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十分鐘前剛給我發了消息,今天晚點回。
晚點,就不知道幾點了。
時針指向 11 點,謝言摘了眼鏡,疲憊地揉了揉鼻樑。
「旁邊有休息室,睏了可以去我床上睡。」
我一臉羞澀,「可以嗎?你……床夠大嗎?兩個人會不會……」
太擠。
謝言目光在黑暗中,幽幽望過來,「你在想什麼?」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會錯意。
他想把自己的床讓給我。
單方面營造的曖昧氣氛被他無情戳破,我面紅耳赤地問他:「那你睡哪兒啊?」
「我回家睡。」
「?」
多少有點不當人了,鬼故事是從學校里流出來的。
大學那會兒,半夜我都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謝言一走,整層樓都空蕩蕩的,我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裡。
「我也跟你回家睡。」
謝言眉尾一挑,「你倒一點都不委婉。」
我不當人了。
能奈我何?
半個小時後,我厚著臉皮站在謝言家門口。
手裡提了兩袋水果。
「叔叔阿姨還沒回來嗎?」
問這個純屬廢話,我爸媽都沒回家,他們怎麼可能回來。
謝言輕輕笑了一聲,打開門,「我自己住。」
他走進去,回頭看見:我傻傻站著,一隻手緊緊攥住了領口。
於是目露譴責。
好吧,共處一室,好像他比我更危險一點。
啪嗒,摁亮了燈,屋內乾淨寬敞,一室一廳,簡約風。
我將水果放在門口,再次問出了同樣的問題:「我睡哪兒啊?」
「我的床。」謝言這次不等我問,直接說:「我睡客廳。」
「我沒有換洗的衣服,就不去你床上滾了,我睡沙發吧。」
「不用。我不嫌棄。」謝言脫了外套,進了屋,過會兒抱出一床被子鋪在沙發上,「要洗澡嗎?」
我窘迫地搖搖頭,「算了……」
洗了澡,不幹點什麼都對不起浪費掉的洗澡水。
「那我去了。」謝言抱著換洗的衣物,走進了浴室。
聽著想起的水流聲,我逃命似的走進謝言的臥室,關上門,心臟砰砰亂跳。
要命。
要不是我不靠譜的爸媽,何至於此!
美男在側,強做聖人,有違天理。
我拿起手機跟閨蜜吐槽,閨蜜說:「你住酒店啊……」
我一愣,盯著那句話,手指停在螢幕上方,沒敲下去。
過了會兒,對話框彈出一大段文字:
「對不起枝枝,剛才是我男朋友回的,他不知道你的事。我跟他分手,你別難過。」
我抿了抿嘴,回了句:「沒關係的,他是好意,不要因為這個分手。」
摁滅了手機,我一頭扎進柔軟的被褥里,久久沒動。
有電話打進來,鈴聲響了很久,我抬起沉重的手,摁下接聽鍵,「喂?」
閨蜜著急的聲音傳入耳朵:「枝枝,你還好嗎?我把他趕走了,發我地址,我去接你。」
看著牆頭的鐘表,已經凌晨。
我搖搖頭,「沒事,我……已經躺下了。」
她尖叫:「你……你躺哪了?男人身上?」
被褥的味道跟謝言身上一樣好聞,我側躺床上,嗅著幽幽的木質香,
「他挺紳士的,應該不至於。」
「枝枝,你忘了當年你也是——」她突然住了嘴,「算了,總好過你一個人睡。把臥室門反鎖,你爸媽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嗎?」
「知道。」
「那就好,以防萬一,還是給我發個地址過來。」
我嗯了一聲,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今天折騰累了,幾乎一沾枕頭就著。
後半夜,我迷迷糊糊起床去衛生間。
打開門,按照記憶七拐八繞,在一個地方停下。
