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沒找到我哥藏起來的婚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穿著婚紗,被他丟在結婚現場。 
後來我才知道,這群人直奔網吧開黑打遊戲,連婚禮流程表都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哥勸我這婚別結了,閨蜜卻說男人至死是少年,我要體諒他的孩子氣。
我低頭認錯,卻在不久後死在了產床上。 
彌留之際,我聽見未婚夫抱怨我當初藏婚鞋刁難他,現在死了也是活該。
意識回籠時,我回到了熟悉的婚房。 
這一次,我決定把未婚夫送給閨蜜。   
1 
我睜開眼,是熟悉的婚房。 
這是我一生的噩夢,喜慶的裝潢卻是我苦難的開始。
寒意從腳底湧起,更多的是能夠重來的喜悅。 
我悄悄擰自己的大腿,痛感襲來後我才真正相信,不是死後的臆想。
我看著哥哥將婚鞋藏在頂部最深側,他的肩膀依然偉岸,而不是我死後的頹喪模樣。
馬棟宇一米七八的身高,看不到柜子的最上面,這也是他前世破防的原因。   
重新來過的實感,讓我鼻頭一酸,我迫不及待想要和哥哥說我的遭遇,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藉口有話和哥哥說,讓其他人出去後,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來。 
「哥哥……」 
周池笑著揶揄:「新娘子怎麼還哭呢,妝哭花了又不開心了。」
哥哥是唯一一個阻止我嫁給馬棟宇的,儘管他不贊同我嫁給他,婚後還是盡力提攜馬棟宇的工作。
馬棟宇是個花架子,也不上進,哥哥喂了那麼多人脈資源還是一無所獲。
前世若不是哥哥接濟,恐怕馬家的日子更是難上加難。   
我搖搖頭:「一想到要嫁出去就有點難過。」 
「傻,嫁出去我也是你哥哥,咱們的家又不會因為你嫁出去,就不是你的了。」 
哥哥把手帕遞到我面前,讓我擦擦眼淚。 
「哥哥,如果我想悔婚,你贊同嗎?」 
其實哥哥的答案早就說過千萬遍了,馬棟宇不上進,他早就看不下去了,只不過我喜歡,像瘋魔了一樣。
周池劍眉一皺:「怎麼會這樣想?馬棟宇又做什麼欺負你的事了?」
我抽噎著,手裡的手帕被攥得變形。   
「他和蘇芊芊有一腿,我不要嫁給他。」 
這兩個人前世就勾搭在一起了。 
結婚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婚後半年才發現端倪。
我這麼說,也不算說謊。 
哥哥不出所料沉下臉。 
接親的人在路上,我們貿然提出悔婚有些突兀,哥哥還邀請了商業上的朋友,不能讓他們覺得哥哥不穩重。
「哥哥你別擔心,我有計劃。」   
周池想說什麼又嘆氣,只道:「想做什麼就做,不用擔心我這邊。」 
「嗯。」 
我重重點頭,難得仰起笑臉。 
這次不會再連累哥哥了。 
前世我死後,哥哥和馬家人搶我女兒的撫養權,馬家潑皮無賴,他搶了好幾年才成功,女兒被接回家的時候營養不良,身高也比同齡人矮几厘米。
那時哥哥一邊恨馬家一邊又不得不給他們送錢,才三十幾歲就熬出了白髮。 
這次我不會再犯蠢了。   
2Ṭũ⁼ 
按照前世流程接親堵門後,馬棟宇出現在我面前。 
滔天的恨意噴țų⁷涌而出,我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 
「老婆我來接你啦!」 
馬棟宇油頭粉面,看得我胃中翻湧,前世我怎麼就不知道這人如此醜陋。
「最後一項新娘子的婚鞋還沒找到呢,宇哥你可別著急啊。」 
