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長相念完整後續

「算了，下次得了空我來幫你劈劈柴修修屋子。」

我知道林湛是好心。

但他說的話，總覺得有些彆扭。

我語氣誠懇。

「顧序之他人很好的，真的。」

「哦。」

林湛隨意附和著，顯然不信。

臨走前，林湛又塞給我兩個一模一樣的香囊。

「你和那……妹夫一人一個，裡面有驅蟲的藥草和我師父親自繪製的符籙。」

香囊很精緻，看得出花了大價錢。

上面還繡著我最喜歡的桃花。

我拿著香囊左看右看，歡喜得不得了。

雖然收人東西不好，但確實是個實用的。

等林大哥下次來，再把錢給他好了。

我走到顧序之面前，先把其中一個系在他的腰上。

手指不過剛摸上腰帶。

顧序之手腕上的小蛇便迅速竄出，銜著香囊跳進草叢中，沒了蹤跡。

我哎了一聲，有些懊惱。

顧序之輕嗤。

「丟了就丟了罷。」

「那你怎麼辦？」

「我不信那些。」

我撇撇嘴，最後將僅剩的那個給了顧序之。

我也不信。

但如果有的話，我還是更希望顧序之能夠平安。

粉色的香囊系在男子腰間，看起來格外突兀。

顧序之垂下眼。

默默「盯」著我系香囊的手，突然喚起我來。

「阮阮。」

「嗯？」

「如果沒遇到我的話，你會嫁與他麼？」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林湛。

我思索了一會兒。

顧序之出現前，我總是被村裡的嬸嬸姨娘們催著介紹。

其中為林大哥說親的最多。

顧序之見我不回話，暗了眼眸。

手指勾起我的手，再慢慢縮緊。

我吃痛。

抬起頭皺眉，正要佯裝嬌嗔。

就看到他身後不遠處冒的滾滾白煙。

「遭了！洗澡水要少乾了！」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抽回手。

連忙衝進去滅火。

卻沒注意頭頂字幕們的調侃。

【男二一來就往男主肺管子上戳，果然打敗花里胡哨系列男主的只有憨厚直男。】

【哈哈哈哈哈等著瞧吧，自卑男主要掉小珍珠了，然後晚上狠狠證明自己還是有用的！】

【話說女鵝是什麼時候發現男主裝瞎的來著？好像是蛇妖身份被男二戳破，男二把女鵝帶走那段叭？】

【樓上記憶力滿分！我記得還有小黑屋囚禁劇情嘿嘿。】

顧序之依舊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腰間的香囊上。

他的眼神，冰冷又危險。

9

我今晚主動央求要和顧序之共浴。

顧序之倒完水，轉過身反問。

「哪次不是一起？」

我向來怕一個人獨處。

於是每次沐浴的時候都要顧序之站在屏風後面陪著才行。

又仗著他看不見。

輪到顧序之沐浴的時候，都會壞心思地從屏風後面露個頭。

兩隻眼睛瞪的跟個鈴鐺似的。

「這次不是了。」

我急忙說道。

臉頰也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我、我是想……我們一起洗好了，反正水也都燒沒了……」

