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接下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以牙還牙!
我會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你根本無法承受的代價!
9
第二天,我請了一天假。
我沒有去報警,也沒有去找曲大爺對質。
我知道,對於這種人,法律的威懾和口頭的警告都毫無意義。
而是打開電腦,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搜索了一個關鍵詞:【老化排插】。
很快,一堆看起來就破舊不堪、甚至有些接口已經發黃髮黑的排插出現在螢幕上。
我專門挑了那種線皮已經有些開裂,但看起來還能用的,一口氣買了十幾個,來自不同的賣家。
這些東西,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塊錢。
三天後,包裹陸陸續續地到了。
我把這些老化的排插拿出來,故意弄得更髒一點,有的在地上蹭蹭,有的沾點灰,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被人丟棄的垃圾。
然後,我把它們分批裝在幾個破舊的塑料袋裡,偽裝成我準備扔掉的廢品,就那麼隨意地堆在了我家門口的角落。
做完這一切,我開始了我漫長的等待。
我在等一個機會。
等待曲大爺,再次把他那輛寶貝電瓶車推上樓。
自從上次的鬧劇之後,他消停了一段時間。
但人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他這種刻在骨子裡的自私和貪婪。
果然,周五的晚上,我聽到了熟悉的、電瓶車輪子壓過地面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我悄悄打開門,探出頭。
只見曲大爺正費力地把他那輛電瓶車推進 16 樓的消防通道,那裡有一個公共插座。
他從車簍里拿出一個黃色的、看起來就很有年頭的排插,插上,然後給電瓶車充上了電。
他拍了拍手,滿意地回家了。
我等了十幾分鐘,確定他不會再出來後,悄悄地走上了 16 樓。
走到那個排插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號的美工刀,對著排插連接電線的那一頭,小心翼翼地劃開了一道不起眼的口子,讓裡面的銅線若隱若現。
我又檢查了一下他的電瓶,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外殼上滿是劃痕。
完美。
10
做完這一切後我回了家。
過了二十分鐘,我又一次出來,走到了電梯口,按下了下行鍵。
等電梯門打開後,我走了進去。
然後,我按住開門鍵,不讓電梯門關上。
就這麼在電梯里站著。
我知道,曲大爺這個人,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就是每天晚上九點半,要去樓下小花園跟其他老頭下棋。
九點半一到,我果然聽到了 1602 的開門聲。
曲大爺哼著小曲走了出來,按下了電梯的下行鍵。
但他等了一分鐘、兩分鐘……電梯始終沒有上來。
「什麼破電梯!」他罵了一句。
他又等了一會兒,終於不耐煩了。
下棋的時間快到了,他可不想遲到。
他罵罵咧咧地轉身,走向了樓梯間。
別無選擇,只能走下樓。
而從 16 樓走下去,他必然會經過我家門口。
我算準了這一切。
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鬆開手,關上電梯門,按下了 1 樓。
電梯下行的時候,我通過轎廂和樓層的縫隙,看到了他經過我家門口的場景。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堆在門口的那一堆「垃圾」。
他的腳步停住了。
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彎下腰,扒拉開那個塑料袋。
當他看到裡面那十幾個看起來還能用的排插時,他的眼睛亮了。
貪婪,再一次戰勝了理智。
他飛快地直起身,將那一整袋「垃圾」拎了起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像做賊一樣,快步走下了樓。
我站在 1 樓的電梯里,想起剛才他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魚兒,上鉤了。
11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是周日的凌晨。
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平地驚雷,整個樓體都為之一顫。
我猛地從床上驚坐起來,心臟狂跳。
緊接著,刺鼻的焦糊味伴隨著濃煙,從門縫裡瘋狂地涌了進來。
樓道里的煙霧報警器發出了刺耳的尖叫,響徹了整棟樓。
「著火啦!著火啦!」
不知是誰在樓下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整棟樓瞬間炸開了鍋。
我沒有慌,第一時間用濕毛巾捂住口鼻,然後衝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
樓道里已經滿是濃煙,什麼都看不清。
但火源的方向,我心知肚明。
就是樓上,16 樓。
消防車很快就到了,悽厲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我看著消防員拉起警戒線,鋪設水帶,衝進樓里,心裡一片平靜。
大火很快被撲滅了。
但 1602,已經面目全非。
我後來聽參與救援的鄰居說,場面慘不忍睹。
火是從 1602 的客廳燒起來的,曲大爺當時正在給他的電瓶車充電。
就是用他從我家門口「撿」走的那些老化排插的其中一個。
他原先那個排插被我弄壞了,充不上電了,只能換一個試試。
老化排插短路,引燃了正在充電的、同樣老化的電瓶。
電瓶瞬間熱失控,發生了爆炸。
曲大爺離得最近,當場就被炸得血肉模糊,一條腿都炸飛了。
客廳里的家具、電器被瞬間引燃,火勢迅速蔓延。
如果不是消防隊來得快,恐怕整個 16 層都要被燒穿。