蘇芊芊嬌笑開口,被刻意改得貼身的伴娘服勾勒出她身材曲線,一眾伴郎眼神直勾勾,馬棟宇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我端坐在床上,看著這群人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翻找,更有伴郎試圖掀開我的裙子。 
哥哥攔住那伴郎伸向裙子的手,皺著眉:「婚鞋不在這裡,這裡不用找。」 
「你說不在就不在,我們憑什麼信你?」 
臭味相投,和馬棟宇一起玩的人也素質不高,蠻橫道。 
蘇芊芊又出面打圓場,扭著腰肢拍了拍那個伴郎的手:「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別那麼沖,我證明不在小魚的裙子下面,這下你們相信了吧?」
她推著人往柜子走去,我冷眼看著她的小動作,不置一詞。 
不出意外,馬棟宇一群人知道了婚鞋藏起來的位置。   
「周魚你這是什麼意思?」 
馬棟宇臉色不悅,質問道。 
我裝作懵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們周家就這麼羞辱人的?」
他指著柜子上的婚鞋,目眥欲裂。 
眼前人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噁心,怎麼看怎麼面目可憎,前世的遭遇將面前塞滿,痛得我呼吸不過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耍老子,故意放高好告訴別人老子矮是吧。」 
馬棟宇一拳砸在柜子上,情緒極其不穩定。 
Ţū₆前世他也斤斤計較自己的身高,因為我穿平底鞋也同他差不多高,他總覺得走在路上會有別人蛐蛐他,瞧不起他。和他在一起後,我連婚鞋都選了平底,不明白還要怎麼遷就。
在馬棟宇又一次說要去網吧後,我冷著臉讓人都出去。 
身上的婚服讓我哪兒都難受,換上舒適的衣服後。 
客廳里的人齊刷刷轉頭看我。
「既然馬棟宇不想結了,我也沒必要巴著嫁他。」   
見我不嫁了,蘇芊芊卻急了起來,挽住我的胳膊,苦口婆心。 
「男人都是小孩,不都說了,男人至死是少年。」 
「宇哥雖然是有些衝動,但咱也不能說不嫁就不嫁啊,你讓伯父伯母的臉往哪擱?」 
「賓客都等著呢,周魚,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男人都是小孩,我卻不能耍小孩子脾氣。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蘇芊芊這麼能顛倒是非呢。
最離譜的是爸媽也紛紛點頭附和。   
我曾經也期待爸媽和睦,卻沒想到是這種和睦。 
他倆在我初中的時候就離婚各自成家,沒有誰對不起誰,都在外面有了新歡。 
我和哥哥像皮球一般被踢來踢去,最後還是高中生的哥哥扛下照顧我的責任。 
哥哥事業有成後,這兩個人又湊回來指望我哥給他們養老,簡直痴人說夢。
3 
小號共友群里有人聽聞了接親的鬧劇,紛紛在群里艾特馬棟宇。
【宇哥你真就那麼走了?不怕嫂子生氣啊。】   
【這也太硬氣了,照我說男人就該這樣。】 
【對!不能這麼慣著她。】 
【宇哥我支持你!】 
群里發言越來越偏,竟然有人開始設想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麼做。
我嗤笑欣賞這群人小腦萎縮的發言,一群對象都沒有的人,說起大話真是一套一套。
【女人有的是,老子隨便都能找個人結婚,她周魚算什麼東西。】
馬棟宇被捧得開心,發了個網吧定位,說包場請他們上網。   
【你們信不信,她待會就來求著我去娶她。】 
【要不宇哥把伴娘娶回去也行,那身段,肯定能生兒子。】 
配圖是蘇芊芊彎腰撿地上的氣球。
這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我竟然不知道。 