腰一沉,雙手拽著裙子下擺,往上提的過程,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側面傳來:「你在幹什麼?」
6
剛剛睡醒的嗓音被黑夜染上一層曖昧。
我保持姿勢不動,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漸漸清醒,僵硬地扭頭,借著月色,與謝言對視。
他的眸子黑沉沉的,帶著剛醒的惺忪。
浴袍領子開了,露出小片光澤如玉的皮膚,被鬆散的衣裳圍在中間,引人遐想。
我像個賊,瞧見他百般隱藏的春光,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原來這麼有料。
真是個寶貝。
「我說我走錯地方了,你信嗎?」
他家的構造與我家正好相反。
客廳的位置,在我家,就是廁所的位置。
可目前我怎麼看都像趁人之危、圖謀不軌:
裙擺被提著,大腿蹭到了他的浴袍,外加一個即將下蹲的姿勢。
謝言躺著,一動不動。
我結結巴巴道:「你鬆開我,我想去廁所……」
被我提醒,他才驟然鬆開手,拉好自己的領子,翻身面對沙發:
「衛生間在對面,不要再走錯了。」
「噢……好……」我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不知道怪在哪裡。
一覺睡到早上 7 點,我被電話吵醒了。
「枝枝!快上論壇!你被扒了!」
我蓬頭垢面地跪坐起來,打開論壇:
荔枝疑似 yp 網紅
配圖是一張我和謝言相親時拍的照片,還有昨夜,我下車跟著謝言走進樓道的照片。
評論區已經炸鍋了。
我默默退出介面,編輯說:
「你發個公告吧。下個月另一本書要談出版,不能被這個影響。」
我想了半天,發了一句話:
「相親對象,請大家不要打擾他正常生活,萬分感謝。」
今天的評論區較往常活躍:
「哇,荔枝不罵人了,爺青結。」
「嗚嗚嗚,愛情的酸臭,為你我願意隱藏利爪。」
「好想知道姐夫是誰!」
門被人敲響,謝言的聲音傳來:「吃早飯。」
我暫時把煩心事拋在腦後,穿上拖鞋開門。
不出意外,謝言今天的穿著更加保守了。
往日因為熱而挽到肘部的袖口,也已放下,完整服帖地包裹著他流暢結實的小臂。
他一邊給我盛粥,一邊說:「我還有課,你回家嗎?」
我敲碎雞蛋,「可不可以晚點走。而且,我想向你道歉。」
謝言把粥放到我面前,坐下,「慢慢說。」
論壇的帖子擺在謝言面前,我快要給他跪下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他垂下眼,目光在螢幕上粗淺划過,「不是什麼大事,好好吃飯。」
就……完事了?
「枝枝,我不靠網絡活著。如果需要我配合,可以跟我說。」
我捏著光溜溜的雞蛋,心中慢慢浮起一個泡泡,輕快柔軟。
謝言慢條斯理地吃完,洗了碗準備出門前,囑咐我: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或者,等我下班送你。」
關門聲響起。
我端著粥,咕咚咽下去,傻笑幾聲。
到了下午,熱度剛降一點。
對家「蘭亭夢晚」發動態了:偷人也算偷,本性難移。
蘭亭夢晚是上次煽動粉絲指摘我抄襲的作者。
編輯第一時間給我發來了微信:「荔枝,不要衝動,我們正在聯繫人處理。」
我好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深吸一口氣,說:
「我知道,事關別人,我不衝動,我不衝動……」
即便如此,還是被氣得在屋裡走來走去。
蘭亭夢晚發文的時間早我幾星期,排名第 9。
後來我的《撲倒》上線,以猛烈勢頭沖入前 10,與蘭亭夢晚不相上下。
