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錢家的小姐穿著盡顯格調的服飾,桌子上還擺著各地知名點心,光湊齊都得花時間,更別提同時出現。
一打眼,我還以為又誤闖天家了。
門一開,她們齊刷刷地看向我。
尤其是東方念,眼神里還帶著得意。
「就是她,找她准沒錯的。」
我?找我?
我下意識認為自己闖禍了,東方念是找我算帳的。
她們步步朝我逼近,抓著我壓在椅子上。
「張以彤可是全系年級第一,論文找她寫准沒錯。」
沒等我反應,我的手機就收到她們的好友申請。
「那估計課堂分可以拉滿了,到時就能找我們家老頭子要新別墅!」
這位老錢高興得像抓住救命稻草,急著讓我把收款碼亮出來。
下一秒,一沓粉紅色砸在我的書桌上。
「我出一萬,幫我寫了!」
「好啊你,竟然偷偷準備現金!」
「我出十萬,我的要加急!」
我頭一回見到,有人願意為了我花大價ṱû₌錢,還是爭著花。
感動的淚水從我的眼裡滲出。
看不清,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個零啊。
東方念看到如此盛況,眼裡的得意更是掩蓋不住。
仿佛她是發現寶藏的開國功臣。
而我為了提升業務水平不翻車,開始研究客戶畫像,將他們的小習慣和學科思維情況結合。
保證每一份都像經他們手出來的,績點也能保持在他們努努力就能達到的水平,就算脫我的手,他們也能圓過去。
東方念和她的老錢姐妹們,只要有作業,就會連作業帶錢發給我。
我賺的錢,還了當初交學費欠的銀行學業貸。
無債一身輕,還有厚重的安全感餘額。
而且,我還憑著優秀的成績和比賽表現,拿到出國當交換生的名額。
接下來我要多多賺錢,一旦考過了,我就有錢在那邊一個人生活,專心學業。
即使很累,但我身心卻感到更加輕鬆。
我雖然和東方念認識不久,但也知道她們老錢姐妹間,經常斗包、斗車、斗收藏。
光和她住宿舍這些日子,我都快把高奢品牌認了個遍。
當她發現我這麼個通天代後,我就成了她炫耀的一部分。
如今,她更是成了其他老錢見我的唯一人脈。
這下給她斗出個新賽道,斗人才。
我還讓她成為了目前唯一的勝利者,這比讓她搶到限量包高定還要得意。
所以現在我當她跟班,福利不會差。
有時我還能蹭她的光,去其他地方見見世面。
7
「這是新開的迪士尼樂園,全球其他地方我都打卡了,新開的肯定不能落下。」
東方念和她的老錢姐妹團四人非常專業,從頭到腳都是迪士尼風的妝造,還請專業攝影跟拍,力求出片。
當她們提出要帶我一起去時,我並不特別想去。
因為我從沒去過,要是她們帶我去旅遊提包、消化美食我還可以。
我把實情說出來後,以為她們會感到掃興,結果她們更加興奮了。
不僅提前行程,她們還把我當成洋娃娃,給我從頭到腳裝扮一回,拉著我拍當下時興的撕拉片。
當我撕開正負片時,東方念她們忽然驚呼。
「哇,想不到張以彤你這麼上相。」
「哼,還不是我化妝技術好,才把張以彤的美貌還原。」
「這衣服還是我請國際設計師定製的呢,怎麼不見你說。」
聽到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我好喜歡。
我以前交朋友,無論男女我爸媽都會用學習阻攔我,見我和同學同行,他們也會立刻將我們分開。
「現在不好好學習,交什麼朋友?你才多大,懂什麼是朋友嗎?」
「到時候挨欺負了,你可別回來找我哭。」
我爸媽言語上的暗示,讓我認為交朋友就一定會受欺負。
他們行動上的阻隔,更是讓其他人都不敢再接近我。
同學們的遠離,使還小的我更加確信他們的話。
從迷茫到失落再到清醒,我都是一個人。
如今看到像朋友一般的氛圍,我好開心。
不管東方念她們有沒有把我Ṫů₇當朋友,只要當下的我是開心的就行。
東方念她們四人,拉著我和攝影團隊到處玩。
她們買東西更是一套端走,刷卡時眼睛都不帶眨的。
我看她們買的東西太多,提出通知主題酒店的人來,先把東西放回去再玩。
而就在我打電話時,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8
我爸我媽正帶著弟弟幸福地遊玩拍照,像甜蜜的一家人一般。
其實他們帶弟弟撇下我去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當我親眼看到他們的幸福,還是會被傷到。
特別是,他們分別只給我六塊錢的生活費,卻能帶著弟弟來這玩。
眼前,弟弟拉著爸媽,吵著要買 189 二兀一份的小吃套餐。
他們很爽快地給了,手上提著的,頭上戴著的,都是小几百的東西。
這下,看得我疑問叢生。
家裡不是經濟危機,欠了幾百萬的債嗎?
