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態不似之前幸福無憂,反倒是眉間郁色難掩。
我立馬想起晟景那十八個紅顏知己。
11
細問一番,才知道其中十七個都已被趕出了青丘。
挺好,這世終於有了人夫的自覺。
現在唯獨剩下一隻兔子精楚薇仍在青丘。
姐姐面色怪異:「那兔子精好像對你姐夫很上心。」
哦,那就是不上心了。
我有些納悶。
上一世楚薇每日裡無事就去我屋後的桃林,守著那些埋在地里的酒。
整個青丘都知道,她惦記著晟景。
連他釀的酒都當成至寶,說是心上人釀的酒不允許別人碰。
後來得知被我偷喝完了那日,她氣急發瘋。
險些與我同歸於盡。
難道這一世,姐姐和晟景感情好,她就放棄了?
可姐姐臉色還是有些黯淡。
我詫異:「兔子精不惦記你夫君,你還擔憂什麼?」
她紅了臉,支支吾吾。
「就是……你姐夫床榻上有些不行,我……我尚能吃得消。」
我在心裡直譯了一下:晟景有些太行,我力不從心。
好好好,有人吃不消,有人被饞哭。
焦慮從她的眉眼間消失,轉移到了我的臉上。
早知道不問了。
我拿你當親姐姐,你戳我心窩子。
當真是多此一舉。
12
生辰宴這日,排場極大。
九尾狐一族素來喜歡排場,所有宴會都辦得格外隆重。
來參宴的客人眾多,我惦記著找落隱給暮循診斷。
轉了一圈都沒找見,反而瞧見了那隻兔子精楚薇。
晟景在大殿正前致辭時,楚薇頭都未抬。
確實不像對他隱藏愛慕的樣子。
我索性收回視線,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到了獻禮環節,我挽了暮循的手上前,送上玲瓏剔透的紫玉葡萄。
葡萄粒粒,象徵著多子多福。
九尾狐子嗣艱難,所以格外重視這些。
晟景也知道寓意,臉上洋溢著喜色。
我認真地獻上祝福:「祝姐姐姐夫多子多福,早生貴子。」
姐姐羞紅了臉,張嘴就要說話。
我暗道不妙,趕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她想說「生」,但說出口的必定是「不生」。
在場的這一堆白鬍子青丘長老,可不得當場黑臉。
哪知晟景比我動作更快,竟直接吻了上去。
「你今日太過美麗,我實在心動。」
狐族作風大膽開放,對此倒也不覺得奇怪。
台下笑聲攢動,掌聲雷鳴。
姐姐滿臉緋紅,卻在眾人面前回擁了晟景,積極țũ₌回應。
縱然我Ŧüₒ對晟景理解著前世的不滿情緒,時常對他成了我姐夫這事憤懣不平。
但見他此刻細微小事都能想到,給姐姐圓場。
我還是鼓了掌。
看來他真是姐姐的良人。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擁吻的兩人。
重活一世,我們姐妹倆一定都要擁有幸福。
身旁暮循看著我堅定的眼神,有些疑惑:「你喜歡這種?」
我一怔。
我喜歡肆無忌憚、直來直往的愛。
但這樣細節處的愛意,我自然也是喜歡的。
我理所當然地點了頭。
暮循臉上神情更為複雜,陷入了沉思。
我正要問他ƭũ̂⁽在想什麼,轉頭卻看見了兔子精楚薇的視線落在暮循臉上。
目光灼灼,與晟景看著姐姐時別無二țū⁵致。
怨不得姐姐說她不惦記晟景,原來改成暮循了。
13
宴席開場,佳肴鮮香。
晟景極為體貼,率先給姐姐舀了魚羹。
「清依,這是千水荷塘里新撈的魚,嘗嘗。」
姐姐一勺入口,卻捂著唇乾嘔了起來,還隱隱地有止不住的架勢。
我拿了帕子給她擦嘴,卻見她什麼都沒吐出來。
晟景如臨大敵,摟緊姐姐的手臂微微顫抖。
聽見響動,滿桌子人都停下筷子。
醫師還未趕到。
唯有狐族大長老僵住了身子,緊緊地盯住姐姐的肚子。
臉上帶了不敢置信的喜色:「清依怕不是有孕了?」
姐姐聞言呆滯片刻,又垂頭看向自己小腹。
臉色越發溫柔似水。
我觀她這樣子,臉色也並不難看,頓時心裡有數。
倒是晟景急得站了起來,恨不能親自去催醫師。
堂前卻有一人鑽出:「我先看看。」
正是落隱。
他上前探了姐姐脈搏,臉上露出笑意:「是喜脈。」
晟景驚喜交加,一雙桃花眼亮得驚人,當著眾人面就將姐姐打橫抱了起來。
口中大喊:「我要做爹爹了!