曲大爺被抬出來的時候,已經成了一個焦黑的、不成人形的血人,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他被緊急送往了 ICU 搶救。
命是保住了,但人也廢了。
全身大面積燒傷,雙腿截肢,後半輩子只能在床上度過。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消防部門經過鑑定,火災原因明確:違規將電瓶車帶入室內充電,使用不合格的老化排插,導致電瓶爆炸。
責任人,曲大爺,負全責。
他不僅要自己承擔高昂的治療費用,還要面臨來自整棟樓,尤其是被波及最嚴重的 15 樓和 17 樓鄰居的天價索賠。
裝修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初步估計,是個天文數字。
曲洋和他老婆在醫院和火災現場之間來回奔波,短短几天,像是老了十歲。
我看著他們在業主群里,從一開始的辯解,到後來的道歉,再到最後的沉默,心中沒有一絲憐憫。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12
曲大爺在 ICU 里躺了半個月,終於醒了。
他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是她……是她的排插……是吳天真害我的!」
他兒子兒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帶著一股洶洶的殺氣,找到了我家。
這一次,他們連門都不敲了,直接用腳踹。
「吳天真!你給我滾出來!你這個殺人兇手!」曲洋的老婆在門外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打開門,看著眼前這對雙眼通紅、狀若瘋魔的夫妻,平靜地問:
「找我有事?」
「你還裝!」
曲洋一把推開我,沖了進來,指著我的鼻子吼道:「我爸都說了!他就是用了你的排插才出的事!是你!是你故意把壞的排插放在門口害他!你好歹毒的心啊!」
我看著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來得正好,」我平靜地說,「我還想找你們呢。我們進去說吧。」
我把他們讓進屋,然後當著他們的面,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
電腦螢幕上,一段監控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的視角,正對著我家門口。
畫面里,曲大爺鬼鬼祟祟地從樓上走下來,在我家門口停留,然後彎腰撿起地上的排插,塞進懷裡,迅速離開。
整個過程,清晰無比。
時間,正是三天前。
「看清楚了嗎?」我指著螢幕上定格的畫面,冷冷地問。
曲洋和他媳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這是……」
「這是我裝在門口的監控。」我一字一句地說,「本來是用來防著某些沒素質的人讓狗隨地大小便的,沒想到,拍到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個排插,是我不要了準備扔掉的垃圾。是曲大爺,他自己,親手,把它從我家門口『拿』走的。法律上,這叫什麼?叫盜竊。」
「現在,他用偷來的東西,把自己家給點了, 把自己給炸了, 你們卻跑來找我這個失主算帳?」
我發出一聲嗤笑, 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你們的邏輯, 還真是跟曲大爺一脈相承啊。」
曲洋和他媳婦徹底沒話說了。
證據確鑿, 鐵證如山。
他們想甩鍋, 想訛錢, 卻沒想到,自己一頭撞進了我早就布好的天羅地網。
13
「現在,我們來談談賠償問題吧。」
我適時地開口, 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
「我那一袋子排插,雖然是二手的,但也是我花錢買來的。既然被你父親偷走了,那就得賠。不多,一百塊就行。另外, 你們踹壞了我家的門, 精神上也給我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精神損失費, 誤工費,加起來, 給個三千塊不過分吧?」
「你……你這是敲詐!」曲洋老婆尖叫道。
「敲詐?」我笑了,「你們可以不給。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到時候, 你父親偷竊的案底,可就要記上⼀輩⼦了。反正你們還要⾯臨整棟樓的巨額索賠,再多我這一筆, 應該也無所謂吧?」
我的話, 像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他們。
曲洋頹然地垂下頭, 聲⾳嘶啞:「我們給……」
最終,他們賠了我三千塊錢。
拿著那筆錢, 我沒有絲毫的喜悅。
只是把錢全部捐給了消防公益基金。
這件事之後, 曲大爺一家徹底成了我們⼩區的過街⽼⿏。
他們賣掉了 1602 的房⼦,⽤那筆錢賠償了鄰居們的損失, 然後灰溜溜地搬⾛了。
聽說,曲⼤爺下半輩子都要在輪椅和病床上度過,每天的醫藥費都是⼀筆巨⼤的開銷, 曲洋夫妻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而我們這棟樓, 乃至整個⼩區,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把電瓶車推進電梯,推進樓道。
所有的電瓶車,都規規矩矩地停在地下⻋庫的指定區域充電。
鄰居們看我的眼神,也從一開始的同情, 變成了後來的敬畏。
他們或許猜到了什麼,但沒有人說破。
大家⼼照不宣地, 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我站在我家的陽台上, 看著樓下孩子們在花園裡嬉戲,老⼈們在悠閒地散步, 深深地吸了⼀口氣。
空⽓⾥,再也沒有那股令⼈作嘔的尿騷味,和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只有陽光和青草的味道。
真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