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哥被下藥後,和府里的一個姑娘睡了。
嫌疑人有兩個,一個是我三姐,一個是五姐。
她們都爭著說是自己和表哥有了肌膚之親。
表哥看向我:「七妹,你覺得呢?」
我目光如炬地繞著三姐和五姐走了一圈,嚴肅地說:「我覺得應該是廚房的胖大叔,因為那天他也去了聽雨閣。」
眾人:……
晚上,端方雅正的表哥出現在我的閨房。
他捏著我的下巴,湊近我低聲道:「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我們來回憶一下。」
救命,我不想和他回憶,他是個會殺人的變態啊……
1
表哥是當朝太子。
身份尊貴。
來我們這裡查案。
案子查完了。
他就來府里小住。
結果他被人下藥了。
還和人睡了一覺。
然後他大張旗鼓要把睡了他的人給找出來!
2
我都震驚了。
京城來的就是不一樣。
我們這小地方,要是和人不明不白睡了,都藏著掖著,生怕被人知道了。
太子表哥是生怕別人不知道。
說實話,他不會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值錢吧。
東宮的侍妾沒有 10 個,也有 8 個。
他還有太子妃,太子妃還是我們大姐姐。
還有兩個側妃。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也就是根爛黃瓜。
3
前來自首的有兩個人。
一個是我三姐。
我們倆一個爹。
她是嫡母生的。
我娘是妾。
一個是我五姐,五姐是大伯的女兒。
嫡母看到三姐站出來的時候,差點氣暈過去。
我也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三姐。
睡了他,有什麼好驕傲的嗎?!
三姐神氣得好像已經入主東宮,成了太子妃一樣。
別說已經有太子妃了。
就是沒有,這婚前無媒苟合,也要被人恥笑啊!
真不知道她們圖啥。
4
三姐說,她昨晚給太子表哥送了碗湯,就離開了。
但走到半路回去,想問問太子表哥湯好喝不。
三姐嗚嗚哭泣:「結果我回去,太子表哥就化身為狼……嗚嗚嗚……」
她說著,從手帕那裡偷看太子表哥。
哭得也太假了些。
三姐哇一聲:「我不想活啦!」
我爹怒道:「行了!老五,你說!」
5
五姐弱柳扶風:「我是去關心表哥冷不冷,想給他做一身衣服。結果聽雨閣沒下人在,有點奇怪,我怕表哥出事,就進去看了一眼。」
她神色擔憂,仿佛還身臨其境。
「只見表哥面紅耳赤,渾身像煮熟的蝦。我聽說男子中了那藥,要是不那個……會影響一輩子,所以我就……我也不想活啦!」
兩人都是口供。
沒有留下證據。
6
太子表哥說他神志不清,不記得是誰了。
我們一陣沉默。
祖母開口說話:「要不把三丫頭和五丫頭一起收了?」
皇后本來也說要在家裡再挑幾個姑娘送去東宮。
原因無他。
大姐姐和太子表哥成親三年,只生了一個女兒。
據說她生產時傷了身子,這輩子都難有身孕。
小道消息,聽說是宮斗。
就是別人怕她生兒子,就害了大姐姐。
皇后自然不願意看著自己娘家不行,就要挑人。
不過還沒挑好。
但太子表哥拒絕。
他說:「外祖母,父皇已經忌憚謝家,如今再添謝家兩個嫡女,不妥。」
7
氣氛一時僵持下來。
我偷偷打了個哈欠。
突然,太子表哥道:「七妹,你覺得呢?」
眾人看向我。
三姐立刻道:「是啊,七妹,你不是寫過話本子,還賺了不少銀子嗎?快給我們推理一下。」
我是寫過話本子。
但。
我猶豫道:「我的話本子裡都有屍體,屍體會說話。但這裡沒有屍體呀。」
我的話本子名字就叫《屍體會說話》。
8
五姐道:「你把我們仨當成屍體不就得了。你的屍體會說話,我們活人不會說話還是咋的?」
