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林行舟七年,他換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還任由她們欺負我。
有人勸他女朋友換得太快,名聲不好,他笑著指指旁邊低眉順眼的我:「無所謂,反正玩夠了有她接盤。」
後來,他刪了所有女生的微信,一心一意地要和我結婚。
我卻只是淡漠地笑了笑:「林行舟,你覺得自己哪裡配得上我?」
01.
林行舟帶他的新女友來家裡時,我正在廚房煲湯。
新女友很漂亮,手拎愛馬仕包,斜斜甩過來一個眼風:「行舟哥哥,她是誰啊?」
林行舟瞥我一眼,冷淡道:「保姆。」
新女友不再多問,他們開始在沙發上調笑親吻。
我站在廚房裡,氤氳的熱氣從湯鍋中冒出來,我的身影一定看上去很卑微。
湯熬好了,我將它端出去。
白果豬肚雞,裡面加了幾位藥材,林行舟熬夜喝酒傷胃,嘴巴又挑剔,我研究了很久才找到這樣一道他喜歡又對身體好的湯。
新女友要來拿我手上的湯碗,我朝後退了退,護住碗:「我熬得很少,你喝了,他就不夠了。」
新女友不樂意了,眉頭皺起來:
「行舟哥哥,你家保姆會不會做事?」
我小聲道:「我不是保姆。」
林行舟瞪我一眼,笑嘻嘻地摟住女友:「好啦,別和她一般見識。」
這樣說著,他到底是用另一隻手把湯碗拿到了自己那邊。
「還說全世界最愛我呢。」女友撇嘴,「一碗湯都捨不得讓給我喝。」
林行舟哄她:「愛馬仕給你買了多少個了,小白眼狼,你倒是說說,不愛你我愛誰?」
他倆笑鬧到一處,我站在旁邊,低著頭。
林行舟鬧夠了,抱著女友,瞥我一眼:「還不快走?」
我堅持:「你記得喝湯,我熬了很久的。」
林行舟翻了個白眼,拿起湯碗一飲而盡:「行了吧?」
我轉頭離開。
落地鏡映出我落寞的身影,渾身上下衣著樸素,只有發尾上繫著一個香奈兒的髮帶,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
這髮帶是林行舟送過我唯一的禮物。
是他送給某任前女友的,對方不喜歡,他轉手扔給了我,我當寶貝一樣戴了很多年。
人人都知道,林行舟有流水的女友,而我是那隻鐵打的舔狗。
大家都覺得我愛慘了林行舟,林行舟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不然的話,哪個女孩會這麼作賤自己。
……
可人人都以為的,未必是真相。
走出林家大門,我突然肩膀舒展,之前那股卑微的氣質一掃而空。
隨手扯下那根髮帶扔進包里,我像是結束了一場疲憊的表演,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閨蜜葉恬的微信恰好在此時發來。
她也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
「林行舟那個傻叉沒起疑心吧。」
我笑了笑,回覆:
「怎麼會呢,他覺得我愛死他了。」
02.
第二天晚上,我在葉恬家吃飯。
「我媽說,叔叔最近情況不錯,能自己進食,鍛鍊身體也很積極。」
我眼眶一熱:「謝謝你媽媽,她費心了。」
葉恬擺擺手:「幹嘛客氣,都是應該的。」
我爸常年居住在城郊的精神病院,葉恬的母親是那裡的院長。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他……」
我和父親已經將近十年沒有見過面了。
我真的很想他。
「不行。」葉恬按住我的手,「去探望你爸爸的話,很容易讓你在林家人那裡的身份暴露。
「我們謀劃了這麼多年,不能功虧一簣。」
我深呼吸,平靜自己的情緒:「我明白。」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我掃了一眼,露出冷笑:「林行舟打的。」
接起電話,我的聲音已經變得溫柔低沉:「行舟,怎麼啦?」
對面是吵鬧的音樂聲,林行舟顯然在夜店。
「於安安?」他不由分說地大聲道,「來接我!」
電話隨即掛斷。
林行舟根本不擔心我會拒絕。
這七年的時間,他已經深深地看出來,於安安是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我站起身來,將包里的髮帶拿出來綁好,跟葉恬說了一聲後,打車前往林行舟最常去的那家夜店。
03.
