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狗完整後續

喬湘趁他去洗手間的功夫，杵了杵我的胳膊。

「姜姜，這弟弟挺乖的，你倆先談談唄，不合適再換下一個。」

我含糊地應了聲。

沒有正面回答她。

她很清楚，我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倘若今天李書嶼一見面就跟我解釋一大堆他這幾天沒有聯繫我的理由。

我沒準還會生氣，嫌他囉嗦找理由。

可他二話不說，就跟來了我們的姐妹局。

即便我對他愛答不理。

他還好脾氣地給我剝蝦倒酒。

這般伏低做小的姿態。

emmm……我還挺吃這一套。

六瓶酒喝完，喬湘快到門禁時間。

我陪她去吧檯結帳，被告知我們這桌已經買過單了。

轉頭一看。

李書嶼已起身，走到我們面前。

「現在要回去了嗎？我送你們。」

喬湘趕緊拒絕：

「不用了不用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你送姜姜回去吧。」

李書嶼側眸看我。

像在等我說好。

8

回去的路上，李書嶼車子開得很慢。

我酒量不行。

喝第二瓶的時候就已經微醺。

此刻靠在座椅上，精神有點亢奮。

一會看看后座的花。

一會看看開車的李書嶼。

李書嶼的側臉其實比正臉更好看。

鼻樑高挺，睫毛纖長。

唇角抿著。

旁邊那個小小的洞，十分清晰。

我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李書嶼，你這裡……是打的唇釘嗎？」

「嗯。」

他答得乾脆。

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什麼時候打的啊？」

「上高中的時候。」

我：「……」

我媽不是說，他從小到大都是不讓父母操心的乖乖仔嗎？

誰家乖仔上高中打唇釘啊？

我眯著眼睛打量他。

李書嶼回眸。

「怎麼了？」

我一臉嚴肅地看過去：

「李書嶼，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大熱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是不是衣服裡面藏著大花臂！」

