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本來就沒有感情,畢竟你丟了後,他們就馬上領養了我。」
「他們只有讓我們相互嫉妒,才會努力討好他們,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就連你偷聽到的那些話,也是媽媽安排的。」
8
「每次想讓你偷聽之前,她都會警告我,如果比不過你,我就要被趕出家。」
「我不想再做孤兒,那時候我很害怕媽媽這樣說,每次我都會哭。」
「我一哭,她就會變臉,變回寵溺我的樣子,長大後,我才知道,媽媽把我弄哭,只是為了給你偷聽,激勵你,讓你知道,並不是回家就是大小姐。」
「畢竟,養了我們倆,以後都需要回報。」
我愣了很久,在腦子裡整理思緒。
江欣抹了一把眼淚。
「江寧,爸媽從大一那年就對你很好了,你發現了嗎?」
我點點頭。
「那是因為我查出了腦癌,而你剛好在前不久讓爸爸建立了外賣平台。」
「所以,我沒用了。」
「爸媽把我在公司的人脈和業務慢慢收了回去。」
一大段信息灌入我的腦中。
好亂。
原來江欣不想我成為第二個她。
江欣派人查過沈哲,不值得託付終身。
但她不知道怎麼從何說起。
她為了留在江家,什麼都聽爸媽的。
她不敢說實話,只能拿走剩下的秘籍。
口頭告訴我新秘籍的第三招。
只是為了讓我做回自己。
她認為,再愛的人,時間可以沖淡。
可沒想到,我第一天就忍不住了。
她就教我第四招,想讓我知難而退。
她到現在還以為,只要我和沈哲在一起了,我就會對爸媽感恩。
然後一輩子被她們控制。
結果我卻以為,她是配合爸媽讓我早點出嫁的。
而我,連為了離開這個家,連周怡懷孕都可以忍。
急得她不得不說出真相。
江欣說沈哲不值得託付,爸媽為了綁住我,才故意讓我看到那本秘籍。
如果成了,他們就會說,是他們寫的秘籍;如果沒成,那就是我偷看的。
我鬆開她的手。
「爸媽想要修復我和他們的關係,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
江欣搖頭道:
「很複雜嗎?他們只需要寫幾個字,在你難過的時候關心你,其他時間當做沒看到。」
我想了想,也是。
爸媽不了解我。
只能用進退有度的辦法。
如果江欣沒有調換秘籍。
我按照媽媽的四步走,帶球逼婚成功的話。
媽媽肯定會說出是她安排的。
如果我沒有按照秘籍的四步走,覺得這個方式卑鄙。
媽媽就自然不會出來告訴我,這是她的辦法,而我只會和姐姐有矛盾。
「江寧,現在你都知道了,跟我走吧,沈哲可以嫌棄你穿得不好看,沒學歷,以後只會一直嫌你。」
話音剛落,她的電話響起。
電話那頭傳來劈頭蓋臉的罵聲。
「你把我女兒帶哪去了?答完題不就可以嫁給沈哲了嗎,一點破事搞這麼久?」
「你不把江寧帶回沈哲那,你就別回來了!」
我屏住呼吸。
原來剛剛人群里有人打開直播,被他們看到了。
爸媽就算是再算計,情緒都沒有過這麼失控。
掛斷電話。
江欣尷尬地笑了笑。
她好像已經習慣很久了。
「我不回去了,你回家吧,以後找男人擦亮眼。」
她往外走去,我拉住她。
「你把我帶回去,不就可以回家了?」
沒等她說話,我拉著她回到了操場。
人群里,又有人打開了直播。
江欣小聲道:「你真要嫁給他?為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9
見我回來,沈哲頓了頓認真道:「這是你第一次趕著回答問題。」
「快問。」
我無視耳邊嘲笑我的聲音。
沈哲湊近我輕聲說:「江寧,現在這個時候了,你別鬧了。」
我推開他放大聲音:「你還在關心我啊?那別問了,結婚吧。」
「江寧!」
江欣牽住我的手緊了緊。
周怡忽然捂著肚子哽咽道:「沈哲,你和江寧走吧,我沒事的。」
沈哲低著頭捏著拳頭。
深吸口氣,好像做了很多的決定。
「江寧,你這脾氣真不改改?」
「對。」
沈哲點點頭。
拋出問題。
