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價聘了個帥哥保鏢,心情不好就扣他工資,終於有一天,把他惹毛了,他摘掉三百萬的手錶,挽起袖子冷笑:「工資沒了,人倒是有一個。」
「想跑?晚了。」
1.
我是小有名氣的美食博主。
開播前,助理跑了。
我急中生智,從隔壁部門抓來一個大長腿帥哥試菜。
帥哥目測一米九,戴金絲框眼鏡,西裝革履。
一雙丹鳳眼透過鏡片,看人的時候清冷極了,一副難以接近的樣子。
「你吃飯了嗎?」我和藹可親地詢問他。
帥哥審視一圈兒,把我當成了搭訕的。
我拍拍他肩膀,仰著脖子安慰他:「別緊張,就請你吃個飯。」
這下更像了。
帥哥轉身就走,被我死死拽住,往屋裡拖。
「點評一句,送小禮物!」
「真送?」帥哥終於鬆動了,眉頭一挑。
「嗯!真送!」
此刻他坐在攝像機前,盯著我叉子上的烤羊腰皺眉。
我循循善誘:「吃吧,觀眾們都看著呢。」
此時彈幕數量激增。
「新老公快跑,這是圈套!」
「被她騙進來的都死了!」
我生怕他臨陣脫逃,揪住他領帶,低聲說:「帥哥,真有禮物!不騙你,來,張嘴,啊——」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終於輕啟薄唇。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去。
我盯著他嚼了兩口,問:「好吃嗎?」
他文雅吃東西的樣子看得我想把他收入囊中。
他不緊不慢地咽下,露出一個得體斯文的微笑,吐出仨字:「不好吃。」
我臉一拉,大膽!
怎麼把真話說出來了!
彈幕里滿屏的「哈哈哈」,還說他是「模範員工」。
我故作鎮定地關掉攝像機,假笑著問:「在我直播間砸場子,你是不是沒挨過打?」
帥哥掰開我攥著領帶的五指,勾唇一笑:「不好意思,實話實說。」
我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啊,我就喜歡實話實說的小伙子。你們部門一個月賺多少錢?」
他沉思片刻,隨意道:「固定工資,沒太大波動。」
我驕傲地笑了:「我給你多開兩千,跟我,管飯!」
俗話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真金白銀擺在面前,哪能不心動啊。
帥哥眼睛向下一瞥:「這種飯?」
我臉一板:「怎麼說話呢,沒禮貌。」
「哦。」
他隨意一笑,差點把我的魂勾跑。
等回神,他已經走到門口,為防撞頭,還稍稍低下脖子。
走到一半,突然頓住,回頭問我:「禮物呢?」
我倚著桌沿,抱臂單手給他飛了個吻:「喏,禮物。你夏姐的吻,輕易得不到的。」
我叫夏京儀,帳號「鯨魚寶寶」,顏值和才華並存的博主。
我等著他發出崇拜的目光。
這麼出名的美女博主,他不會不知道吧?
他唇角抽了抽,點點頭準備撤。
真不知道?
我「哎」了一聲,捨不得他走,問:「你叫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微笑著丟下一句「莊斯昂」後,揚長而去。
從那天起,我就記住了他,認認真真把「莊斯昂」三個大字寫進了收服計劃。
我們工作室的上司是小陸總。
平常對我有求必應。
這天傍晚,我風姿搖曳地穿過走廊,看見不遠處小陸總和一米九的莊斯昂走在一起。
小陸總手裡搬著厚厚一摞文件,走路有些吃力。
機會來了!