【女鵝好心軟 hhhhh，為了安撫自卑男主的情緒，還特意給他加餐。】

【支持男二常駐！然後一個醋罈子打翻一個哄醋罈子。】

【男主裝瞎真的好會啊，每次女鵝洗白白都被光明正大地偷看，還天天裝無辜，可惡。】

看到最後一條字幕時，我突然想起剛剛。

顧序之看向林大哥的眼神。

眸底滿滿的厭惡。

還有小蛇……

我的話在嘴裡打了個圈，猶豫著說：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下一瞬。

顧序之驟然摔進了浴桶里。

水面濺起不小的水花。

我下意識想要拉住他的手，卻被反拉著，帶進了浴桶里。

「那現在怎麼辦？」

顧序之冰涼的手撫上了我的衣襟，長指挑開。

「我們都濕了。」

「水被我用完了，已經不夠下一個用了。」

「所以，阮阮，現在怎麼辦？」

剛剛認真好一通分析的字幕，如今被一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所替代。

我只覺得鼻子有些溫熱。

我紅著臉，細聲喃喃道。

「那、那乾脆一起好了。」

10

顧序之簡直壞得過分。

我被迫爬在浴桶上，手指緊緊抓著邊緣。

身後男人的黑髮浸了水，如今緊貼在身上，像一條條蜿蜿蜒蜒的蛇。

但我不敢看。

我的耳邊嗡嗡作響，渾身顫慄。

眼角不知何時滲出了淚。

說不上是因為羞恥還是因為難受。

我忍不住向前傾。

卻戛然而止。

「為何？」

顧序之忽然問。

「什麼為何？」

「為何要選我做你的夫君？」

我的腦子暈暈的，根本思考不了那麼多，本能地說出最真實的話。

「因為你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我努力抬起上半身，抖得不行。

用後背去貼顧序之發硬的胸腹，再往下，閉上眼睛想要去尋他。

「只是好看？」

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我的腰，將我往他那裡帶。

空氣突然透露著一絲危險。

但我沒察覺出。

只覺得今天的顧序之又囉嗦又不配合。

像個在家嚶嚶唧唧的小媳婦一樣。

但媳婦又太過貌美。

既打不得，又罵不得。

我只好耐著性子去哄。

「當然不只是！你不僅好看，還溫柔、善良、會做飯、會家務……還有你的小蛇，我也在努力接納……」

「不對。」

11

又來了又來了。

我木著臉。

「哪裡不對了？」

顧序之不回話。

只是把手探進我的唇間。

又進了一寸。

我低下頭嗚咽著，雙手扒住浴桶想要依靠。

卻被另一隻手禁錮住下巴，強迫我扭頭看向他。

那隻小蛇竟不知何時出現在房裡。

正在浴桶上支著身體，小葡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男主好壞啊哈哈哈哈哈哈，小蛇肯定從一開始就在這裡盯著。】

