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哥加一分,現在總分-99】
看著這些毫無依據的腦補,我差點被蛋糕噎住。
6
我打算結帳時,卻被告知顧淮已經買單了。
這怎麼好意思。
而且這蛋糕也不便宜,高中時就聽聞顧淮家境不太好。
我連忙將費用轉給了顧淮。
「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呢,這些明明都是我點的。」
顧淮沒收錢,也沒答覆我的話。
反而問道:「我聽說你……現在沒住家裡,你還好嗎?」
啊?連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顧淮都知道我是假千金這事了啊。
那有點尷尬了。
我搖搖頭,「沒事。我現在住在我家……沈家其他的房子裡,其他也沒太大的區別。」
我忽然恍然大悟,戲謔道:「你不會以為沈家將我凈身出戶了,然後現在身無分文,連蛋糕錢也沒有了吧?看不出來,你人還蠻好的嘛。」
顧淮突然咳得撕心裂肺,滿臉漲紅,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我連忙拍著他的背。
顧淮氣順過來了,他低著頭,不發一言。
我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既然冷空氣過敏,這種天氣最好還是戴個口罩再出門。」
顧淮面色愣了愣,耳根悄然紅了。
沒好意思說他只是被口水嗆到了,無聲地點了點頭。
7
還好顧淮帶了傘。
我和他站在路邊等車。
我眼尖,發現前方有一輛小車飛馳過來。
前方不遠處剛好有個小水窪。
連忙打算閃身躲在顧淮身後。
而顧淮好像也發現了。
但他卻下意識地環住我肩,將我往他身後帶。
那缺德的小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將顧淮的背完全淋濕了。
顧淮焦急地低頭問我,「沒事吧?」
我抿唇不語,只覺得良心有點痛痛的。
這不對吧,顯得我也有點太缺德了。
顧淮上下打量了下我的衣裳,沒有弄濕的地方,他鬆了口氣。
恰逢我打的車也到了。
他打著傘將我送上車,又接著收起傘,將傘遞給我。
「你把傘拿著,下車時候用。」
我不語,看著他額前被打濕的碎發,只是一味地覺得良心痛。
手比腦子快,我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先上車吧。」
顧淮愣了片刻,前方傳來司機的催促聲。
「你小情侶幹嘛呢,演瓊瑤劇呢,我后座都要給打濕了。快給我把車門關上!」
顧淮連忙跟著上了車。
8
我強拽著顧淮進了屋子。
「你等下,我給你拿張毛巾。你先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不然肯定會感冒。」
我又讓張阿姨去沈南舟房間裡拿一套還沒拆吊牌的衣服。
反正他也不怎麼住這裡,而且他衣服這麼多,拿了他也不知道。
顧淮肉眼可見地侷促,他筆直地站在客廳旁。
「不……不用這麼麻煩,這衣服等會兒就乾了。我看外面雨已經小了,我就先走了。」
我連忙攔住他。
「哎,你別啊。我都讓阿姨煮薑湯了,你喝完再走吧。剛才要不是你,我肯定被淋成落湯雞了。你要是就這樣走了,我會良心不安的。」
顧淮不期然間落入少女瀲灩的雙眸,拒絕的話語梗在喉里,他沒辦法再說出拒絕的話。
他笨拙地握拳低咳一聲,掩飾內心劇烈的起伏。
我連忙又道:「你看你都咳了,喝點薑湯再吃點感冒藥吧。」
顧淮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鬆了口氣。
良心沒這麼痛了。
9
「哥?」
看見門外進來的人,我驚訝地出聲。
他怎麼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沈南舟外面套著一件黑色大衣,裡面還穿著正裝,走近還能聞到一股明顯的酒味,眉眼間還帶著幾絲疲憊。
他面色平靜地掃視過我,最後視線落在顧淮身上。
我連忙解釋道:「他是我同學。外面下雨將他衣服弄濕了,我怕他感冒,所以才將哥你的衣服借他穿的。」
我抬頭望向他,驀然撞入他看向我的眸子。
深邃、淡漠而又晦暗不明。
我突然想起彈幕上那些意味不明的言語,下意識錯開眼。
沈南舟冷冷地嗯了一聲。
轉身打算將脫下的大衣遞給等在一旁的阿姨。
這時站在我身旁的顧淮突然問候了一句,「哥哥好。」
下一秒,阿姨還沒來得及接過,大衣就掉落在地。
【學霸哥……你?】
【我知道你有禮貌,但你先別禮貌】
【哥哥的臉已經不能用黑形容了】
【本來還在和人應酬,一聽到妹寶帶了個男人回家,那是什麼都不管了,直接讓司機飆車回家。老哥要破防了】
「你家是做什麼生意的?」
沈南舟突兀地開口問道。
顧淮面色一滯,垂在身側的手瑟縮了下。
?不是,多冒昧啊,開口就問別人家裡幹啥的。
我連忙打著圓場。
「哥,第一次見面,你問人家這種隱私幹什麼啊。」
