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說話別那麼難聽嘛,我只是從你身後路過。」
「這裡這麼多人,你怎麼只看到我碰你了,難道你一直在關注我?」
他臉上浮現出輕浮、令人作嘔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朝宋嫻靠近了些。
「你這個妹妹看著挺漂亮,脾氣怎麼跟你一樣臭啊~」
宋嫿抓住重點,扯著嗓子指責她。
「大夥都聽到了吧?他們倆根本就認識,跟這樣的流氓無賴沾邊的,能是什麼好人啊!」
宋嫻死死咬著嘴唇,目光低垂,過了好半天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沒錯,他是我哥。」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所有人都在小聲對她指指點點。
宋成旭把宋嫿護到身後,指著宋嫻的鼻子開罵。
「這是什麼場合?你帶著他來是攀關係找工作的嗎?」
「既然你有這麼下作的哥哥,以後就別叫我哥了,聽著噁心。」
宋成遠直接將一杯香檳潑到宋嫻身上。
「你心腸怎麼這麼惡毒,我們宋家虧待過你嗎?自從把你認回來以後,給你抬學歷,教你管理企業的專業知識,你倒好,大庭廣眾帶著個無賴來砸場子,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嗎?」
宋嫿躲在兩個哥哥身後,雖然表情煞是嚴肅,但骨子裡卻掩不住地透出一股幸災樂禍的得意之情。
系統忽然湊過來,小心翼翼提醒我。
【這個時候,你要是出面幫她解圍,她一定會念你的好。】
「啊?我怕我搞砸了。」
【雖然我也怕,但這確實是個機會啊,要不你就出去幫她說兩句好話也行。】
我暗暗下定決心,就在快要衝出南瓜的那一刻,假面先沖了出去。
8
「你們少欺負人,我跟宋嫻做了六年同學,很清楚她的為人。」
「這男的是他繼父家的孩子,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其實根本沒有多少交集。」
「僅憑一兩句話就對一個人下定論,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假面義正辭嚴地看著眼前的人,分毫不退。
「況且,就沒人想過,他是怎麼進來的?他的邀請函呢?如果沒有,那就是有人帶他進來的。」
宋嫿的面色立時白了幾分,支支吾吾地狡辯道。
「那就算他是混進來的,他對我咸豬手也是事實,反正我今天就要一個說法!」
「要麼宋嫻當面給我道歉,要麼她從此退出我們宋氏企業,跟我們劃清界限,好好鎖死她這個無賴哥哥。」
宋嫻氣得渾身顫抖,面色蠟黃,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系統又催我。
【蘇小滿你快點呀!女主馬上要哭了啊!】
正當我六神無主之時,身旁來了個酒店經理。
她指著我這個大南瓜厲聲斥責服務生。
「你們怎麼回事,這麼高檔的酒會怎麼擺個破南瓜煞風景!快挪走!」
迎面快步跑來兩個穿制服的服務生,手還沒開始挪,眼前的南瓜突然長腿站了起來。
屁股後還有一堆果皮垃圾,飲料瓶子……
系統捂臉哀嚎。
【天吶!丟死人了,你怎麼比我還窩囊呀!!】
全場的目光都向我投過來,包括中場正在激烈交鋒的黑白雙方。
我頓時感覺時間又靜止了三秒。
我顫顫巍巍地掏出邀請函。
「我...不是破南瓜,我有邀請函的...」
宋嫿似乎忽然想起了我這個後援,喜出望外地朝我用力揮手。
「小媽,小媽,快過來。」
我扭著笨拙的南瓜服,極不情願地朝她那邊磨蹭。
「小媽,我被欺負了,你快給我評評理啊!」
「小媽?」
假面低聲喃喃了一句,緊接著他似乎又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提高聲調又重複了一遍。
「小媽?!」
我大踏步走向豹紋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你當眾猥褻,死不認錯還想攀咬我們家宋嫻。」
「宋嫻跟你有血緣關係嗎?你算他哪門子哥哥!」
「我告訴你,這世上能當你妹妹的人多了去了,但我們宋家只有宋嫻這一個閨女。」
「道歉!給她道歉!不然你就等著進警察局吧!」
說著還不解氣,又加踹了兩腳。
豹紋男從地上爬起來,快速跟宋嫿交換了下眼神。
宋嫿愣了半晌,抓住我的肩膀,咬牙切齒。
「小媽!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麼!是要宋嫻道歉啊!!」
我拂掉肩頭的手。
「我告訴你,把我惹急了,我可什麼事都做不出來!」
系統捂著臉出來糾正我。
【蘇小滿你快別說了,女主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豹紋男揪住宋嫿的袖口,低聲質問道:
「你不是說宋家人都跟你站在統一戰線的嗎?怎麼突然冒出個神經病!我要是被送局子裡,就真的無路可走了啊!說好的錢呢,先把錢給我!」
我陰惻惻打斷了他的話。
「要錢?你還敢要錢?看來你不是無路可走啊,你還有死路一條呀。」
9
從化裝舞會回來以後,宋嫻對我的態度一直晦暗不明。
反倒是宋嫿逐漸顯露出陰險惡毒的一面。
她的小公司想要融資,就攛掇著要我給宋嫻施壓,把錢匯到她的個人帳戶上。
她想要買一個高爾夫球場,就要我給她大哥二哥傳話,買下來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
再後來,她還偷偷給我介紹男朋友,美其名曰炮友。
「都是年輕人,都有需求,我懂的。」
「小媽,這些男模我都試過了,每一個都很厲害,只要咱們倆配合默契,這宋家的財產就會牢牢握在我們倆手中,誰也搶不走!」
每當聽到她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都緊張得手心冒汗。
我是干大事的人嗎?大事不干我就謝天謝地了!
