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兩手朝兩邊使勁扯:「嗯?怎麼沒撕開啊……要不你這麼看——唔唔唔——」
莊斯昂捂住我的嘴,飛快地離開了現場。
我因為缺氧,很快蔫了吧唧地掛在莊斯昂臂彎,再也不折騰了。
「夏京儀怎麼了?」
我頭昏腦漲地聽到前男友的聲音。
耷拉的眼皮瞬間撐大,腰板挺直,抓著莊斯昂站穩。
「喝醉了。」
「我沒醉,我跟我保安逛街呢。」
前男友眯眯眼:「什麼保安?」
莊斯昂撈了把馬上要癱在地上的我,語氣冷淡:「老闆,回去再睡。」
前男友明白了什麼,瞬間換上一副酸溜溜的表情:「行啊,發達了,你怎麼就找這樣的?是不是別的男人都看不上你啊?」
我眯眼憤怒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無名氏,突然冷笑一聲,拽著莊斯昂的領帶如狼似虎地吻住他。
莊斯昂僵住了,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半天沒動。
他今晚竟然沒喝酒,嘴唇冰冰涼涼的,真舒服。
我對他的嘴唇進行了狂風暴雨的蹂躪,之後心滿意足地回頭看前男友:「哈哈,找保安也不找你!」
前男友憤怒離去。
我和莊斯昂站在原地沒動,我拽著莊斯昂的領帶晃了晃,然後頭插在一旁的花盆子裡,哇,吐了。
莊斯昂冷淡開口:「怎麼?和我親嘴噁心?」
4.
我兩眼通紅,嚶嚶哭出聲。
莊斯昂蹲下,替我把頭髮紮起來:「行了,都過去了。」
什麼過去了?
我眼線都花了:「沒過去。」
「鯨魚,強扭的瓜不甜,沒必要因為他——」
「我跟保安談戀愛被發現了。」
莊斯昂話突然頓住:「什麼?」
我抓著他,淚眼汪汪:「我敗了,我好愛你,即便你是個保安,即便我被前男友嘲笑。」
莊斯昂額角抽了抽,大概用了千分之一秒來考慮要不要把我扔出去。
最後回到房間的時候,莊斯昂把我扔進了浴缸。
我掙扎半天,終於清醒了一些。
頹廢地洗乾淨,披著浴袍出來。
莊斯昂穿得整整齊齊,坐在靠窗的椅子邊,低頭玩手機。
我因為今晚略覺尷尬,想鑽進窯洞裡,卻發現莊斯昂將我的成果「夷為平地」。
我傻了眼。
莊斯昂拍拍沙發:「過來。」
我鬱悶地走過去:「幹嗎啊?」
「說說今天合作的事。」
我下意識開口,剛說一個字就定住了,怎麼有種跟老闆彙報工作的感覺。
我一叉腰,單腳蹬在椅子背上,將他鎖住:「說說今天你和那個女人的事。」
莊斯昂冷淡道:「沒什麼好說的。」
他的嘴唇還帶著被我咬破的口子,有點小性感。
「真沒好說的?」
「沒有。」
行。
莊斯昂親口說的,他跟那個女人沒關係。
我便直接坐在他腿上,挑起他下巴:「那麼男人,你是對我感興趣了。」
莊斯昂眼眸深邃,平靜注視著我。
「你怎麼知道的?」
我得意一笑:「我的窯洞被你扒了,你想跟我睡一起。」
莊斯昂的手突然攬住我的腰,讓我吊在他身上,起身。
我這輩子沒到達過一米九的海拔,尖叫一聲,下一刻,就被他扔在床上。
他俯身,將我困在自己撐起的狹窄空間內,手漸漸向下,在我狂烈的心跳中,拉住被子,連卷三圈,把我捆成了毛毛蟲。
我一臉不服:「啊!」
莊斯昂:「別喊了,我住隔壁。」
我費力扭了一圈,看著莊斯昂離去的背影,大喊:「新開的那間我不給報銷!你想好再走!」
咔噠。
房間門關上了。
5.
