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燈紙上完整後續

2025-06-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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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過去並不是秘密。

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她,對她冷嘲熱諷,說她逼走了我。

像這種熱鬧的場合,她也只能坐在角落裡,受盡冷落。

我沒管她,低頭,兀自剪著手中的五色彩紙。

葉夫人在我耳邊絮絮地說著話。

「她從一個小縣主簿的妻子成了吏部郎中的夫人,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想了想。

「她要的可能不是這個吧。」

我抬手,給葉夫人遞去一把小巧的銀剪子。

她坐下來,和我一起剪五色彩紙。

然後將彩紙粘到花枝上,以此來祭祀花神,祈求百花盛開。

葉夫人坐不住。

她只剪了一會兒,便去撲蝶了。

宋惜棠走到了我身邊。

聲音很輕,怨氣很重。

「裴昭意,都怨你。」

我有點茫然:「啊?又怪我?」

雖然我還年輕,脊椎很好,但也背不動這麼多鍋。

她說:「若不是你要嫁給謝觀玄,我在五年前便能和他成婚。我就不用受那些苦。他的心裡也不會有別人。」

「我們也不會走到......相看生厭的地步。」

我揉了揉額角。

頭有點痛了。

「那你為什麼不怪他呢?」

她一愣。

我說:「他這個人,就算不娶我也會娶別人的。他做正五品吏部郎中時,只有二十二歲。那是多少人汲汲營營半生都達不到的位置。與他同年及第的狀元,現在還低他一頭。」

「他要是想娶你,誰都不能攔他,只是他放不下這一切。」

「你該慶幸,他娶的是我。我是好捏的軟柿子。」

「如果是別人,早在你給謝觀玄寫第一封信時,就把你和他一塊兒處理了。」

其實,在謝觀玄助她和離的時候,我還為她高興。

高興她脫離火海。

後來我便討厭她了。

她跟我之前一樣,拎不清。

我慢吞吞地說完。

丟下剪子,準備離開。

她紅了眼睛。

孤零零地站在花叢之外,淚止不住地流。

16

我玩得很盡興。

日暮歸家時,阿娘跟我說,有幾家託了媒人來,想要結親。

我說:「我不想再嫁。」

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成婚沒什麼好的,只會多出許多事情。

要操持後宅,要輔佐丈夫,還要憂心子嗣的事情。

若是沒看準人,還要吃許多苦。

一個人,更加清閒自在。

阿娘尊重我的意見, 將媒人一一婉拒了。

我在家中,幫著阿娘操持家務, 偶爾與人結伴出遊。

日子過得很快活。

謝觀玄經常給我送東西。

有時是珍奇的小物件。

有時是很長的陳情書信。

我將這些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在一個尋常的夜裡。

宋惜棠來找我了。

她消瘦了,也憔悴了。

外面風涼, 我還是讓她先進了屋。

她哭著與我道歉。

「我曾經錯得離譜。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我平靜地看著她,給她遞了一方手帕擦眼淚。

她說。

謝觀玄只是養著她, 經常不見她。

她在府里, 無人與她說話, 每日都很壓抑。

當年,是謝觀玄沒有遵守承諾娶她。

如今,也是謝觀玄冷落她。

她嗚咽道:「我恨他。」

我托著下巴聽, 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們的愛恨糾葛。

別來恨我就對了。

宋惜棠好像很久沒有對人傾訴了。

自顧自地和我說了很久。

聽得我昏昏欲睡。

最後,她問我:「可以原諒我嗎?」

「當初是我與你爭風吃醋, 搶了你的東西,讓你傷心。」

「我知道自己錯了......」

我想了想, 說:「也行。」

「等你補好了我那頂鳳冠,我就原諒你。」

17

半年後。

宋惜棠將我的鳳冠送了回來。

當初摔裂了的紅寶石被替換成了一顆成色更好的。

細碎的米珠是她一顆顆親手粘上去的。

那些劃痕都已消失不見。

挺好的。

至少修鳳冠的半年裡,她不無聊了,不會天天想著謝觀玄愛不愛的。

這段日子裡, 也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我爹洗清冤屈, 官復原職。

第二件, 是謝觀玄因為政治鬥爭獲了罪, 貶謫嶺南。

我並不意外。

他從步入官場起便節節高升, 太順遂了。

他難免還會有些天真, 缺幾分謹慎, 容易栽跟頭。

啟程之前,他又來找我了。

像剛開始那樣。

我站在尚書官邸高高的台階上看他。

他站在階下,姿態拘謹。

他看我時只能仰首:「我將要去嶺南了, 也許會在那裡待很多年......這算不算贖罪。」

聲音沙啞。

我不愛聽。

我說:「不算。」

「你自己不慎, 才落到這個地步,與我無關。」

我轉身離開。

宋惜棠也要隨謝觀玄去嶺南。

她在京中沒有朋友。

只有我去送她一程。

她坐在簡陋的馬車上,掀開帘子看我,眼裡的光芒黯淡。

我知道她在憂心什麼。

嶺南一直被傳成瘴雨蠻煙的地方。

這一去, 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我說:「你不用擔心, 嶺南很好。」

「只是路有些遠。不過你可以多花謝觀玄的錢,換一輛大點的馬車, 讓自己舒坦一些。」

「嶺南的瓜果很多,很好吃,多是京城沒有的。」

她彎了彎唇角, 笑了。

溫柔又明艷。

那是三年前謝觀玄給我寫的放妻書。

「我人」她的眼角又落下一顆淚。

「多謝, 昭意。」

18

我在京中, 讀書、學習。

讀了很多聖賢書,也學了針灸、木板年畫。

我爹也沒有一直地待在尚書的位置上。

他後來自求外任。

帶著我去過臨安府、江陵府。

天下的繁華看盡。

我再也不會耽於那些小事了。

謝觀玄在嶺南也有些建樹。

但朝中無人幫他說話。

他後來被調任去很多地方,卻始終沒能回京。

他離京前來見我的那次, 已是我們最後的一面。

幾年後, 我收到了宋惜棠的信。

她與謝觀玄成親十年,終於下定決心和離。

她與我不一樣。

她沒有倚仗,只能靠謝觀玄。

三年前她隨謝觀玄調任成都府。

她向來聰明, 很快就學會了織蜀錦。有了謀生的手藝,能夠離開謝觀玄,自力更生。

我想。

這很好了。

人生還剩好多年。

我們都能再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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