隨後,我文章的某一段被扒出來,說抄襲蘭亭夢晚的片段。
只有我和編輯知道,這一章節我和蘭亭夢晚是差不多時間上傳的。
我選擇了自動發送,所以比她晚了幾個小時。
而「有問題」的片段,是對一段古詩詞的化用,且我在文末標明了來源。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分青紅皂白指責謾罵,被人刻意帶節奏後,風向一邊倒。
編輯還在安慰我:「荔枝,我們最困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不要害怕好嗎!」
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兒,我擦了擦,回了句:「好。」
然而事情並沒有向我期待的方向發展。
晚上,謝言的身份被扒出來了。
這次勢頭更猛,一度有衝上熱搜榜的架勢。
荔枝很甜與 A 大教授
我看到這個搜索詞條,差點犯心臟病。
點進介面,謝言認證的個人帳號被無情艾特出來。
他最新發布的一條關於學術講座的動態下,扎滿了圍觀群眾。
「請問你和荔枝很甜是什麼關係?」
「姐夫姐夫!來圍觀了!!」
「原來不是網紅啊,竟然是大學教授!絕絕子!」
「據說他教過的課,通過率奇高。上課都沒人睡覺。」
「和小偷談戀愛,他論文不會是抄的吧?」
「支持蘭亭夢晚,荔枝滾出網文圈。」
……
我氣得渾身發顫,在微信列表里翻了很久,找到蘭亭夢晚,打電話過去。
「喂……」那頭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要道歉嗎?」
我忍了好久的小火山終於爆發了,「道你瑪!是不是你人 r 他的?」
「哎喲,大作家,你可冤枉我了,我多大能耐啊……」她話落,那頭一群嗤嗤的悶笑。
「不要以為你家大業大,我就怕你。你沖我來啊,謝言跟這件事半毛錢關係沒有!」
蘭亭夢晚咯咯笑出聲,「沒關係專門打電話來罵我,荔枝,不道歉就撂電話吧,別浪費彼此時間。」
臨掛斷前,她頓了一下,「當然,你願意為了謝言把爪子藏起來,我還挺驚訝的。繼續保持,不然誰倒霉就不一定了。」
聽著忙音,我急促地喘著粗氣,盯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突然就哭了。
吵架沒吵贏,還像個幼稚的小學生,氣死了。
我一邊哭一邊聯繫閨蜜,「粉絲團她們還在吧?」
「在呢,大家都很好,沒有下場與人吵架。」
我點點頭,抽抽噎噎道:「嗯,對,不要摻和,等事情過去就好了……」
「枝枝,你……還好吧?」
「我能有什麼事啊,今晚還得繼續更文呢。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次算什麼啊……」
電話這頭,我眼淚決堤般往下淌,很快眼皮腫了。
「對,我們枝枝的成就是靠勤奮一步步攢出來的,跟她不一樣。」閨蜜安慰了我幾句,掛斷了電話。
一晃眼,已經傍晚。
隨著日落,濃郁的墨色從窗戶滲進來,將我包裹。
黑暗中,只有一個小小的手機螢幕還亮著。
我坐著一動不動,平均每敲幾個字,就要停下來平復心緒,嗚咽幾下,忍住又繼續。
大部分時間,是不斷刷熱搜榜,希望他趕快降下去。
NO.20
NO.24.
NO.22
一直到 29,一條新的熱搜詞條出現在視野里,短短几分鐘,衝進了熱搜榜前十。
蘭亭夢晚抄襲
我嚇了一跳,急忙點進去。
竟然是謝言的動態更新了。
一張出版物截圖。
配文是書名,再無多餘廢話。
一看就是他教科書式的作品。
而在他評論區,第一條熱評是:臥槽!蘭亭夢晚把謝老師詩詞賞析的精華搬走了!
