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高知小三懷孕了,想逼宮上位。
我暗中設計打掉了小三的孩子,讓她身敗名裂。我媽卻責怪我心狠手辣,說小姑娘家境不好挺不容易,還轉了一百萬給她作為補償。
白月光回國,我爸想要離婚。
我用自己一手創辦的科技公司為要挾,我爸權衡利弊最終放棄離婚。我媽在家族聚會上當眾說我做事極端,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舅舅賭博欠下巨債被賣到緬北,我媽天天在我面前以淚洗面。
我跟我爸據理力爭,氣急之下口不擇言指責我爸冷血無情,不配為父不配為夫。我爸震怒,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讓我滾下車。
我哭著拉開車門衝進雨里,被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成粉身碎骨。
親眼目睹我死在眼前,我爸悲痛欲絕。
他出手救回了舅舅,又把身邊的鶯鶯燕燕全部遣散,回歸家庭,從此做個好父親好丈夫。
最後在我的葬禮上。
我媽牽著我弟的手,語氣淡淡道:「你姐從小就爭強好勝,功利心太重才落到這樣的下場,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為她衝鋒陷陣的我死無全屍,利益全收的她人淡如菊。
真是可笑。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我爸的小三上門逼宮這天。
1
「黎女士,我們聊一下吧。」
一個妝容精緻的美艷女人出現在包廂門口。
她自顧自走到包廂內坐下,左手撐著腰,右手撫摸著微凸的孕肚,看著我媽微微一笑:「如你所見,我懷孕了,孩子是溫先生的。」
聲音平淡,卻帶著勢在必得的野心。
熟悉的劇情再次上演,我有些恍惚。
隨即意識到,我重生了。
重生到我爸的小三餘呦呦上門逼宮的這天。
前世慘痛的經歷如開了十倍速的電影默片一般,在我腦海中飛快閃過。
那時余呦呦也來過上門逼宮這麼一出。
她出的所有招都被我輕而易舉擋了回去,還設計打掉了她的孩子,抓到了她工作上的把柄,讓她身敗名裂,在北城再無立足之地。
我乾淨利落地把這件事辦妥了。
我媽卻滿臉慈悲地感嘆:「人家小姑娘家境不好,被溫家的富貴迷了眼,一時走錯了歪路,也算情有可原,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
她話鋒一轉,開始淡淡地指責我:「阿執,你手段狠辣,還殘害無辜的小生命,殺戮心太重,我已經聯繫好普空大師,你現在就上山閉關半個月修身養性,洗清身上的罪孽。」
最後,她居然還給小三轉了一百萬作為補償。
我既無奈又無力。
從我記事起,我媽就是這樣: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她總是淡淡地跟我說:「這世上的事,不是非要爭個輸贏是非和對錯,有時候不爭就是爭,懂你的人不辯解自然懂,不懂你的人說再多也不懂。」
我心疼她,勸她離婚,發誓我會養她。
她也不願意,還說愛一個人就應該愛他的一切。
於是我只能擋在她的前面,為她遮風擋雨,為她籌謀算計。
好人她當了,壞人我做了,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利益全收。
最後也是因為舅舅的事,我為她出頭,跟我爸大吵一架,被車撞死。
可她竟然在我的葬禮上,把我當成反面教材給我弟上課,語氣輕描淡寫:「你姐從小就爭強好勝,功利心太重才落到這樣的下場。」
好好好,一片真心喂了狗!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為她出頭!