蘇芊芊突然出現回復那個人。 
【可別開玩笑了。】
【宇哥我這就去勸小魚給你認錯,她也太不懂事了。】   
群里人紛紛調笑她上道,滿屏的黃色玩笑蘇芊芊竟然也不惱。 
我還記得我生產當天,她挽著馬棟宇刷我卡的樣子,故意刺激我害我早產。 
我臨死前,她更是在我病床前低語,要磋磨我的孩子。
甚至還發消息挑釁我,將貼心半跪為她穿Ṭũ²高跟鞋的馬棟宇拍得清晰。 
「你也不過如此,你放在心尖尖上的老公,我還不是勾勾手就來了。」 
曖昧的照片,露骨的話語,個個都讓我心如泣血。 
蘇芊芊嫉妒我。   
她猩紅著眼說,我明明哪裡都不如她,卻有那麼多人愛我,哥哥護著我,老師喜歡我,追求者也絡繹不絕。 
她嫉妒我和她擁有同樣不完整的家庭,卻依舊快樂。 
她覺得自己是蒙塵的明珠,而我是導致她蒙塵的原因。 
蘇芊芊敲門,在門口苦口婆心:「小魚,你就去低個頭,兩個人過日子哪能這麼犟,宇哥也不是有意的。」
我靠在床上滑動手機,沒有理會。 
這婚我肯定不能去結,好不容易有機會逃過去了,我才不要重蹈覆轍。 
屋子裡就剩我們兩個人,爸媽和哥去婚禮現場安撫賓客了。   
出這麼大事,新郎新娘都不到場,屬實有點不禮貌。 
周池的商業夥伴可不能讓人家乾等,現在哥的事業還在上升期,馬虎不得。 
現在是男方接親半路跑了,受害者的身份總會好挽回一些。 
蘇芊芊鍥而不捨,最後甚至叫來了開鎖師傅。
翻找工具的聲音吵得人腦子生疼,監控里蘇芊芊趾高氣揚,一點都沒有身為外人的自覺。
我猛然打開門,門外的兩人踉蹌。 
「你這是惡意損壞他人財產,蘇芊芊,我能告你!」   
蘇芊芊呆愣幾秒上前挽住我:「小魚我這不是怕你在裡面出事嗎,叫你這麼久都不出聲,我擔心你。」 
「這是我家。」 
開鎖師傅已經懵了,合著這是外人請人去開主人家的門。 
我冷眼相待。 
「我已經報警了。」
「別開玩笑了,小魚。」 
蘇芊芊不相信我會報警抓她,畢竟曾經的我對她可是有求必應。   
「真的。」 
應聲而來的,還有警察自報家門的聲音。 
蘇芊芊再也裝不下去,嘴裡說著辱罵字眼,手還在試圖拉扯我。 
我早在警察進門的時候就往後退了幾步,省得她發瘋誤傷我。
蘇芊芊被鉗制住,再沒有剛開始的淡定。
開鎖師傅手裡舉著工具呆愣地問:「小姐你還付錢嗎?」
蘇芊芊沒好氣把開鎖師傅也罵了一頓,不情不願掏錢。   
最後開鎖師傅被當作目擊證人也帶去喝茶了,三人都喜提喝茶一日游。 
開鎖師傅一邊跟著一邊說晦氣。 
4 
我將客廳監控調出遞給警察,視頻中我明確說明讓蘇芊芊離開我家,並且不想見她。 
蘇芊芊自己留在我家,一邊勸我還一邊將我衛生間放的護膚品裝進包里。
以前我就發現我的東西會時不時地消失,或者離奇少些東西,便在客廳安裝了監控。 
我本來是考慮她手裡沒什麼錢買護膚品,才會出此下策,便沒有戳破,而是將她用過的放在明顯的地方,維護她可笑的自尊心。   
現在卻成了她偷竊的證據。 
她偷竊的數額早就超過一萬,多次盜竊,按理要吃牢飯。 
可她苦苦哀求賣慘。 
「小魚你知道的,我家裡條件不好,才會動了歪心。」 
「況且你家裡這麼多錢,這些護膚品還不是洒洒水,我不能坐牢啊,小魚!」 
蘇芊芊瘋魔般嘀咕:「我不能坐牢,這輩子都毀了。」
我對著警察叔叔說按條例辦事就行。   
最後不知道蘇芊芊怎麼想的,把錢還上了,最後只拘留了兩個月。 
在群里我才知道是馬棟宇填上的窟窿。 
兩個月的清靜,我哥給我買了機票讓我散心,畢竟我重生回來,難得從這糟糕的兩個人身邊抽離出來。
我手機里收到一條又一條騷擾簡訊,馬棟宇知道自己過分了,接連打來電話。 
我拉黑一個,他又換一個。 
他當然著急了,棍子打在他身上知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