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嫡姐入宮,成了皇帝的貴妃。
皇帝七十五歲,年紀比我祖父還大。
爹爹卻說,「能頂著你姐姐的名字入皇陵,是你的福氣。」
最後我步步籌謀,頂替嫡姐成為了那個人心間的白月光。
他們又跪在我的腳邊,求我原諒。
1
我成了皇帝的貴妃。
皇帝七十五歲,年紀比我祖父還大。
入宮的當夜,皇帝便召我侍寢。
我垂首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接受皇帝的審視。
皇帝坐在紗幔後,咳得撕心裂肺,止住後歇了半晌才有氣無力的說了句:
「道長,開始吧。」
開始什麼?
我剛想著,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抬起了下巴,對上一雙浸滿了慾望的雙眼。
這是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蓄著青須,看著很是仙風道骨。
我當即就明白,這人是最得皇帝寵信的雲知道長。
也是,迫使我入宮的罪魁禍首。
就是這個人,對病重的皇帝說我姐姐命格貴重,與之交歡能延長壽數,這才讓皇帝不顧風評毀譽,下旨命我姐姐入宮侍寢。而早在之前,姐姐便已經與六皇子有了婚約。
我現在還記得聖旨到國公府那日的場景。
姐姐的咒罵,母親的哭聲,就連一向不涉黨爭的父親也被迫低聲下氣地四處遊走。
但沒辦法,沒人能改變皇帝的心意。
事已至此,姐姐入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然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父母會讓我代替姐姐入宮。
「望舒。」母親拉著我的手,聲淚俱下:
「你姐姐性子剛烈,要她入宮給心上人的父親當妃子會逼死她的,你救救你姐姐好不好,你們是雙生胎,旁人很難認出來,你替姐姐入宮,去給皇帝的當貴妃,算娘求你了。」
從小到大,不管是父母還是其他人都偏愛姐姐。
在這個家裡,我就像姐姐的影子,被忽視,被拋棄,被踩在腳下。
我心裡發堵,倔強得不肯落淚,盯著母親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母親,您認為陛下還能撐多久?」
當今皇帝已是古稀之年,近來又病重纏身,任是誰都看得出命不久矣。
皇帝死後,按我朝的規矩,無子無女的妃嬪都要殉葬。
我不相信父母不明白這個道理,歸根結底,他們就是讓我代姐姐去死。
母親被我問住了,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句話。
父親沉默了半晌,開了口:「能頂著你姐姐的名字入皇陵,是你的福氣。」
「憑什麼?」我咬著唇,眼淚終究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憑你的骨與肉都是我和你母親的。」
父親決絕而冷漠,「十七年了,國公府錦衣玉食養著你,現在是時候回報了。」
我愣了一下,哭著笑了。
父親對我的哀痛視而不見。
離開前,還不忘威脅道,「雲娘在我手裡,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你自己想好。」
雲娘是我的奶娘,是這個國公府唯一對我好的人。
他們知道,我的心腸不夠狠,不會棄雲娘於不顧。
最終,我成了葉雲瑤,成了皇帝的貴妃。
「貴妃娘娘,您在想什麼?」
雲知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這時候,我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到,雲知竟在解我的衣帶。
我下意識的推開他,驚恐的往後退。
雲知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清俊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低聲說道,「貴妃娘娘,您別害怕,這是陛下的旨意。」
2
我驚得瞪大了眼睛。
雲知卻不由我思考,繼續朝我伸手。
我隱約的明白了什麼,又覺得難以置信,掙扎得厲害。
我的力量比不上雲知,很快被他壓制。
我強迫自己鎮定,思索著方法。
電光火石之間,我看到雲知束髮的簪子,我拼著最後的力氣取下簪子,直接扎進他的脖頸。
奈何,雲知躲得快,沒扎到要害,只劃拉出一道傷痕。
雲知摸了摸傷口,發了狠,又要撲上來。
我想也未想,用簪子抵著自己的脖頸。
雲知停下腳步,皇帝的憤怒的呵斥隨即傳來:
「放肆。」
帝王的雷霆之怒,讓我定在了原地。
皇帝沒有明言,語氣已經很明顯了。
雲知的行為是皇帝默許的,甚至可以說,雲知是聽從皇帝的旨意,對我這個貴妃行不軌之事。
我的內心湧上一陣絕望,手中的簪子險些握不住。
我萬萬沒有想到,病重不能人道的皇帝,竟還有如此令人作嘔的癖好。
雲知趁機搶了我的簪子,再次掌握了主動權,並笑著勸我,「為了國公府,貴妃娘娘還是安分一些吧。」
是了,國公府,雲娘還在國公府。
我可以死,雲娘怎麼辦?