2
我媽先是看了看余呦呦的肚子,緊接著視線又移到了她的臉上。
她神色恍惚了下,臉上的血色褪去,顯得有些蒼白脆弱。
余呦呦看我媽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單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笑盈盈道:「我這張臉,想必黎女士應該很熟悉吧?畢竟二十多年前,樓小姐跟溫先生分手,才讓你撿了漏,坐上了溫夫人的位置。」
她口中的樓小姐,是樓家大小姐,我爸的白月光硃砂痣,樓心月。
那時我爸還只是個寂寂無名的窮小子。
樓家人看不起我爸,強逼樓心月分手,並把她送去了國外。
最痛苦的時候,是我媽默默陪在我爸身邊,最後我爸功成名就娶了我媽。
但樓心月的存在,一直是我媽心中的一根刺。
面對我媽這種就會裝腔作勢的對手,余呦呦表現得很是遊刃有餘。
「你不過是溫先生退而求其次的替補,而我,是溫先生白月光硃砂痣的替身。」
「替補和替身,如果一定要分個高低的話,我想應該替身更勝一籌吧?」
「畢竟,真的很像,不是嗎?」
話音剛落,我媽身體瞬間搖搖欲墜。
她用力扶住桌面,指尖抓得已經泛白,臉上的神色還是淡淡的。
都被人羞辱到臉上了,她還在竭力維持她人淡如菊的人設。
前世的我看不懂她。
死過一次後,我終於懂了。
因為我爸當初之所以看上我媽,就是因為她身上獨有的氣質。
我爸曾誇她:人淡如菊,溫柔大度。
從此我媽就把人淡如菊,不爭不搶的人設刻進了骨子裡。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因為我媽覺得,這是她唯一勝過樓心月的地方。
反正需要爭搶的髒活,自有我這個馬前卒幫她掃平一切。
她只要保持清高,歲月靜好就行。
3
我媽節節敗退,余呦呦還在步步緊逼。
「論學識論個人能力,我畢業於耶魯大學,是溫先生的特助,而你?」她頓了下,輕蔑一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家庭主婦。」
我媽眼眶變得通紅,委屈地咬著嘴唇。
卻依舊不爭辯,不解釋。
余呦呦看著我媽惺惺作態的模樣,冷嗤一聲:「黎女士,我比你年輕,比你有能力,比你更得溫先生喜歡,你贏不了我的。」
我媽祈求地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我。
而我若無其事地拿起手機,開始回復工作郵件。
這要放在以前,我早就拍案而起,冷笑著把余呦呦罵得狗血淋頭。
事後我還會抱住我媽安慰,會跟她保證,不要因為這種跳樑小丑影響心情,無論何時一切有我,我會處理好的。
但現在不可能了。
自己的破事自己處理,都是成年人了,請獨立行走。
看我不幫她,我媽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
也是。
她把我當槍使早就使習慣了,可今天這槍卻突然啞火了,換我我也會失望的。
因為我媽這求助的一眼,余呦呦終於看到了一旁裝啞巴的我。
她笑吟吟道:「想必這位就是溫大小姐了,你放心,等我做了你的後媽,也絕不會虧待你的。」
她不認識我。
我畢業後沒去我爸的公司,而是出去獨立創業,現在我一手創辦的科技公司風頭正勁。
余呦呦低估我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火藥味,有種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傲慢。
這讓我媽眼睛裡又燃起了希望。
她很清楚我的實力,知道我眼裡容不得沙子,余呦呦這波貼臉開大,簡直是自尋死路。
只要我下場開戰,她就可以美美隱身了。
但很可惜,又要讓我媽失望了。
我直接無視了余呦呦,轉頭對我媽說道:「媽,你和余小姐先聊,我公司那邊有個項目出了問題,需要過去處理。」
說著,我便起身準備離開。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都是個事業狂,這樣離開也算合理。
看我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想走,我媽演了半天的啞巴,終於演不下去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裡已經蒙上了一層淚水,帶著哭腔道:「阿執,你就這樣把媽媽丟在這裡嗎?」
我蹙了蹙眉,撥開她的手,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媽,你別任性,我公司真的有急事。」「這點小事,我相信你 OK 的,也支持你的一切選擇。」
