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似乎想努力接受我的理由,但失敗了,「不許。」
出去那晚,他一如既往的保守。
我跨坐謝言大腿,攬著脖子神神秘秘的,「等你來找我,我穿給你看好不好?」
謝言耳根驟然躥紅,眸色深深,手指在我腰上來回摸索。
我癢得想笑,來回躲閃,下面某處異樣突然讓我僵住身子,笑聲也卡在喉嚨,鬧了個大紅臉。
這樣窘迫的情況,最近頻頻發生。
只是沒有哪一次,是被一句話撩撥起來的。
「謝言,你好像也很喜歡——」
謝言不慌不忙地捂住我的嘴,「不許講話。」
我動了動,在他警告的目光里,只好作罷。
……
次日下午 3 點,我到達虹橋機場,剛下飛機,就急急忙忙地給謝言打電話。
「喂,你到了嗎?」
電話里是謝言沉穩好聽的聲音:「嗯。注意看路。」
「好。」
我坐上了出版社的車,出版社來了一男一女,年紀跟謝言差不多。
女人坐在副駕駛,回頭對我熱情地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小玉,這是出版社的簡介,方便老師進一步了解我們。」
我拿過來,翻了翻,因為事先已經有了了解,並沒有細看。
直到裡面掉出一個小小的卡片,我撿起來,想還給她,卻被內容吸引力注意力。
「你們也出版教科書嗎?」
小玉神情有些不自然,「啊,老師對這個也感興趣?」
我看著卡片上謝言的名字,沉默不語。
小玉頓時回味過來,「忘了,您和謝老師是……」
我臉一紅,把卡片連同簡介書一起還給她。
車內無人說話。
男人從上車起,就一言不發,餘光時不時瞥向我。
他的目光讓我極其不舒服,手心出了汗。
我緊張地攥起手,「請問,我住哪?」
「老師,這邊結束可能會很晚,我們為你定了酒店。這是我們單位的小張,住在老師隔壁,有需要隨時找他。」
我笑容一僵,「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十分和善地點點頭,「沒關係的。」
我扭頭看向窗外,想了想,給謝言發去微信:「你什麼時候結束啊,我想你了。」
「這麼直白?」謝言回復很快,「還沒到酒店呢。」
我罕見地沒臉沒皮:「沒你我睡不著。」
那頭沉寂了很久。
我以為他忙別的了,謝言突然打過來一個電話。
我飛快地接起,就聽他一字一句,承諾般說:「我很快就去找你,明天就去。」
他平和的聲音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撫平了我不為人知的慌亂。
「老師,到了。」小玉小聲提醒。
謝言聽到這頭的話,「要下車了嗎?」
「嗯。」
「你似乎興致不高。」
「我沒事,有點暈車。」
謝言頓了一下,「算了,我今晚就去找你,地址發我。」
「可你才到浙江啊。」
「他們剛剛通知會議延期了,需要多等一天。」
我心情複雜地摳弄紐扣,心中蕩漾著小小的竊喜。
謝言似乎跟別人說了句話,繼而對我說:「不過我到得凌晨,晚上記得反鎖門。」
「好。」我嗯了一聲,結束通話,拽著行李箱下車。
這次行程,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速戰速決」。
關於作品的商談持續到晚上 10 點,從編輯部出來時,閨蜜發來了微信:
「謝老師的書被下架了你知道嗎?」
我渾噩的大腦頓時清醒,「怎麼回事?」
「前不久因為你倆上了熱搜,許多人去買謝老師的書了,從昨天開始,陸續有人反映書中出現常識性錯誤,誤導學生。A 大為了避免事情鬧大,聯繫出版社緊急下架所有作品。」
「不可能!他不會做那種事的。」
「昨天就被下架了。他沒告訴你嗎?」
我站在路燈下,咬著唇,「沒有……」
難怪他會議延期了,恐怕是主辦方發現他們的嘉賓出了問題,暫停了活動。
這些謝言統統沒有告訴我。
我撥通了謝言的電話,提示忙音。一連打了好幾個都是。
「老師,我送你回酒店。」小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背後。
脖子一涼,我猛地轉身,後退幾步拉開距離。
「好……」
小張對我笑了笑,臉隱沒在黑夜裡,看不清神色。
他招手,打了個計程車到酒店。
