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後我死裡逃生,眼前卻出現了一排彈幕:
{女配還有臉裝可憐啊?要不是女主聰明,現在受傷的就是女主了!}
{真期待看到女配最後被幾個小混混那個啥的樣子,希望不要打馬。}
{就是!敢勾引男主的女配都不會有好下場!}
原來我是霸總男主那個不要臉的繼妹,傳說中的惡毒女配
我裝作失憶,對病床前的男人乖巧地喊了聲哥哥。
爸媽震驚後喜極而泣,他卻恍了神。
後來,他眼底是沉淪的慾望,「曉曉,你只是病了,才忘了我。」
可是哥哥,我已經好了。
連喜歡你的病,也治好了。
1
車禍後我一醒來,眼前就是一排彈幕,紛紛嘲諷我是個倒貼女配。
我還沒緩過神,下一秒,數個急切的身影快步走到我的床前。
媽媽握著我的手,眼眶微紅,臉上是擔憂的神情。
「曉曉,你怎麼樣?身上哪裡痛嗎?你怎麼不回答媽媽啊?」
醫生在旁邊溫和又恭敬地解釋「患者腦部有輕微創傷,不排除會出現失憶的情況。」
我微怔,可能會失憶?
我想起出事前爸媽失望的眼神,男人的漠然,自己扭曲又不甘的臉,還有彈幕劇透的我被男女主凌虐報復的結局。
那就失憶吧。
我睜著迷茫的眼,望著她。
「你是誰?」
媽媽的臉上閃過震驚,皺著眉,著急地說,「孩子,我是媽媽呀,我是媽媽。」
我低聲重複著她的話,「媽媽?」
隨後又晃了晃頭,求助似地看向她,「媽媽,我頭好疼呀,我忘了好多東西,怎麼也想起不來了。」
我努力地將臉貼上她置於我耳邊的手,像小貓一樣蹭了蹭。
「好孩子,想不起就別想了,媽媽一直在呢,」她柔聲道。
我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轉過臉,掃了一圈床邊的人。
看著媽媽身邊站著的男人,他氣場仍強但臉上卻帶著疼惜,「爸爸?」
他不習慣柔情,卻還是沖我溫柔地點了點頭。
我忍住鼻頭的酸意,看向最後一個男人。
他臉色漠然,眉頭微微蹙起。
墨色的眸子像是能吞噬一切感情的深淵。
「你是?」
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房間裡眾人臉色各異,但無疑都帶著緊張。
「是,是哥哥呀,曉曉,」媽媽開了口,打破了這幾乎令人窒息的沉寂。
我釋然一笑,乖巧地沖他喊了一聲,「哥哥。」
彈幕瞬間炸開:{女配失憶?來真的?}
{可我的寶貝女主正在趕來的路上,她那麼善良,看到女配這樣子一定會自責的。}
爸媽臉上閃過震驚,媽媽甚至喜極而泣。
不知為何,我似乎從男人那張冰冷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恍然。
隨後卻又帶上了一絲譏諷,「我還以為,你又會喊我一聲,傅承晏。」
「夠了,」爸爸沉聲呵斥了他。
我仍與他對視著,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他的眸子依舊深不見底,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的眼底則是平靜,釋懷一切的平靜。
哥哥,這輩子,我都會如你所願,當好你的妹妹。
絕不會逾矩一步的,妹妹。
2
媽媽又同我說了些安撫的話,視線卻好幾次地落在病房外。
終於,她輕聲開口,「曉曉,白家那姑娘也來了,你要不要見見她?」
我一愣,頭又開始疼了,像是有人在用鈍刀子割它一般。
耳邊閃過汽車的轟鳴、摩擦與碰撞聲,眼前是刺目的紅。
但我還是露出了乖巧的笑,「媽媽想讓我見,我就見。」
媽媽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白玥走進了病房,停在了我的床前,雙手緊緊抓著面前的包,臉上掛著無措與淚痕。
開口便是哭腔,「曉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對不起,你別怪我,也別拆散我和你哥哥,我真的很愛你哥哥,我給你跪下了。」
彈幕熱鬧起來:
{看到我的小黑蓮花給女配道歉,心裡真的不舒服。}
{讓開!讓我承包我女的盛世美顏!}
我心裡冷得不像話,臉上卻是懵懂無知。
她作勢要跪,可眼神卻不斷地瞟向我,彎了幾分的膝蓋再也下不去了,臉上帶著尷尬。
最後還是傅承晏拉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白玥靠在他的懷裡,低聲啜泣。
他的手環在女人的腰上,眼睛卻始終看向我,眼神凌厲。
「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白玥,當時是曉曉突然衝出來的,白玥已經來不及剎車了。」
真的是這樣嗎?
