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等在一旁,面色嚴肅的兩個人,問:「你忙嗎?」
那頭頓了一下,「不忙。」
警察大哥突然接過電話,口氣嚴厲:「先生,麻煩你過來一趟,我懷疑你有家暴行為。」
周隨大概也愣住了,停頓了一秒鐘後,「我馬上到。」
這大概是周隨第一次以被調查者的身份坐在警察局。
「你打她了?」警察同志問。
「沒有。」
「那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在此之前,我已經向他們解釋過了,現在問周隨,是想看看兩人說的一不一致。
周隨很自然地說出了前因後果。
然而合伙人還是一臉警惕,「你曾經跟我抱怨,你老公很粗魯。」
警察同志打量這我,「什麼叫很粗魯?表現在哪方面?」
周隨聽完,臉色有點兒精彩。
我窘迫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然你自己說,」警察狐疑地看向周隨,「我看她有點害怕,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周隨十分淡定,甚至勾起了唇角,「還是她說吧,說什麼我都認。」
「你看,他承認家暴了!」合伙人一臉氣憤,「我從來沒見過如此囂張的男人!」
我快哭了,拽住姐姐的袖子,小聲說:「我指的不是那個……」
「那是哪個?」
「就是夫妻之間……一些……額……小遊戲……」
一瞬間,兩人面露古怪,視線在我和周隨身上來回流竄。
警察同志再三向我求證:「是你倆的夫妻生活?」
我紅著臉,「對不起,是的……他……對我很好。」
周隨無奈道歉:「她嘴上沒個把門兒的,給大家添麻煩了。」
正巧這個時候,周隨被人認出了身份,「喲,周隨,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就這樣,本來能夠偃旗息鼓的一件事,迅速在他們同事之間博散開來。
大家都知道他很行了。
誤會解除,合伙人哭笑不得,「抱歉,我誤解了。」
周隨笑出聲,「沒關係,你做得沒錯,如果真的有人處於這種危險的處境,報警是對的。」
回家的路上,周隨的笑聲就沒停過。
我氣得錘了他好幾下,「你不許笑!」
他歪著頭,端起我臉認真地問:「真不喜歡?」
「還好……」我眼神躲閃,「但是以後能不能不演兔子……」
他捏了捏我的耳朵,仿佛我真的長了對兔耳。
「以後再說……有些事我無條件聽你的,有些事,不行。」
好哇,他壓根不想妥協!
這時,爸媽打來電話,「你倆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我有些遲疑,周隨一直很忙,我不想催他。
掛掉電話,周隨問我:「婚禮的事?」
「嗯,」我想了想,「其實我不著急的,你先忙——」
「下個月。」周隨突然給了我一個時間,「我可以請半個月的假,我們辦婚禮。」
我一直以為是他不想張揚,沒想到能答應如此痛快。
一顆沉寂的心頓時燃燒起來。
「有一款婚紗我盯了很久了。」我掏出手機,激動地在周隨耳邊碎碎念,「還有你的西裝,需要量尺寸……」
周隨在開車,我捏著筆在筆記本上塗塗抹抹。
車窗半開,傍晚的微風吹進來,和煦怡人。
「小兔子。」
周隨突然喊我。
「啊?」
他彎了彎唇角,夕陽的光輝從他的臉上滑過,溜到了肩頭。
滿目生輝。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我,心臟就開始砰砰亂跳。
一陣鳴笛過去,他好像動了動嘴,說了什麼,我一個字沒聽見。
「啥?」
「沒聽見就算了。」周隨撇過眼,看著變綠的交通信號燈,發動了汽車。
「你再說一遍嘛!」
「自己猜。」
我沒想到當晚,周隨就帶我去了婚紗店。
