝成家庭教師住進沈家。
沈羨是沈家的小少爺,而林安是被沈家收養的養子。
沈家人總喜歡拿兩人比較,說林安穩重懂事,沈羨卻愛搞惡作劇捉弄傭人。
把管家的領帶藏進花壇,在廚師的湯里撒一大袋子鹽,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他性子乖戾。
可他對我這個「家庭教師」卻格外收斂。
別墅里的傭人偷偷跟我說,從沒見沈少爺對誰這麼「規矩」過。
他從不捉弄我,甚至在我面前連說話都收著那股子戾氣。
更奇怪的是,我說的話比他爹媽還管用,唯獨在沈家夸林安、或是誤會他惡作劇時,他才會低低地哼一聲。
不過那時候我滿心都是任務,從沒細想過這份特別。
後來劫匪綁走了他和林安,混亂中我為了護著他們,我的眼睛被炸彈碎片擊中,醒來後就徹底看不見了。
臥底任務結束,我也從警局退了下來,靠著每月的撫恤金和做手工香囊的收入過活。
沈羨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搖搖頭,「客房的東西夠不夠用?缺什麼告訴我。」
他低笑一聲:「有你在就夠了。」
搬進新家後的日子還算平靜,沈羨沒像我擔心的那樣胡作非為,甚至會每天幫我檢查香囊的配料。
只是小區里的閒言碎語從沒斷過,大概是看我一個盲人獨居,現在還搬進來一個男的,總有人背後議論我的錢來路不明。
起初只是背後的竊竊私語,後來演變成擦肩而過時的故意碰撞,還有我下樓時故意把東西扔到我腳邊絆倒我。
我不想惹事,每次都假裝沒這回事,便也這麼忍了過去。
傍晚我和往常一樣下樓扔垃圾,剛走到單元門口的垃圾桶旁,就被幾個聚在那裡閒聊的大媽圍了起來。
「喲,這不是咱們小區的瞎子嗎?」為首的女人提高了嗓門,「又出來扔垃圾啊?我說你這眼睛看不見,走路都磕磕絆絆的,就別出來給大家添堵了行不行?」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啊,聽說你無兒無女一個人住,眼睛還瞎了,指不定以前乾了什麼缺德事遭的報應呢!」
「我昨天還看見一個男人送她回來,長得凶神惡煞的,你們說她是不是……」聲音裡帶著滿滿的惡意。
我攥緊手裡的垃圾袋,低聲道:「我住在這裡合法合規,你們憑什麼這麼說我?」
「憑什麼?」胖女人往前逼近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
「就憑你一個瞎子占著小區的房子!整天帶著條狗在小區晃悠,搞得烏煙瘴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是什麼收容所!趕緊搬走!」
「這是我的家,我不搬走。」我挺直脊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底氣。
「你家?」她嗤笑一聲,突然伸手搶過我手裡的盲杖,狠狠扔到遠處,「一個看不見的掃把星,誰知道你以前干過什麼勾當?說不定是騙來的房子!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滾出我們小區,就別想走!」
盲杖被搶走後,我瞬間慌了神。
周圍的嘲笑聲、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湧來,腳下的地面變得無比陌生,我甚至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我伸出手摸索著想去撿盲杖,剛邁出一步就被人死死按住了肩膀。
「讓你撿!讓你撿!」有人用力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著摔倒,膝蓋磕在地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恐懼像藤蔓一樣緊緊纏住我的心臟,我有些不知所措。
周圍的人還在指指點點地嘲笑著,我像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的嘴有些發抖,一個名字不受控制地從我嘴裡喊了出來:「沈羨……」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熟悉的嗓音,帶著駭人的戾氣:「看來大家都很閒啊?都有閒心在這裡欺負我的人。」
「這位大媽,你兒子花三年才考上的公務員,現在在公示期吧?」
「還有你,你女兒前不久才在沈氏集團升職當經理吧?」
「你們說,」沈羨摟住我的肩膀,「如果讓你們的孩子知道,他們的前途都是因為他父母才毀於一旦的,他們會有什麼感想?」
喧鬧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周圍安靜得能聽見風的聲音。那些原本囂張的氣息一下子蔫了下去。
「你是誰?」剛剛尖銳的女聲仍然有些不死心。
「回家好好查查,看看我沈羨到底是誰。」沈羨抱住我,輕聲哄道,「嚇到了?」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有些發顫:「沈羨……」
他彎腰撿起被扔到一邊的盲杖塞進我手裡:「沒事了,我在,回家了。」
路過那些大媽的時候,我聽見沈羨用冰冷的語氣說:「今天只是給你們個教訓,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她,就不是摔一跤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