前台領了房卡,我心思還撲在謝言那,直到進電梯,我猶豫半天:
「小張,你們出版社有謝老師的書嗎?」
「有的,老師要看嗎?我手裡有一本,剛好給您送過去。」
我點點頭。
沒想到他能隨身帶著。
進屋前,他把書給了我,「老師有事隨時找我。」
我道了謝,刷開門,轉身時,看小張還站在門口望著我,禮貌地笑笑,合上門,還上了防盜鏈。
洗過澡,我早早縮進被窩,掀開謝言那本書,遵循記憶找到出問題那一章。
越看眉頭越緊。
與網上說得如出一轍,第十三章出現了常識性的錯誤。
可我在謝言家,看的版本,跟這個不一樣……
盜版……
如果是盜版,就跟謝言無關了。
我陷在軟枕里,意識昏昏沉沉,即將睡著之際,滴……
微弱的提示音像敲在神經上,頓時讓我一抖,從昏睡中驚醒。
有人刷開了我的門……
咯噔……
是防盜鏈被扯緊的聲音。
黑暗中,我瑟瑟發抖,過往的記憶無比清晰地在眼前復盤。
也是一個深夜,我參加完簽售會,獨自一個人住在酒店。
有人敲門,是個熱情的讀者來要簽名,我毫無防備,掏出筆正準備簽字,他突然抱住我,壓倒在地毯上。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眼神。
像一頭失去人性的野獸,失神中暗藏瘋狂。
他說:「荔枝,我關注你很久了,給點福利吧。」
如果不是我劇烈的哭喊驚動了旅客,我的人生,可能已經毀在了那人手裡。
此刻,門還在不斷虛掩又撐開,防盜鏈不斷繃緊,發出卡拉聲。
我渾身冰冷,摁亮了螢幕。
我要報警……
手卻抖得不成樣子。
沒人能救我……
我緊緊縮成一團,拇指摁下撥通鍵的前一刻,聽到了這輩子再也忘不掉的一句話。
「你在這兒做什麼?」
謝言冷淡的簡潔的充滿壓迫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那一刻,我眼淚驟然滑落,低低嗚咽出聲。
小張的聲音順著門縫飄進來:
「啊……老師借了我的書,我是來要書的……既然您來了,我就不打擾了。」
「站住,房卡給我。」謝言叫住他。
一陣窸窣的響動,外面重歸寧靜。
我猛地掀開被子,光著腳跑出去,帶著哭腔,「謝言……」
他站在門縫之外,露出了褐色風衣一角,滿臉疲色地望著我。
這一刻,他比天上的月亮還要耀眼。
我解開防盜鏈,撲進謝言懷裡,渾身發抖。
謝言抱起我,讓我踩在他的鞋上,帶我進屋,關上門。
「我在……別害怕……」
恐懼有了宣洩口,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小聲啜泣。
「我好想你。」
謝言吻住了我的頭髮:「我也想你。」
房間裡靜默無聲,謝言什麼都沒說,卻好似什麼都說了。
日夜兼程,我很累,他也很累。
他沒洗澡,身上是秋風和落葉的味道。
謝言抱著我躺在床上,一下下輕拍著我的後背,「睡吧,很晚了。」
「你的事情還沒解決,對嗎?」我枕著他胸膛,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不鬆手。
謝言嗯了一聲,我聽著胸腔的震動,閉上眼睛。
「我很累了,但還想跟你說話。其實,我知道是……盜版……」
話沒說完,我陷入黑暗。
一覺醒來,已經中午。
我一臉茫然地坐起來,喊了句「謝言」。
腦子渾渾噩噩,不清楚昨夜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門開了,他提著午飯走進來,招呼我:「起來,該吃飯了。」
見我還在發愣,他走過來,彈了個腦瓜崩,笑道:「人傻了?」
「你幹什麼去了?」
「報案。」謝言擺好豆漿,「那人不是編輯社的,他們調了監控,昨晚他在你屋外面徘徊了很久。」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枝枝,你以前是不是也遇到過?」
我捧住豆漿,緩慢的點點頭,「希望這次能早點結束。」
回去我可以慢慢調整心態。
「枝枝。」謝言嚴肅且認真地對我說,「那人吐露了一些情況,不出意外,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我一臉茫然,「有隱情嗎?」
……
我在派出所見到了小張,他戴著鴨舌帽,一副不願見人的樣子。
