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他不假,但我並沒有愛到這種程度,破壞他和蘇晚意的感情也要嫁給他。
我懶得和他解釋。
「協議你好好看看。」
6.
半個月後,我恢復了工作。
去醫院換藥,和蘇晚意碰面了。
寬大的病號服下是瘦弱的身軀。
她看上去搖搖欲墜。
唇色有些發白。
和我對視的瞬間,她揚起了微笑。
看上去楚楚可憐,人畜無害。
但我覺得這只是她的表面,背地裡應該是劇毒。
蘇晚意主動和我打招呼、搭話。
「眠眠,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你好像比我和時越還要小。」
我比她和裴時越小三歲。
「我和時越是初中同學,一直到大學。」
「那天我受傷了,他抱著我被你看見了。」
「沒讓你誤會吧?」
我抿嘴一笑,反問她。
「蘇小姐,你希望我誤會嗎?」
她臉上的笑僵住了。
我不會順著她的話說,也沒空陪她演這場苦情戲。
取號的名字叫到我。
我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蘇晚意臉上有些不可置信和恍惚。
7.
晚飯時,我和裴時越都相顧無言。
一頓飯吃得很沉默。
我開口。
「下午我遇見了蘇晚意。」
裴時越抬起頭,眉梢輕蹙。
「你去醫院了?」
「你的傷今天不需要複查,你生病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給我講了你們戀愛的故事。」
「裴時越,現在你有機會,明目張胆地娶她了。」
裴時越又低下了頭,慢條斯理地喝著碗里的粥。
吃飽後,他慢悠悠地擦手。
「你覺得這婚你想離,爺爺會同意嗎?」
我沒告訴他,裴爺爺已經答應了。
裴時越恢復了醫院的工作,七點起床,七點半準時離開。
我掐准了他離開的時間,等他走後才出臥室。
自從我出院後,我們就分居了。
他和蘇晚意的緋聞依舊掛在文娛版上。
還有人催著他倆進娛樂圈拍戲。
沈鍺笑我,他說我識趣點就該主動給蘇晚意讓位。
我倒是想,恨不得明天就能和裴時越離婚。
蘇晚意還在住院,在醫院的康復中心。
裴時越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陪她康復。
周末都在醫院。
蘇晚意的微博小爆了一把,漲了十幾萬的粉絲。
她在微博里報平安。
【謝謝大家,最近收到了好多朋友的喜歡,和我的網際網路姐妹們說一聲,目前正在康復,他每天都有陪我。】
評論區八卦地問。
【誰啊,是姐夫嗎?】
蘇晚意回了一個模稜兩可的話。
【算是?】
評論還有催促她進娛樂圈的。
【姐姐你和姐夫快點進娛樂圈拍戲好不好,真情侶就是好磕。】
蘇晚意開始運營這個帳號,粉絲稱她為姐姐,稱裴時越為姐夫。
看見這些評論,我撲哧笑了笑。
裴時越回來了,他啟聲。
「在笑什麼?」
我收起了笑容。
「沒什麼。」
接著,我走進了房間。
我曾為裴時越心動過,在校園裡風靡流傳著冬天第一杯奶茶、第一份烤栗子的時候。
他戴著圍巾,穿著大衣。
頎長的身影站在宿舍樓下。
買來了學校附近的最後一份烤栗子,還有一杯熱奶茶時。
我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的。
喜歡他是一個瞬間的事情,不喜歡也是。
在他騙我遠在國外出差,我在廢墟下手機尚有最後三格電量還有信號的時候選擇打給了他。
他語氣著急慌亂,告訴我他要開會了。
等我拚命爬出來的時候,看見他懷裡抱著蘇晚意。
眼睛從來不會騙人。
他的緊張和害怕。
唇部顫抖,嘴裡喊著她的名字。
這一刻,我釋懷了。
8.
