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許琳見時承遲遲沒有從地上起來,疑惑的走過去。
當她看到他手上的東西後,立刻轉身逃開。
她大意了,以為梁夏再怎麼做也翻不起大浪,沒想到她能直接把人推入深淵。
她真的害怕了。
時漾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她慌亂去將那些花枝重新種進土裡:「哥,我這就把花再種起來,它們還會開花的,一定會開的。」
可花已經連根斬斷,除非破鏡重圓,覆水可收……
時承緩緩站起身,一個人獨自走進夜色。
時漾看著他的背影,無助的哭了起來。
後來時承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再回來的時候兩鬢已經有了白髮。
她難過的看著,她的哥哥今年也才二十七歲。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一對賣西瓜的殘疾夫妻,她的哥哥買下來他們所有的西瓜。
哥哥給了他們一大筆錢,夫妻倆誠惶誠恐的走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突然買這麼多西瓜,就算大家一起吃,這個夏天怕是也吃不完。 ?
「去國外念書吧,我已經給你都安排好了。」時承溫和的對她說道,好像已經不怪她了。
「你要趕我走?」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不是,是想讓你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國去玩嗎?」他說完揉了揉她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
她還是去了國外,或許暫時的分開對他們都好。
一個月後,管家打來電話,夜裡別墅突然失火,所有人都逃出來了,唯獨不見時承的身影。
他們進去尋找的時候,她的哥哥已經死亡,他的身邊鋪著粱夏以前常穿的碎花裙,碎花裙的腹部位置, 放著那個裝著胎兒照片的的天使水晶瓶。
他們覺得是意外,但她知道,哥哥是不願活下去。
她的哥哥,十七歲時親手埋葬了父母, 二十七歲又親手埋葬妻兒。
曾經夢想當科學家的少年拿起了屠龍的刀, 最終又成為惡龍。
當他孤獨的站在山峰, 他知道等不到明日的朝陽,於是追尋溫柔的星夜而去。
番外
澳洲,海邊。
梁燁坐在輪椅上,身邊站著四五位精英人士。
「梁先生,我是時承時先生的律師,這是他的遺囑, 請您過目。」
「遺囑?」梁燁眼神動了動。
「是的,一個月前時先生的別墅發生了火宅,火勢太大時先生沒能逃出來,他生前立下的遺囑將名下所有不動產、股票基金全都留給了您,債務也幫您處理乾淨,您現在可以回國了。」
梁燁沒有說話,他面朝著大海,可海邊沒有春暖花開。
他回國了,來到梁夏的墓前,帶給她一束玫瑰。
墓碑上的照片里,她溫柔的笑著。
他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 山風徐徐吹過他的手指, 仿佛她對他的回應。
那場炸彈襲擊,她當場死亡,他重傷被送進醫院, 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了一條腿。
他寧願那時候他也死去, 和姐姐死在一起。
他看向旁邊的墓碑, 是時承的, 沒有照片,只有名字。
兩個墓碑之間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墓碑, 墓碑上雕刻著一個可愛的小天使。
那是他的小外甥。
我看著這個曾經充滿各種美好回憶的花園,感慨時承真能忍啊。
「她她」可現在他愛的和愛他的人都已經死去。
恨的人, 也已經死去。
他的內心有一頭猛獸,如果不釋放出來,會將他活活折磨而死。
「是梁燁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回頭去看,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他見過她的照片, 是時承的妹妹, 時漾。
他點了點頭。
時漾看到他一條空的褲腿, 眼中有著悲傷。
上一輩的恩怨仇恨,最後全都由他們這些無辜的孩子們承擔了。
看著時漾,粱燁內心的猛獸漸漸安靜下來。
猛獸匍匐下身軀, 擺出狩獵的姿勢。
「你現在還有家嗎?」他溫柔的問她。
她搖了搖頭,哥哥一走,這世界就只剩她一個人了。
他向她伸出利爪:「那跟我走吧。」
時漾愣了一下,她本已經做好了被他責罵的打算, 可他卻心平氣和的接納了她。
她友善的握住他的手,以為一切已經結束。
她推著他走出墓園,高檔轎車載著他們向城市的喧囂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