接著我又回頭朝顧淮道:「顧淮,我們去看下你衣服烘乾沒有吧。」
說完,我就打算拉著他離開。
誰料沈南舟又說話了。
「我剛在門外看見一雙鞋子,應該是你的吧。和你身上這套衣服不搭。阿姨,再給他找雙鞋子,你直接穿走就行。哦,差點忘了。衣服不合身還好,鞋子不合腳好像穿不了,是我疏忽了。阿姨,問問這位同學的鞋碼,去買一雙。」
空氣瞬間凝滯。
【……冰山哥就差將廉價說出口了。】
【學霸哥臉瞬間白了。】
【冰山哥舔了一下唇,被自己毒死了。】
我看著顧淮瞬間繃緊的下頜,只覺得頭疼。
沈南舟平時也沒那麼刻薄啊。
「好的,謝謝哥。剛好顧淮的鞋子也打濕了。」
我還沒走幾步,沈南舟又叫住了我。
「你留下。讓阿姨帶他去,我有話跟你說。」
我抿唇,下意識嘖了一聲。
算了,先掩護顧淮撤退吧。
我朝顧淮歉意地笑了笑,「那顧淮,你先過去。不好意思啊。」
阿姨走到他身旁,「顧同學,請隨我來。」
顧淮沒動,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我看出他還想對我說什麼。
我朝他隱晦地搖了搖頭,做了個你先走的口型。
顧淮垂眸,纖長的羽睫掩蓋住了眼底的自卑和怯懦。
他朝前走去,經過拐角處時,他狀似不經意地回頭。
深潭般的眼眸悄然凝視著,喉結在頸間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嘴唇無聲地?ū??開合,卻終究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10
沈南舟懶懶地陷在沙發里,頸項仰靠著沙發高聳的背脊。
一條腿長長地伸出去,另一條腿則隨意地曲著。
他疲憊地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透出一片陰影,眼瞼下的皮膚呈現出病態的淡青色。
他抬手扯鬆了脖頸處佩戴端正的領結。
「以後不要再帶異性回家。」
我順從地說著好。
說難聽點我現在也是寄人籬下,也確實不應該隨便帶人來這裡。
沈南舟擰著的眉稍微鬆動了一些。
他語氣平淡道:「沒必要和這種人來往。」
我下意識反問他:「這種人是哪種人?」
安靜空曠的客廳倏然響起一道沉悶譏諷的笑聲。
「哪種人?南意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也跟著譏嘲出聲。
「我和他現在不是同樣的人嗎?按照哥的想法——流著窮酸血液的下等人。」
沈南舟突地睜開眼,眸底掠過陰鷙的暗光,嗓音微啞。
「你說什麼?」
我聳聳肩,「沒什麼。」
沈南舟抬手揉了揉眉心,臉上浮現出幾絲罕見的煩悶。
「南意,本該屬於你的東西一分也不會少。」
我挑眉,哪有本該屬於我的,按沈青梔的話來說,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我從她手上偷來的嗎?
我沒搭腔。
沈南舟遞給我一張卡,「這周末不是你生日嗎?我有其他事,找幾個朋友逛逛街,想買什麼就去買。」
我下意識擺手拒絕,「不用了,我有錢。」
這倒是真的,以前作為沈家小姐,每個月的零花錢也不少。
他沒理會我,直接將卡放在了茶几上。
「我還有事,記得按時吃飯,不要熬夜。」
說完,他又整理好領帶,起身準備離開。
我看著茶几上的黑卡,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哥你也注意身體,少喝點酒。」
沈南舟朝前走的腳步一頓,一個簡單的、毫無感情的嗯字落入耳中。
【死裝哥又開始暗爽了,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了,還是捨不得多說一個字。】
【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霸總人設。】
【唉,冰山霸總哥這個悶騷男真是讓我失望,我還以為他會對妹寶展開猛烈攻勢呢,結果就這?除了不再躲著妹寶以外,誰看得出他對妹寶有其他心思啊。】
我撇嘴,已經可以將這些夢話視而不見了。
明明就是最單純不過的兄妹情誼。
顧淮對我也只是單純的同學之情。
有些東西不能看別人說,得自己感受。
想到顧淮,我剛打算去找他時,就收到他有事已經走了的信息。
看吧,我就說是純純的同學友誼。
11
周日,沈家別墅,裝飾得異常精緻豪華。
昨日收到沈青梔邀請我參加她生日聚會的消息。
我才想起我和她是同一天的生日,不然也不會發生互換身份這種狗血的事情了。
我本不打算來的,畢竟……爸媽他們都沒提這件事情,那我也沒必要上趕著去出糗。
結果她問我難道不想知道我死去的生母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沉默了。
能幹出換別人孩子這種事情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而且再說,這種事情不是花點錢就能查到嗎?