跟酒店的合作談得很順利,沒用幾天,我們準備回去了。
一路上,我算盤打得內蒙古都聽見了:「這次消費 3w,玫瑰 2w,訂酒店 1w,其中玫瑰和另一間都是你消費的,所以 2w5 要從你工資里扣。」
「為什麼玫瑰也要從我工資里扣?」
我扭頭,對上莊斯昂不解的眼神:「因為那是給你的啊。」
莊斯昂:「……」
我希望他能迷途知返,跟我親了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
在公司樓下,我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一個老太太,有點眼熟。
「喲,還真是你呀,剛才你伯父跟我說,我還不信。」
她上下左右四處打量:「聽說你還欠我們孩子五千塊錢。」
我:「……」
我突然想起來,她是前男友的媽。
「阿姨,是他欠我五千。」
「胡說,我家孩子不是缺錢的,他不好意思跟你要,我來要。」
阿姨嗓門大,站在公司門口,引來不少目光,我推搡著她:「咱們去別的地方說。」
「怎麼,債主連口水都喝不上了?」她突然從包里掏出手機,對著我錄像,「我知道你出名,要是不還錢,我就把視頻發到網上,讓他們都知道你是個道德敗壞的女孩子!」
我?
借前男友五千塊,道德敗壞?
「那報警吧。」我拿起手機摁下號碼,突然迎頭挨了個雞蛋。
黏膩膩的雞蛋液順著我的臉滑下來,滴在地上。
畫面靜止了。
路上已經有人認出我,拿出手機對著我指指點點。
這麼大,從來沒人敢用雞蛋扔我!
我還想打電話。
啪!
第二個。
砸在我眼睛上。
還是臭氣熏天的臭雞蛋。
這老太太動作真快。
我怒了:「你不要挑釁我!」
我第三次決定報警,她又掏出雞蛋向我砸來,我做好挨打的準備,突然一道身影擋在我面前,雞蛋在他後背碎開。
莊斯昂見我一臉狼狽樣,用紙巾輕輕擦掉,轉身對她說:「我報警了,還要繼續嗎?」
她眼神躲閃,梗著脖子:「欠債不還,你有本事跟我去警察局!」
莊斯昂說:「欠債不還,你去告,但她受傷了,我會把你送進去。」
老太太驚慌失措:「你不要亂講!幾個臭雞蛋怎麼可能傷人!我告你碰瓷!」
莊斯昂冷笑一聲,遞給她一張名片:「來啊。」
老太太捧著名片,做賊心虛地看了莊斯昂一眼,提著臭雞蛋落荒而逃。
周圍漸漸聚集了許多人,有幾個還是公司員工。
我像個落湯狗,低著頭一言不發。
莊斯昂瞥我一眼:「傷哪兒了?」
我沒說話,扭頭就往裡走。
進電梯時,莊斯昂一腳插進來,緊隨而入。
「抬頭,看人。」他挑挑我下巴。
我不情願地瞥了他一眼,莊斯昂神情漸漸凝重:「眼睛怎麼了?」
「破了。」
他驟然拽住我手腕,在電梯到達時拽出,我像個風箏磕磕絆絆吊在莊斯昂後面。
「我腳也疼,我手也疼,我破相了……」我哼哼唧唧的,「需要人抱抱。」
「閉嘴。」
莊斯昂咬牙,拉著我去洗手間,小陸總大老遠精神抖擻地走過來,看見狼狽的我倆:「喲,二位怎麼了?」
莊斯昂冷冷瞥了他一眼:「公司不配備醫藥箱?」
小陸總瞬間收斂笑容,嚴肅道:「那必須有!」
我被他拽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
「先把臉洗了。」
我頂著蛋糊,一隻眼睛被迫閉著:「你怎麼跟小陸總說話呢,要有禮貌。」
「閉嘴,獨眼龍。」莊斯昂罵完,掏出手帕浸濕,替我擦臉。
我像個溺水的人,邊躲邊掙扎:「謀殺啊……」
「嘖。」莊斯昂不耐煩了,「陸鳴,滾進來。」
小陸總提著藥箱破門而入,莊斯昂將我往他那邊一丟:「送去醫院。」
我斷定是這小子有逆反情緒了,不是說 90 後凶起來領導都敢罵嗎?