我套在修身的魚尾長裙里,站在燈下,閃閃發光。
像小時候童話故事裡的人魚公主,高雅美麗。
店員說:「要不要讓先生看一眼?您穿這個真的很漂亮。」
「不,這件留到 first look。」
我提著裙擺,轉了一圈,戀戀不捨地換下來,套上了敬酒服。
是一件香檳色蓬蓬裙,偏可愛一點。
拉開帘子後,周隨已經換好西裝,坐在沙發上。
第一次見到西裝革履的周隨,我驚呆了,裁剪合適的褲腿完美貼在他的長腿上,斯文又帥氣。
我拎著裙擺,笑嘻嘻地走過去,晃了晃裙擺,「好看嗎?」
周隨的眼睛好像黏在了我身上,一動不動。
「好看。」
「這只是敬酒服。」
周隨站起來,替我勾起落在耳邊的髮絲,笑了,「你怎麼穿什麼都好看。」
他抱住我,「讓我看看婚紗。」
「不給,婚禮那天再看,你要是跑了,就看不到了。」
我本來還想著跟周隨一起做請帖,但 7 月下,他突然跟了個大案子。
走得很急,連衣服都來不及收拾。
來接他的是一輛黑車。
周隨坐在黑車裡跟我道別,猶豫了一下,突然囑咐我,「手伸出來。」
緊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盒子,打開,裡面躺著一枚大鑽戒。
在暗夜中璀璨多彩。
我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望向他。
「哇!鑽戒!」
周隨把戒指拿起來,親手給我套在無名指上,
「本來想留到婚禮那天,但是你一個人在家太可憐了,我想讓你開心一點。」
站在燈底下,我兩眼發酸,硬生生忍住了。
周隨還在絮叨:「還有——」
我急匆匆打斷,「知道啦,注意安全,有事可以給你同事打電話。警察叔叔,你早一秒出門,就早一秒回家,我就可以早一秒穿婚紗。」
周隨沒好氣的笑了,「成,走了,在家乖乖的。」
黑車發動了。
他落下車窗,對我擺了擺手。
我後退兩步,鼻頭一酸,差點當著他的面哭出來。
看著黑車漸漸消失在不遠處,我才敢走到燈下,擦了擦眼,對著光觀察手上的大鑽戒。
真好看。
跟周隨一樣。
9
眨眼他走了半個多月,周隨不在家的日子,準備婚禮的事就都落在我頭上。
閨蜜看著桌上密密麻麻的請帖小樣,問:「你家老周沒意見嗎?」
「他聽我的。」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看了眼日曆,快到月底了,周隨最近好像很忙,不怎麼給我發消息。
最近一次,是三天前。
他說快回來了。
閨蜜幫我整理好請帖,感慨:「你說再過不久,我是不是就得喝你孩子的滿月酒了?」
「那得等周隨回來再說。」我托著腮,在請帖上畫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拍下來給周隨發過去。
仍然沒有回。
我徹底放棄了等到回信的希望,決定下午和閨蜜再去一次婚紗店,跟造型師溝通一下。
吃過午飯,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聲音很熟悉,我一秒反應過來是周隨的同事。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嫂子,你能來趟醫院嗎?」
我騰得站起來,心都絞在一起,「周隨怎麼了?」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不清楚,十分嘈雜。
「周隊現在馬上要手術,需要你簽字。」
我跟他要了醫院的地址,十分鐘就趕到了目的地。
周隨的同事都在,圍了一圈。
看見我了,把我推到醫生面前。
「醫生,家屬來了。」
醫生表情嚴肅,「患者腹部中槍,血壓一直在下降。我們懷疑穿到了動脈,需要開腹探查,同意的話儘快簽字。」
嗡得一聲。
我好像耳鳴了。
渾身都在抖。
後續醫生說得話,我一個字一個字努力聽清,大意就是:「周隨很可能會死。」