「我和小玉長期合作,提前得知作者的行程,替粉絲要簽名。前幾天有個粉絲出高價,要你睡衣照……我……」
「他給你多少?」
小張吞吞吐吐地比了二。
「兩千?」
「兩萬。」
我情緒激動,差點揪住他領子喊:「我只是一個言情作者,怎麼可能值那麼多錢!」
小張也委屈:「所以你是不是惹了人啊!」
謝言說:「枝枝,聊天記錄可以查,別著急。」
我壓住心裡的鬱悶,繼續問:「好,那盜版書是怎麼回事?」
小張一臉喪氣,「那你去問小玉吧。我知道她私下印了好多盜版。」
「……」
「小玉全名叫什麼?」謝言突然出聲問。
「潘玉。」
謝言不說話了,臉色冷漠地拉起我,「枝枝,該回去了。」
我拎著小挎包,一臉茫然地跟在後面,「怎麼了?」
他拉著我上了車,一直回到酒店,才緊緊抱住我,「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他語氣乾澀,能聽出愧疚和歉意。
我反手抱住他的腰,拍了拍,「你認識潘玉嗎?」
他嗯了一聲,「我的……一個學生。」
我想起了在辦公室撞見的大美人,她言語間曾透露謝言和另一個女人有些關係。
心一緊,突然,就不敢往下聽了。
他揉了把我的發,說:
「畢業後,她追過我,窮追不捨的那種。我拒絕了,但她似乎並不想放棄,偶爾還給我發來慰問簡訊。」
「所以我開始相親,以此打消她對我的念頭。」
心還沒提起,就安安穩穩放進肚子裡,我問出了最讓我擔心的一點:
「所以你飛快地跟我在一起,也是為了擺脫她?」
「不是。」謝言回答得很認真,「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可愛。畢竟沒人第一次見面,就問我……那種問題。」
「我是緊張,說錯了好嗎!」
謝言笑出聲來,「你緊張的樣子,更可愛。」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和謝言出去吃飯,回程路上,他側頭問我:「你在幹什麼?」
我收起手機,神神秘秘:「沒什麼。」
論壇主頁上,荔枝很甜剛剛發布一條動態:我相信他。
評論瞬間上百條,我關掉手機,拉住謝言的手。
在酒店門口,我看到了小玉。
她化了精緻的妝,穿著到膝蓋的裙子,腳踩高跟。
看見我們從車上下來,表情一僵,轉瞬恢復如初,走過來:「謝老師……好久不見。」
謝言反握住我的手,應了一聲,「好久不見。」
「我還沒吃午飯,老師要不要一起?」她看了我一眼,「荔枝老師也一起吧。」
我沒來得及回答,謝言說:「我們已經吃過了,她犯困,有事情晚點再談。」
小玉立刻轉身,「那我送二位老師上去。」
說完不容拒絕地走進酒店大廳,都沒來得及拒絕。
我終於明白了謝言的困擾,這人執著得可怕。
「荔枝老師不是 A 大畢業的吧?」小玉笑容璀璨,默默往謝言面前站了一步,「謝老師有很多人追的,都很優秀。」
我和謝言盯著不斷上升的樓層,一時間誰都沒說話。
潘玉不覺尷尬,熟稔地侃天侃地。
我偷著撓了撓謝言的手心,他目光溫和地垂眸望著我,我撲哧笑出聲。
潘玉被我的笑聲打斷,笑容僵在臉上。
謝言的掌心很暖,蓄滿力量,
「潘小姐,我女朋友的鍵盤很貴,被我跪壞了她會心疼。所以過往的事,麻煩不要再提了。」
我牽著手晃了一下,小聲說:「我才沒有叫你跪鍵盤呢。」
謝言拍拍我的後背,「走了,我們到了。」
「荔枝老師。」潘玉深吸一口氣,在我出電梯門的時候叫住我。
我回頭,她摁住開門鍵,站在角落裡,「我喜歡謝老師,真的很喜歡。」
「所以呢?」我笑了笑,攥緊了謝言的袖子,「在事情沒查清之前,我決定中斷與貴社合作。」
潘玉臉色一變,「荔枝老師,您沒必要因為我喜歡——」
「在我心中,正義遠比利益重要。」我直直盯住潘玉慘敗的臉,「我拒絕你,不是因為你覬覦謝言,而是私自印售盜版書籍。你可以從喜歡的人身上獲得利益,又怎會真心對待合作方?」
「你沒有證據!」潘玉溫和的面具裂出一條縫,「這本會大賣的!岑枝枝,你搞清楚!」
「我很清楚,這髒錢,不賺也罷。」
說完,我拉著謝言扭頭就走,直到打開門,謝言猛地將我抱住,轉身壓在門上。
「枝枝,你不該衝動的。」
他眸色很深,像樹林中壓下的暗影,偶爾露出細碎的光輝。