我連忙賠笑臉,看著莊斯昂已經沒了蹤影,匆忙跟去。
一個小時後,我和莊斯昂站在小陸總辦公室里。
我說:「給陸總道歉。」
莊斯昂雙手插兜,擺著臭臉:「抱歉。」
小陸總嘴咧到了耳根:「沒關係。」
我拍拍他的腰:「彎腰鞠躬 90 度,誠懇一點。」
莊斯昂對我愛答不理的。
小陸總倒是站起來,往外趕我:「回去吧,給你放一天假!」
我被推搡出來,在門口,對著小陸總鞠了一躬,特別誠懇道:「小莊年輕,不懂事,您別生氣。他剛來,工資也少,有事您記我頭上。」
砰!
小陸總當我的面關上了門。
我沮喪極了,問莊斯昂:「你年終獎想不想要了?你不想要我還想呢……」
莊斯昂不咸不淡地瞥我一眼:「頭上,回去洗一洗。」
我對著大玻璃門一看,剛才用熱水洗過的頭髮沾滿了雞蛋花兒。
在我發出刺耳的尖叫前,莊斯昂機智地堵住了耳朵。
6.
我沒想到負面新聞發酵得如此之快。
第二天剛睜眼,我頭頂雞蛋殼的鬼畜視頻就被剪輯發到了網上。
一時間,「鯨魚寶寶」變「鯨魚蛋蛋」的通稿鋪天蓋地,還配上我的各種丑表情包。
我躲在工作室,嚎啕大哭,眼睛都腫了。
員工一臉同情地看著我,但我知道他們都在憋笑。
只有莊斯昂,自始至終不演我。
他無動於衷。
我一世英名都毀了,發誓要找出幕後黑手,要他好看。
結果下午,前男友和他媽的面孔就火了,他倆在鏡頭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托他們的福,我又多了個名字:五千姐。
這些公司成員都看不下去了,紛紛上網反擊,無一例外,被噴子噴了個灰頭土臉。
他們一臉土色:「夏姐,今晚的直播就先停一下吧。」
我不信邪。
準點開了直播,人氣前所未有地高,罵我的占一大半。不到半個小時,直播間被封了。
我看著準備了一半的食材,沒忍住,又哭了。
邊哭邊打電話:「陳律師,你開個價,我要打官司!」
陳律在那頭說:「這案子我管不了,我老闆接了。」
「啊?」
「你們總公司法務出面,聯繫的我們老大。」
掛掉電話,我擦了擦濕漉漉的眼,又給小陸總打電話。
那頭很吵,動感的音樂擊打著我脆弱的神經,我繼續哭:「陸總,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啊,19 樓那位辦的,不用謝我。」
連哭兩場才找到我的救命恩人,我握著電話傻了。
莊斯昂敲敲門:「下班了。」
我對鏡擦掉花了的眼線,提著小包開心地走出門:「今晚我請客,你想吃啥?」
莊斯昂挑眉:「不哭了?」
「哭腫了明天不好見人。」我眉飛色舞,「明天我要去 19 樓見老闆!」
莊斯昂愣了下,停住腳步:「見他幹什麼?」
我戴上墨鏡,恢復了往日的高貴優雅:「道謝。如果是帥哥,還能以身相許。」
莊斯昂是男人,最知道男人喜歡什麼禮物,我拿出自己一半的工資,準備給 19 樓一份大禮。
「領帶?」
「行。」
「手錶?」
「行。」
「頸椎按摩儀?泡腳桶?」我在一家養生店門前駐足,雙眼放光。
莊斯昂雙手插兜,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你覺得不好?」我問。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什麼態度?」