算了,反正這條命已經夠爛了,更爛一點也無所謂。
我別開眼,麻木的望著黑暗,接受了現實。
「貴妃娘娘。」雲知貼在我的耳邊,柔聲細語佞笑:
「您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咱們都是在為陛下分憂,高興……」
「陛下,陛下……」
驚慌失措的聲音自殿外由遠及近:「六皇子反了,已經殺進宮了。」
六皇子,葉雲瑤情投意合的未婚夫,最有可能取代太子繼任皇帝的人。
按理來說,六皇子完全沒有逼宮的必要。
難道說,葉雲瑤沒有將替換的事情告訴六皇子,六皇子為了救她,發動了政變?
皇帝大喝一聲「孽障」,又劇烈的咳了起來,不多時就暈了過去。
那侍衛的通報就像一塊丟進水中的石子,輕易打破了皇宮的死寂。
腳步聲,哭喊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堂皇富麗的皇宮眨眼就成了鮮血淋漓的屠宰場。
雲知轉身就逃,藉口要去丹房為皇帝煉製續命仙丹。
我倒是沒了感覺,整理好衣服後,便安靜的跪在原地。
進了這宮牆,生與死已經由不得自己做主,誰當皇帝都不會影響到我。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的喊打喊殺結束了,而這座宮殿也終於有了腳步聲。
來人不疾不徐的走到我身邊,掃了我一眼後就斬釘截鐵下了定論:「你不是葉雲瑤。」
毋庸置疑,這又是一個對葉雲瑤情根深種的男人。
否則,他也不會看一眼就知道我不是葉雲瑤。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來人,從他身著的衣物紋路知道了他是太子百里泓。
「殿下錯了,入宮的是葉雲瑤。」
百里泓神色意外的看向我,笑了一下,「你倒是乖覺。」
我沒接他這句話,他也沒想和我多言,去看了皇帝一眼,才吩咐人去找太醫。
我就這樣跪到了天亮,跪到了皇帝駕崩。
期間,六皇子造反失敗被關押,雲知也被百里泓一刀斬下頭顱。
翌日,我和數十個無子嗣的妃嬪被關押在一處,只等著皇帝下葬當天送我們上路。
我並不掛懷自己的命途,滿心都是生死未卜的雲娘。
就在皇帝下葬的前一天夜裡,我被帶去見了百里泓。
百里泓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盯了我半晌:
「國公府真是膽大包天,貴妃都敢冒名頂替。」
我為之緘默。
「把衣服脫了。」
「脫了衣服我就能活下來嗎?」
只有活下來才能確保雲娘的安全。
「你和你姐姐很不一樣,她從來不會因為生死妥協。」
百里泓走了過來,挑起我的下巴,仔細瞧了瞧我這張與葉雲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痴迷過後,又嫌惡的皺眉:
「你的這具身體,孤很喜歡,只是,你的秉性見了生厭。這麼說,你明白孤的意思嗎?」
明白,怎麼會不明白。
不就是對葉雲瑤求而不得,想找個替身緩解相思之情嗎!