他們怎麼還敢這麼大手大腳?
而就在他們要去下一個景點的時候,我爸手機響了。
他示意我媽帶著弟弟往前走,自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趁他們不注意,我戴著墨鏡跟上我爸。
「小心肝,我怎麼可能不想你呢?」
「放心,我已經騙那黃臉婆離婚了,拖油瓶的高考我也搞砸了,等我把拖油瓶送到投資方床上,拿到注資我就攤牌。」
「到時候,婚是和平離的,拖油瓶也解決了,我就帶著你遠走高飛。」
「放心,那黃臉婆不會鬧的,她還以為那二十萬就是全部的錢。」
我躲在暗處,聽得冷汗直流。
原來,高二時家裡突發經濟危機,是為了騙我。
破壞我的高考,打壓我的信心,就是怕我真好起來了,不方便他們下手。
而當初怕我自殺,也是因為我還得留著命,以便送到投資方床上。
他們故意給六塊錢生活費,要的就是把我逼上絕境,好聽他們的話。
那我媽說的回外婆家,應該是想中途把我送到投資方床上吧。
樁樁件件,都是為了我。
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
我緊咬牙關握緊拳頭,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動靜。
等我爸膩歪完離開,我才走。
而當我回去時,發現東方念和我媽他們槓上了。
9
「明明是你的小孩不懂禮貌,都看見我們在拍照還故意搗亂。」
我媽對東方念她們露出鄙夷的眼神。
「誒喲,看你們穿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勾引男人呢?」
「怎麼,打斷你們的財路,惱羞成怒了?」
我媽的下三濫功夫了得,可老錢姐妹團也不弱。
「哼,你腦子裡就只有靠賣身賺錢這一條路嗎?見到誰都像同行。」
「我看這小孩這麼不懂禮貌,估計也是同一條財路上生的,沒人教啊。」
「跟這種人廢什麼話,我叫律師來搞她個誹謗汙衊,我有的是時間和金錢。」
我媽被氣得編不出諷刺的話,開始飆髒話。
我爸中途加入戰局,形勢更加激烈。
弟弟小小年紀,更是直接上手撓人。
我心裡還憋著一團火,眼見東方念她們要受傷,立刻衝進人堆里隔開兩波人。
趁著混亂,趕緊帶著東方念她們離開。
回酒店的路上,她們還幾次咽不下這口氣,想折返回去報仇。
我攔下他們,摘下墨鏡仔細檢查她們有沒有受傷。
確認沒事後我才放心,對四人勾唇開口道:「放心,我有辦法。」
剛才在混亂之中,我看見他們掉出的主題酒店房卡。
雖然和我們住的頂級套房不同區,但惡作劇還是可以的。
我把信息告訴她ţûₖ們,她們比我想的玩得更狠。
她們點了一堆到付送到我爸媽的房門口。
什麼幾十萬的包、9999 朵玫瑰、酒店服務都叫上來了。
我們躲在暗處,看到他們被搞得焦頭爛額,破口大罵。
東方念她們叫來的人,根本不聽他們廢話,吵得附近的遊客紛紛投訴。
我爸媽是付不起那些錢的,只好被酒店退房趕出來,後續酒店還要向他們索賠。
弟弟死扒著門不放手,放聲哭喊,「我要住主題酒店,我就要住!」
我們回到房間,開心得前仰後合。
「我第一次覺得,小孩的哭聲能這麼好聽,哈哈哈哈。」
「還得是以彤眼尖,發現他們的房卡,不然我們怎麼看戲啊。」
「這種嘴巴不幹凈、耍無賴的人,就該用這樣的方式折磨她們,太過癮了。」
就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門鈴忽響。
我立刻收聲警惕起來,擔心是我爸媽他們發現後折返。
可轉念一想,頂級套房進樓是要客人允許的。
正猜想著,東方念就從床上搭著我起身。
「是我點的外賣到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跟著她們下樓。
長桌前,擺滿了當地菜系的名菜,好多我都叫不上名字。
我剛想坐在角落,東方念就牽起我的手來到另一邊。
面前的菜,都是用魚做的。
我心下一愣,呆呆地看向東方念。
東方念笑出兩個梨渦,催促我快點嘗嘗。
等到我點頭說好吃,她臉上的笑意帶上了驕傲。
「我就猜到你喜歡吃魚,好幾次見你吃魚都會吃得特別乾淨。」
「這個菜系魚特別出名,我就提前點當地名廚做,真不愧是我。」
東方念這一舉動,像是一把大錘砸開我封閉的心門。
我爸媽總說,吃魚頭聰明,所以我只能吃到魚頭。
後來發現,只是我不配吃魚身而已。
不然為什么弟弟能吃?他們是不希望弟弟聰明嗎?