「家屬,救不救?」
「救。」我渾身冰冷,忍著淚,握筆的手抖成一團。
等簽完字,醫生拿起文件,重新回到手術室。
走廊里,剩下我和周隨的同事們。
我用了足足幾分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為什麼會中槍?」
眾人沉默了。
又是機密。
又是不能告訴我的東西。
我扶著牆,慢慢坐在靠牆的椅子上,彎下腰,捂住臉,腦子裡一團亂。
「嫂子,周隊在救護車上的時候,留下一句話——」
「我不聽。」眼淚流進了手指縫裡,我喃喃道:「只要他活著,不論是植物人,還是殘疾,我養。」
我喘不動氣,捧著手機,開始籌錢。
我為了結婚攢的小金庫,全部充到了周隨的治療費里,又跟親朋好友借了很多錢。
不到兩個小時,我補齊了醫藥費上的空缺,剩下的時間就是等。
時間一分一秒都過去了。
從白天等到黑夜,起先眾人還互相安慰,後來只剩下壓死人的沉默。
滴一聲。
手術室的大門無聲地滑開。
我等得手腳冰涼,早就失去了直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麼坐著,看醫生跟我說:「我們找出了出血點,但他目前仍然處於危險期,需要轉入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
「他人醒著嗎?」
「還沒有,有什麼想跟他說的嗎?」
我搖了搖頭,「麻煩您就告訴他,我一直在這裡。」
醫生走後,我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眾人鬆了口氣。
「幸好,血止住了。」
兩家的父母也來了。
周隨的爸爸媽媽坐在我對面,兩人對視一眼,突然給了我一張銀行卡。
「阿姝啊,這裡我跟你爸守著,你回去休息吧,你還年輕,要是周隨出了事,你……」
「我不走,他也不會出事。」
說完,我哭了,「我跟他說了我不害怕,沒關係的。」
誰勸都不好使。
醫院裡只讓留一個。
他們都被保安勸走了。
晚上我就靠著醫院長廊的牆,跟許多家屬躺在一起。
難怪有人說,醫院的牆壁比教堂聆聽了更多虔誠的禱告。
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對著醫院的牆壁說話,什麼都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家屬都知道我是警察的家屬,過來找我聊天。
「小姑娘,你老公是警察呀?真勇敢,你在家裡心不得天天懸著,替他擔驚受怕呀?」
「就是,我家小區有個姑娘跟你一樣,但是她命苦,你還年輕,一定要看開。」
我已經哭不出來了,雙眼無神地望著監護室的大門。
當看到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喊我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在做夢。
家屬們一窩蜂的圍上去,想從醫生嘴裡聽到自己親人的狀況。
醫生透過人群看向這邊:「周隨家屬,患者現在病情穩定了,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把東西收拾一下。」
我傻愣愣地站起,一束陽光穿過走廊盡頭的窗,射進來。
陽光刺眼,恍如隔世。
大家對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哎呀,高興傻了,來,大伙兒幫個忙,幫丫頭抬一下東西。」
在大家齊心協力的幫助下,我見到了周隨。
床邊的監護儀滴滴作響,上面一起一伏的,是屬於周隨平穩的心跳。
他半躺在床上,閉著眼。
臉上沒有以往的紅潤,嘴唇發白。