我飛快地跑過去,跳起來拍在莊斯昂肩膀上,拉得他被迫彎下腰。
「陸總真巧,我最近缺個助理,把小莊給我好不好?」
陸總抱著文件,一腦門子汗,見了鬼似的看著我,吞吞吐吐:「小……小……小莊……」
莊斯昂彎著腰,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語氣:「在呢,陸總。」
小陸總瞬間瞪大了眼:「行……行嗎?」
莊斯昂不置可否地笑笑。
小陸總點頭:「行!」
我笑嘻嘻地說:「那就說定了!」
我個子不高,只好拉了拉莊斯昂領帶:「有點眼力見兒,瞧把陸總累的!快!幫幫忙!」
小陸總立刻後退兩步,和藹道:「別這樣,咱們公司文化就是體恤員工,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呀!」
莊斯昂靜靜伸出手接文件。
陸總立刻閉嘴,把文件放到莊斯昂手裡,接了個電話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靜謐的走廊,陽光斜照,暖洋洋的。
我圍著莊斯昂慢悠悠轉了個圈兒,笑著說:「落我手裡了吧。人吶,他得懂人情世故,我慢慢教,你得慢慢學,明白嗎?」
莊斯昂看了看手錶:「夏小姐——」
「No!」我伸出一根手指頭義正詞嚴地糾正他,「在工作場合,你要叫我鯨魚寶寶。」
莊斯昂臉上的表情仿佛吃了一隻死蒼蠅,好半天,他憋出來一句:「鯨魚。」
勉勉強強能接受吧。
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小伙子,一上來不能管太緊。
「什麼事?」我問他。
他說:「午休結束,該打卡了,你遲到了 1 分鐘。」
我望著近在咫尺的打卡機,發出猛女尖叫:「啊啊啊啊啊!莊斯昂,你怎麼不早說!我要扣你工資!」
莊斯昂成了我的新任男助,同時成為我粉絲群體中呼聲最高的「老公」人選。
我把他安排在工作室的一角,靠窗。
只是地方有點小。
他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往裡一坐,就略顯逼仄。
但這是我們辦公室最好的位置了。
他人長得帥,眼鏡一戴,坐在陽光下,就像財經雜誌里走出的 CEO,氣質出塵。
我十分欣賞他,讓他跟我出差了。
今天莊斯昂一身休閒裝,走在大街小巷,回頭率百分百。
一米九的個子,跟在一米六五的我後面,像個安全感爆棚的保鏢。
我戴著墨鏡,想跟他說話。
於是拽住他的衣服,往上躥了躥:「喂!你低調一點!我可不能傳緋聞。」
莊斯昂拎著行李箱,壓住我頭頂:「你別像個螞蚱一樣瞎蹦躂,就不會被發現。」
這個男助理不能處,老懟人呢。
長途跋涉到了酒店,發現酒店前台訂錯了房間。
只有一間大床房。
我詫異地瞪大眼,扭頭詢問他的意見:「你想睡我房間還是火車站長凳?」
我從來不逼迫員工,凡事自願。
莊斯昂沉默地看了我幾眼,敲敲前台,言簡意賅:「房卡。」
前台小姐姐眼冒桃花,殷切地遞給他。
「先生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女士,您也是。」
我抱著飲料猛喝幾口:「在我行李箱裡,莊助理,幫我拿一下。」
莊斯昂嘆了口氣,認命地放倒行李箱。
然後我就聽到前台小姐姐倒抽一口冷氣。
我預感不妙,回頭看見行李箱裡溢滿花花綠綠的衣料。
我的箱子內膽破了,貼身衣物亂成一團,身份證是我高中畢業的一寸照,正面朝上,土氣飛揚。
那一瞬間,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莊斯昂像什麼都沒看見,淡定地撥開浮在表面的衣料,撿起身份證遞給前台:「現在可以了?」
我墨鏡戴得緊緊的,恨不得遮住整張臉。
剛拿到房卡,我就抱頭鼠竄,將莊斯昂遠遠甩在後面。
叮!
一樓門開,我往裡沖的時候,突然被人拽住胳膊。
「夏京儀?」
塵封在記憶里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壓了壓墨鏡,看見前男友那張錯愕的臉。
他身邊還跟著一位小家碧玉的女生,好奇地在我二人面前打量:「老公,這是誰啊?」
前男友表情微妙:「哦……我跟你提過的……」
女生一拍腦門,笑了:「哦!你就是那個不務正業、一事無成的前女友吧。他說你以前全靠他救濟。」
她撩了撩頭髮,溫柔道:「不過沒關係,分手兩清,錢不用還了,我很大度的,而且你生活條件差,權當做慈善了。」
臥槽?