明明我衝出來的時候,你們車速很慢,我們還相距七八米。
當時,我透過玻璃前窗,看見的,分明是白玥那張帶著囂張笑意的臉。
而副駕駛上的你呢?傅承晏。
你看向我的眼裡滿是冷漠與厭煩。
那時的你在想些什麼呢?
是在想我肯定會因為害怕而讓開。
還是在想,這個噁心的,喜歡自己哥哥還要阻止訂婚宴的妹妹趕緊去死?
如果不是傅承晏最後搶過方向盤,又踩了剎車,或許,我真的會死在車輪下。
我先一步移開眼,看向他懷裡正哭得楚楚動人的白玥。
「嫂子,雖然我忘了一些東西,但我哥說得對,我肯定也有錯,我又怎麼會拆散你們呢,我們以後會是一家人的。」
彈幕炸開鍋:
{天哪,女配竟然真的改性了!}
{我怎麼感覺是陰謀?}
白玥震驚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你叫我什麼?」
「嫂子,」我溫柔地笑著,又重複了一遍。
白玥眼底露出狂喜。
傅承晏仍一動不動地站在我的床前。
他很高,面色深沉,那雙帶著寒意的丹鳳眼垂眸看我時,像是在看什麼卑賤的東西。
是啊,我本就是一條卑賤的命。
是靠著他傅承晏從指縫裡漏出的一點點施捨與善意才成為了現在的傅家二小姐。
我又怎麼敢以卑微之身,去覬覦這高高在上之人。
3
在成為傅氏千金傅安曉之前,我不過是這安城一家孤兒院裡的一個孤女。
傅家來選人那天,院長將孤兒院裡所有的女孩都召集來,等待他們檢閱與挑選。
我個頭不高,身材瘦小,很輕易地就被其他更加健康主動的孩子擠到了最中間。
在場所有的孩子都知道,被選中,就意味著遠離饑寒,一步登天。
漸漸地,我有些呼吸不過來,求生的本能讓我舉起雙臂,不斷地揮舞。
不知過了多久,我身體一輕,周圍的人都如退潮般散開了。
睜開眼,傅承晏就站在我面前。
記得那天,孤兒院裡的那顆老樹終於在春天長出了嫩芽。
清風拂過我的臉,混合著泥土與青草的味道。
少年垂眸看我,白皙修長的手搭上了我的頭。
「就她吧。」
一句輕飄飄的話,猶如神旨一般,改變了我的命運。
讓我從一隻深陷泥潭的醜小鴨,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傅家千金。
後來我才知道,傅承晏選中我,是因為,原來的傅家二小姐是溺水而亡的。
溺水前,也像我那般,無助地揮舞著手臂。
爸媽很忙,傅承晏跟我也沒什麼感情。
我基本是保姆帶大的。
可保姆阿姨只能保證我吃上香甜可口的飯菜,睡上舒適溫暖的大床。
卻不能阻止我在學校里被排擠,被欺負。
那時,同學們都叫我,醜小鴨,野種,或者是偷盜別人人生的小偷。
我低著頭,任他們辱罵,因為我知道,反抗也沒用,沒有人會給我出頭。
直到傅承晏被媽媽指派來給我開家長會。
他親眼看到有人往我頭上丟廢紙和筆頭,嘴裡是粗鄙不堪的羞辱。
我才終於被從惶恐不能終日的霸凌中解救出來。
欺負過我的人,跪成一排,在我面前道歉。
一邊懺悔,一邊抽自己耳光。
其實我知道,他們跪的不是我。
而是我身邊那個臉黑得嚇人的男人。
傅承晏,似乎再一次救贖了,我以為會永遠黑暗的人生。
到底是什麼時候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的呢?
是被人欺負時,他扶著我的肩將我護在身後的時候?
是他覆上我的手教我彈會第一首鋼琴曲的時候?
還是他為我辦了人生第一場生日派對,在人聲鼎沸中帶著柔情與我對視的時候?
