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如同要將我揉進他的骨骼中。
頭埋在我的肩頸,濕熱的呼吸打在那寸皮膚之上。
我回抱住他,剛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卻忽然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再摸了摸他的後腰。
那處不對勁的感覺變得更加明顯。
我小聲說,「哥,你腰帶硌疼我了。」
我哥這才鬆開。
他站起身,說,「我先去拍戲了。昨晚是我入戲太深,又太生氣,弄疼了你,很抱歉。」
他大步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意識到了兩件事:
一,我哥今天沒系腰帶。
二,他只說了道歉,沒說要改正。
8
之後的幾天,我哥好像恢復了正常。
他對我很好,哪怕拍戲多忙,都給我做飯喂水。
手腕上捏出的青印也被他小心翼翼貼上膏藥。
他沒有再動我。
我漸漸消除了戒備,甚至像以前那樣,和他嬉笑著打鬧。
等回到家後,我爸媽正式將離婚的消息告訴我們,這一次,他們說得更加詳細,包括財產分割,二人未來的定居地和配偶關係。
我哥感謝了我爸媽這些年的照顧,他說,生恩不比養恩大,在他心中,爸媽永遠是他的爸媽。
而我。
我沒有選擇跟媽媽,因為她現在有自己的生活了。
雖然我上了大學,只有寒暑假會回去。
可是,媽媽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真正喜歡的人,我不願意打擾他們的感情生活。
而爸爸......
在談到孩子問題時,爸爸始終低著頭,沒有搭腔。
我知道,他一直都有些重男輕女,財產分割後,他恐怕不願意再繼續養我這個女兒。
我猶豫著低下頭。
氛圍正僵持時,我哥哥卻開口。
「妹妹先和我住吧。我在 A 市買了套房子,一直放著通風散味,如今剛巧能住。」
他雙手合十,撐著下巴,用極為有說服力的口吻娓娓道來。
「一來妹妹恰巧也在 A 市上學,我那處房子離她學校近,以後不用再擠宿舍。她睡眠淺,舍友開個燈,起個夜都能被驚醒。二來, 我能時時刻刻照應著她,免得她被別人欺負。」
我爸點頭贊同。
我媽似有所覺,微訝地望了眼裴星杓。
裴星杓乖順地低著頭,安分守己,純良得像個唯妻是尊的童養婿。
她站起身,把我叫到一旁。
「說實話,你真願意和你哥哥一塊?」
我囁嚅地不吭聲。
被她追問了幾遍,我小聲說,「媽,我願意的。」
她看著我, 像是洞悉了一切。
「他逼你?」
我沒說話。
「還是你逼他?」
我笑了笑。
「媽, 我是你看著長大的女兒,你說呢?」
你說呢?
若我真不喜歡他, 為何要在他夜戲快拍完的時候, 再告訴男友失約的事情呢?
為何要喝酒?為何要在明知道他馬上回來的時候, 穿著最誘惑的黑絲短裙躺在他日日夜夜睡過的床上。
為何要把這個努力抑制著感情, 企圖做謙謙君子的人,逼出最陰暗惡魔的一面。
為何呢?
9 真相
我第一次在書上看到巴甫洛夫的狗時, 覺得很有趣。
那時我十歲,我哥十二歲。
我開始在每次搶走他的東西後,親他一口。
一開始,我哥臉紅著罵,你瘋了。
後來,他故意買最新版的遊戲機, 放在大腿上, 等著我來搶。
我成功讓他將搶奪和占有划上等號,占有和愛欲划上等號。
他只能和我玩, 他只能看著我,只能想著我。
裴星杓與裴覺夏。
這輩子, 我們的名字要緊緊綁在一塊, 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十一歲的時候, 我們在海邊, 我搶走了他的海螺,引誘著他追我。
等他追到後, 我卻將海螺用力扔回海浪之中, 然後吻住了他的臉頰。
我哥盯著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笑著說, 「你已經有了肌肉記憶了。哥,你如今其實不在意我搶了你什麼東西, 你只會滿足於我給你的親親。」
我哥無奈, 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背著手,蹦蹦跳跳地繞到我哥背後。
我輕聲說, 「我想要你追逐我一輩子。」
一輩子。
我會引誘你, 刺激你, 讓你迸發出最陰暗的一面。
然後親吻你。
讓你不知如何是好,然後徹底迷失在無無窮無盡的追逐里,沉淪在不可得到的慾望中。
永生永世。
你是我的獵人。
我是你的獵物。
我們一直在一起。
獵人得意洋洋, 以為自己的陷阱天下第一。
那就讓他這麼以為吧。
只有這樣,他才會懷揣著愧疚,懷揣著欲求不滿的瘋狂。
永生永世都不放走他辛辛苦苦得到的獵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