李書嶼淡漠的表情，難得出現一絲震驚。

他勾了勾唇角。

無奈地笑了笑。

「真沒有。

「打唇釘是因為高中壓力太大，找不到發泄口，我沒那麼壞。」

他說著，又側眸看了我一眼。

我支著下頜，盯著他看。

李書嶼的上唇偏薄，下唇更為飽滿。

平時總是把唇線拉得很平。

說話時才發現他其實唇角有點上揚。

紅潤飽滿，看起來很好親。

我忽然很想知道，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戴上唇釘是什麼樣的反差。

於是伸手指了指唇邊。

「李書嶼，你平時會戴這個嗎？」

他搖頭。

「不會，偶爾才戴一下，預防它閉合。」

我腦子一抽，又問：

「李書嶼，你戴這個……接吻會不會礙事？」

李書嶼明顯一愣。

他將車緩緩停到路邊。

側過身，眸光沉沉地看向我，禮貌詢問：

「我不知道，你要試試嗎？」

9

李書嶼問出那句話之後，並未有任何動作。

只是靜靜看著我。

密閉的車內，空氣隨著他的視線，一點點燒灼滾燙。

我找回理智。

磕磕巴巴地說：

「不、不用！我就是好奇！沒有要試試的意思！」

李書嶼神色淡定。

「沒關係，你想試試，我也願意。」

「沒有！沒有！我不試！你快開車！我要回家睡覺了！」

他怎麼能頂著那張清冷的臉，說出這種燒話呢？

剩下的半程，我緊閉雙眼裝睡。

再也沒敢多一句嘴。

下車之後，我試圖從后座把那一大捧花抱起來。

太沉了，一下沒抱起來。

李書嶼攔住我的手。

我以為他要幫我。

誰知，他俯身抽了一支玫瑰，遞給我。

「太晚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我的心怦怦亂跳。

「那剩下的花怎麼辦？」

李書嶼輕聲道：

「送花的本意是想求你原諒，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帶一朵回去就好。」

夜色溫柔。

空氣中淡淡的花香似乎撫平了夏季的燥熱。

我垂眼，接過他手裡的花。

李書嶼似乎鬆了一口氣。

「姜小姐，那我們下次再見。」

等我回到樓上，從窗戶往下看時，李書嶼的車還停在路邊。

車裡的燈亮著。

隱約能看到他的身影。

我給他發了消息。

【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好，晚安。】

再抬眼，他的車緩緩駛離視線。

10

那天晚上，或許是酒精作祟。

或許是李書嶼的話影響了我。

我做了個難以啟齒的夢。

醒來後躺在床上，心跳久久不能平復。

我和喬湘說了我的夢後，這壞女人給我分享了一首歌——

《龍捲風》

忘記在哪裡看到一句話：

一段感情的開始，來自於你對 TA 的好奇。

我不想對李書嶼太過好奇，想冷靜個幾天。

可他卻像是突然有空。

開始跟我分享他的生活。

我收了他的花。

不好再冷落他。

當他約我周末出去玩時，我答應了。

等我坐在鏡子前，開始選美瞳時，忽然意識到，原來我嘴上說著隨便，去不去玩都行。

其實心裡很在意這次的約會。

我掙扎了兩分鐘。

決定遵從自己的本心。

就像喬湘所說，人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難得遇到自己喜歡的，為什麼不追？

我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從衣櫃里挑了一條巨顯身材的連衣裙。

胸前大片白皙，自己看著都惹眼。

外面套上一件針織披肩。

漂亮！

我美美赴約。

當見到李書嶼時，我驚呆了。

他今天依舊是一身休閒西裝，打了一條深藍色的領帶，還戴著他的黑框眼鏡。

什麼都沒變。

可是唇邊多了一枚唇釘。

很小的鑽。

不惹眼。

但放在他那張冷淡的臉上。

就他媽該死的性感！

幸好我今天早有準備。

要是像上次一樣，穿著拖鞋出來赴約，豈不是一下子就被他比下去了？

我撩了下卷髮，施施然走到李書嶼身邊。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唇角微微上揚。

「姜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我心跳一窒。

直男的誇讚這麼直的嗎？

表面還維持著淡淡定。

「我知道。」我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好奇，「李書嶼，你怎麼想起來戴唇釘了？」

他替我打開車門。

邊低聲回我：

「我以為你會想看。」

「不喜歡嗎？那我等下摘掉。」

可惡！

好看！

好看死了！

不許摘！

可李書嶼已經擦乾淨手，準備摘下唇釘了。

我坐在一旁，抓心撓肝。

「那個、還是別摘了！」

李書嶼動作一頓，側頭看我。

那眼神仿佛在說：「真的不用摘嗎？你喜歡嗎？」

我扭頭望向車外，眼神飄忽不定。

清了清嗓子，小聲道：

「挺好看的，別摘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說完這句話後，餘光似乎瞥見李書嶼唇角彎了彎。

他開車的時候，格外專注。

也不看手機。

我坐在一旁，給喬湘說剛才的事情。

她回：【好嗑好嗑！求求你全程直播好嗎？我太久沒有戀愛了，一下子回到了還不是毒婦的時候。】

姜姜好：【屁！祁總是死的嗎？】

姜姜好：【我才是那個很久沒有談戀愛的！】

喬香香：【他沒死，我快死了，肉吃多了就想吃點純愛的。】

喬香香：【不過，寶寶，你那剛交往一個月連嘴都沒親到就被劈腿的戀愛，就不算戀愛好嗎？】

姜姜好：【那算什麼？】

喬香香：【算你倒霉。】

姜姜好：【……】

11

我撇撇嘴，收起手機。

那段不算初戀的初戀，確實有夠晦氣。

喬湘一度以為我這幾年都不肯談戀愛是被那個渣男害的。

其實也不算。

知道他在手機上和我說完晚安，又和別的女生滾到大床房時，心裡除了有點噁心。

剩下的就是有點懵。

原本想就此分手，一拍兩散。

誰知道他死纏爛打了整整半年。

一直騷擾我。

我拉黑了他所有號碼，他還能找到新號給我發一堆小作文。

翻來覆去，不過是為自己辯解。

用一時衝動當藉口。

我可去你的吧。

怎麼不一時衝動給我轉兩百萬再麻溜滾蛋呢？

現在想想都有種沒有被狗咬，但是被狗舔了一口的感覺。

而且還是剛去外面吃完屎的狗。

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恰好被李書嶼看到。

他試探著問：

「你心情不好嗎？」

我實話實說：

「沒有，就是剛才想到渣男前任。」

李書嶼：「……」

12

我看著李書嶼抿直的嘴角。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第一次見面，我就坦白了他是我相親的第三個男生。