一雙大長腿曲在病床上,有些憋屈。
病號服鬆散的敞著,腹部纏著一道厚厚的白紗布。
我盯著他,眼淚一顆顆滾下來,使勁咬著嘴唇,生怕哭出聲吵醒了他。X
他緩緩睜眼,看見哭得十分狼狽的我,動了動嘴唇,用手慢慢攥住了我的指尖,「阿姝……」
聲音啞的不像話,粗糙刺耳。
一滴淚砸在周隨的手背上,眼淚接二連三地滾下來。
他眼中閃過明顯的慌亂。
「阿姝,別哭……」
我把臉扎在他被子裡,嚎啕大哭,直到眼淚把被子打濕。
周隨的手搭在我頭頂,輕聲哄著:「對不起,嚇到你了。」
「我不想理你,你別跟我搭話。」我帶著哭腔,躲開周隨的手,換了個地方趴。
「可是我很想你。」周隨緩了口氣,「小白兔,過來。」
「幹嘛?」
「我傷口疼,能抱抱你嗎?」
「傷口疼吃止疼藥啊,我又不是止疼藥。」
可是我又捨不得周隨疼,挨過去,貼邊躺著,靠在周隨的肩膀上。
「你知道醫院走廊的地板多硬嗎?」我絮絮叨叨地埋怨,「你再不出來我就跑了。」
周隨笑了,「早就讓你跑了,誰讓你不聽話。」
「你什麼時候說的?」
「救護車上,」周隨頓了下,「他沒告訴你?」
「你說的什麼?」
直到現在我才有勇氣問周隨說的那句話。
周隨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一圈。
「沒說什麼。」
「你騙人!」
「我後悔了。」
別看周隨好像生龍活虎的,吃過了止疼藥,一發不可收拾地昏睡過去。
我替他盯著點滴。
直到深夜,護士拔掉針,我才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睡到半截,感覺有人親我。
我憋得喘不過氣,醒來就看見周隨摁著我,手已經順著縫隙,貼在我腰上。
「你在幹什麼?」
「我在想你。」周隨蹭在我耳邊,吸著我髮絲上的香氣,「我快死的時候,夢見了閻王爺。他要帶我走的時候,突然反悔了。」
「為什麼?」
「他說我欠了一隻兔子的債,走不了了。」
我被逗笑了,腫著眼睛看他,「那是我救了你,你得記得報恩。」
「寶寶,我想小兔子了……眼睛紅紅的,真可憐……」周隨說完一口咬在我嘴唇上,「兔子嘴真軟。」
誰能告訴我周隨這次怎麼轉了性了。
我抱起枕頭,幾乎落荒而逃。
周隨有傷,躺在床上不能動,眼睛暗沉沉地盯著我,仿佛餓了很久的狼。
之後幾天,我生怕他傷口撕裂,始終離他遠遠的。
兩周後,周隨出院了。
傷口已經癒合了,回家後,需要我協助他換幾次藥。
路上,我打開了家裡的熱水器。
周隨有傷,不能洗,所以需要我先洗過,幫他擦一擦。
回到公寓,我舒服地伸了個攔腰,心情大好。
周隨突然從後面勾住我的腰,低頭慢慢親吻我的耳朵,「我跟你一起吧。」
他最近成了危險人物,躲著走還來不及。
我隨便編了個藉口,把他糖塞過去,抱起換洗衣物,躲進了浴室。
打開噴頭的瞬間,冷水兜頭而下。
我凍得原地跳開,腳下一滑,撲通摔在地上。
洗手台的東西被掃下來,發出稀里嘩啦的脆響。
「嘶……」
熱水器根本沒插電,我給忘了……
「怎麼了?」
周隨聞聲趕來,半隻腳踏進門口,和四仰八叉衣不蔽體的我,四目相對。
他停住了腳步,目光漸漸變得幽深。
我心裡咯噔一聲,有種不詳的預感。
只見周隨咬了咬牙根,彎腰,一隻手攔住我的後背,一隻手穿過我的腿彎,輕而易舉地把我從地上抱起來。
我紅著臉,抓著一塊小的可憐的毛巾,捂在胸口,企圖打消他少兒不宜的念頭。
「笨蛋。」他聲音發啞,眼神好像帶了電,落在皮膚上,冒酥酥麻麻往皮里鑽……
他剛把我放到床上,我就飛快地往前爬。
周隨突然拽住我的腳腕,拎小雞一樣拖回去,緊緊扣住,「跑哪去?」
我徒勞地掙扎著,哀嚎:「我身上有水,你還沒癒合好,求求你把我放了吧。」
「嗯,」周隨答應了一聲,「不想放。」
不僅不放,還抓得更緊,給我翻了個面壓上來,「傷口又疼了,要不你給看看?」
摁著周隨的胸肌,我激動的耳朵好像燒起來。