我幾乎顫抖地點開了那張配圖。
瞬間,淚水撲簌,隱忍小半年的委屈因此破防。
黑粉都說:「荔枝很甜抄都不會,只撿邊角料,精華一點沒要。」
而蘭亭夢晚廣為流傳的那句話,在今晚,有了出處。
——《中華古詩詞精選》謝言。
他是個文采斐然的男人。
在此之前,我因那段令人拍案叫絕的文字,對蘭亭夢晚有一點小小的敬佩。
那麼這一刻,全部轉移到了謝言身上。
不愧是他。
不愧是他……
字裡行間都是浪漫。
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淌下來,我開始號啕大哭,把半年來的委屈也一併哭出來了。
閨蜜給我連發十幾條語音,「啊啊啊!枝枝,這是你貴人啊!你不得以身相許?」
我哭成了狗:「嗚嗚嗚嗚嗚……」
「別閒著啊,發點什麼啊!」
「嗚嗚嗚嗚……」
「枝枝——」
「嗚嗚嗚……」
「給我住嘴!」閨蜜打斷我的鬼哭狼號,說:「謝老師又更新了一條動態。」
我淚眼朦朧地打開。
謝言:新書不錯 @荔枝很甜
評論區:
「嗷嗷嗷!二位老師還我狗命!!!」
「霸道護妻,愛了!」
「這樣的相親對象去哪找?」
我抽噎著,受寵若驚地在評論區回復了一個很乖的表情包,說:謝謝老師。
然後又哭又笑,像個傻子。
咔噠,門開了。
溫柔的燈光瞬間流瀉,客廳里暖融融的。
謝言換完鞋,轉身突然楞在玄關那兒。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還坐在他家裡,從早上到現在,一動沒動。
他皺了皺眉,「一天沒吃飯?」
我光腳下地,規規矩矩站著,鼻音濃重:「謝謝你,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會報答你的。」
謝言腿長,兩三步走到我面前,彎腰將散在旁邊的拖鞋整整齊齊擺好,「先把鞋穿上。」
7
「所以,他給你做了晚飯?」
「嗯。」我躲在謝言的臥室里,小聲跟閨蜜打電話,「青青,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多好的事,喜歡就沖啊,你那股莽勁兒去哪了?」
「他不喜歡我怎麼辦?」我無意識地啃指甲,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岑枝枝,他不喜歡你,幹嗎要替你出頭啊?人家大教授,閒著沒事,跑網上跟人鬥嘴,吃飽了撐的啊?」
閨蜜的分析漸漸讓我燃起希望。
「要不……我追追看?」
「當然了!」
半個小時後,我悄悄打開臥室的門。
謝言正坐在沙發里,安靜地看書,聽見響動,抬頭望過來。
「我……可不可以洗澡?」
「可以。」他將書放一旁,起身幫我找出一條柔軟乾淨的毛巾,「浴袍在浴室。」
丟下這句話,他重新坐回沙發上,繼續看書。
好不容易撐起的狗膽,被陡然掐滅。
「我還是做不到。」洗完澡,我坐在床邊擦乾頭髮。
閨蜜:「不是吧,穿他襯衣,去客廳晃啊!」
幾分鐘後,我又打開了門。
謝言正在鋪床,修長的腿微彎,跪在沙發上,另一條撐著地。
腰板平坦,襯衣完美地勾勒出兩側的腰線,臀勻潤挺翹……
我鼻子一熱,捂著弱弱地問:「浴袍太熱了,我……能不能穿你的衣服?」
謝言的動作一僵,背對著說:「隨便。」
心快要跳出喉嚨了,我膽戰心驚地合上門,聽見電話那頭閨蜜瘋狂大笑:
「岑枝枝你個土鱉,哈哈哈哈,這事還要問?這跟『你好,我能誘惑你』有什麼區別?」
我面紅耳熱,低叱道:「別說了!煩人精!」
惡狠狠地摁掉了電話,我打開謝言的衣櫃。
衣服款式很統一,淺色的襯衫,西裝褲,乾淨平整,叫人不忍蹂躪。
我踟躕半天,挑了件素白色的穿上。
襯衣剛剛蓋過大腿,棉料貼在身體上,柔軟舒適。
我躲回被子裡,在黑暗中猶豫不決。
左右躑躅,挨到凌晨。
