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雨晴的一片心意,而且也是為了孩子好。去最好的醫院檢查一下,我們都放心,不是嗎?」
前妻,孩子,放心。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趙曉薇的心上。
她被沈嘉言半抱著,感受到的卻不是愛意,而是禁錮。
她被王蘭充滿壓迫感的目光鎖定著,感受到的不是期待,而是審判。
婆婆的強壓,丈夫的道理。
雙重壓力下,趙曉薇根本沒有說「不」的餘地。
她被徹底堵死了所有退路。
第二天,那家醫院的 VIP 接待處,幾人如約同時出現。
我通過林夢,提前「打點」好了一切。
林夢的姐姐將那份薄薄的檢查報告推到桌子中央,動作不帶任何情緒。
「沈太太。」
她的聲音清晰而專業,在安靜到掉根針都能聽見的 VIP 診室里,每個字都像重錘。
「您並沒有懷孕。」
「從所有的生理指標來看,您近期也沒有過懷孕的跡象。」
空氣瞬間死寂。
王蘭臉上的得意笑容僵在嘴角,然後一寸寸碎裂。
沈嘉言摟著趙曉薇的手也猛地鬆開了。
趙曉薇的臉已經不能用「白」來形容,那是毫無血色的死灰。
最先打破寂靜的是王蘭。
她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一把抓過那份報告,眼睛死死地瞪著上面她根本看不懂的數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胸口劇烈起伏,氣血直衝腦門,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一輩子要強,一輩子要面子。
把子嗣看得比天還大,趙曉薇這哪裡是撒謊?
這簡直是在沈家列祖列宗的墳頭挑釁!
10
她回過身,一個巴掌用盡全力扇了過去。
但手在半空中,卻被沈嘉言死死攥住。
王蘭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可她顧不上了。
她指著趙曉薇的鼻子,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尖利發顫。
「你……你這個騙子!」
「你敢耍我們沈家!你好大的膽子!」
沈嘉言也徹底當機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前妻送的頂級醫院入場券,現任妻子並不存在的孩子。
他感覺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小丑,一個被兩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蠢貨。
回過神後,那點所剩無幾的愛意和愧疚。
在此刻瞬間被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欺騙的怒火,燒得一乾二淨。
他甩開王蘭的手,衝到趙曉薇面前,雙眼赤紅。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抓住趙曉薇的肩膀,瘋狂地搖晃著她。
「很好玩嗎?看著我們所有人都圍著你的肚子轉,很好玩嗎?!」
醫院的走廊外,早已圍上了一些探頭探腦的人。
趙曉薇崩潰的哭泣。
「我不是,我只是太愛你了……我怕失去你……」。
一場豪門鬧劇,成了一出免費向公眾開放的大型社死現場。
沈家的臉,在這一天,被丟在地上,讓路人踩得稀爛。
11
趙曉薇被帶回了家。
或者說,被軟禁。
王蘭收走了她所有的通訊設備,每天只允許保姆送一頓飯。
那扇門,對她來說,就是監獄的鐵門。
在無盡的絕望和恐懼中,趙曉薇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完了。
但就算是完,她也要從沈家身上,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魚死網破,總好過坐以待斃。
她開始努力地回憶我離婚時的瀟洒和從容。
不明白我為什麼能那麼輕易地脫身。
她忽然想起,我似乎對沈嘉言的書房格外在意。
那裡一定藏著什麼秘密,一個足以讓我有底氣離開的秘密!
憑著這個直覺,深夜,她撬開了房門,鬼魅般溜進了沈嘉言的書房。
她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個偽裝成牆壁裝飾的暗格。
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個牛皮紙袋。
裡面裝的,是沈嘉言公司一些見不得光的灰色交易證據。
第二天,客廳。
趙曉薇將那個牛皮紙袋甩在了王蘭和沈嘉言面前的茶几上。
她的眼神,是破釜沉舟的瘋狂。
「五千萬。」
「給我五千萬,我離婚走,永遠消失。」
「否則,這些東西,明天就會出現在紀委的辦公桌上。」
王蘭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她想撲上去撕了趙曉薇,卻又投鼠忌器。
而沈嘉言,這個被母親操控了一生的男人,徹底崩潰了。
一邊,是母親歇斯底里的怒罵。
「廢物!你看看你找的好老婆!我們沈家要被你毀了!」
另一邊,是趙曉薇冰冷的威脅。
雙重壓力,像兩隻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的精神徹底失控。
「你把東西給我!」
他嘶吼著,沖向趙曉薇,要去搶她手裡的紙袋。
「你休想!」
趙曉薇死死護住。
混亂中,沈嘉言失去了理智,狠狠一推!
