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眼放空,看著天上的星星,想到和親出嫁前,母后曾將我緊緊攬在懷裡,跟我說。
「怡兒,母后永遠都會循著星光找到你的。」
母后,我離你這麼近,你怎麼沒找到我呢?
我的意志消沉下去時,卻看到轉角處。
浩浩蕩蕩的皇后儀走了過來。
「皇后娘娘駕到!爾等在吵嚷什麼!」
皇后身邊的姑姑,看到這裡圍著許多人,厲聲喝問。
母后也從儀仗走下來,開口問道,「如妃這是又在訓誡誰?」
我極力扭轉過去,死死盯住母后的眼睛。
吃力地說著,「母后,母后,我是怡兒……」
5
太監宮女瞬間作鳥獸散,都跪在了地上,以頭搶地。
只余我一人掛在這裡,十分突兀。
母后只略微看了我一眼,便將頭扭了過去。
「如妃此舉,實在過了些!」
「宮女即便做了錯事,也不用如此責罰,吊在這裡成何體統?」
如妃趕忙恭敬跪下,「皇后娘娘教訓的是,不過這宮女竟敢擅入御書房勾引皇上,御書房全是軍機要務,若是不狠狠責罰,怕是以後還會有別的宮女效仿。」
「如此,臣妾才想著幫皇后懲治一二,也沒傷了她性命。」
母后退了兩步,「擅入御書房確實不對,如今也已經責罰過了,皇上今日翻的你的牌子,你還要侍寢,這宮女便交與本宮吧。」
如妃想到父皇今日召幸,面露喜色。
「皇后娘娘,這宮女交給您本是應該,不過她今日還偷了皇上前幾日賞給臣妾的玉佩,待臣妾問出來下落,再交給您吧。」
母后又轉過來看了我一眼,思忖了片刻。
「不過這人就別吊在這裡了,加件衣裳吧,今日太子進宮,別污了他的眼。」
如妃連連應是,而後問道。
「太子殿下常年在外,今日怎得有空進宮了?」
想到太子哥哥,母后臉上神情更加溫和。
「子安進宮,是為了下月嘉榮回來的事,提前籌備迎接的事宜。」
「太子性子冷,自小隻對這個親妹妹有好臉色,連我這個母后都不如,這次嘉榮回來,他極為上心。」
「不過他們兄妹同心,本宮心裡總是歡喜的。」
話音剛落,如妃的臉嗖的一下轉過來看著我。
臉上驚恐萬分,試探地問道。
「皇后娘娘,公主是下月才回來嗎?會不會提早回來了?」
母后莞爾一笑,「嘉榮的性子我知道,最是懶散,下月末能到就已經很快了。」
聽到這話,如妃重重嘆了一口氣。
「那臣妾早些幫公主準備禮物。」
母后隨口應了句,就擺駕回宮了。
我本提起的希望,又一次破滅了。
看著母親的背影,我的眼神也越來越冷。
也是,我如今蒙著臉,夜已深了,母后看不到也正常。
6
如妃讓人將我放下來拖進宮裡,捏著我的臉。
「剛才還真讓本宮捏了一把汗,你要是公主,想來皇后定能認得出你吧?」
「你消息還挺靈通,知道公主下月回來,才想著扯公主的大旗。」
「不過你既然不是公主,那就給本宮好好享受吧。」
說完,便拍了拍手。
宮外的太監蜂擁而至,將我圍在中間。
如妃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吃著果子,好整以暇地看著。
「本宮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誰最賣力本宮就把這宮女賞給誰!」
太監們聽到這話更加上頭,一雙雙手在我身上肆意揉搓。
這時,緊閉的宮門被人咚咚敲了起來。
如妃身邊的宮女怒氣沖沖地出去,「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如妃宮裡放肆!」
宮門一開,來人就飛快跑進來。
到了我的身邊,死命撥開所有的太監。
手上胡亂打著,「你們滾開,你們這些狗東西,這是公主。」
我抬頭一看,是今天御書房那個認出我的太監。
他的額頭上還有血痂,想來是一醒過來就立馬來找我了。
太監們聽到這話,嚇得趕緊將手停下。
「小和子,你說什麼?這是哪位公主?」
小太監咬牙切齒地說著,「這是嘉榮公主,和親的嘉榮公主!」
「你們竟敢對公主行此下流之事,皇上必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便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
但是太監服飾短小,我只捂住了胸前,身下還是一片雪白。
剛才觸碰我的太監們如遭雷擊,看了我一眼,都跪在地上,抖得篩糠一般。
「如妃娘娘,救救我們啊,我們不知這是公主啊。」
一個太監似是反應過來,「如妃娘娘,您怎敢如此對嘉榮公主,我等都是被蒙蔽的!」
說完便轉過來對著我瘋狂磕頭,「嘉榮公主,奴才有眼無珠,沒認出來您,您就把奴才當個屁放了吧,饒奴才一名。」