我後背抵在門上,心臟劇烈跳動,不知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別的。
「我希望出版社給我個說法,如果他們想長久發展,就得把潘玉這種害群之馬剔除。」
「我正在跟他們交涉,水落石出是早晚的問題,枝枝,你其實不用管的。」
我盯著謝言,突然抬手攥住他的襯衣領子,狠狠拉下,力氣過大,拽崩了一粒扣子。
他從容地被我拉得低下頭,任憑我吻住。
熟悉的香氣,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接吻。
我們在曖昧的氛圍中交纏,手順著謝言崩開的領口,向下滑去,指尖輕輕勾勒著流暢緊繃的曲線。
身體幾乎貼在他結實的軀體上。
謝言隔著襯衣,將我摁住,滾燙的喘息撲在耳側:「枝枝,你——」
我呼吸急促,紅著臉,眼睛濕潤模糊:
「我承認,就是吃醋了……她化了妝,對著你笑,還說好多人追過你……」
謝言低低笑了一聲,「對不起。」
手還停在謝言的腹肌上,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我放棄了一筆大生意,來支持你,不可以給點獎勵嗎?」
謝言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聲音喑啞:「你想要什麼?」
「把手拿開,我要繼續。」我倔強道。
「好。」他鬆開手,上移,一粒一粒解開了自己的襯衣,露出胸膛,「今天,我是你的。」
我將他撲倒在床上,毫無章法地亂拆,謝言呼吸都亂了,卻盯著我一動不動。
「枝枝,往下一點。」
「我知道!腰帶不會拆!」我滿臉張紅,手腳慌亂,「你不能幫幫我嗎?」
他伸手勾動了我的頭髮,「記得《撲倒》的第一次怎麼寫的嗎?」
「嗯……不記得了,好像一筆帶過。」
「枝枝,看著我。」
我仿佛被蠱惑,目光落在他嘴唇,他無聲吐出四個字,溫柔迷人:「我在愛你。」
他猛地翻身,將我壓在下面,咔噠一聲金屬撞擊聲,困擾我的難題迎刃而解。
「枝枝同學,做好筆記,我要開始了。」
我來不及反應,便被慾望的浪潮包裹吞噬,像個溺水的人,攀住他臂膀,困難地往上掙扎,卻次次被他拽回強烈的歡愉中,無助地求饒低泣。
「熱嗎?」他用空閒的手,描摹勾勒著我的唇瓣,「你的眼神已經渙散了,很舒服對不對?」
「抱——」我張開雙臂,艱難的吐出一個字。
「好,我抱著你,不要害怕。」
窗外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去,室內熱度不減。
最後,我神智昏沉,小聲嗚咽,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逗得謝言低笑,「還要嗎?」
「素材夠不夠?」
我臉羞恥地蒙進被子,「夠了夠了……」
等醒來時,暮色昏沉。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失窗際。
謝言正在戳弄我,低聲誘哄:「枝枝,我們起來吃晚飯好不好?」
我懶洋洋地陷在被子裡,舒服地打了個滾兒,悶悶道:「不起……」
謝言絕對不是不行,他只是不想,我好後悔,以後一定要吃飽再……
謝言把我從被窩裡撈出來,「出版社那邊有結果了,潘玉扯出了蘭亭夢晚,三萬塊,是她出的。」
我靠在他懷裡,一動都不想動,「當年我的事,蘭亭夢晚也知道。」
教唆他人潛入別人房間拍照,性質很惡劣了。
可她為什麼這樣做呢?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是你編輯。看你睡得熟,沒喊你。」
我打開手機,編輯發了好多話:
「荔枝,我們和那家終止合作了。有家口碑不錯的出版社想跟你談,回來吧,沒必要因為一本書受委屈。你在那邊的情況我們聽說了,公司準備走法律程序,蘭亭夢晚想私了,但我覺得,情節嚴重,不是私了的事,所以沒有過問你,直接拒絕了。」
最後,編輯鄭重地說:「荔枝,準備好了嗎?這次,我們要告她,雖然不一定有實質作用,但所有人都該知道她干過什麼。」
我握著手機,久久沒有說話。
謝言低頭,吻了吻我的臉頰,「不要因此自責,你沒有錯。體力消耗太多,你該吃飯了。」
我鬧了個大紅臉。