我不是貪婪又不知羞恥的人,也從未想過袒露這隱秘又骯髒的心思。
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帶著引誘與蠱惑的吻。
那天,我以為自己看到了曙光。
再次如溺水般,伸出手,我以為我得到的還會是救贖。
可事實上,我只得到了傅承晏一句冷冷的,「傅安曉,你有病,我只覺得噁心。」
傅承晏,你救了我,卻又親手將我推向了無邊地獄。
你成就我,也毀了我。
4
除了偽裝出來的失憶,我的身體並沒受什麼傷。
在我的央求下,媽媽為我辦了出院手續,將我接回了家。
直到出院那天,我都沒有再見過傅承晏。
我只是偏離故事的配角,更是連彈幕都不出現了。
像是心照不宣般,家裡也從沒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過他。
我能忘了他,是傅家上下所有人都會千恩萬謝的事。
畢竟傅家,不能出一個喜歡自己哥哥的變態。
傅氏,也絕不能出現傅家千金愛而不得,大鬧哥哥婚禮現場的醜聞。
回家那天,媽媽和保姆做了一桌的菜,傅承晏也出現了。
飯桌上,傅承晏和平時不苟言笑的父親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低眉垂眸,成熟穩重,不輕易多說一個字。
只有媽媽一個勁地給我夾菜,嘴裡不停說著寬慰我的話。
只是每次在我的眼神無意間掃過對面的傅承晏時,眼裡會透出緊張的情緒。
大概是自己當親女兒養大的養女突然愛上了自己親兒子這件事,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我心裡有些愧疚,也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爸媽,我想去英國讀研。」
話音剛落,飯桌上再沒有人進食。
餘光里,傅承晏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移地盯著我。
我身體微僵,卻始終沒有看他一眼。
媽媽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道,「怎麼突然想去留學了?」
「想出國再深造一下嘛。」
其實,當初高中畢業,爸媽就有意送我去國外留學,當時的我卻只想留在傅承晏身邊。
「這,如果曉曉想去,媽媽也……」
話沒說完,就被一道沉聲打斷。
「不能去。」
所有人都看向傅承晏,他面色不改,只是喉嚨艱難地滾動了兩下。
「媽,曉曉剛出院,身體還沒恢復,記憶也是殘缺不全的,現在出國您放心嗎?」
媽媽點點頭,想來勸我。
我寬慰一笑,「又不是說馬上走,現在才七月,我至少也得等九月才過去吧,媽,你就答應我吧。」
我媽一向溺愛我,只是這份溺愛,並不是純粹地為我。
每次她看我時,總讓我覺得,她在透過我,看向別人。
大概是那個可憐早逝的孩子吧。
她臉上露出糾結,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傅承晏。
最終還是答應了。
並讓我早點定下學校,她去安排。
「一定要走?」
傅承晏開了口,眼底晦暗不明。
哥哥,你那麼想擺脫我,我走了,你不應該開心嗎?
我點點頭,笑道,「哥哥,你放心,你和嫂子的婚禮我一定會趕回來參加的。」
他一滯,握著筷子的手有青筋微微暴起,眼裡一抹厲色飛速閃過,又歸於平靜。
「隨你。」
5
「曉曉,你真失憶啦?」
房間裡,閨蜜曲雅一邊圍著我的腦袋看,一邊擔憂地問。
我眨著無辜的眼睛,「真的。」
她有些不信,敲了敲我的頭,「那你還記得我嗎?」
我沖她一笑,「記得呀,你是曲雅。」
她更疑惑了,「那你忘了些什麼?」
我剛剛揚起的嘴角又慢慢放下。
「大概是忘了一些,沒有意義的,只會讓我痛苦的東西。」
她噤了聲,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問,「那後天你哥的生日派對你還去不去?」
以往他生日,我這個妹妹總顯得比他還重視。
禮物是親自做的,每年都不會重樣。
生日派對是我一點一點布置的,他不上心,我卻無比在意。
我總覺得,傅承晏的生日,對我而言有非凡的意義。
因為他的存在,我的人生才得以被拯救。
今年我卻差點忘了,或許,真的沒有什麼東西,是重創之後仍忘不了的。
人都是怕疼的呀。
「今年你打算送你哥什麼?」
我低頭想了想,「去你家買塊表吧。」
曲雅愣了愣,顯然有些意想不到。
畢竟去年傅承晏生日,我特意飛去法國,學了他愛吃的法國菜,還親手設計了一條錶帶,請大師做了出來。
可見用心。