我媽臉色難看至極。
而余呦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揚長而去。
這次沒有我幫忙衝鋒陷陣,我倒要看看人淡如菊的黎初檸,要如何從小三手裡奪回我爸的心,穩住自己的正室之位。
4
接下來幾天,我要麼加班要麼出差,在家根本別想見到我的人影。
聽說我爸也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這很反常。
我爸在外面鶯鶯燕燕不少,但他除了出差,從不會在外面過夜。
我曾犀利辣評:當了渣男還想立牌坊。
我媽對我爸很滿意,拿腔拿調教育我:「你爸還是有分寸的,男人在外逢場作戲很正常。有我的地方才是家,外面那些都是小旅館罷了。」
這麼多年,那些小妖精也從來沒有誰敢鬧到我媽面前。
她覺得自己身為正室,是體面的。
典型的精神勝利法。
現在,連這種可憐的「體面」也被余呦呦撕碎了。
人淡如菊的我媽也坐不住了。
她在大雨中淋了兩個小時,成功把自己弄得發起了高燒,以苦肉計把我爸喊回了家。
我和溫令玄的車一前一後趕回的家。
進到臥室一看,我媽躺在床上,臉上是高燒引起的不正常的緋紅,唇色又格外蒼白,看起來有種楚楚可憐的破碎感。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化了個病容妝。
為了討好我爸,她雖然人淡如菊,這麼多年也沒少下功夫。
四十多歲了,生了兩個孩子,身材還纖細如少女,臉和皮膚的狀態也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溫令玄果然心疼了,把她扶在懷裡:「初檸,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黎初檸神色淡淡的:「一點小病,我都跟王媽說了不要驚動你,你工作那麼忙,勞心費力的,我不能拖累你。」
保姆王媽在一旁低著頭,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委屈。
明眼人一看就是個背鍋的。
以前這種固定背鍋位是我,這次我沒在家,換成了王媽。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狠狠共情了
必須得幫王媽一把。
我皺著眉頭,嚴詞厲色對王媽道:「王媽你怎麼回事,我當初招你進來時,就跟你說要照顧好夫人,現在你把人照顧成這樣,還連夫人的話都不聽了是吧?!」
「拿著你的東西立馬給我走人,你被開除了!」
王媽被我這樣一嚇唬,立馬喊冤:「溫小姐我真的冤枉啊,是夫人讓我打電話通知先生和你的啊!」
「外面下好大的雨,夫人一定要去淋雨,我幫她撐傘她也不讓,這才生病發燒的,我真的攔不住她啊大小姐。」
話趕話。
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說了。
5
臥室里死一樣寂靜了幾秒。
黎初檸差點沒氣暈過去。
溫令玄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她,眼神有點冷:「你沒事淋雨幹什麼?為了趕回來看你,我推了一個很重要的會議。」
「你已經四十歲了,不是十四歲,能不能成熟一點啊。」
黎初檸眼眶都紅了,擺出一副你如果要這樣想,那我也百口莫辯。
每當這時,就該我出馬了。
放在前世,我會幫黎初檸懟回去:「你有照顧你妻子的感受嗎,能不能反思一下你自己啊!」
但現在嘛……
我微微一笑,開始打圓場:「哎呀爸,你別這麼說我媽,老祖宗都說了,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子氣,不成熟也很正常。」
黎初檸最怕別人說她老了。
老代表什麼?
代表美貌消失,青春不再,色衰則愛馳。
本來女人就比男人更容易被歲月侵蝕,溫令玄雖然比她大三歲,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還是帥得很明顯,風采不遜當年。
我精準戳中了她的痛點,黎初檸捂著心口,臉色從緋紅轉為鐵青,氣得要冒煙了。
正在之時,溫令玄手機響了。
余呦呦在手機里哭得肝腸寸斷:「daddy 你在哪?我做了個噩夢,夢到寶寶沒了,我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你快點來陪陪我,我好害怕。」
余呦呦私底下居然叫溫令玄 daddy?
