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雯雯完整後續

2025-08-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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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態度好一些,聲音很是委婉:

「你堂哥現在還在醫院裡,他被截肢,現在靠著人工肺呼吸,每天輸血,住著 ICU ,家裡的錢都拿去給你堂哥治病了,醫生說後續還要很多錢。」

「雯雯,你就當幫幫你堂哥,把這個鋪子賣掉吧,你堂哥在醫院等著錢救命呢!」

我冷笑著看向大伯。

「當初我父母亡故,他們留下的食品廠也由你們接手,這些年靠著廠子,你們不是也買了幾套房?爺爺也留下了挺多錢,不會都讓堂姐買包了吧?」

大伯母當即反駁:

「那兩套房,一套是你堂哥結婚要用的,一套我們還在住,都不能賣的呀!」

我氣得站了起來。

「你們真可笑!不賣你們的房子,要賣我的?原來你們還在打這個房子的主意。大伯,我說過了,這鋪子不是誰都能接手的,上次消防員的事情你們還沒看明白麼?」

說到這,大伯的臉色變得慘白。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

「哦對對對,雯雯,我們不打房子的主意了,你上次說我們家要大禍臨頭,緊接著你堂哥車禍,堂姐失蹤,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你是會算命還是會看相?」

「雯雯,看在我們是骨血親人的份上,你救救大伯,救救你堂哥和堂姐吧!大伯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幫我們破了這個劫難,我們全家都會感激你的!」

我鬆開大伯的手,冷淡道:

「大伯,我不會看相也不會算命,我只是個開紙紮鋪子的,也沒什麼本事。人的命運都是定好的,我也改不了。」

大伯不信,依然對我糾纏不休。

窗外閃過一抹人影,我驚得從凳子上坐了起來。

抬手示意大伯停止說話,指了指窗外。

「堂姐在門外呢。」

大伯和大伯母順著我的手向外看去。

堂姐孫長樂正在門外徘徊。

她像是看不到我這間鋪子,正在門外焦急地尋找。

大伯父和大伯母向門外跑出去,奔向堂姐。

我也跟著走到門口。

大伯母抱著堂姐哭起來。

「長樂,你這麼多天跑到哪裡去了,我們都急死了!」

大伯也責怪表姐為什麼不給家裡打電話。

表姐表情呆愣,眼睛明顯失去了焦距。

「爸媽,我們先回家吧,我有辦法救哥哥了。」

大伯母停止哭泣。

「你有什麼辦法?」

「回家說。」

堂姐拽著大伯和大伯母走,但還是回頭看我。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眼睛在尋找我,然而並沒有看到我。

怎麼會這樣?

普通人看這間鋪子只是個空屋子。

將死之人或倒霉走背運的人就能看到是間紙紮鋪子。

她前幾天明明已經進來,而且能看到我,人的命運是不能改變的,除非……

6

沒了大伯一家的騷擾我過得很好。

偶爾遇到生意,足夠維持我的日常生活。

爺爺死後,我學會了讓自己平心靜氣地接受任何事,淡然生活。

大伯一家自有他們的磨難,無需我插手做什麼,他們也不會好過。

就在我以為他們已經被折磨得沒有力氣來找我時,事情又發生了變故。

二伯母光臨了我的店鋪。

「雯雯,怎麼是你?你爺爺去世後我們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裡。」

我大驚失色!

二伯母是個溫柔的女人。

父母亡故後,她曾經想收養我。

是爺爺拒絕了她,將我帶在身邊。

不過二伯母會時不時地來爺爺家看我,給我帶一些好吃的,和一些女孩子時興的玩意兒。

她是除了爺爺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後來她生了龍鳳胎,兩個孩子耗光她所有精力,漸漸地就不再來看我。

但每年過年來看爺爺時會給我包大大的紅包,偶爾也會給我送東西。

可她怎麼會看到我的鋪子?

「二伯母,你來紙紮鋪子做什麼?」

我的語氣有些焦急。

她像我小時候那樣靠近我,小心翼翼地抬手摸著我的臉。

「雯雯,你是不是過得不好,怎麼看著好像瘦了許多。」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掉。

「你二伯……你二伯他快不行了,我本來是想逛街給他買一些衣服想讓他體面地走。看到路邊有個紙紮鋪子,所以就進來,想提前定點,等你二伯他……」

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握著我的手嗚咽地哭了起來。

「雯雯,你跟我去見你二伯最後一面吧,他前幾天能說話的時候還說找不到你,沒臉下去見你爺爺。」

我抬起二伯母的右手,以靈識感知她的魂靈。

二伯母精神穩固,身體康健,不會亡故。

看樣子她是因為家中有要亡故之人而被帶衰了氣運才會看到我的店鋪。

我心下稍安,將她扶坐在椅子上。

「二伯母你稍等,我準備一下,一會就跟你去見二伯。」

二伯母點點頭,靠在椅子上休息。

我轉身到後面香案上點了三支香。

「上敬神明,下敬鬼差,奉上功德,為我解惑。」

我將香插到香爐里,燃起的煙並沒有向上飄散,而是直直地沉入地下。

心中鬆了口氣,這次是陰差聽到了我的訴求,我的功德能保住了。

無論是神明或者陰差都可以幫人解惑。

只不過神明要的是功德,陰差要的是錢。

功德我很少,元寶倒是很多。

拽出香案下的銅盆,倒入一袋金元寶點燃。

我一袋接一袋地燒,當燒到第五袋的時候,一陣陰風刮過,陰差出現在我面前。

我上前行禮。

「鬼差大人,實在是有急事麻煩您。」

陰差手裡提著五個布包,那是我燒的元寶。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是有什麼事情,這次給我這麼多。」