我一直把這件事藏在心裡,想著有天我能自己做主了,我一定要大吃特吃。
卻不曾想,是別人幫我實現的。
我紅著眼,強忍哽咽對東方念說謝謝。
她輕鬆地對我擺手,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做我東方念的朋友,就是要讓她擁有喜歡的東西。」
我強忍著淚扯動嘴角,擔心自己的眼淚會破壞氣氛,趕忙埋頭吃東西。
我終於......有朋友了?
我眼前泛起水霧,不斷回想著兒時的那一幕。
「以後,不許和他們交朋友,專心學習。」
我被爸媽拽著回家,眼睜睜看著兒時的朋友離我越來越遠。
當回憶逐漸模糊,我看見了真實的東方念在我身邊嬉笑。
這次,我終於能和朋友站在一起了。
這次遊樂之旅是放小長假,我們連住幾天,慢慢玩慢慢回。
可能是因為這次小風波,我爸媽那邊坐不住了。
10
這天,我媽破天荒給我發來十塊錢。
「這錢你拿著,在學校這麼久,要記得買水果吃。」
「你要是覺得苦就回家,外婆家舅舅給你安排好工作了,進廠每月可以賺 3000 呢,還穩定。」
「到時候找個人成個家,比你一個人去那麼遠學習吃苦強。」
收到消息時,我正準備出國交換生的考試。
在此之前,他們兩人已經連十二塊都停了兩個月。
他們越急,我越從容。
初中時期,我因為照顧弟弟發高燒。
門外,他們都在慶祝弟弟感冒痊癒。
我躺在床上,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就算我爸突然闖入開燈,我也只能睜開一條眼縫。
「爸,我渾身都好痛,能不能帶我去醫院看看?」
我爸不耐煩地走到床邊。
「你奶奶不也照顧你弟弟了?老人都沒事,就你金貴是吧。」
我嗓子痛得像吞刀片,哽咽過後更是說不出一句話。
我爸象徵性地伸手探溫,下一瞬又像不可思議般抽回手。
我爸出去後不知說了什麼,讓我媽開車帶我去看病。
一查發現,40 攝氏度,再晚點就要到 41 度了。
我媽給我倒水吃藥,給我交費看著我打吊瓶。
看到媽媽為我忙前忙後,病痛的加持下我的心開始生暖。
爸媽其實還是喜歡我、心疼我的。
也許真的是青春期的我太敏感,弟弟還小確實應該獲得更多的關注。
我小的時候,也是被他們這麼捧在手心的吧。
我含著自己找出來的糖迷糊睡下,不一會兒聽到媽媽來到我的病床邊。
「快了,醫生說最後一瓶,打完就回去。」
「小寶哭了你就哄啊,你是他親爹。」
「你這話什麼意思,當初是你說不打掉要我生下來的,說頭胎女兒能照顧人幫我們分憂,她長大後還能賺彩禮。」
「怎麼,你現在不投資就想要回報,哪來這麼美的事。」
那時的我背對著我媽,不敢有動作。
我的房間經常被他們自由進出,也鍛鍊得我聽覺敏銳。
就算生病,稍有聲音我也會即刻清醒。
所以,我清醒了。
我是他們最保底的投資,是他們遠赴外面查性別後選擇留下的產品。
我不是太敏感,而是太敏銳。
他們絕不讓我遠走,試圖打壓、摧毀、為難,只為讓我為他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