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然應允,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我心中冷笑。
白如霜,你很快就會知道,你招惹了什麼樣的存在。
我要的,從來不是和你賭。
我要的,是讓我哥,讓整個京北,讓整個蘇家,都看到這場直播。
看到他蘇聿的妹妹,現在是什麼樣子。
直播很快就開啟了。
白如霜動用了她所有的關係,大肆宣傳。
邀請了整個上流圈子的人,來「觀賞」這場所謂的人性遊戲。
直播間的標題就叫——「千萬賭局:廢物的基因值多少錢?」
她甚至親自坐莊,設立賭局。
賭陸哲為了錢,能為我承受多少考驗。
她自己,則壓了五百萬,賭陸哲一分鐘都撐不下去。
「畢竟,廢物配賤人,能有什麼真情?我賭他哭著求饒。」
她在直播間裡對著鏡頭,毫不掩飾她的諷刺。
很快,考驗開始了。
4
這一次,對象換成了陸哲。
電擊,鞭打,灌辣椒水。
白如霜用盡了各種手段折磨他。
而陸哲,為了那不斷翻倍的獎金,竟真的咬著牙,一聲不吭地堅持著。
他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渾身是傷,卻還抬頭對著鏡頭笑,討好著螢幕前的觀眾。
彈幕上,一片嘲笑和吹捧。
「哈哈哈哈,這男的也太拼了吧!簡直是鐵打的!」
「霜霜女神威武!玩得就是心跳!」
「那女的怎麼不說話?嚇傻了?還是毀容了不敢見人?」
「你看她那張臉,跟死人一樣,真晦氣。」
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冷眼旁觀這一切。
我臉上的皮膚被腐蝕液濺到,火辣辣地疼。
鼻子裡依舊是那股腐爛的腥臭。
但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只是在白如霜的鏡頭掃過我時,抬起頭,用我那雙毫無情緒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我說。
「白如霜,你沒吃飯嗎?用力點。」
「你的手段,就只有這些?太無聊了,連給我哥提鞋都不配。」
「這就是你報復男人的方式?難怪他會甩了你。」
我的言語不斷刺激著她,確保直播的鏡頭,始終能清晰地拍到我這張臉。
我這張,和我哥蘇聿有七分相像的臉。
直播間的人數在飛速暴漲。
十萬,五十萬,一百萬。
就在白如霜玩得最盡興,拿著一根燒紅的烙鐵,準備往陸哲身上燙下去的時候。
別墅里所有的螢幕,包括直播間,突然黑了。
現場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
彈幕瞬間炸了。
「怎麼回事?斷電了?」
「我靠,關鍵時刻卡了?超管幹什麼吃的!」
幾秒後,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男人聲音,通過所有人的手機揚聲器,響徹整個空間。
「白如霜,你玩得很開心啊。」
那聲音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壓,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螢幕再次亮起。
出現的不是直播畫面,而是一張臉。
一張全京北,乃至全國,都無人不識的臉。
英挺的眉,深邃的眼,菲薄的唇。
那是常年出現在財經雜誌封面上的男人。
京北首富,蘇聿。
我的哥哥。
現場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聽不見,有人手裡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如霜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陸哲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螢幕。
蘇聿的眼神像兩把淬了冰的刀,穿透螢幕,落在白如霜的身上。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對所有人說。
「給你介紹一下。」
「你直播里那個人。」
「是我蘇聿的親妹妹,蘇晚禾。」
5
鏡頭給到了白如霜。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化為極致的慘白。
瞳孔里充滿了恐懼和不敢置信。
直播,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被強制中斷。
直播中斷的尖叫聲還在別墅里迴蕩。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前一秒還在彈幕上狂歡的賓客們,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白如霜那些所謂的閨蜜,反應過來後,尖叫著四散而逃,生怕和她沾上一點關係,跑得比誰都快。
那幾個按著我的保鏢,早已鬆開了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冷汗浸濕了後背,雙腿都在打顫。
「蘇……蘇晚禾?」
陸哲如遭雷擊,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他為了千萬支票,親手毀掉了通往萬億家產的橋樑。
他丟掉的不是西瓜。
是金山。
「晚禾!」
陸哲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抱住我的腿,痛哭流涕。
「我錯了,晚禾,我真的錯了!」
