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像從前一樣比任何人都著急。
飯桌的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氛圍。
一頓飯歡快的開始,草草的結束。
我拒絕恰好安排的和周邵庭的一輛車。
晃了晃已經叫好車的手機。
一個人回家。
剛準備休息,門就被打開了。
周邵庭帶著明顯的酒氣將我按在門板上。
吻得兇狠又緊迫。
他迫不及待地要躋身而入。
腰背被猛地撞在門把手上。
我疼得一激靈,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周邵庭,你把我當什麼?」
他摔門離開。
五年以來,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這種隱形的對抗。
所以,忽然發現我開始較真後,周邵庭也懶得裝在意了。
他將我安排到城北的工地監工。
得知這個消息時,很多同事都替我打抱不平。
城北的項目因為是未按要求完成的返工且無償的任務,散工們都怨氣滿滿。
白天高處掉碎石,踩釘子。
半夜被電話連環騷擾,不去不行,去了又是各種靈異事件。
先後三個男同事都沒遭住,不是被嚇進精神科就是受傷進醫院。
更別說女性了。
那時候,周邵庭半夜被男同事吵醒,一直在處理這個事。
我玩笑地說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把誰放在那兒。
要是我們吵架了,我就自己過去,眼不見心不煩。
當時,他敲著我的腦袋說不可能,再吵架也不會讓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沒想到他還是讓我去了。
我以極快的速度打包好工位上的東西。
乾乾淨淨,利利索索,就好像再也不回來似的。
陳勉作為一線的負責人,親自開車送我去現場。
路上,他欲言又止了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司蘊,我知道你跟周總在晉升的事情上有點矛盾,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你去現場,但你一個女孩在那兒確實不安全,有什麼事你們還是溝通一下吧。」
確定周五晚上的機票出票後,我才鬆了口氣。
我漫不經心道。
「我知道,陳總,晉升與否對我來說不重要,去哪工作也一樣,我無所謂的。」
他所有話被我一句無所謂堵在喉嚨里。
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便收回視線。
說不怕是假的,只是我就呆三天而已。
三天以後,這裡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入冬後的天色暗得很早。
先前幾個同事都被特許天黑前就離開。
只有我必須要按照上下班時間打卡。
想著一開始大家可能不會那麼猖狂,不會做些什麼。
我便按著時間打下班卡。
第一天晚上,時間一到,我立刻就跑。
從樓里出來有一條沒有路燈的小路。
這就是他們說最容易出事的一條路,經常會有變態流浪漢出沒。
儘管我已經很快很小心,依舊被眼前忽然衝出來奸笑的裸男嚇了一跳。
「小妹妹,長得不錯啊。」
我跌坐在地,不停後縮著。
眼看他越靠越近,我抄起手邊帶著釘子的廢木棍就砸在他身上。
他驚呼一聲,我抓住機會連滾帶爬地跑了。
手被刺出血,怎麼都解鎖不了手機。
我顫抖著按了五下開關鍵,撥通了緊急號碼。
一遍,兩遍,被周邵庭設置為他自己的緊急聯繫人號碼怎麼都無人接聽。
身後傳來腳步聲和咒罵聲。
我加快步伐,卻失神崴了腳。
手機應聲落地,我不敢回頭再撿。
直到我跑出小路,跑到燈光下。
滿手是血的打車去了警局。
和警察一起去把手機找回來時。
周邵庭正好回了電話回來。
熱鬧嘈雜的環境中傳出來他不耐煩的聲音。
「打電話了?剛沒聽見,怎麼了?」
白玉清聲音很近。
「邵庭,別打了,來玩。」
我死咬著下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手滑點進朋友圈,看到白玉清五分鐘前發布的和周邵庭對唱情歌的視頻。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除了生死平安。
愛情在我生命中不重要了。
房東大姐得知後陪了我一晚。
周五下午,人事通知我去簽署解除勞動合同。
撞見周邵庭白玉清兩人正在約周末吃飯。
我沒理會,徑直走過他們。
看見我手上包的傷口。
周邵庭皺著眉。
他隱隱感覺不太對勁。
剛想問什麼,白玉清便提到了她爸爸。
他不得已收回注意力。
內心盤算著一會下班帶她吃個飯,再問問這幾天怎麼樣,她向來心軟,也硬氣不了幾天。
大不了同意見一下她家長。
整個下午,他莫名興奮,提前下班去挑了束好看的花。
臨近下班點,他在項目地門口停下車。
樓里的燈滅了。
許久,裡面才有人出來。
只是定睛一看,除了司蘊還有兩個男人。
他皺著眉剛想下車詢問。
卻被理智禁錮,他還不能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掙扎許久,他才發了信息給她。
【我在你對面的車裡,我定了餐廳,晚上去吃飯,我有事要說。】
【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看到周邵庭消息時,我正好在雇的保鏢護送下順利進入機場。
看到我們之間四個字,我沒由來的笑了出來。
我正想說些什麼,廣播催促登機的聲音便響起。
算了,過往種種到這裡就結束了。
我邊跑邊給他發去最後一條消息。
【祝你早日覓得良人,再見。】
說完,我迅速刪除拉黑。
在進入廊橋的那一刻拔掉這座城市的手機卡。
七年追愛到此為止。
周邵庭,從今往後,我們再無瓜葛。
在項目地門口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司蘊回頭。
周邵庭心裡不免有些煩躁。
一想到剛才那兩個男性,就更不爽了。
難道真有人給她介紹男朋友,她也真的這麼快接受了?