他不也沒說什麼嗎？

我望著他線條精緻的側臉問：

「怎麼了？你沒有前任嗎？」

「沒有。」

「不可能！」

他長這樣怎麼可能會沒有女生喜歡？

而且聽我媽說，他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

女孩子最喜歡成績好長得又好的學霸了好吧！

可李書嶼卻一本正經地解釋：

「真的沒有，我上學的時候，性格有點孤僻，不太喜歡和人說話。

「也有女生跟我表白，可我都拒絕了。」

我好奇：

「為什麼？一個你喜歡的都沒有嗎？」

他揚了揚唇角，想了一會兒才說：

「當時我對什麼都沒有太大的興趣，聽到她們口中所說的我，覺得很不真實，那是她們想像出來的我。」

他頓了頓，用十分平淡的口吻說：

「而且，我上學時，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受人歡迎，甚至，有些同學對我抱有很大的敵意。」

李書嶼告訴我，他在學生時代，其實很自閉。

他沒辦法和同學聊八卦。

也不喜歡和他們在球場上一身臭汗地爭來奪去。

他只想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情。

可總有人看不慣他。

說他裝。

他從小到大都是年級第一。

別人不會誇他聰明，或者用功。

只會說，哦，他爸媽是大學教授，怪不得呢。

好像是他父母替他上了考場，做了滿分答卷一樣。

時間一長，他開始討厭自己身上的光環。

不喜歡被人注視。

也討厭無趣的社交。

對異性表達的喜歡，沒有心動，只有懷疑。

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她們口中說的那麼優秀。

然而就連這點情緒都不會存在很久。

因為他根本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他。

其實他說的這些我深有同感。

我發育得好，臉長得也不差。

上學的時候同校就有很多男生追我。

有成績好的，也有不學無術的。

被我拒絕後，學校里就有難聽的傳言，說我是個裝貨。

胸這麼大。

私下裡還不知道被多少男生摸過。

謠言越傳越真，甚至有校外的人來問我，陪一次是不是兩千。

我真是被氣笑了。

掏出兩塊錢鋼鏰砸在他臉上。

讓他癢了就去買個鋼絲球搓搓。

旁邊有女生給我歡呼鼓掌。

幫我罵人：「滾吧你，賞你一塊錢買支開塞露，前面廢了還能用後面，真是便宜你了蠢豬男人！」

那女生就是喬湘。

可李書嶼沒有我幸運。

他沒有朋友。

我們在橋邊散步時，我忍不住問他：

「那你現在呢？還是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嗎？」

李書嶼垂眸，唇邊還帶著淡淡的笑。

「不，我感覺現在一切都剛剛好。」

我愣了兩秒。

反應過來後，騰地一下臉就熱了起來。

直男說起情話，真是要人命啊。

我故意使壞。

佯裝正經地說：

「李書嶼，我比你大兩歲誒，不可以拿我開心！快叫聲姐姐來聽聽。」

他也不惱。

在雨滴落下的瞬間，無比自然地叫了一聲「姐姐」。

聽得我心情大好。

和李書嶼第二次約會。

我發現他雖然話不多。

但是很好說話。

對他的好感，一點點上升。

他送我回家時，車子停在樓下。

傍晚時分下的雨，到現在還沒停。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車裡播放著舒緩的音樂。

李書嶼解開安全帶。

咔噠一聲。

我的心臟跟著顫了一下。

「姜小姐，到了。」

我匆匆應了一聲：

「嗯，謝謝你，今天玩得很開心，下次再見。」

他提醒我該下車。

我也不好意思多留。

打了聲招呼拎起包包就要走。

手腕忽然被他攥住。

力道不輕不重。

我卻頓時僵住，不敢動。

「你上次問我，戴唇釘接吻是什麼感覺，我回答說不知道，因為我沒試過。

「所以今天來見你，我特意戴了。

「你想試試嗎？」

我耳根發燙。

壓根不敢回頭看他。

支支吾吾地說：

「我就是隨口一說，也沒有那麼好奇——」

「可是我很好奇。」

14

他一點點靠近，身上清冷好聞的苦艾香將我包圍。

原本握住我手腕的姿勢，也變成十指緊扣。

他的唇蜻蜓點水似的印在嘴角，我的心跳卻幾乎停止。

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卻聽他低啞的聲音緩緩道：

「我不太會，你可以教教我嗎？」

我頓時羞惱！

難道我就很會嗎？！

還沒等我反駁，嘴唇就被重重吮了一下。

我悄悄睜眼，這才發現他耳根通紅。

李書嶼側著頭，不知什麼時候摘掉了眼鏡。

睫毛又長又密。

隨著他側頭索吻的動作，輕輕顫抖。

那枚冰涼堅硬的唇釘，時不時蹭過唇瓣，漸漸變得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