【包的烙鐵，我甚至懷疑男主今天就燒了一人份的水。】

【水不知道燒沒燒，我只知道男主燒燒的。】

我莫名有些羞赧。

「顧、顧序之你先停下，有、有蛇……」

身後的人不停。

「它在幹什麼？阮阮，我看不見。」

又是一陣顫慄。

顧序之俯下身，下巴抵住我的鎖骨。

尾音勾人。

「嗯？」

「它…它在看我們……」

「在看我們什麼？」

我閉緊嘴巴，不想回顧序之的話。

頭頂傳來笑。

顧序之輕嘆。

「阮阮，我看不到，你講與我聽好不好？」

顧序之總是這樣。

太壞了。

可是偏偏我又很歡喜。

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祇。

淡之漠之。

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神祇也有失控的時候。

這種感覺就像是……

獨屬我一個人一樣。

可這世間，真的會有一個人獨屬於另一個人嗎？

12

原本我是因為顧序之醋了，所以才想著哄一哄他。

顧序之看起來心情很好。

可我不太好。

【救命啊，這條蛇也好裝，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事實上心挖出來都是黑的。】

【男主表面：對不起寶寶我看不到。男主內心 os：但是蛇看得到，嗯？怎麼不算呢？】

我被字幕的污言穢語嚇得一驚。

小蛇吐了吐信子，尾巴甩了下水。

幾乎同時，顧序之按了下去。

我一怔，直接呆住了。

淚水在眼眶打轉。

想讓顧序之停下來，可他還不願意放過我。

【可惡的男主，放開我的女鵝！讓我來！！！】

【香香香，我拿起筷子悶頭就是吃吃吃。】

【女鵝好辦，小蛇不是還在嘛。男主欺負你，你就欺負他的小蛇！】

【樓上好壞，但我支持。】

小蛇沿著浴桶邊緣，攀到我的手邊輕輕蹭著。

我生了主人的氣。

伸手直接沒輕沒重地抓住了它。

指腹摸過小蛇剛剛蹭我的地方，又重重一捏。

「別咬……」

顧序之啞聲。

「阮阮，別咬。」

誣衊！

我根本沒咬。

我憤恨著。

顧序之這個騙子。

我這幾天都不要理他了！

說到做到。

我真的一連許多天都沒有理顧序之。

倒是小蛇。

這幾天格外粘人。

只是保持著一小段距離，我停下它便停下，我抬腳它便又跟了上來。

還時不時探起頭觀察我的神色。

我停下腳步，故意板著臉瞥了小蛇一眼。

小蛇縮了縮脖子，極不情願地轉身想要離開。

等它依依不捨、一爬三回頭地快要消失在我的視線時。

我繼續板著臉，但又招招手。

「過來，小蛇。」

小蛇動作一頓，迅速爬到我的面前。

一臉討好。

【哈哈哈我真的不行了，女鵝簡直是個魅魔，把蛇和男主唬得 one 愣 one 愣的。】

【學到了，男的都是抖 m，需要先打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唉，可能我有點悲觀，另一種角度來看感覺女鵝根本逃不過男主的手掌心，占有欲太強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對啊對啊，看了那麼久我真的沒法把女鵝當做紙片人，女鵝被瞞著我心裡也不好受。】

我驚訝地抬頭望向空中，字幕愈吵愈烈，後來又帶什么爸啊、根啊的。

最後字幕突然顯示一句【違法規則】，便直接消失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

13

指尖傳來異樣。

是小蛇，用分叉的信子慢慢舔舐著。

尾巴也不老實地盤蹭著我的指腹。

我吞了吞口水。

明明是不需要被遮掩的部位。

我卻感覺異常難捱。

像是整個人暴露在外，被監視一樣。

小蛇感覺到了我的緊張，在我手心翻了個身，露出了肚皮。

我抱著小蛇正準備回屋。

一扭頭，看到了站在院子門口的顧序之。

顧序之噙著笑，無神的眼睛望向我。

異樣感驟然消失不見。

我搖搖頭。

目光停留在顧序之手中的新奇玩意兒。

自打林大哥來了之後，顧序之總時不時出門。

妝奩里的頭花和香囊多到都塞不下了。

小蛇好，主人壞。

小蛇知錯就改。

主人不知錯還變本加厲。

既然顧序之回來了，那我就走好了。

顧序之站在原地。

我故意不看他。

路過時，又哼了一聲。

還不忘在他的面前，做作地摸摸小蛇。

蛇也十分配合地纏住我的手指，發出舒服的聲音。

雖然顧序之看不見就是了。

山上並沒有什麼好玩的。

我帶著小蛇隨便逛了一會兒，眼看著烏雲快要來了，正要回家，空中突然又出現了字幕。

【哎呦我的媽終於禁言了，哪個毒唯那麼恨男二啊。】

【女鵝女鵝！！快去破廟！男二在那裡！】

林大哥？

他去哪裡幹什麼？

小蛇直起身體，嘶嘶地朝著空中吐信子。

一身的戰鬥狀態。

我摸摸他的頭以示安撫。

雨說下就下。

清風裹挾著細小的雨水，並沒有給燥熱的天帶來太多涼意。

我摸了摸腰間的香囊，是顧序之前些日子系在我腰間的。

不知道顧序之從哪家繡娘那買來的。

針腳彆扭，上面的桃花和兩隻鴨子更是丑出邊際，和林大哥的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但我沒好意思說。

香囊里還放著錢。

如果林大哥真的在破廟的話，剛好可以將錢還給他。

思及至此。

我將小蛇攏進衣衫，向朝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14

我就是在破廟裡撿到顧序之的。

說來也好笑。

為了躲避嬸娘們的說親，我總是接著祭拜的名義去破廟躲著。

直到一個雨天，我遇到同來躲雨的顧序之。

顧序之長得可太好看啦。

就光坐在那，都讓人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雨一直下個不停，我又無趣，於是開始和顧序之搭起話來。

「公、公子，要嘗嘗我做的糕點嗎？」

「多謝，味道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