「我是被豬油蒙了心!我愛你啊,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的懺悔虛偽又可笑。
我抬起腳,一腳將他踹開。
我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聽不出起伏。
「遊戲還沒結束。」
「現在,輪到你了。」
白如霜也終於從極致的恐懼中反應過來。
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指著陸哲尖叫。
「是他!是他騙我的!他說你是個孤兒!」
「是他跟我說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才敢這麼做的!」
「蘇先生,蘇大哥,這一切都和我沒關係啊!」
她想向螢幕里的我哥解釋,卻發現螢幕早已黑掉。
就在這時,別墅外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螺旋槳攪動氣流,吹得院子裡的樹木瘋狂搖晃。
一架黑色的直升機,直接懸停在了別墅的頂樓。
艙門打開,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魚貫而入,動作整齊劃一,瞬間控制了別墅的所有出口。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賓客和保鏢,此刻全都抱頭蹲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為首的男人快步從樓梯上下來。
他徑直衝到我面前。
看到我被腐蝕液濺到而紅腫的臉,看到我空洞無神的雙眼,我哥,蘇聿,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男人,心疼得雙眼瞬間通紅。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脫下身上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將我瘦弱的身體緊緊裹住。
熟悉的松木香氣包裹著我,我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哥……」
我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沒事了。」
蘇聿的聲音在發顫,他輕輕撫摸我的頭髮。
「哥來了,以後誰也別想欺負你。」
就在這時,別墅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
一個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是白如霜的父親,白家家主。
他顯然已經接到了消息,臉色慘白如紙。
一進門,他看清了眼前的狀況,二話不說衝到白如霜面前,揚手就是一記狠狠的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你這個逆女!你看你都乾了些什麼!你想害死我們全家嗎!」
白家主打完女兒,轉身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我哥面前。
他抱著蘇聿的腿,痛哭流涕地求饒。
「蘇總,是我教女無方!是我該死!」
「我願意獻上白家所有的家產,只求您,求蘇家,能放過我們白家一條生路!」
6
我哥沒有理會腳下痛哭流涕的白家主。
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團空氣。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晚禾,你想怎麼處置他們?」
他把決定權,交給了我。
這一刻,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獵物。
我是決定他們生死的,獵人。
白如霜嚇得語無倫次,還在不停地甩鍋。
「是陸哲!都是他的錯!」
「是他勾引我的,是他貪得無厭,才會發生這種事!晚禾,你放過我吧,我們以前還一起喝過酒呢!」
我看著她醜陋的嘴臉,冷笑了一聲。
「我沒興趣玩你們這種無聊的遊戲。」
「一切,按法律來吧。」
聽到這話,白家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坐牢,總比家破人亡要好。
我看著他們劫後餘生的表情,隨即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記得我哥的公司,最近好像正準備收購一家做化工的企業。」
「我看,白家就不錯。他們的實驗室,看起來也很專業。」
一句話。
輕飄飄的一句話。
決定了一個家族的覆滅。
白家主臉上的慶幸瞬間凝固,化為死灰。
他癱倒在地,嘴裡喃喃著。
「完了……全完了……」
收購,和破產,是兩個概念。
前者,是蘇家會付出一個相對公道的價格。
但從我口中說出來,那就是明搶。
蘇家會用最低的成本,將白家啃得骨頭都不剩。
白家主為了求得那一線生機,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狀若瘋癲。
他抄起旁邊實驗台上那瓶剩下的腐蝕性藥劑,竟要親手潑在白如霜臉上。
「我先毀了你這個孽障!」
他的動作,被我哥的保鏢眼疾手快地攔下。
真是諷刺。
父女反目,自相殘殺。
我哥示意保鏢,將陸哲單獨帶走。
他走到陸哲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不是對自己的基因很自信嗎?」
「正好,蘇氏集團的生物實驗室缺一個長期研究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