莊斯昂不耐煩了:「你送什麼他都喜歡,就算是養生產品,他勉強喜歡。」
「你是老闆肚子裡的蛔蟲噢?」
莊斯昂:「你買不買?」
「買買買……」
最終,我訂購了一個昂貴的按摩椅,明天直接拉到公司樓下。
解決了生計問題,我準備帶保鏢吃個飯,突然外套從天而降,蓋住我頭。
「啊!」
莊斯昂習以為常地讓我閉嘴,拉住我的手往前走。
「我看不見!」
「鯨魚,你天生沒有危險預警細胞嗎?還是你腦容量不夠?」
「我警告你,不許侮辱老闆啊——」
莊斯昂彎腰將我扛在肩膀上,往外走:「有人在拍你,事情還沒澄清,別在外面晃了。」
莊斯昂充當了司機,給我送回家,到樓下,我下車時禮貌性地問他:「上去坐坐?」
「好。」
我:「?」
他見我站著沒動,提醒我:「走。」
可真沒禮貌,老闆只是客氣客氣,他怎麼聽不懂我的意思呢。
門一打開,暖黃色的燈光亮起,維密三件套還搭在沙發上。
我停住腳,說什麼都不肯進:「走錯了,不是我家。」
莊斯昂率先走進去,看都不看沙發,在鞋櫃里翻出一雙拖鞋,放在我腳下:「腳破了,換鞋。」
我低頭,發現自己後腳跟已經染紅了一片,驚奇道:「喲!破了!」
莊斯昂忍了忍,沒忍住,低喝一聲:「進來。」
我立即乖乖走進去,穿上拖鞋。
「明天開始穿平底鞋上班。」
我指指自己:「你在命令我?」
「不是,我在建議你。」
聽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建議。
莊斯昂翻了半天,沒找到自己的拖鞋,問:「家裡沒別人來過?」
「誰?你?」
他徹底放棄了跟我交流,將我買的一堆小食品放在地上:「走了。」
我動動腳:「可是我好疼哎……」
莊斯昂腳步一頓,回頭:「早幹嗎去了?」
早不知道想什麼呢,現在回過味了,覺得這個男人真帥,不能輕易放他走。
「有醫藥箱嗎?」
「沒有,我得叫外賣。」說完生怕他走了,拽住他袖子,「來,來,喝點熱水,我給你做點吃的。」
莊斯昂瞬間伸手去開門。
我加大力氣:「好好好,不做吃的,喝水就喝水……」
莊斯昂留下來,坐在我家小沙發上,長腿無處可放。
我踢踢踏踏地端來一杯熱水,然後遞給他包了粉絲蕾絲蚊帳套的遙控器,讓他看電視。
自己則抱著電腦坐在地墊上。
「你幹什麼?」
我戴上眼鏡:「我要噴人。對了,別閒著,翻一翻舊手機的聊天記錄,把我給那傻逼的轉帳記錄找出來。我得錘死他!」
我和前男友的聊天記錄在一部舊手機上,分手後,我給他改了備註,叫前任。
莊斯昂接過手機,滑了半天,沒動靜。
我從眼睛上方看去:「找到了嗎?我等貼圖呢。」
莊斯昂勾勾嘴角,笑容有點冷:「夏姐,備註前任的對話框有 8 個。」
我想了一會兒,說:「你搜聊天記錄,喊哥哥的有幾個?」
「4 個。」
「老公?」
「2 個。」
「很好!」我打了個響指,「找日期最近的那個。」
莊斯昂的眼鏡上映著光,正緩慢地看聊天記錄。
「你看快點啊!」
「近視眼,看不快。」
「可是我等著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