系統勸我。
【你要實在捨不得眼前的榮華富貴,就在他們三兄弟里選一個嫁了算了。】
「選誰啊?老大老二都不是善茬,他們倆都是那種結婚三個月就能捅出家暴殺妻案的職業殺手啊!」
【不是還有老三嘛。】
「老三?他不是在國外念書還沒回來嗎?再說了,我比他大三歲,他怎麼可能看上我呀!」
【女大三,抱金磚呀,你們見過的,化裝舞會上。】
我努力回憶,再努力回憶,然後恍然大悟。
「哦!!!你說他呀!是挺有正義感的,要不我為了終身幸福,拼一把?」
【加油蘇小滿!我看好你哦!】
「天下無難事,只要肯放棄,如果跟他成不了,我就直奔尼姑庵。」
【有志氣!】
我跟系統一拍即合,感覺自己難得不窩囊一回。
晚上買了兩盒小龍蝦配上兩瓶啤酒,準備好好犒勞下自己。
誰知剛到家,就看到兩個鄉下打扮的中年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嗑瓜子。
宋嫿給我介紹。
「小媽,快來認識下,這兩位是宋嫻的養父母,來接她回家的。」
10
那晚我買的小龍蝦和啤酒基本都進了他倆的肚。
倆人邊嗦邊貪婪地打量別墅里的環境。
「這麼大的房子就你們幾個年輕人住,家裡也沒個長輩,房間空著還挺可惜的,對吧。」
養父吃飽喝足了開始剔牙,牙縫裡塞的菜葉、碎肉被抹到沙發茶几上。
「我們晚上還要搭長途汽車,回到家可能都半夜了,你們這房間多,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就住下來吧。」
宋嫿雖然很嫌棄,但她不說。
因為一會大哥二哥回來,肯定會把這倆人攆出去的。
還會連帶著把宋嫻也趕出去,罵她沒有禮貌,什麼樣的垃圾人都要往家裡領。
養母斜斜往沙發上一倚,旁若無人放了個很響很長的屁。
「你是他們的小媽?你怎么小小年紀就給人家當媽呀。」
「這要是擱我們農村,誰家姑娘年紀輕輕就給人當後媽,是要被瞧不起的。」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我窩囊呀,我笑而不語呀。
他們倆一看,惹我等於什麼都沒惹,更加變本加厲埋汰我。
最終還是宋嫻抓起他們的破爛行李,把兩人丟了出去。
「好啊!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生恩不如養恩大,如今你攀上豪門,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不給錢是吧,反正我們有大把時間,我們就天天去你公司鬧,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忘恩負義的虛榮小人。」
「看是你臉皮厚還是你們公司的名譽貴。」
宋嫻咬著嘴唇發狠。
她氣得渾身發抖,掏出手機報了警。
十分鐘後,兩個老無賴在對宋嫻拳打腳踢中被帶上警車。
警察要求宋嫻帶個擔保人過去。
我戰戰兢兢舉起手。
「我…吧…」
11
從派出所出來時已是半夜十二點。
外面蹲守了不少記者,大多都是宋嫿雇來寫黑料的。
宋嫻戴著口罩快速從後面走過,誰知花壇里也埋伏了不少記者。
我被人潮瞬間衝散,眼睜睜看著她坐上了一輛黑色轎車,揚長而去。
我立了立衣領,貼著院牆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
走在深秋的法桐街道上,天氣涼了不少。
手機忽然收到一條簡訊。
宋嫻發的【謝謝!】
系統衝出來感動得淚眼汪汪。
【太好了,宋嫻對你的好感值在緩慢上升,有這倆字,就保全了你一世榮華富貴呀!】
我也跟著笑。
「我說什麼來著,我們窩囊廢從不抱怨環境,前途黑暗時,再黑我也能睡,計劃泡湯時,湯里我還能泡澡。」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一束刺眼的車燈從身後打了過來。
化妝舞會上的夜禮服假面探出半個身子。
「上車。」
這個宋老三去掉面具還挺帥的。
眼眸深邃,鼻樑優越,金絲眼鏡,濃密烏髮,越看越像小說男主角。
他注意到了我赤裸裸的目光,故意逗我。
「看上我了?」
「嗯。」
車身劇烈晃動了下,他猛地一踩剎車,我點了個跟頭。
「有你這麼直球的嗎?」
我掰著指頭認真跟他分析。
「你看啊,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先說身子,我雖嫁過人,但老頭子娶我時就半身不遂,身子乾淨。」
「再說身份,我雖是個做小媽的,但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啊,不算亂倫吧。」
「你要是覺得我還行,又不想公開,我可以跟你談地下戀愛,絕不耽誤你的名譽。」
他減緩了車速,打著雙閃穩穩停在了路邊。
雙手趴在方向盤上,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怎麼就不問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呢!」
我忽然一驚,冷汗立刻從後脊背流了下來,把這茬給忘了。
好社死啊!
他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勾起。
「逗你呢,我沒女朋友。」
我暗暗鬆了口氣,攥了攥手裡的紙巾。
「但我有個未婚妻。」
12
我發誓,這是我做窩囊廢最不窩囊的一回。
有婦之夫不能沾,雖然我的底線不高,但這是最低了吧。
我果斷拉開車門下車。
手機導航搜索最近的尼姑庵。
他從身後追過來。
說來也好笑,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長篇大論地告白了一番,真是夠丟臉的。
「我送你回家。」
看吧,男人就是賤,都有未婚妻了,半夜還要搭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孩回家,要是沒半點歪心思,說出去誰信?
我甩開他的手。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呀,連個老頭子都願意嫁,對你這樣的帥哥就更沒抵抗力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