他欠我的五千,說不還就不還了?!
誰生活條件差?
我一身名牌權當看不見?
要不要臉!
「怎麼不進去?」
莊斯昂提著行李箱出現在我身後,清冷的目光淡定打量著詭異的場景。
前男友眼睛慢慢上移,最終揚起脖子,與莊斯昂對視。
「他是誰?」
我跳起來,親昵地掛在莊斯昂脖子上:「這是我養的男人!」
砰!
行李箱脫手,掉在地上。
莊斯昂臉黑了黑,揪住我後領:「夏京儀,給我下來。」
2.
前男友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笑道:「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過得比我好,但真沒必要騷擾別人。實事求是,我不笑話你。」
我夏京儀有一天,竟然會被質疑活得不好?
我推了推墨鏡,黏在莊斯昂身上發出嬌滴滴的聲音:「老公,抱抱……」
我知道莊斯昂現在很想把我從身上摘下去,於是咬牙威脅:「配合我,不然扣你工資!」
這招真好使,莊斯昂立刻不動了,任由我掛著走進電梯。
按下 6 樓,眼皮一掀,問:「你們不下?」
前男友回神,拽住他女朋友,最後看了我一眼,匆匆走出電梯。
直到電梯門閉合,我才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滑下來,對著電梯面壁。
「鯨魚——」
「別跟我說話,我現在很生氣。」我悶悶不樂地打斷莊斯昂。
電梯陷入寂靜。
叮!
到達 6 層,我沒用莊斯昂拉行李箱,自己拖著飛快地往前走。
走一半,突然想起房卡還在他手裡。
回頭,看見莊斯昂向著反方向,逐漸遠去的背影。
我吸吸鼻子,拖著行李箱呼啦啦往回跑,高跟鞋踩進地毯的破洞,勾倒了我自己,崴了腳。
莊斯昂聽見摔倒的動靜,回頭,看見我臉朝下趴在地上,行李箱壓在身上。
幾分鐘後,我坐在房間的大床上,鼻血淌成河,莊斯昂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把冰塊壓在我鼻子上,另一隻手拿毛巾擦。
我嘴唇磕腫了,腦門鼓了個包,陰沉著臉:「你要笑就笑,不用憋著。」
莊斯昂換掉冰袋:「這個月工資扣沒了,不敢笑。」
我真是謝謝他。
等止住血,莊斯昂去洗手間洗漱,出來就看見我撅著屁股背對他翻行李箱。
嘴裡念念叨叨:「老娘的戰袍艷壓四方!」
「找什麼?」
我指尖挑起泳衣,轉了個圈兒:「我要去樓下游泳池。」
莊斯昂蹙起眉:「下午有事。」
「所以我中午游。」
莊斯昂一噎:「鯨魚寶寶現身酒店游泳池,衣著大膽露骨,你如果能接受這版新聞,就去。」
我遲疑了,想起半年前,公司 19 樓突然裝修好的總公司新總裁的辦公室,心裡直打突。
雖然他只是視察,但誰都沒見過啊。
小陸總閉口不提,說不定是個甩手掌柜。
「不能封殺我吧?」我滿懷希望地問。
莊斯昂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相信我,一定會的。」
有了莊斯昂的勸阻,我打消了去樓下找前男友的現女友 PK 的好勝心,安分收拾好東西,用被子給自己壘了個窩,以便晚上睡覺時,防莊斯昂起壞心思。
他看我從堡壘一般的被窩裡拱出來,臉色有點難看:「你晚上睡窯洞?」
「你管得著嗎?」我撿起手機,重新縮回去,在員工群里問,「你們遇見前男友都是怎麼辦的?」
群里瞬間炸了。
「當然是狠狠打臉啊!」
「老闆,把你的保時捷鑰匙掛在褲腰帶上!」
「點一瓶 82 年的拉菲,在他面前喝!」
我一溜看下去,怎麼才七條,找了半天,終於發現,莊斯昂裝死呢,於是艾特他回答。
大家跟著起鬨,跟風艾特他。
莊斯昂:謝邀,性別男,愛好女,沒有前男友。
我徹底怒了,算來算去,只有穿比基尼在他面前晃一圈靠譜,然而我受制於人,靠 19 樓那位吃飯,越想越氣。
於是大放厥詞:「家人們,你們等著吧,我早晚有一天自立門戶,干翻 19 樓!」
甚至還單獨艾特莊斯昂:「沒去過 19 樓吧,大辦公室,窗明几淨,以後你夏姐盤下公司大樓,就給你辦公室安 19 層。」
說完發了個口令紅包:干翻 19 樓。
群里「干翻 19 樓」瞬間刷屏。
「哎呀,怎麼還剩一個呀,誰沒領?」
「小莊!小莊沒領,快點,好多錢呢!」
我吃力地爬出窯洞,抖抖麻掉的腿:「莊斯昂,別害臊,收了吧。」
莊斯昂打開手機,不一會兒,他的黑色頭像彈出「干翻 19 樓」幾個字,並領到了最大的紅包。
3.