「司馬光砸缸,被救的小孩叫什麼?」
「上官尚光」
我沒猶豫。
沈哲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拋出了第二道題。
「孟母三遷最後定居的是哪個國?」
「魯國。」
已經答對兩道題了。
再答出一題,沈哲就要和我結婚了。
周怡急了。
衝上來搶問:「人為什麼打哈欠?」
「缺氧。」
三題全對。
沈哲驚訝地看著我。
而周怡憋著的眼淚一涌而出。
我靠近她。
「周怡,我雖然答對了,但我不會嫁給他了。」
她吸了吸鼻子,震驚地看著我。
惡狠狠地說道:「你別在這裡裝好人!你嫁不嫁他都不會要你!」
我翻出沈哲兄弟給我發的信息,遞給她。
告訴她,沈哲表白只是為了氣我。
周怡死死捏著手機。
「希望你使盡手段得到男人會真心對你。」
說完,我拉著江欣就走。
江欣不解地問我。
「為什麼?」
我笑了笑:「你以為我很喜歡沈哲嗎?我一開始只是為了離開家,早點嫁出去拿到嫁妝。」
「現在你都說爸媽想修復和我的關係,且你也沒用了,那我回家,他們的是不是都是我的?」
江欣愣了愣。
「是啊,你是他們的親女兒。」
「你既然學得很多,為什麼當時沈哲提出問題刁難你的時候,你要裝不會?」
我牽著江欣坐在路邊的椅子上。
「因為那會爸媽對我開始關心了,但又覺得很遠,所以我不想那麼急著嫁出去,又怕出現變故,才一直留著沈哲。」
江欣笑了笑。
「看來我白擔心你了。」
她揉了揉腦袋,看著很累。
我蹲下身,讓她趴我背上。
「姐姐,你好輕。」
她輕笑道:「你要帶我去哪?」
「回家,爸媽不給你治病,那我也得弄點錢吧?」
她沒說話,但我聽到輕微的哽咽聲。
10
到家後,爸媽早早在家等著我們了。
見我回來,殷勤地上前:
「寶貝,直播我們都看到了,原來你懂這麼多,以後爸媽也放心了。」
我提醒道:「姐姐不舒服。」
爸媽表情一滯。
這才看到我姐。
他們虛偽地扶她下來。
眼裡不經意間閃過一絲警告。
示意她別亂說話。
一陣虛偽的母慈女孝後。
我和姐姐回了房間。
回房間後第一件事,我就開始翻箱倒櫃。
終於找到一台舊 DV。
江欣疑惑道:「你在幹什麼?」
我打開 DV 看著裡面的錄像。
笑道:「換錢。」
當初發現外賣平台這個商機時,我對不愛我的父母留了一手。
和他們談想法的全過程,他們曾口頭承諾,如果這個項目成了。
每年給我百分之二十的分紅。
我當天錄下了全過程。
果然,項目成了後,他們提都沒提分紅的事。
一直不拿出來,是因為我沒有條件請人幫我,也覺得沒到撕破臉的地步。
如果不是江欣告訴我。
我甚至還抱著讓他們愛我的希望。
其他公司眼紅外賣這塊蛋糕很多年了。
近年來,不斷壓榨外賣員和剋扣商戶的消息不斷流出。
但這個行業目前是被我爸媽壟斷的狀態。
外賣員和商戶也只能忍氣吞聲。
但現在,正是更好插足的時候。
只需要把這件事爆出來,他們的形象會受到嚴重影響。
現在我得把這些年的分紅拿回來。
隔天,我拿著 DV 去了爸媽的對頭公司。
經過幾天交涉,對方終於信任我。
請了新聞媒體曝光父母欠我分紅的事。
而我則在家裝傻充愣。
最後更是有很多為了打響名氣的律師上門找我,提出要幫我打官司。
當然,這些律師確實是對頭公司請的。
半年後。
迫於壓力和公司形象,父母以圓滑的藉口,當著媒體的面把這筆分紅還給我了。
金額很大。
「你們誤會了,我們是打算等女兒出嫁一起給她的呢。」
我的手被我媽死死捏著。
下台時,我媽抹著淚訴苦。
「寧寧,這個錢你可以先借給爸媽嗎?公司出了些問題,需要一大筆錢周轉。」
錢到手了,也不用演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媽,這筆錢我打算成立新的公司,替姐姐治病,以後,我們就不回來了。」
我媽眼神變得冰冷。
「你姐姐是外人,你才是我親生的,給她治什麼病?你忘了,她小時候看到我們抱你,就哭,這樣欺負你,你還幫她治病?」
「媽,你都知道那是欺負我了,為什麼當時放下我去抱她呢?」