屋裡很暗,只開了一隻壁燈。
謝言叫了外賣,盯著我吃東西。
他洗過澡,空氣中是沐浴露清爽的香氣,我啃著雞腿,慢慢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盯著他露在外面的脖頸,咕咚咽了口口水。
謝言明白我在想什麼,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吃飽了再想,乖。」
撲倒男人這件事,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尤其還是這麼秀色可餐的男人。
然而我實在沒力氣了,吃完飯,洗過澡,靠在謝言懷裡打開手機刷論壇。
一條置頂的熱搜爆了。
「蘭亭夢晚被起訴」
下面有專人出的分析貼,消息不脛而走。
「荔枝所屬的新月文化工作室和蘭亭夢晚的向舟傳媒是對家。蘭亭夢晚不是第一次給荔枝使絆子了,而且她疑似作品熱度造假,這次更教唆別人非法入室,涼了。」
「荔枝合作出版社的項目對接人出了問題,具體情況不知道,但那家出版社還售賣盜版書籍,謝老師出問題的書全是他們發售的。」
「我就說嘛,我手裡有謝老師的作品,並沒有常識性錯誤,書很專業啊。」
「貴圈真亂,荔枝沒事就好。」
「荔枝發文支持謝老師了,嗚嗚嗚,為美好愛情流淚的一天。」
我已經被艾特瘋了,更離譜的是,因為這場意外,《撲倒》銷量大增,隱隱有衝進前三的勢頭。
「我沒想到有一天是靠這種事出名的……」我鬱悶地嘆了口氣,「我寧願靠才華打動別人。」
謝言淡淡嗯了一聲,明顯心不在焉。
我扭頭,發現一向不愛擺動手機的他,正開著小說介面,雲淡風輕地划過一頁。
我好熱鬧地湊過去,「你在看什麼——」
一陣詭異的沉默,我猛地撲過去壓在他手機螢幕上,「你怎麼還看啊!」
「師尊的鎖骨下,有顆小痣。」謝言緩緩地說,「師尊的手,修長靈巧,無所不能。他在親吻女主的時候,喜歡咬她耳朵,喜歡被她欺負,也喜歡反過來欺負她。」
「枝枝,你照著誰寫的?」
我臉滾燙,「不要再說了……」
在我們相處的幾個月,想吃還沒吃到的時候,我只能拼了命地摳細節。
而這些細節,只有謝言自己知道。
他被我當成男主了。
當然,裡面還有我不成熟的臆想,比如師尊體弱,不能太久,師尊保守,一碰就臉紅。
謝言撥開礙眼的被子,問:「我——很保守嗎?」
「不,不是的……」
他輕輕咬住我的耳朵, 手緩緩下移,在我的驚喘里,一字一句道:「我是怕你受不了。」
……
後來蘭亭夢晚曾找過我一次。
少了頤指氣使,但語氣依舊冷淡:「荔枝,一個惡作劇而已,沒必要鬧得太難看。」
彼時我正趴在浴室的鏡子前,滿臉酡紅,嬌軟無力。
蘭亭夢晚見我不說話,語氣開始急了:「我真的只是惡作劇。」
謝言的手臂從後面伸過來,圈住我的胳膊, 手指伸進掌心接過手機,掐斷, 「寶貝, 專心一些……」
那天有些激烈,手機掉在地上,摔碎了屏。
我因為這事, 冷了謝言好幾天,不等他忙完, 就縮回床上睡覺。
小說正常更新, 好多讀者在下面評論:好奇怪,最近劇情突飛猛進, 感情線好少哎,荔枝專心搞事業了!
結局那天, 銷量登頂,破了平台月銷記錄。
同一天, 蘭亭夢晚宣布封筆。
她給我發來一條簡訊:「我真的只想嚇唬你,對不起。」
我回復了一句:「以踩踏別人傷疤為樂,不值得被原諒。」
從此, 拉黑了蘭亭夢晚的所有聯繫方式,她的道歉信掛在了個人主頁,我沒有看。
我和謝言在一起一年後,《撲倒》出版。
正值暑假,青海的天空一澄如洗。
從 315 國道一路行駛, 遠處的茶卡鹽湖靜靜徜徉在天空之下,如一面恢宏壯麗的鏡子。
咸腥的風迎面吹來,我眯著眼, 靠在窗邊。
謝言一邊開車,一邊提醒我:「風大, 記得把帽子戴好。」
「我要開新書了。」
這個念頭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謝言嗯了一聲, 「這次想寫什麼?」
我望著漫延伸至天際的公路,勾起嘴角,「不如就寫我們的故事。」
「不會平淡嗎?」
我望著謝言的側臉,甜甜地笑了, 「不會,枝枝和謝言的愛情故事,永遠不會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