我開始躲著裴時越。
儘量避開他在的每一個地方。
去醫院複查,為我檢查的醫生是他。
他掀開我的褲管,要為我上藥。
我立刻彈跳了起來。
「不用了,謝謝。」
「讓護士來就行。」
他摁住我的小腿。
「姜眠。」
「別動。」
上完藥,我準備離開。
碰見了另一位為我做流產手術的陳醫生。
我手裡還提著一杯冰奶茶。
她溫柔地提醒我。
「你剛剛小產,別吃這些生冷的。」
裴時越猛地上前抓住我的手臂。
他沉著臉看我。
「你流產了?」
陳醫生替我解釋道。
「裴醫生,你和她認識?」
「她一個月前在我這做了流產手術。」
裴時越的臉色有些陰冷。
他態度強硬地將我帶到了他的車上。
「姜眠,你什麼時候流產的?」
我平靜地解釋,就好像流產的人不是我。
「剛剛陳醫生不是說了,上個月。」
裴時越愣了愣。
「上個月幾號?」
我回答他。
「8 號。」
他的眼裡壓抑著怒意。
「你為什麼把孩子打了?」
我皺著眉,心平氣和地解釋。
「孩子是意外流產的。」
他的電話響起,護士通知他馬上要進行下一場手術。
他看著我,眼神晦暗。
「你在車上等我,我送你回去。」
我拉開車門。
「不用了,我開車來的。」
他回來時,我們面面相覷。
我緩緩開口。
「離婚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答我,走向了二樓。
接下來的幾天,裴時越很忙。
我和他幾乎沒有見面的時間。
離婚的事情也暫且耽擱了。
雖然我沒時間和他見面,但在蘇晚意的微博里,我能看見他的身影。
陪著她康復,為她做甜點。
蘇 su「上一次遲到他坐的甜品還是四年前的大學。」
網絡的推送機制總是能精準推送到每一個你不想看見的人。
我沒關注她,但也沒漏掉過她發的每一條微博。
這些微博我都保存了。
她發的這些內容,都有利於我和裴時越離婚。
當然,有裴爺爺在,我也不希望和裴時越鬧得太難看。
9.
蘇晚意最近恢復得不錯。
她在微博里說,自己可以下床走路了。
12 月的深夜很冷。
冷得讓人不想離開被窩。
夜裡,我聽見客廳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裴時月滿臉著急。
我問他。
「你要去哪?」
我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會慌了神。
他薄唇輕啟,微微張合又閉上。
似乎在猶豫。
「我......」
「蘇晚意摔下病床了,我是她的主治醫生。」
「現在需要過去一趟。」
我問他。
「不去不行嗎?」
他搖頭。
「姜眠,她父母雙亡,從小是孤兒。」
「身邊沒人了。」
裴時越披上外套立即沖了出去。
第二天,飄起了細細的雪。
這雪越下越大。
他回來時,發頂有些濕了。
身上也帶著水汽。
我坐在地上,他給我披了一件外套。
「地上冷。」
「你剛剛流產,不應該受涼。」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理會他。
坐在地上拼好最後一片拼圖。
他蹲下,伸手想要抱住我。
聲音有些顫抖。
「眠眠,孩子還會有的。」
「別難過了。」
我躲開了,站起身。
他也起身後,電話又響起。
那頭是沈鍺。
「裴哥,晚意姐今天出院?」
裴時越輕嗯了聲,掛了電話。
他去洗漱的時候,電話鈴聲不斷響起。
來電人【su】
他出來後才接起電話,開了外放。
「時越,你能來接我嗎?」
「雪太大了。」
裴時越抬起眼眸看向我。
我主動勸他。
「雪挺大的。」
「你不去送送她嗎?」
「這麼大的雪,她的傷也沒好。」
裴時越的眼裡有些錯愕。
忽然,他皺眉。
「你不吃醋嗎?」
我忍不住哂笑:
「我為什麼要吃醋?」
裴時越有些哽住了,喉結上下滑動。
「我......」
他沒說完,電話那頭Ťū́ⁱ的人帶著哭腔不停地問他。
而我催促道。
「快去吧。」
「天氣預報十二點會下大雪。」
裴時越去了。
一個小時後,他打電話給我。
「你在家嗎?」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又打電話向我確認。
「姜眠。」
「你在家等我,我馬上回來了。」
10.
裴時越回來時,他的懷中抱著一份烤栗子。
「我繞到 A 大附近買的,你大學的時候不是最喜歡吃嗎?」
我從書房裡拿出離婚協議。
「裴時越,簽字吧。」
他沒有接過離婚協議,手中的板栗啪嗒地掉落在地上。
他只是看著我的眼睛。
而他的眼睛深沉、漆黑。
言語帶著輕微的嘲諷。
「爺爺會同意嗎?」
我點頭。
「爺爺同意了。」
他愣住了。
猛地抬眼。
「裴時越,爺爺知道了。」
「我和他說過,他尊重我們的選擇。」
我忍不住反問他。
「裴時越,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你不是喜歡她嗎?現在你有一個機會大大方方、明目張胆地去追求她。」
裴時越忽而抬眸,眼神落在我身上。
目光灼灼。
他開口,聲音有些無力。
「姜眠。」
「我不想離婚。」
他說不想離婚的時候,我笑了笑。
笑聲裡帶著嘲弄。
11.
蘇晚意暗地裡挑釁我不夠,還在明面上和我攤牌。
她哭得聲淚俱下。
很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