心思消了大半,口渴得厲害。
謝言應該睡了吧……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了臥室門,小心翼翼邁開步子,生怕在某處跌倒。
砰。
在拐角處,與人撞個滿懷,淡淡的木質香頃刻將我圍攏。
陌生的體溫,陌生出觸感,以及不同於我自己的蓬勃堅硬的軀體,讓我心湖瞬間泛起波瀾。
「小心。」
淡淡的啞,被黑夜染了曖昧的顏色,不斷挑動著敏感的神經。
胳膊勾住了我的後腰,連帶著松垮的襯衣一起勒緊,弄皺。
「這麼晚了,不睡覺出來幹什麼,嗯?」
他的聲音貼在耳邊,滾滾熱氣從耳尖上撫過,吹動了我的髮絲。
今晚的他,是充滿侵略性的。
「我、我、我想喝水……」
聲若蚊蠅。
救命,他的每個呼吸,都能輕而易舉地激起我戰慄。
空氣中似乎什麼改變了,變得炙熱……躁動……
「穿我的襯衣還會出汗嗎?」他低聲問道。
「會……」
兩腿都開始發軟。
他笑了聲,「你就這點出息……」
「我——唔——」
他用一個熾熱的吻封住我的話。
起先是慢慢的挑弄,隨著我的破防,他按住我的後腦,用舌尖兒輕輕舔過上牙膛,戲弄撩撥……
他太壞了。
手指順著後背的凹陷,一點點挪到後頸,輕輕揉捏。
我頓時抖得不成樣子,小聲嗚咽:「謝老師,你人前不是這樣子的……」
謝言輕聲說:「你在人前,也不是這個樣子。」
完全掉了個個兒……
我被他壓在牆上,勉強踮起腳掛住他脖子,衣裳鬆鬆垮垮,「老師,我有點冷。」
謝言將我抱起來,「那我們去臥室。」
心跳已經不受控制了,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素材庫,背得滾瓜爛熟的知識點,在實踐面前,全部變成泡影。
太丟人了……
謝言把我丟在床上,掀開了被子。
我咬咬牙,決定裝也要裝個樣子出來,於是一個鯉魚打挺,側躺著,露出了自己的修長美腿。
顫著聲音喊了句「哥哥……」
下一刻,被子蒙頭蓋下來,緊緊一裹。
我變成了只露著腦袋的蠶蛹。
「?」
我看著謝言,他也看著我。
美人計失敗……
「你剛才想幹什麼?」謝言啞著嗓子問。
我咕咚咽了口唾沫,欲蓋彌彰,「沒什麼。」
謝言看了我一會兒,「那我走了——」
「不行。」
我縮進被子裡,用兩隻眼睛盯住他,手用力抓緊謝言的衣服,「我穿著你襯衫哎……」
床驟然一陷,謝言欺身壓下,再次吻住我。
「今晚不更文了?」
我掙脫了被子的束縛,鎖住謝言的腰,
「我……需要素材……要親自實踐一下……請老師言傳身教——」
「膽子很大。」謝言伏在我耳邊,輕輕說:「所以要著重獎勵。」
幾分鐘後,我哭出聲來。
「我不想背了。」
謝言抱著我,捏捏臉頰,「第十章,語境不對,這句不該用在這裡。」
我含恨縮在謝言懷裡,「我不想要這種獎勵。」
「言傳身教,不對嗎?」謝言像個沒事人,揉了揉我的頭髮,「不困就繼續,背完就讓你睡。」
我恨恨地盯著謝言捂得嚴嚴實實的胸膛,心想,總有一天,我要吃到他!
8
到了 8 月下旬,《我和幾個男寵的故事》進入了出版流程。
由於某些情節要刪改,出版社希望我飛趟上海,見面詳談。
臨出門前幾天,謝言突然很忙。
「你也要出差?」我手裡捏著弔帶睡衣,愣在當場,腳下的行李箱堆滿了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
謝言的目光在我那件香艷的睡衣上停留片刻,移開目光說:「與你相隔不遠,我在杭州。」
他起身走過來,從我手裡挖出睡衣扔在旁邊,「等忙完就去找你。」
我心中難掩雀躍,爬到床上夠睡衣,被謝言拉下來。
他皺著眉:「你帶那個做什麼?」
「穿呀。」我眨眨眼,「布料少,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