大伯居然也道:「小七,快,你分析分析。」
大伯是我的書迷。
我只能故作高深地摸著下巴,然後嚴肅地圍著三姐和五姐轉了一圈。
本來還想去圍著太子表哥轉一圈的。
但迫於對方的壓力,我沒敢過去。
沉思了半天,我說:「其實還有一個嫌疑人。」
眾人一驚。
大伯拍板:「看,小七就是聰明!快說,是誰?」
9
我沉聲道:「是廚房的胖大叔。昨晚,胖大叔也去了太子表哥的聽雨閣。」
眾人:……
我爹:「你退下吧。」
我點頭,深沉道:「這事,有些棘手。」
太子表哥道:「七妹要不再想想?」
我抬頭看他。
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
我立馬別開視線,嚴肅道:「那我再思考一下。」
我看著三姐和五姐,「你們說說太子表哥身上的印記,說對了,肯定就是了。」
我讓她們分別寫在紙上。
結果兩人都不去。
三姐說:「我當時???只害怕的哭,什麼也沒瞧見。」
五姐:「當時太害羞了,我也沒敢瞧。」
太子表哥道:「有道理,那姑娘身上肯定還殘留著痕跡,讓人驗身便知。」
10
嫡母道:「姑娘家,要是不明不白被驗身,那像什麼樣子?殿下,不若這事從長計議為好。」
其他長輩也這麼說。
我鬆了口氣。
我可不想別人看。
太屈辱了。
案子陷入了僵局。
大家各自回房了。
回了我的院子,我趕緊拿膏藥,去屋裡把自己身上的淤青給塗了下。
又立刻躺下補覺。
下午還要去給徐岩青送衣服呢。
天氣越來越冷,他在書院讀書可不能受寒。
我努力想著徐岩青,然後把昨晚的事給忘掉。
但我又不可避免地想,要是時間能夠倒流,我絕對不會再取聽雨閣。
可惜時間不能倒流。
11
午飯沒吃。
直接睡了過去。
下午我帶著丫鬟,拿著給徐岩青做的兩身棉衣、兩件長服,乘馬車去書院。
在角門那裡時,卻遇到了太子表哥。
我們行禮。
他微笑著說:「在家裡不必多禮。七妹這是去哪裡?」
我恭敬道:「回殿下,去書院,臣女的未婚夫在書院讀書,臣女給他送些衣物。」
他點頭:「一起吧,正好孤也要去書院看看。」
我看了看他豪華的馬車,想拒絕。
他卻已經上去了。
孤男寡女的。
12
馬車裡,我坐邊邊。
他在上首。
他開口:「七妹覺得誰嫌疑最大?」
我頭皮發麻,他是金子做的嗎?和姑娘睡一覺,他不虧吧?他非要找人出來幹嘛?
我只能故作沉思,問:「殿下當時可記得詳細情況?那女子有何特徵?」
太子表哥道:「孤覺得,那姑娘的身形和你很像。」
我哈哈一笑:「府里姑娘都這個身形,沒有 10 個,也有 8 個。」
他沉吟開口:「那姑娘說話聲音也像你。」
我頭皮發麻:「你不是不清醒嗎?你還能和她說話啊?」
「我也不是完全不清醒。」
「殿下,您說您,何必呢!當成個春夢不就好了,你這樣,為啥呀!」
13
他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孤睡過的女人,都是孤的人。」
我微笑:「您高興就好。」
他也笑:「是啊。希望有些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感覺背脊涼颼颼的。
到了書院。
他被眾星捧月。
我則去找徐岩青。
徐岩青爹娘早死。
他靠給人放牛掙口飯吃。
畫畫特別好,被一個老先生看中,收入當弟子。
後來賣畫賺錢讀書。
我和他是知己。
14
最開始,我們是書肆老闆請來做春紅圖的。
我寫話本子,他在旁邊配圖。
這種事!
真是令人羞恥。
那時候我囊中羞澀。
我娘月例不高。
我也是。
但我虛榮。
我就想穿金戴銀,我想有很多錢。
於是我就寫話本子。
剛開始沒人要。
後來書肆老闆讓我寫那種,寫得好,他給我 500 兩銀子。
500 兩!