「我不止記得這些,我還記得我一哭你們就會把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去,是姐姐悄悄給我送吃的,冒著挨打的風險把我帶回房間。」
「還有,姐姐都告訴我了。」
我媽愣在原地。
衝著我背影喊道。
「江寧!你走了就別給我回來!」
回來?回哪?我從來就沒有家。
11
帶江欣治療的過程也算順利,主要每年堅持去做治療,有機會康復。
我們拿著這筆錢,開了一家外賣公司。
對商家和騎手抽成做了調整。
上線那一個月,拿出不少錢請客戶免費體驗。
爸媽的公司經歷那次鬧騰還沒緩過來,又要面對我們的商戰。
少了姐姐為他們出謀劃策,一系列的攻擊下來,他們很快敗下陣來。
雖然平台還在,但很多客戶和商家全部流入了我們的平台。
三年後,我和姐姐的公司站穩了腳跟。
爸媽把公司底價賣了,去了國外。
江欣的病情好轉了不少。
逛街時,江欣感嘆:「妹妹,我從沒想過你會要我不要他們。」
「我也沒想到,你從小就開始做準備了。」
我打趣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他們的親女兒,怎麼能沒點遺傳呢?」
結帳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江寧?」
我抬頭,看到周怡, 身邊還有一個小女孩。
她正在超市做收銀員。
臉上已經褪去了那時的精明,模樣老了很多。
我們三人在咖啡廳聊了很多。
原來我離開學校後, 她和沈哲結婚了。
沈哲畢業後,依然保留著一身傲骨。
高薪工作不符合他的理想,他不做。
有了孩子的他們,經濟壓力很大。
周怡只能出來找工作。
即便這樣, 沈哲都說她丟人。
「好歹也是民校畢業的, 你現在做這種工作?早知道這樣, 當初我還不如和江寧結婚!」
沈哲哪裡懂得一個要照顧孩子的周怡, 工作有多難找。
周怡說完這些後。
抹了抹眼淚。
「江寧, 對不起,能搶來的東西, 果然不會對我好。」
我抿了口咖啡。
「我提醒過你的。」
周怡點點頭,哽咽著笑了:
「我知道, 年少輕狂是要付出代價的。」
走出咖啡店時,沈哲忽然出現,一把扯過周怡。
「都說讓你辭職, 怎麼還在這裡!」
周怡被捏得疼, 哭喊道:
「你就知道買書做實驗,你知不知道家裡沒有錢了?爸媽沒有退休金,買筆墨的錢那麼貴,你要我怎麼辦?」
可沈哲目光看到我時,理了理衣服。
「江寧,我看到新聞了,你最近很不錯。」
隨後他看著周怡:「你看江寧, 現在的穿著多得體,你再看你,穿個圍裙就站在這!」
呵。
這男人, 還是沒改。
以前總拿周怡和我比。
現在,狗改不了吃屎。
我遞給周怡一張名片。
「周怡, 我走了, 哪天離婚了, 可以來我公司找個職位, 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好。」
汽車啟動時, 沈哲快步跑過來。
「江寧!」
我的手從鑰匙上離開。
「什麼事?」
他大口喘了幾口氣, 詢問:「那天你答對了我問的三道題, 為什麼又走了?」
「你知道我是氣你的,那天你不走, 我會和你結婚的。」
我笑出聲。
「沈哲,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什麼都會,只是不想在你面前表現。從演唱會那天你把我扔下後,我再也沒想過和你結婚,只覺得懶得再找了,湊合得了。」
我頓了頓。
打量著他補充道:「那天,我只是連湊合都不想找你了。」
晚上, 我貓在房間寫戀愛秘籍。
剛寫兩個字, 姐姐就走過來了。
拿起紙讀了出來。
「戀愛秘籍終章?」
「妹妹,你覺得終章應該是什麼?」
我搖搖頭:「你覺得呢?」
姐姐想了一會兒, 接過筆,寫下了八個字。
「愛己及人,善以待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