「怎麼?不願意賣給我?」我打趣她。
曲雅回過神,笑道,「怎麼會,我巴不得你這位千金大小姐來給我家增收呢。」
傅承晏,希望今年的生日禮物,你能喜歡。
6
說是生日派對,其實就是一群富家子女互相結交人脈的地方。
傅承晏被圍在一群人中間,臉上掛著溫和又疏遠的笑容。
他高高舉起酒杯,像是一呼百應的常勝將軍,永遠是那副強大的姿態。
遊刃有餘地遊走在各種名利場中。
我被頭頂太過炫目的燈光晃得眼疼,便放下酒杯,匆匆向二樓的陽台走去,想去透口氣。
「白玥,我聽說傅承晏那個妹妹可不好對付,你嫁到傅家不會受她欺負吧。」
綠色絲絨的帘布前,我猛地停住了腳步。
「我也聽說了,據說她還喜歡傅承晏,真的假的,那可是她哥哥,真噁心。」
「她不是領養來的嗎?也不是親兄妹。」
「那也噁心啊,喜歡自己哥哥,變態。」
隨後是一聲帶著惡意的嗤笑。
「真是醜小鴨換衣服,真把她自己當傅家千金了,還敢喜歡承晏,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白玥嘲諷的聲音響起。
「小聲點,別被人聽到了,再怎麼樣她現在也是傅家二小姐,咱們可惹不起。」
「什麼二小姐,傅家人根本看不起她,前段時間我把她撞了,傅家人不也沒把我怎麼樣,傅承晏還袒護我,說明她這個二小姐,根本沒什麼地位。」
隔著帘布,我似乎都能看到白玥臉上的譏諷與得意。
短暫的沉寂後,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撞的傅安曉?」
「哼,我還嫌自己撞得不夠狠呢,她那種覬覦自己哥哥的死變態……」
話音中斷,我沖了進去。
狠狠抓起白玥的頭髮往牆上撞去。
砰的一聲,她的額頭就破了皮,滲出血來。
隨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似乎有人想來把我拽開,卻被我掙脫了。
我將唇附到白玥耳邊,「撞得不夠狠是嗎?你猜我敢不敢把你從陽台丟下去。」
她害怕得渾身發抖,嘴裡斷斷續續的求饒聲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來。
最後是傅承晏上來把我兩分開的。
他穿著黑色西裝,還帶著一枚鑲嵌著碎鑽的胸針,那是白玥送他的。
整個人顯得光彩奪目,此刻對著我卻是盛氣凌人。
他將還在顫慄的白玥以庇護的姿態摟在懷裡,臉上是隱隱的怒氣,「鬧夠了嗎?」
我倔強地抬頭與他對視,眼淚似乎已經在眼眶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要是真的忘了就好了,可我偏偏沒忘。
我仍記得十歲那年,傅承晏和我站在校長的辦公室里。
他緊握著我的手,對我說,他會永遠保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
此刻,他將傷害我的人護在懷裡,卻把我當做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
傅承晏,做不到的話,為什麼要說呢?
哥哥,你失信了。
7
離開的時候,傅承晏拽住了我的手腕,握得我生疼。
「給白小姐道歉。」
他聲音低沉,態度強硬。
我輕笑,沖他挑眉,「哥,媽還等著我回去呢。」
他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一般,瞳孔一縮,鬆開了手。
是啊,只要我安安分分地當好傅家的女兒。
誰都不能傷害我。
傅承晏,也不能。
8
夜裡,傅承晏推開了我的房門。
我眉頭輕皺,「怎麼不敲門?」
他面色平靜地關上門,語氣帶著嘲弄,「你以前進我的房間,不也沒敲過門。」
我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傅承晏,那是你默許的不是嗎?
默許我可以不敲門進你的房間。
默許我可以叫你的名字。
默許我可以一步一步越過那隱隱的道德界限。
事情發展到現在,哪一步缺少了你傅承晏的默許甚至是誘導呢?
我抬頭看他。
他的襯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那顆。
黑色衣服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頭髮是精心打理過的。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一絲不苟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