我午休剛睡醒,發現莊斯昂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下午酒店的負責人邀請我下樓試菜。
我穿得像個花蝴蝶,踩著小高跟進了電梯。
在電梯里又遇見了前男友和他現女友。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我一番:「約會啊?」
面對他現女友審視的目光,我把抹胸裙往下拽了拽,昂起修長的脖子:「嗯!」
接著現女友說:「可是我看見他在跟一個美女講話哎。」
我:「?」
除了我,他還想傍別的富婆?
好大的膽子。
然而我這個人向來大度,從不在這種事情上計較,讓他傍,早晚有一天,他會知道他夏姐的好。
電梯到了一樓,我背著小挎包走出電梯,走到一半,突然回頭:「那誰!」
前男友腳步頓住,慢慢回頭,靜靜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放棄了禮貌:「你們在哪兒看見他的?」
前男友沒回答我的問題,神色複雜:「你不會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吧?」
我沉默半天,從小挎包里掏出一百塊甩在他臉上:「廢話少說,他在哪兒?」
現女友忙不迭地彎腰撿起:「游泳池邊的太陽椅上!」
前男友怒了:「夏京儀!你總是這樣!你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招人喜歡了嗎!」
我忽略掉他的怒罵,揚長而去。
下午,與酒店負責人商談好視頻腳本,我吃得頭昏腦漲,還在品味那瓶 82 年的拉菲。
經過露天泳池時,夜晚已經到來,漂亮的小燈泡串成一串,交替閃爍。
我醉得五迷三道,想吹吹風,吃力地推開大玻璃門,搖搖晃晃地走到泳池邊。
然後,就看見莊斯昂還在傍富婆。
他娘的傍了一下午!
他和一個穿露背紅裙的女人,坐在泳池邊的雙人桌旁,桌上還有一隻 10 塊錢的玫瑰!
夜風將一坨頭髮吹進我的嘴裡,我胡亂抹了把臉,給酒店前台打了電話。
10 分鐘後,999 支厄瓜多紅玫瑰從天而降,砸在雙人桌上。
我滿頭大汗,喘了口氣,在美女詫異和莊斯昂沉靜的目光里,咧嘴一笑:「親愛的,送你。」
美女眨眨眼,眼神在我和莊斯昂身上打了個來回,笑了:「厄瓜多紅玫瑰,小姑娘真大氣。」
那當然。
我的男保鏢沒有替別的富婆打工的道理。
還有,我不是小姑娘。
莊斯昂極其淡定,問:「事情談妥了?什麼時候開始推進合作?」
我臉一板:「這是你該關心的事嗎?給我過來!」
美女玩味地挑起眉。
莊斯昂點點頭:「失陪。」
說完起身捉住我往外走。
我劇烈掙扎:「放開!你看看那玫瑰,我錢包都癟了!」
「我沒讓你送。」
「你夏姐怕你沒見過世面,被人勾勾手就釣走了。」
莊斯昂蹙眉:「你喝醉了?」
喝沒喝醉我不知道,我挺有激情地,兩手扯著領子:「你沒見過身材好的美女吧?我再讓你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