這沒什麼的。
只要能活下來,能活下來就好。
「從現在開始,我會和姐姐一樣的。」
我主動伸手環住百里泓的脖子,緩緩的綻開笑容,「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那就脫衣服吧。」百里泓冷漠凶厲,讓人脫衣服說得和要砍人頭沒什麼區別。
我沒有選擇,更沒有猶豫,在百里泓的注視下,解開了衣帶。
3
憑著這張臉,我活了下來。
我以太妃的身份住在明華宮,成了百里泓的寵妃。
先後承歡先帝與今上,宮人們私底下都在罵我不知廉恥,明面上卻對我卑躬屈膝,說我大難不死,福澤深厚。
我不在乎他們想什麼,說什麼,我只想快點見到雲娘。
為此,我模仿葉雲瑤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學著和葉雲瑤一樣張揚明媚,活得恣意妄為。
對於這樣的變化,百里泓甚是滿意,高興得賜下不少金銀珠寶,而我也藉此機會提出了想見雲娘的要求。
百里泓喜得『心上人』,正是稀罕的時候,當天就讓人去國公府把雲娘帶進了皇宮。
雲娘一見我就號啕大哭。
我抹了抹眼淚,佯裝喜悅對她說:「雲娘,我現在是太妃,皇帝的庶母,身份高貴,是一件好事。」
「你這孩子。」
我抱著她的腰,像兒時一樣靠在她懷裡,讓她不要為我難過,一切都是命,當下的情況已經很好了。
雲娘摸了摸我的頭,嘆息著,沉默著。
這天,我和雲娘獨處好幾個時辰,直至黃昏,雲娘才離宮。
離去時,雲娘給了我一個盒子,說是七日後的生辰禮物。
我將盒子收好,像藏珍寶一樣鎖在柜子里。
有了它,我一潭死水的生活有了一絲漣漪,模仿起葉雲瑤也更得心應手。
生辰當日,百里泓讓人連夜在明華宮種滿了薔薇花。
一夜之間,整個明華宮都被薔薇圍裹。
我記得,葉雲瑤最喜歡的就是薔薇。
我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在宮人們的驚呼聲中在花叢中奔逃,起舞。
百里泓就在一旁,喝著酒欣賞我的喜悅。
他的目光專注且深情,卻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直至百里泓興盡而歸,我方在宮人們的憐憫下回了寢殿。
薔薇有刺,我的腳下早已千瘡百孔。
我沒有宣太醫,因為百里泓會不悅。
宮人們推搡了半天,誰也不願意幫我挑薔薇刺。
我其實也沒想他們幫我,不曾想新來的小太監風和主動站了出來?
風和是百里泓今天賜下,來明華宮照顧薔薇的。
他初來乍到,想是還不知我的處境。
風和留了下來。
他拖起我的腳,神情專注,動作細緻,挑刺一點也不疼。
我靠著軟枕,差點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等風和一走,我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箱子,拿出雲娘給我的生辰禮。
盒子裡是一封信。
我打開它,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滿心歡喜。
雲娘在信中細數了與我的點點滴滴,像一個真正的母親那樣囑咐我愛惜自己。
驀的,她話鋒一轉,我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
這哪裡是什麼生辰禮,是雲娘的絕筆信。
雲娘說她不願我因她被困宮牆,人不得自由,心也不得自由,所以,她離開了。
離開!