其他的太監反應過來,也趕緊朝著我下跪磕頭。
「公主饒命啊,奴才是被如妃蒙蔽,否則給奴才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如此對您啊。」
如妃聽到這些見風使舵的太監的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們這些沒種的下賤貨,他說是公主就是公主嗎?公主身邊沒有婢女侍衛嗎?能讓你們這些狗腿子占了便宜?」
那些太監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大腿,「是啊,還真被唬住了。」
「公主回宮,整個宮裡肯定都會得到消息,怎會一個人,被隨意抓了去。」
「此人冒充公主,居心叵測,如妃娘娘略施懲誡而已,無妨,無妨。」
而後他們看向一旁的小和子,「小和子,可把小爺嚇死了,要不是你師父是御書房的紅人,咱們哥幾個肯定饒不了你。」
「你怕是擔心輪不到你,才這麼嚇唬咱們吧,哈哈。」
說完,這些太監又圍了過來,將我圈在中間。
還專門留了兩個人,將小和子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身上的衣服剛被扯掉,關上的宮門就被「轟」的一聲撞開了。
一群訓練有素的侍衛進來,分列兩邊。
中間一人黑衣玉冠,三步並兩步跑了過來,滿臉急切。
看到地上不著片縷的我,和臉上的疤痕,雙眼瞬間變紅。
「所有人,全部面壁!誰敢偷看,孤挖了你們的眼!」
說完,便將身上的斗篷脫下,輕輕披在我身上,將我攬在懷裡。
我抬頭,看向太子哥哥,滿眼含淚,艱難地說著,「太子哥哥,你終於來了。」
他聽著我沙啞的聲音,吼道,「孤今日立誓,今日欺辱嘉榮之人,若放過其中一個,孤以命相抵!」
如妃看到這場景,踉蹌著腳步從台上跑下來。
聲音顫抖著,「太子莫急,這只是冒充嘉榮公主的賤蹄子,本宮已經懲戒過了,公主下月才回宮呢。」
太子哥哥喋血一般的眼神望著她,咬牙說道。
「如妃是說,孤認不出自己相處了十幾年的嫡親妹妹嗎?」
7
如妃癱坐在地,「怎麼會呢?既是公主,她怎麼不說呢?」
「她這種想一步登天的宮女,宮裡比比皆是。」
小和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的說了,小的說了,如妃娘娘不信啊。」
太子哥哥聽到小和子的聲音,問道,「說,如妃還對公主做了什麼?」
小和子顫抖著聲音,「如妃娘娘將熱湯潑在公主臉上,還烙下了奴印。」
「她還……,她還將公主掛在宮門處半日,讓來往的人肆意觀看,還讓這些人,讓這些人……」
話還沒說完,小和子就泣不成聲。
「小的是御書房的,從小就跟著師傅Ṱùₜ,算是看著小公主長大的,小的該死啊,我若早點醒來,就能早些給您傳信,您就能早點來了。」
如妃跪在地上,還喃喃說著,「她不是啊,她怎麼會是公主。」
「公主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我抓住,她的護衛呢,侍女呢?」
太子哥哥臉色陰沉,「如妃宮裡所有人,除了她,全部給孤凌遲!」
「還有今日看到過公主的所有太監宮女,除了這個小太監,全部杖斃,一個不留。」
而後拔過一旁侍衛腰間的長劍,一劍將如妃的頭髮挑斷。
朱釵掉了滿地,如妃披散著頭髮,仍在那裡喃喃自語,如同瘋子一般。
被太子哥哥帶到母后寢宮時,整個寢宮都是黑漆漆的。
母后平時睡得早,今日也早早熄燈了。
聽到我和太子哥哥一起來了,外衣都沒穿就趕緊跑出來。
看到Ṭűₙ我窩在太子哥哥懷裡,母后還調笑,「榮兒這麼大,還賴著太子哥哥。」
看清我臉上的奴印和燙傷的嘴時,她一下捂住了嘴巴,連連退後了幾步。
滿臉不可置信,「榮兒,你這是,這是……」
似是聯想到什麼,她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姑姑扶住了母后,臉上也全是淚水,「是哪個天殺的,將我們的小公主弄成了這樣。」
滿宮的太醫,和父皇一起來的時候。
母后也醒了過來。
摸著我臉上的疤痕,跟我保證,「榮兒放心,哪怕țúₗ窮極我榮國之力,母后也一定給你治好這疤痕。」
父皇到了宮門口時,被母后關到了外面。
「皇上政務繁忙,今日還召幸了如妃,現下美人已經到了陛下宮裡,陛下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