真是癩蛤蟆追青蛙,長得丑玩得花。
溫令玄神色有些尷尬,不過瞬間就變得坦然了,他語氣溫柔道:「好,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他居然就要丟下發燒的黎初檸,去見小三。
黎初檸慌了,一把拽住他,泫然欲泣喊道:「老公……」
溫令玄神色坦然,渣男語錄張口就來:「呦呦很不容易,她家境不好,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就懷了我的孩子,我得多關心一點她。」
「初檸,你該不會要跟個小姑娘計較吧。」
余呦呦家境確實不好。
殘疾的父,生病的母,賭博的弟,破碎的她。
前世黎初檸作為勝利者,也跟我說過溫令玄這種類似的話。
現在迴旋鏢還是飛回到黎初檸頭上。
6
溫令玄走了。
黎初檸突然看向我,還想用激將法慫恿我替她賣命:「溫執,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那小三生下孩子,跟你一起搶家產嗎?」
我學著她的樣子,用著她的話術,義正言辭道:「媽媽,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就算生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畢竟是爸爸的孩子,跟溫子謙一樣,都是我的弟弟。」
其實余呦呦懷得不是溫令玄的孩子。
她和公司一個股東勾結,出賣公司機密,上輩子我就是抓住了這個把柄,讓她身敗名裂的。
但黎初檸不知道。
她看我這顆棋子已經徹底靠不住了,只好自己想辦法動手。
用的方法簡單粗暴。
趁著溫令玄去國外出差趕不回來救場,她遠程指使她弟弟也就是我舅黎帆帶著人風風火火衝進公司,把正在開會的余呦呦當眾扒光衣服,進行蕩婦羞辱。
「這麼愛勾引別人男人,那就脫光了給大家看看你是個什麼品種的騷貨。」
「做什麼不好,做小三,賤不賤啊!」
余呦呦雙臂環抱在胸前,放聲尖叫:「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黎帆冷笑:「保安?你今天把天王老子叫來也沒用!」
「今天就讓大家開開眼,跟你們一起工作的同事余呦呦是個什麼東西。」
他拿出一個 U 盤,開始在會議上投屏播放 PPT。
這是黎初檸請人做的,長達 70 頁,裡面放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聊天記錄,非常勁爆。
雖然把溫令玄的頭像和名字都打碼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猜到了。
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以黎初檸的「聰慧」的腦袋瓜子,她也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余呦呦。
「耶魯大學畢業的也要爬床上位,真是給耶魯丟臉。」
「所有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都應該被釘在恥辱柱上!」
余呦呦受不了了,瘋了一樣衝上去想拔掉 U 盤,慌亂間滑了一跤。
孩子沒保住,流產了,以後也很難懷孕了。
這件事在網絡上瘋狂發酵,一度衝上了熱搜,被集團的危機公關壓了下來。
溫令玄被氣得半死,連夜坐飛機趕回來找黎初檸算帳。
我當然不可能錯過這種好戲。
為了吃到第一手好瓜,我甚至百忙之中,跑去機場給溫令玄接機。
看到我,溫令玄臉色很難看:「別想為你媽說好話,這次我不可能原諒她的。」
而我笑了笑:「哎呀你想什麼呢?我來接你是怕你跑回家撲個空,媽媽這會正在醫院看望余小姐呢。」
溫令玄愣了愣,用怪怪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裝沒看到,幫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請他上車。
一路猛踩油門,風馳電掣開到醫院。
下了車,溫令玄跑到一旁吐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爸,快別吐了,趕緊上去吧。」
誰懂啊。
真的很怕黎初檸已經走了,錯過了修羅場的好戲。
7
病房裡。
余呦呦在發瘋砸東西。
黎初檸牽著我弟溫子謙,神色淡淡:「多行不義必自斃,余小姐,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溫子謙才 8 歲,讀小學三年級,根本不懂大人之間事,也被當成了棋子利用了。
她是故意帶溫子謙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刺激剛失去孩子的余呦呦。
余呦呦看到溫子謙果然瘋的更厲害了。
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她像失了幼崽的母獸,發出了絕望的嘶吼:「還我孩子,你還我孩子……」
黎初檸想要推開她,拉扯的時候,很像她在單方面的打人。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剛好撞到了這一幕。
我唯恐天下不亂,大喊一句:「媽!!你不要打人啊!」
溫令玄心疼地衝上去抱住余呦呦。
怒斥黎初檸:「你到底鬧夠了沒有!黎初檸,你現在變得好可怕,手段狠辣,還殘害無辜的小生命,你簡直是惡魔!」
黎初檸眼眶瞬間又紅了。
不愧是演了幾十年的人淡如菊。
都一把年紀了,眼中含淚的樣子,還是那麼的倔強和清冷。
「不管你信不信,是黎帆背著我做的,我根本不知道,等我知道已經晚了!所以我才想來醫院看看余小姐,給她賠個不是。」
我一臉詫異道:「舅舅的豬腦子突然好使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