確實沾了水。
但是不嚴重。
我跪在床上,在他的注視下,硬著頭皮給周隨換藥。
還要隨時提防他的進攻。
傷口有的地方長出了新肉。
我輕輕吹了吹,「疼嗎?」
周隨目光緊鎖著我,「不疼,癢……」
我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已經癒合的疤痕,像碰到了火,迅速地收手。
但還是被周隨截住了,他倚著靠枕,搓了搓我的指尖兒,「你怎麼這麼小……指尖跟玉米粒一樣。」
確實,我天生小骨架。
在周隨懷裡,就像個營養不良有點曲線的竹籤。
慢慢地,他不再滿足於拉手,把我拽過去,低頭吻住。
「嗯……我要洗澡……」
周隨把我重新拽回去,「乖,給我也擦擦……」
說完抱起我,重新走進了浴室。
10
遲到了半個月的婚禮終於提上了日程。
那天,我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穿著華麗的魚尾裙婚紗,站在雙眼被黑絲帶蒙住的周隨面前。
酒店璀璨的燈光仿佛讓我們置身於巨大的城堡。
他就像童話故事裡的騎士,西裝革履,英挺帥氣。
我瞧瞧靠近他,站得台階要高他兩節,能彌補身高的差距。
這樣我解黑絲帶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我來啦!」
周隨勾起唇角,「寶貝,你聽起來好美。」
最近他說甜言蜜語越來越得心應手。
我雙手撐在周隨肩膀上,趴過去替他解絲帶。
周隨兩隻大手就扶在我的腰上。
我聽見了他凌亂的呼吸,也能感受到掌心之下狂亂的心跳。
下一秒低頭,輕輕吻在他的嘴唇上。
輕佻的,像跟逗弄他的羽毛,若即若離,周隨被我撩撥地越發意亂情迷,追逐著我的唇。
趁著他沉迷其中,我伸手解開了黑絲帶的結扣。
絲帶話落。
我以為他是閉著眼睛的,誰知道周隨接吻不閉眼。
計劃中周隨閉著眼沉醉其中的表情沒有拍到。
沒了絲帶的阻擋,他精準地扣住了我的後腦勺,穩准狠地完成了一個深吻。
搭在我後腰上的手驟然收緊,擠壓走了我們兩個人之間最後的空隙。
「小兔子,你真好看。」
他看著我紅潤的眼睛,滿意的笑了。
當天的大螢幕上,一臉驚喜的周隨沒有了,換成被周隨吻得臉頰緋紅的新娘,宛若傍晚燦爛盛開的雲霞。
晚上,周隨喝得有點醉,我攙著他走到家門口。
剛打開門,他就一把把我抱進去,抵在門上。
「小兔子,新婚快樂。」
我搭著他的胳膊,臉紅紅的,「你也是,新婚快樂。」
周隨今天穿了西裝,很帥。
餐廳淡藍色的燈球折射出曖昧的光影。
兩道身影交織在一起,難捨難分。
他的吻很輕,拇指滑過我的唇角,眼睛,鼻子,仿佛在撫摸一個寶貝。
他今晚有些不對,一言不發地把我抱在桌子上,趴在我頸窩裡,哭了。
我揉了揉他的頭髮,又拍拍他的背,「你怎麼哭了?」
婚禮開始前,我看見周隨的同事跟他在天台上說過什麼,周隨當時表情有些不對,眼角也有些紅。
今天一天看我的眼神都溫柔地掐出水。
「阿姝,我愛你。」他聲音發啞,輕輕吻過我的頭髮,「我愛你……」
我被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愛你。」
周隨又開始親我,熱情地像只大狗。
「喂……」我咯咯笑出聲來,「你不會就打算親一晚上吧,春宵一刻……」
周隨沒有停止他的親吻,也沒有回應我,而是一邊親,一邊抱起來走進了臥室。
明亮的月色鋪了一地,春宵在此起彼伏的蟲鳴中,被無限拉長。
我看到倒掛的月亮,伸手抓住,熾熱又真實。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的是,周隨換掉了用了很多年的朋友圈簽名。
以前是:我永遠忠於國家。
現在是:我永遠忠於國家和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