可她是國公府簽了生死契的奴僕,是國公府拿捏我的軟肋,他們怎麼可能放她離開。
我當即就跑去求百里泓,求他讓我回國公府看雲娘。
百里泓面露不悅,斥責我失態,不像葉雲瑤。
他說葉雲瑤不會像我這樣哭哭啼啼的求人,葉雲瑤是高傲的,是不畏強權獨行者。
我心一橫,直接闖了宮門。
百里泓全程看著,大為讚揚,說我這才有了葉雲瑤三分風骨,喜笑顏開的吩咐人送我回了國公府。
國公府眾人全部起身相迎,我徑直去到雲娘房中,看到一片空白。
雲娘的痕跡被抹去,像是從未存在過。
我縮在門後哭了一宿,天一亮就被宮人強行帶回了宮。
我拿著雲娘的信枯坐了許久,終是在百里泓傳召我侍寢的口諭聲中,將它徹底焚毀。
是的,我自由了。
唯一困住我的枷鎖湮滅在風中,除了我,再不會有人記得。
我抬眸看向傳旨的太監,笑著讓百里泓自己過來。
那太監愣了一下神,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宮人們見我今日這麼大膽,都以為我受刺激過重得了失心瘋。
百里泓聽聞,卻樂開花了。
就該是這樣。
葉雲瑤就該是這樣,趾高氣揚,意氣風發。
因而,百里泓對更像葉雲瑤的我更好了。
他沉溺於我偽裝的葉雲瑤,將其它妃嬪拋之腦後。
時日一長,莫說妃嬪們嫉恨,就是前朝的官員也坐不住紛紛上書。
百里泓不以為然,還以此為由發作了好幾個官員。
一轉眼,數月已過。
中秋夜宴上,國公夫人帶著葉雲瑤進宮找到了我。
4
國公夫人見我與葉雲瑤相似的裝扮,皺眉道:
「你這是在做什麼?東施效顰徒惹人笑話。」
葉雲瑤顯然是明白原因的,不屑得很。
「葉雲瑤不這樣打扮,該如何打扮?」
我坐在主位,紅衣勝楓,滿目張狂。
國公夫人說不出話來,葉雲瑤道:「妹妹,榮華富貴過眼雲煙,你何苦為了一堆虛無縹緲的雲煙偽裝另一個人。」
我笑著回答,「人之一世數十載,自然應當及時行樂,我喜歡榮華富貴,甘願為此付出代價,開心得很吶。」
葉雲瑤還想規勸我,百里泓卻拍著手走了進來,誇我為人坦蕩,看得真切,不像有的人一意孤行,不知好歹。
這話明顯是說給葉雲瑤聽的。
百里泓是在怪她當初選了六皇子,沒選他。
我笑容更盛,讓葉雲瑤跟著我和百里泓好好見識見識宮牆裡的榮華富貴。
百里泓樂見其成。
有了葉雲瑤陪同,百里泓越發的寵愛我。一來是想找回當初被葉雲瑤拒絕的面子,二來是想刺激葉雲瑤一番,好讓她迷途知返。
葉雲瑤裝的若無其事,小心思又豈能瞞得過旁人。
原來,葉雲瑤所謂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她以前愛的是六皇子,現在又愛上了囚禁六皇子的百里泓。
真是諷刺。
不知道被終身圈禁的六皇子會不會後悔為了葉雲瑤逼宮謀反。
自那以後,百里泓時常讓葉雲瑤入宮陪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與我情深意長,如膠似漆。
葉雲瑤這樣的天之驕女自小就備受寵愛,哪裡忍得下這口氣,沒到一個月就爆發了。
「葉望舒,看我笑話很開心吧。」
此時已是寒冬,我和葉雲瑤在湖心亭等著百里泓過來品酒。
面對葉雲瑤的歇斯底里,我糾正她:「妹妹錯了,你才是葉望舒。」
「你就這麼喜歡給人當替身?」葉雲瑤咬牙切齒。
「當然。」
我學著她的笑,明媚不已:「能給葉雲瑤當替身,是我的福氣。」
「就看看你的福氣能不能繼續了。」
葉雲瑤說完這句話,拽著我的胳膊往後一仰,大叫一聲姐姐,跌入冰湖之中。
老實說,葉雲瑤的方法很拙劣,宮裡的人都不大這麼玩了。
我其實能躲開的,只是,沒必要。
百里泓喜歡葉雲瑤,我怎麼都是輸。
我就地坐下,喝著酒,笑盈盈的看葉雲瑤在冰冷的湖水中撲騰,看正往這裡走來的百里泓跳下水將她救起,視如珍寶的抱回了寢殿。
我去時,葉雲瑤還沒醒。
百里泓當著太醫的面給了我一巴掌,讓我別忘了身份。
「我是忘了,那要怎麼辦?」
我當然沒忘,只是沒了顧忌。
這時,葉雲瑤恰巧醒了過來,求百里泓不要與我計較,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百里泓安慰她。
我懶得再看,直接回了明華宮。