沈青梔這人該怎麼說呢?
小心機耍得很明顯。
只是愛你的人,他們會下意識選擇蒙上雙眼。
算了,既然她這麼想讓我去,那我就去吧。
我站在沈家後花園,不由升起幾分唏噓。
明明是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家,只是離開了幾個月。
卻給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阿姨伯伯們,看向我時,總是帶著明顯的憐憫唏噓,亦或是輕蔑。
而我叫了這麼多年的爸爸媽媽,見到我的第一眼,也是下意識一臉尷尬地詢問我怎麼來了。
沈青梔穿著華麗繁雜的禮裙,頭上戴著一頂鑲滿鑽石的皇冠,左右手分別挽著蘇韻和沈丘的臂彎。
笑得一臉滿足幸福,像是城堡里無憂無慮的公主。
她撒嬌道:「爸爸媽媽,是我讓妹妹來的,妹妹現在不也是家人嗎?我生日怎麼可以不請她來呢?」
蘇韻愛憐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你開心就好。」
沈丘面色不自然地朝我道:「南意,你隨便逛逛啊,我們先帶你姐姐去認識下其他長輩。」
我唇角勾起一抹自然禮貌的弧度,「好的。」
他們走後,沈青梔回頭,朝我勾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我面色未變。
只是看著他們三人和諧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口氣。
很明顯的小心機,但確實也蠻扎心的。
怎麼不傷心呢?真心實意叫了這麼多年的爸媽。
他們獲得了一個新的女兒,但我卻沒有得到一個新的父母。
「南意!」
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是江肆然。
他今天顯然經過精心打扮,穿著一襲象牙白西裝,頭髮也梳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襯得那雙眉眼愈發清雋,沖淡了幾分平日的玩世不恭。
就是那齜著大牙傻樂的模樣還是沒變。
「嘿嘿,我就知道南意今日你會在。所以我早早就出門了,哥今日帥吧!」
說著他還將手放在下巴處,朝我眨了眨眼睛。
沒眼看。
我小聲嘀咕著:「蠢死了。」
江肆然沒聽清,湊到我跟前,「你說什麼?」
我搖搖頭,「沒什麼。你離我遠一點,待會兒你爸媽看見了得——」
我還沒說完,就被他強行打斷了。
「南意,我好久沒見你了。」
江肆然清透的眸子復上一層郁色,語氣驟然委屈起來。
「我聽你話了,沒有主動來找你。」
見他這副模樣,剩下的話我也說不出口了。
我順毛哄道:「穿著西裝的樣子也算是人模狗樣吧。」
江肆然雙眸瞬間亮了,也不委屈了。
就是又臭屁起來了,「其實也沒那麼帥啦。我不過就是小小地收拾了下,人長得帥,沒辦法。」
連彈幕也看不下去了。
【我可能得重新定義什麼叫做小小地收拾了下——】
【平時臉都懶得洗的某人大清早就衝去了美容院】
【只是收拾個髮型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
【平時恨不得將老頭背心大褲衩紋在身上的人,今日身上這套衣服,提前一個月就開始讓師傅製作了——】
【算了吧,畢竟這麼久沒見到老婆,給他留點褲衩吧——哦對,說到褲衩。今日連穿啥褲衩他都糾結了許久,挑選時還在暗戳戳地傻笑,他在想什麼???呢?好難猜啊。】
我看著這些彈幕,沒忍住笑出聲。
本來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江肆然突然安靜下來。
我疑惑地望向他。
發現他正盯著我發獃。
我不自然地乾咳了一聲。
伸手朝他眼前晃了晃,「幹嘛呢?」
江肆然回過神,眼神連忙躲閃地看向他處,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耳朵開始發燙。
接著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
眼神依舊落向他處,支支吾吾道:「生日快樂,這個是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我好笑地接過。
打開一看,是一根閃爍著奪目光彩的粉鑽項鍊。
我雙眼微眯,「這不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