「清依,有你真好!」
狐族長老們臉都要笑爛了:「又要多一隻九尾了,天佑我青丘。」
生辰宴上當爹爹,狐族喜上加喜。
宴席更是熱烈,狐族壓箱底的珍奇食材都被翻了出來。
各位佳肴流水般端上桌,佳釀源源不斷。
雲簇吃得腮幫子鼓鼓,可我惦記著要找落隱儘快幫我醫好暮循。
連青丘最盛名的白斬雞也沒心思吃。
暮循給我調了蘸料,看我遲遲不動筷子。
納悶道:「來時你不是念叨許久要獨自吃掉一整隻白切雞嗎?」
我心中有事。
又怕暴露意圖,傷他自尊,只好支支吾吾:
「我要找落隱敘舊,多年不見了,有些想念。」
剛巧落隱跟晟景交代完了注意事項,我眼疾手快,衝上去拉了他就跑。
給暮循丟下一句:「你在此等我就行。」
卻未注意到暮循的視線落在我手上,面色一沉。
14
我將落隱拉去了無人的葡萄藤架後。
悄聲耳語:「我夫君不行,你幫我看看。」
落隱吃了一驚:「孔雀族長我是見過的,看起來不像內虛之人。」
我將此前發生之事一一地說與他。
「他若是真行,為何我色誘不成,賣慘還不成?」
落隱聽了我的描述,憋了笑:「或許你應當與族長細聊一番。」
我有些擔憂:「可我直接問,豈不是打了他臉面?」
「也是。」
落隱微一頷首:「要不你將你夫君帶過來,由我摸脈診斷。」
我點頭,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暮循心甘情願地被把脈。
他身體強健,從不生病。
難不成我要給他下點瀉藥,讓他覺得不適。
我想得認真,絲毫沒注意身後的葡萄架搖搖欲墜,向我砸下。
「小心。」
落隱一把將我拉過,轉了身子環住我。
葡萄架沉重,砸在落隱背上,他悶哼了一聲。
我張嘴吐出一片葉子,抱怨道:「落隱,你為何不把架子推開?」
連累地我也被砸了一下,怪疼的。
落隱頓了片刻:「在人間待久了,忘記我不是人了。」
我:「……」
暮循突然殺出,臉色鐵青。
他冷厲目光落在我和落隱身上,眉頭緊蹙。
我看了看現在的形勢,我和落隱一同被壓在葡萄架下,他在上我在下,衣衫不整,髮絲繚亂。
怎麼說,好像是有些容易產生誤會。
我一把推開落隱,坐直了身子。
暮循伸手把我撈了起來,摘下我頭上的落葉:「你們在做什麼?」
我被他眼神唬住,下意識地招了:
「在看病。」
15
暮循慌張上前一步,摟了我的腰。
「你哪裡不舒服?」
我擺手:「不是我。」
暮循額角跳了跳:「你是說,你在給他看病?
「我竟不知你何時會醫術了?」
他聲音越發冰冷:「何況這位還是醫術高超的神醫傳人。」
我欲言又止。
暮循已然眼睛發紅,胸腔起伏不定。
顯然在努力地克制怒氣。
落隱驀地笑出聲:「難得看到穩重的孔雀族長掀翻醋罈,還是我來說吧。
「你家夫人懷疑你身有隱疾,想讓我給ṭũ₌你診治一番。
「但我觀你下盤極穩,應是搞岔了。」
他扯齊衣角,麻利地溜了。
只餘聲音遠遠地飄來:「你二人好好聊聊吧。
「暮循族長,你是男子,自然應當主動些。」
向旁人說他不行的事被揭穿。
我有些尷尬,從他懷裡閃了出來,訕訕地笑了一下。
暮循居高臨下地凝視我。
突然眼神堅定,像下定了決心,彎下腰強吻了我。
清冷白茶香氣在我鼻尖溢開,但暮循呼吸卻熾熱。
一手抵住我後腦勺,強勢進攻,不許我有分毫後退。
我和他頗有些身高差。
親著親著,我不由得踮起腳,緊緊地攀附他。
直到我呼吸變得急促,他還不願意鬆開。
被我硬生生地推開時,我一眼瞥見他唇上染著我的口脂。
我耳根瞬時紅透,忙伸手著急給他抹掉痕跡。
暮循Ṭųₚ卻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你果真喜歡這種。」
我愣住,話題轉得這麼快的嗎?
還未等我反應,暮循一手抱起我,轉瞬之間,飛回了房間。
我剛接觸到床榻,他就壓下,劈頭蓋臉地親下來。
與新婚夜的矜持柔和,判若兩人。
暮循今日顯得非常急躁,勾著我舌尖起舞。
又主動褪了外衫,捉了我的手放在他如刀雕刻的肌肉上。
眼中瀲灩,面上含情。
活脫脫一隻開屏的孔雀。
哦,我忘了,他本就是孔雀。
我被誘得意亂神迷。
呼吸交錯中他一手掐著我的腰,吮著我耳垂,語氣蠱惑:「可以嗎?」
我面上灼燒,忙捧了臉,誠實地回應:
「可以。」
直至攀上頂峰,我才知,這人是真的行。
我含淚控訴:「你既如此,為何這麼久不與我圓夫妻之實?」
暮循頓了片刻:「那日,你跟小孔雀說,夫君得找聽話的。
「你說怕了,我便不敢再……」
我欲哭無淚,你還真是聽話。
第三次被翻來覆去時,我腦中恍惚地生出怨念。
都怪暮循太過克制,也怪姐姐情報錯誤。
害得我平白擔憂多日,不得好眠。
不然我早就吃上好的了。
16
第二日再醒來已是晌午。
我剛出了房門,姐姐已在院中等我。
晟景跟在左右精心侍奉,口中念念有詞:「清依,我的小祖宗。
「你快坐著,不要亂動。」
姐姐吃蓮子,他便蹲在一旁親自給姐姐剝去蓮心。
這副樣子連旁邊的婢女都閉上了眼,不忍心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