凌晨一點,夜店裡音樂轟響。
我在卡座上找到了喝得爛醉的林行舟。
有一說一,林行舟確實是招女孩喜歡的,他生著一張耀眼奪目的俊美面孔,醉酒時也如玉山將傾。
更別提他出身豪門,揮金如土。
這些年來為他瘋狂的女孩多如過江之鯽。
我走過去,他的兄弟們起鬨:「舟哥,怎麼不是嫂子來接?」
嫂子指的自然是林行舟的新女友。
「她看我來蹦迪,又要鬧。」林行舟揉揉眉心,「煩。」
正牌女友會鬧。
而我肯定不會。
「舟哥,你別老這麼玩,名聲搞壞了,到時候哪有好姑娘願意和你結婚啊。」一個兄弟半開玩笑。
林行舟也笑:「無所謂,玩夠了找她接盤唄。」
他指了指我。
兄弟們一起起鬨:「喲,原來舟哥早把好老婆找到了!」
林行舟在起鬨聲中站起來,把胳膊搭上我的肩:「走吧,送我回家。」
他實在喝了很多,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我艱難地把他架回林家。
隨後是擦乾淨被他吐過的地板,幫他換上乾淨柔軟的睡衣,煮好早餐的粥,將溫水和阿斯匹林一起放在床頭。
這樣的流程我已經輕車熟路。
因為我做得如此出色,所以林行舟喝醉了永遠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我也就這樣拿到了他家門鎖的密碼,從此可以自由出入。
忙完一切,我來到床邊,低頭看向林行舟。
他已經睡著了,床頭燈昏黃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昏睡時他臉上的凌厲感全都褪去了,那張俊美的面孔顯得乾淨柔軟,很容易喚醒女人的憐惜。
而我看著那張臉,神情極為冷淡。
冷冷地看了他片刻後,我轉身準備離去。
手腕卻驟然被抓住,對方狠狠一拽,我失去平衡,跌在了床上。
林行舟醒著!
他把我拉進懷裡,酒精混合著雪鬆氣息同時蔓延進我的鼻腔——後者是林行舟最愛用的香水。
「生氣了?」他的聲音低啞含混。
由於過大的衝擊,我渾身僵硬,一時間沒有起身。
但我的腦子在飛快轉動。
我剛冷漠的表情被林行舟看到了。
但他好像理解成了……我對於他去夜店和美女蹦迪的吃醋。
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暴露。
表情卻必須繃得更緊,我垂下眼帘,低低地「嗯」了一聲。
林行舟冷笑:
「於安安,還真把自己當我老婆了?
「你有什麼資格生氣?」
我心情無比平靜。
醉後的林行舟向來喜怒無常,我早習慣了。
然而面上必須演好,於是我咬住嘴唇,淚盈於睫。
看到我眼裡的淚光,林行舟似乎心軟了一瞬。
他摸摸我的頭髮,挑起嘴角:「別難過,如果你一直這麼乖,運氣好的話,也許真能等到老子娶你。」
我的眼裡泛起驚喜,語氣溫柔又隱忍:「好,我等。」
當晚我回自己的出租屋洗澡,把被林行舟摸過的頭髮搓揉了好幾遍。
真髒。
04.