我蜷縮在薔薇園的鞦韆架上,看著天空的浮雲,緩緩伸出手,妄圖抓住一縷遊走的風。
「娘娘,天冷了,還是去屋子裡坐著吧。」
突如其來的關切讓我怔愣了片刻。
我看向說話的人,是風和。
他垂著腦袋,離我十步遠。
我讓他靠近一點,抬頭讓我看看。
風和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道:「奴才卑賤之身,不敢直視娘娘。」
「沒關係的。」我開心的告訴他,「我馬上就不是太妃了,你不要拘泥這些。」
他依舊不肯,恨不得把臉都貼近泥土裡。
如我所想,第二天我就被趕出明華宮,去了棄妃居住的冷宮。
百里泓登基的時間不長,又不重女色,是以宮裡還沒住人,一片荒蕪蕭瑟。
負責看守的太監年過五十,一雙渾濁雙目時不時在我身上窺探。
5
我知道這老太監在想什麼,
當晚,他就到我房間,想尋我做對食,還告知我百里泓已經封葉雲瑤為貴妃,讓她住進了明華宮。
我聽後,笑而不語,
老太監以為我同意了,撲到我身上胡亂摸著。
下一刻,他就倒在地上,喉嚨上插著一根金簪。
天亮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冷宮,是風和。
風和依然低著頭,把臉藏在陰影中。
我問他為什麼來這裡。
他在我身前跪下,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這……這是奴才,給娘娘帶的吃食。」
我打開紙包,裡邊放著的是被壓碎的紅豆糕。
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我低聲罵了他一句傻子,哭了,也笑了。
風和受寵若驚,背脊更低了。
我吃了一塊,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很好吃,我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紅豆糕了。」
風和說會繼續給我帶。
我沒有回他這句話,讓他快些回去當差。
風和和往常一樣謝恩後,起身欲退走。
剛走幾步,風和腳步一停,旋即跑去了屋子裡。
屋子裡,老太監躺在血泊中,外凸的雙目中滿是難以置信。
風和在屋子裡站了足足一刻鐘才步履匆忙的離去。
看著他背影,我也不怨懟,繼續開開心心的吃著紅豆糕。
我不貪心,一刻的溫暖已經足夠了。
但我沒想到,風和又回來了。
他拿了很多東西,一語不發的處理老太監的屍體。
「沒必要的。」
我蹲在他身邊,伸手阻止他:「我的生死從不取決於他。」
「娘娘。別髒了自己。」
他抓住我的手腕,語氣很是執拗。
手上的溫度令我晃了一下神,等清醒時,已經在風和的輕言細語中躺在了床上。
「睡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說。
在風和的輕哄聲中,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
醒來後,老太監死去的地方乾乾淨淨,看不出一絲痕跡。
我不知道風和是怎樣處理的,好幾天都沒人來盤問。
我擔心風和會出事,每次他來給我送飯,我總會旁敲側擊的問他,而他從不肯透漏半句口風。
約過了半個月,風和將冷宮裡的廚房收拾了出來。
自此之後,他每天都會抽時間給我做飯。
我心中過意不去,會幫他燒火,學著做飯,劈柴……
沒幾天功夫,我就能單獨做好一頓飯了。
風和說我聰明學得快,我得意忘形,抱了他一下,把他嚇得又跪在地上當鵪鶉。
說真的,風和的膽子真的好小,讓我總忍不住逗他。
後來我又突發奇想的要在冷宮種菜,說反正出不去了,倒不如直接在這裡種菜安家。
這本是我無心的一句話,風和卻真的找來了東西。
只是,我又哪裡會種菜,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到底是麻煩了風和,又領了一份差事。
就這樣,我和風和在冷宮裡無憂無慮的過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