趙曉薇猝不及防,身體向後倒去。
她的身後,是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接著是身體滾落的連續悶響。
世界安靜了。
12
沈嘉言呆呆地站在樓梯口,看著自己剛才推人的雙手。
樓梯下,趙曉薇倒在血泊里,一動不動。
沈家的天,這次是真的,塌了。
救護車的警笛撕裂了豪宅區的寧靜。
趙曉薇被抬走時,滿身是血,生死不明。
沈嘉言戴著手銬,被警察押上警車。
他整個人都傻了,眼神空洞,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王蘭瘋了一樣四處打電話求人,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可誰敢沾這攤子渾水?
第二天,沈氏集團股價應聲暴跌,直接跌停。
就在這團亂麻中,我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來電。
王蘭。
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帶著命令的口吻,像是最後的垂死掙扎。
「你去告訴警察,嘉言是個好人!他不可能推人!」
「你開個價,多少錢都行!只要你幫我們嘉言作證!」
我拿著手機,聽著她氣急敗壞的嘶吼,忍不住笑出了聲。
「阿姨,我當然可以說他是個好人啊,他多孝順啊。」
「連您最喜歡的那個清朝古董花瓶碎了,他都不敢告訴您,偷偷找人修補。」
「這麼聽話的孩子,怎麼會推人呢?」
我頓了頓,語氣變得更無辜了。
「哦,對了,說到這個,我這兒正好有段錄音。」
「是之前嘉言喝多了,哭著跟我吐槽,說您是怎麼一步步逼著他,去做那些公司里見不得光的『灰色交易』的。」
我對著話筒,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出最後的絕殺。
「您說,我把這份他『是個好人』的鐵證交給警察,他們會不會很喜歡?」
電話那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然後是「啪嗒」,手機落地的脆響。
13
結局本以為已塵埃落定。
卻在趙曉薇甦醒後,迎來了最後一場徹底的清算。
醫院的 VIP 病房裡,剛脫離生命危險的趙曉薇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銳利如刀。
她雖然搶救了回來, 卻摔斷了脊柱,下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但她的報復, 並未結束。
面對前來探望的警察,她沒有絲毫猶豫,讓人拿出早已藏好的錄音筆。
那是她之前偷偷錄下的,沈嘉言和王蘭討論如何掩蓋公司灰色交易、甚至暗示要「處理掉」知情人的對話。
「警察同志,這是他們母子倆犯罪的證據。」
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
「沈嘉言推我, 不只是失手,是怕我把他們的醜事捅出去。」
「王蘭早就知道公司那些勾當, 還幫著他銷毀證據!」
這份錄音,成了壓垮沈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警方順藤摸瓜,不僅坐實了沈嘉言的故意傷害罪。
更牽扯出沈氏集團多年來偷稅漏稅的完整證據鏈。
而王蘭, 在得知趙曉薇提供了致命證據。
且沈嘉言的刑期可能再加十年時,當場血壓飆升,突發中風。
被送到醫院時,半邊身體已經失去知覺。
只能在病床上靠著呼吸機和保姆的照料苟延殘喘。
而我,在沈氏集團內部混亂不堪時, 早已布好了局。
用離婚分得的家產,加上自己婚前財產。
聯合了幾家對沈氏虎視眈眈的投資機構。
趁著他們群龍⽆首之際,以最⼩的代價,完成了這次收購行動。
我坐在沈嘉⾔曾經的辦公室⾥, 看著窗外熟悉的城市天際線。
這⾥,曾是我被迫仰望的地方。
如今,卻成了我掌控人⽣的新起點。
我改了名字, 將它歸為我的名下。
沒有大刀闊斧地裁員, ⽽是留下了真正有能力的員工。
清理了那些靠關係混日子的蛀蟲, 重新制定了公司的發展戰略。
短短半年, 集團不僅穩住了局⾯,還在新的領域開拓出了市場。
股價一路回升, 甚至⽐⿍盛時期還要高出不少。
閒暇時,我會去醫院看看王蘭。
不是同情。
只是想讓她看看, 那個曾經被她視為「只會聽話的擺設」的⼉媳, 如今活得有多耀眼。
14
每次我去, 她都睜著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卻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嗚咽。
我會坐在她床邊, 輕聲告訴她公司的近況。
告訴她沈嘉言在監獄裡表現良好,爭取減刑。
當然,我不會說, 沈嘉⾔之所以能「表現良好」, 是因為我托⼈打點。
讓他在⾥⾯不用受太多苦,卻也永遠別想輕易出來。
⼀如當初的我。
至於趙曉薇, 我匿名⽀付了她的醫療費用。
不是同情,也不是原諒。
只是我們之間的恩怨, 隨著沈家的倒台,已經沒有了繼續糾纏的意義。
聽說她出院後, 離開了這座城市, 開始了新的⽣活。
我的生活,終於徹底屬於我⾃己。
如果遇到合適的, 我會認真開始一段感情。
如果沒有,我也享受⼀個⼈的⾃由。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