雖然心中總覺得司蘊這次鬧得很兇,很認真。
可他潛意識總覺得她喜歡了他那麼多年,追了他走了這麼久。
好不容易有了更進一步的機會,不會這麼輕易放棄。
原本還怨氣滿滿的心緒在想到五年前司蘊青澀地說喜歡他兩年的可愛表情時,一下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幾天的寢食難安。
他輕笑著,算了,道個歉低個頭的事。
可以先見家長,公司內部不要公開也行。
否則她再這麼鬧一次,他真遭不住。
他驅車前往司蘊家。
他倒要看看她會不會把不清不楚的人往家裡帶。
帶著類似捉姦的心思大步跑上樓。
卻看到有工人在往外搬東西,都是先前他給司蘊安置的大件居家用品。
「你們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搬東西的?」
工人愣了愣,正要開口,房東大姐從里走了出來。
「奧,你是司蘊的朋友對吧?」
片刻後,她略有驚奇。
「哎,你是來找她的嗎?她沒跟你說她退租的事嗎?」
心裡咯噔一下,周邵庭莫名發顫。
「什麼叫退租?她去哪兒了?房子不是還有兩個月才到期嗎?」
房東大姐惋惜地嘆了口氣。
「我也覺得很突然,但她前兩天說工作上出了問題,她媽媽心疼她叫她回家了。」
「我本來還想著她要是換公司,我看看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我的房子給她租,結果她說以後就在家那邊,不會再來這裡了。」
「你知道這年頭遇見一個乾脆愛乾淨的租客有多難,我本來......」
房東大姐的話像顆深水炸彈,炸破了他表面維持的鎮靜。
他冷笑著,可身體卻控制不住發抖。
「不可能!是不是她叫你跟她一起撒謊騙人的?她只是晉升失敗,工作上沒有任何問題!怎麼可能走呢?」
他喃喃著一定是假的。
可轉身準備給司蘊打電話時,滿腔醞釀好的責難在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祝你......早日覓得良人,再見。」
當他完整念出這句話時,耳邊轟得一下炸開。
周遭的聲音全都靜止了。
滿腦子細胞都在解析這句再見和沒厘頭的祝福是什麼意思。
可他發現平時刀子扎在脖子上都能保持的冷靜失效了。
他顫抖著雙手質問她什麼意思。
可發出去的消息只有顯眼的紅色感嘆號以及一句你不是對方好友的提示。
可他還抱有最後一絲期待,她就算要走也得離職,只要他不簽不同意,她就還得回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給司蘊的主管打去電話。
「司蘊有沒有跟你說過離職的事情?她現在找不到人,房東說是退租了,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主管沒有任何意外。
「奧,那她可能已經走了。周總您找她有事嗎?這事怪我,一直忙忘了,沒來得及跟您說。」
「那天晉升結束,她跟說這幾年熬得身體不舒服,不想拼了,準備回家休養,我就同意了。」
周邵庭沒有意識到自己顫抖的聲音。
只是幾近狂怒的質問他。
「她說離職你就批,你問過我的意見嗎?我是老闆你是老闆?」
主管愣了下。
「可她只是普通員工,非管理層人員離職申請不需要經過您的同意啊。」
手機隨之落地,恍然夢醒。
是啊,親手將她從管理層推出去的人是他。
他有什麼資格質問。
心中的那根弦徹底崩了,抽得他心口好疼好疼。
這一刻,他終於感到了無力的悔恨。
他蹲在房子門口好半晌沒有回過神。
可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次都過來,唯獨這次,她要離開呢?
房東大姐聽出他是司蘊的領導,一想到那天的驚心動魄。
不免有些氣惱。
「我聽你說話應該是小司的領導吧?」
「不是我說你,那工地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們怎麼能安排一個小姑娘去?公司是沒人了還是怎麼了?」
「怪不得她要離職,換我我也離職!什麼破公司啊,安保那麼差。」
「那天要不是她運氣好,手邊有棍子能反擊兩下,不然她一個姑娘家真被變態得手,一輩子就要完了呀!」
「想起那天我就生氣,小姑娘一個人來這裡七年,每次晉升失敗就算了,怎麼還被安排到那個破地方上班?你對她有意見辭退就好了。一個大男人肚量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