林行舟最近酒喝得多是有理由的。
三個月前,他老爹,也就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把自己的私生子領回了家。
那個叫林澤的男孩只比林行舟小三個月,畢業於哈佛商學院。
原本穩穩屬於林行舟的繼承人位置,開始動搖了。
最近林氏集團內部有諸多併購業務發生,各個分公司十年來的財務數據被匯總,分成了兩半。
一半給了林行舟,一半給了林澤,讓他們做財報分析。
背後的意圖很明顯——誰表現得好,誰就是商業帝國的太子。
葉恬早就幫我查清了這些信息,所以當林行舟打電話叫我去他辦公室的時候,我並沒有太驚訝。
進了辦公室,林行舟對著電腦,英俊的臉蒼白疲憊,他暴躁地抓抓頭髮。
「我記得……當初財務分析課的作業就是你幫我寫的。」他驅散了其他人,低聲問我,「知識點你都還會吧?」
我莞爾:「會。」
有錢有閒的豪門少爺從不自己做作業,幫他的當然是痴心一片的舔狗。
從高中到大學,林行舟的作業都是我幫他做的。
於是在這種時刻,他理所應當地想起了我。
就這樣,我的對外身份成了林行舟的秘書,可以自由出入林氏集團的大樓。
而林氏集團一半分公司的財務數據,也都落入了我手裡。
林行舟總是把我留在辦公室里替他完成報告,自己偷偷跑出去和他的新女友約會。
我對此自然毫無怨言。
一次,我獨自加班後,想去茶水間給自己拿點吃的。
清潔工已經下班了,地上有不知道誰扔的零食袋子,我不小心踩了上去,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撲到地上。
一雙手從後方扶住了我。
我回頭,看到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是個很年輕的男人,黑色高定西裝外套搭在肩上,白襯衫領口鬆散,露出清晰漂亮的鎖骨。
我立刻意識到了他是誰。
林澤,林行舟的私生子弟弟。
身為同父異母的兄弟,林澤和林行舟長得有三分像,只是不同於林行舟的標準帥氣,林澤的俊美中帶著一點說不出的邪氣。
他摘下金絲眼鏡,聲音溫和:「於秘書。」
我略驚訝:「你認識我?」
「當然。」林澤笑了笑,「我哥哥的人,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他的笑容像有毒的甜美果實,無端讓人覺得危險。
「這層好像只有我們兩個在加班了。」林澤說,「樓下新開的 Bistro 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於秘書喝一杯?」
從感性上來講,我其實很想遠離林澤。
但理智告訴我,我不該錯過接近這個人的好機會。
原因很簡單,我要搜集的證據,有一半都在他手上。
「好啊。」我聽到自己欣然應諾。
然而當我和林澤來到樓下時,卻出現了尷尬的一幕——
對面走來了林行舟和他的女朋友莫萱。
兩人原本正挽著手你儂我儂,林行舟卻在看到我和林澤並肩站在一起時,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搞在一起了?」
和林行舟的暴躁不同,林澤的風度無懈可擊:
「哥哥,這種用詞有不尊重女士的嫌疑。」林澤鎮定道,「我和於秘書只是一起加班,下來吃個夜宵。」
「你他媽少跟老子在這裡裝。」林行舟看向我,「於安安,跟我走。」
我站著沒動。
這是我第一次不聽林行舟的話,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於安安,老子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嗎?!」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身邊,莫萱的臉色已經變了。
「幹嘛呀行舟。」莫萱嘟起嘴,「我上次去你家的時候,你不是說這是你家保姆嗎?」
此刻我一身 OL 風的襯衣配西裝裙,顯然和保姆沒什麼關係。
「她和你什麼關係呀,你這麼在意?而且我們不是要去約會嗎,你叫上她幹嘛?!」
夜風吹來,我的耐心漸漸耗盡。
林行舟這邊的證據我基本都已拿到,所以現在我更需要的……顯然是林澤。
於是我拽拽身邊的男人:「我們走吧。」
林澤笑了笑:「好。」
在林行舟極度惱怒的目光中,我和林澤轉身離開。
05.
Bistro 里燈光昏暗,我坐在包廂的絲絨沙發上,和林澤喝了一杯又一杯。
我酒量其實非常好,喝到天亮沒問題。
但在林澤面前,我不過喝了幾杯,就眼神迷離起來,手上的動作也失去了準頭。
終於,我在倒酒時一個沒拿穩,大半瓶酒直接潑在了林澤的襯衫上。
我嚇了一跳,迷濛地睜著雙眼呆坐在原地,似乎被酒精泡過的大腦失去了語言功能,連一句「抱歉」都組織不出來了。
林澤倒是安撫了我一下:「沒事。」
恰逢服務生進來上菜,林澤給了他小費,讓他去幫自己買件新襯衫。
他自己則去了衛生間擦拭身體。
包廂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確認了一下門是關好的,且包廂內沒有攝像頭時,立刻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