我抿了抿嘴,嘆了口氣。

「您事忙,我也不跟您繞彎子。我二伯為人良善,待人和氣,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為什麼會早亡,煩請鬼差大人為我解惑。」

陰差嘴上答應著,從懷裡取出命薄翻找。

看著看著面色一變。

「你二伯一生平順,本該安享晚年。但不知為何被奪了壽數。」

我就知道是這樣!

心裡明白,面上還要裝作驚訝。

「怎麼會呢,是被誰奪了壽數!」

陰差沒有上我的當,他反應過來這是不能說的,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啊……這個……你也知道,這個命簿我只能看不能改。至於是誰改了,用了什麼手段改了,我也不太清楚。」

我有些泄氣。

命簿在陰差手裡,只要拿東西交易,他們是可以修改的。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所謂借壽,就是給陰差錢,讓陰差把本來已盡的壽數再加一些。

如果人人都加,那地府就沒有鬼魂。

所以為了不被發現,一般給一個人加上,就要給別人減去,這樣才能達到平衡。

這陰差知道,只是不能說。

因為知道是誰修改的,有些能人異士就可以找到那個修改的陰差,責令他修改回去。

我沉默不語,一副失望的神情。

可能陰差覺得拿了我許多元寶,有些不好意思,遂壓低聲音:

「我雖然不能告訴你是誰改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二伯並非自願,而是被騙的。」

7

送走鬼差,我拿出一把紅傘遞給二伯母。

「二伯母,我現在跟您去見二伯,但我皮膚有些敏感不能曬太陽,您能幫我撐傘麼?」

「當然可以。」

二伯母接過傘幫我撐起。

記不清已經多久沒有走出過這鋪子了。

街角有幾間店已經換了新的經營者。

路上行人匆匆,並沒有人注意打著紅傘的我。

二伯已經被接回家裡,一進門,堂弟和堂妹都跟我打招呼。

「雯雯姐,你好久沒來家裡了。」

「雯雯姐,悅悅好想你。」

堂妹孫長悅摟住我的腰。

曾經天真不諳世事的神情已經被父親即將過世的陰霾所取代。

一如曾經的我,父母雙亡,對一切都無知無覺。

那時二伯母將我摟進懷裡,溫柔地對我說:「雯雯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二伯母會照顧你,會保護你。」

我回抱了小堂妹,摸了摸她的頭,像二伯母曾經安慰我那樣安慰她。

「悅悅,一切都會過去的,堂姐會幫你。」

我從包里掏出剪子和宣紙,從宣紙上剪下兩個小人形狀的紙遞給他們。

「這張紙你們帶著,夾在書里也好,放在衣服兜里也行,不要弄濕,要隨身帶著。」

堂弟和堂妹雖然不解,但也懵懂點頭,然後一個放在書包里,一個放在衣服兜里。

安頓好他們,我走進了二伯的房間。

床上的二伯有了白髮,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二伯母用溫水打濕毛巾給二伯擦著臉。

「雯雯來看你了,這下你也可以安心閉眼了。」

說著眼淚便落下。

忽然,二伯的心跳監視器發出警報,顯示心跳緩慢,波動幅度越來越小。

二伯母失聲痛哭,但還不忘從手提袋裡拿出衣服。

「雯雯,快過來幫我一起給你二伯換衣服,聽說人死之前一定要穿上新衣服,要不然到了下面是光著的。你二伯一生要強,我不能讓他在下面失了體面!」

二伯母話音剛落,心跳監視器的波紋變成一條直線,刺耳的警報聲像送別的哀樂提醒著生命的逝去。

隔壁的堂弟堂妹聽見聲音急忙跑了過來。

「爸爸是不是死了。」

堂妹淚眼婆娑,小心翼翼的表情讓人心疼。

我在門口攔住他們安慰:

「只是機器壞了,姐姐要修一下,你們先回房間去,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哦。」

二伯母沉浸在悲傷中,並沒有顧及他們。

我急忙拿出包里的紙剪了一個小人,咬破手指在小人的背後畫上一道。

然後走到二伯身邊,咬破他的手指給小人畫上眼睛鼻子。

二伯母被我的行為震驚到。

「雯雯,你在做什麼?」

我來不及解釋,低聲在二伯母耳邊說:

「我在騙鬼差,二伯母你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說話,只管趴在二伯身上哭。」

二伯母不明所以,但也照做。

我的話音剛落,一陣陰風吹來,鬼差出現了。

他們伸手一抓,抓走了二伯身上的紙人。

那紙人落地,變成了二伯的樣子。

二伯的眼睛,二伯的鼻子,但是,沒有嘴巴。

當然不能給它畫嘴巴,畫了嘴巴,紙人說話會露餡。

兩個陰差核對了一下命簿,抓著那紙人走了。

我抓緊剪了另一個紙人,咬破二伯母的手指,滴血在紙人上。

「二伯母,你說,你自願將一天壽命送給二伯。」

二伯母已經被我一系列操作震懾到了,她沒有問我原委,照著我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將紙人塞進二伯手裡。

三秒後,監視心跳的儀器恢復正常,報警聲變成了規律的心跳聲。

二伯母不可置信地看著監控器。

又用手探了探二伯的鼻息。

緊接著沖我下跪。

「雯雯,謝謝你救了你二伯,謝謝你!」

說著就要給我磕頭。

我急忙上前扶住二伯母。

「二伯母,您別這樣。二伯只是暫時維持生命跡象,並不代表完全好了。」

二伯母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擦乾眼淚,神情堅定。

「雯雯,只要能救你二伯,付出什麼我都願意。你剛才讓我說把壽命借給他,我是願意的!你再讓我重說,我把我的壽命都給他!」

「二伯母你冷靜!」

「壽數天定,不可隨意更改。我剛才也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二伯母,二伯本該安享晚年,他的壽命是被借走了。我剛才畫了個假人騙過鬼差,但是騙不了多久,我們必須把二伯的壽命拿回來。」

「如果不出所料,最近大伯家裡的人來找過二伯吧!」

二伯母急忙點頭。

「是的,你大伯來過。」

我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這一家人!

「二伯母,大伯跟二伯說過什麼你還記得麼?借壽這東西不是正途,所以必須要被借人自願或者被借人答應。」

「我們現在知道大伯借壽,我需要知道借給了誰。」

二伯母神色恍惚,像是在回憶當天。

「你大伯……好像是跟你二伯借過錢。他說長清出事了,需要錢。你二伯說先拿去用,兄弟間不談借不借。你大伯卻非要還。」

我不禁冷笑出聲。

「大伯那麼摳門的人怎麼會還?不來搶都算他有良知!手足親人的性命對他來說都是墊腳石,他怎麼可能會有良知!」

二伯母終於想起來。

「對了,你大伯還寫了個欠條,非讓你二伯簽!你二伯拗不過他,就簽了。」

我在心裡算計了一下。

「如果大伯要給自己借壽,那哄騙二伯答應說出『同意借』就行。如果是寫在紙上,那定然是幫孫長清借的!」

二伯母氣憤難當。

「我這就去找他們要個說法!」

我急忙攔住氣沖沖的二伯母。

「借壽這件事不是普通人能做到,大伯一家背後肯定有能人在幫他們!二伯母,你在家裡好好照顧二伯,這件事我去辦!」

8

我讓二伯母打著傘將我送回紙紮鋪。

我凝神屏息,神魂離體飄到醫院。

堂哥躺在 ICU 里,身上插著各種維持生命體徵的管子。

他整個人急速地瘦下去,像枯敗的乾草。

掏出剪好的紙人,甚至不用咬破他的手指,因為他身上到處是血。

紙人落地,變成跟堂哥一模一樣的魂魄。

我在等,等鬼差。

一個鬼差一陣風般地來了。

他看著堂哥的魂魄,疑惑地翻著命簿,嘴裡喃喃:

「這人壽數未盡,怎麼魂魄離體了?」

我掏出剪好的紙片,滴血後幻化成一條鐵索直接捆向陰差。

「鬼差大人得罪了,你篡改凡人壽數,擾亂秩序,今天我一定要找判官說一說!」

那鬼差掙扎著,嘴裡不住地辯解:

「誰改他壽數了,我沒有改!」

我心中疑惑,鬼差或許會掙扎逃跑,或許會求饒,但絕對不會撒謊。因為是不是改了壽,判官一查便知。

看來這事情另有說法!

我佯裝不知,繼續炸他:

「孫長清死氣濃厚,已經失去了活人的精氣,他還能活著已經不正常了!」

鬼差急於辯解,脫口而出:

「他還能活著是因為他們家有人在擺陣,給他身上放了功德,他才得以續命!」

我更加疑惑。

「孫長清一家作惡多端,怎麼可能會有功德?那我二伯的壽數是被誰借走的?」

鬼差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也不與我繼續爭辯。

趁我不注意,掙脫鏈子一陣風似的又走了。

我無暇顧及鬼差。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二伯的壽數沒有在孫長清身上,那是借給了誰?

9

我游遊蕩盪回到紙紮鋪,卻看到二伯母在我門前打轉。

我心裡長舒一口氣。

應該是身上的晦氣散去了些,她已經看不到我的鋪子了。

我扔了把紅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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