能買珍寶閣那套我看中很久的首飾。
我立刻就答應了。
15
然後我和徐岩青就愛上了彼此。
我們雖然相識得有些淫蕩,但是很純情。
他會記得我的生辰,給我準備一條湖的燈籠,讓我去許願。
而那天,我正因為連我娘也忘了我的生辰而傷心。
我娘只記得我弟弟的所有日子。
他會摸著我被打了的臉,說以後他疼我,他會給我一個溫暖的家。
我想要卻買不起的珠寶,他願意把自己的畫賣給羞辱過他的公子哥,然後買了送我。
我也會給他做衣服做鞋子。
在他被別人羞辱是個窮小子時,我站出來說我願意嫁給他。
我們倆都發誓,要把日子過好,讓那些看不起我們或者不在意我們的人後悔。
16
見到徐岩青,我還是忍不住先哭了。
他忙問我怎麼了。
我抽抽噎噎說我被人欺負了。
他大驚,要帶我去報官。
我告訴了他是太子殿下,中了藥欺負了我。
我哭著說:「你要是嫌棄我了,咱倆的婚事就取消。」
這婚事來得也不容易。
是他求了書院院長做的媒。
他臉上怒氣未消散:「我怎麼會怪罪你!你才是受害者!太子真是寡廉鮮恥!玷污了女子清白,還有臉大張旗鼓尋人!真是不要臉至極。」
我們依偎在一起,知道也就只能背地裡罵罵了。
明面上,甚至還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我說:「希望能早點嫁給你。」
17
只要成親了……
就算婚後過得不好,和離了,我也有一定的自由了。
不會像在家做姑娘時,總有人要讓我嫁出去。
我還存了許多銀子,以後會過得很好。
徐岩青還願意娶我,令我放心了些。
晚上,洗漱完,丫鬟吹滅了燈,關上門,出去了。
我算著要和徐岩青成婚的日子。
在府里,我還是個姑娘,束手束腳的。
等成婚了,徐岩青又那麼支持我。
我想到時候把話本子繼續寫起來,還要買些鋪子做生意。
他到時候要去京城,我也跟著去。
我憧憬著未來的好日子。
突然,帘子被人拉開。
我嚇一跳。
火光突然亮起。
太子表哥俊美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突然想到,難道三姐和五姐是為了這張臉嗎?
18
我驚道:「殿下,你來做什麼?!」
他慢條斯理坐在我床榻邊,摩挲著我手上的扳指:「七妹忘了昨晚的事,孤來幫你回憶回憶。」
我慌忙做起來。
在那一瞬間,我想了很多。
他來,或許並不想放過我。
去年去京城,大姐姐就問過我要不要進東宮。
笑死。
我當時立刻就拒絕了。
誰想去做妾啊!
我娘就是妾,主母吃飯,她站在旁邊伺候。
對外我叫她姨娘,她喚我小姐。
出入不得自由,最多在府里逛逛。
她在我小的時候,就開始瘋狂寶貝我弟弟,我弟弟就是她的希望。
我弟弟磕了碰了,她驚恐地覺得她的人生都結束了!
因為弟弟將來能給她養老。
能避免她成為一個無寵的、被人欺負的老妾!
我從小到?ú?大就發誓,我要做正妻,絕對不做妾,我要離開謝家,自己當家做主,我要賺很多錢,我要自由自在。
19
我其實不是昨晚去的聽雨閣。
我是下午去的。
有點晚。
但天沒黑。
我聽下人說太子表哥病了,府里幾位小姐去探望他。
他高興,一人都賞了一套頭面。
我很愛那些東西。
我想著也去打個秋風。
太子的賞賜,必定不俗。
結果到處都沒人,我進去,就發現太子渾身紅彤彤的。
我還有點失望,他這樣子快死了,還能賞賜我東西嗎?
然後我去弄醒他,結果就被他拽床上去了。
20
那屋裡還點了催情香。
藥效特別猛。
我都懵了。
等到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認了這事,就是進東宮。
去做個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