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把他們父女氣得半死,回房後,舉起屋內的陳設亂砸一通。
砸唄!反正自我重生後。
尚書府一應開銷,花的便全都是裴文軒自己的俸祿和裴家的祖產了。
裴嫣然進尚書府討好我,本就是想踩著我,攀上東宮的高枝。
隱忍了三個月,卻只換來我的厭惡和折磨。
眼看太子選妃宴即將到來,她和裴文軒都坐不住了。
裴文軒又搬出了上輩子那套毒計。
邀我出府郊遊,我冷臉拒絕。
他在我的院子裡死皮賴臉地求了好久。
我直接甩了他兩個大嘴巴子,把他打走了。
沒幾天,我的臥房裡就爬進來一條斑斕的毒蛇。
我反手就讓沈忠把蛇送去了裴文軒的書房裡。
裴文軒睡得正香,被那吐著信子的毒蛇一口咬在了腳拇指上。
他當年被馬蜂蟄過,留下了陰影。
腳上刺痛,一睜眼,看見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正盤在他腳上,當即嚇得口吐白沫。
連呼救的聲音都沒喊出來,就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等下人發現時,他已中毒頗深,軍醫張伯診斷後說,需要把那根腳拇指砍了,才能保住性命。
我大手一揮,讓張伯把他整個小腿都砍了。
砍腿時,裴文軒被疼醒,掙扎著不讓張伯給他治療。
「夫君,你中了劇毒,若不捨棄這條小腿,性命堪憂啊!」
我「苦口婆心」地勸解,裴文軒完全聽不進去,拚命掙扎。
我不耐煩地給他灌下了一整包軟筋散。
讓他無法動彈,只能清醒地感受著自己失去一條小腿的全過程。
12
等裴文軒從昏迷中醒來時。
宮裡已經傳出消息,太子正妃的冊封典禮已經結束,丞相千金正式入主東宮。
裴嫣然還想打著我沈家的旗號,偷偷混入宮裡,在後續的選妃宴上搏一把。
她的馬車剛行駛到半路,我便派人以裴文軒的名義。
將裴嫣然從車上「劫」走。
直接送到了裴文軒那位聲名狼藉的狐朋狗友——兵部侍郎梁晗的家中,給他當第十三房貌美的小妾。
裴文軒剛醒。
我就「迫不及待」地邀請梁晗來府上,與他「敘舊」。
「文軒兄,還是你夠仗義,竟將這等貌美的黃花大閨女送與我。」
「就是那小美人性子太烈了些,加上腦子似乎不大好使,竟胡言亂語,說是你的親生閨女。」
裴文軒聽得一頭霧水。
他虛弱地靠在床頭:「梁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何曾給你送過什麼女人?」
梁晗也懵了。
把事情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
裴文軒聽梁晗說那女子名叫裴嫣然時,一臉不可置信地朝著門口大聲咆哮。
讓小廝速速把裴嫣然叫過來。
小廝慌忙回稟:「大人,嫣然小姐在您昏迷的時候,便私自出了府,至今未歸。」
「啊——!」裴文軒發出一陣野獸般的暴喝。
隨後噴出一大口老血,直挺挺地昏死過去。
梁晗被噴了一臉血,直喊晦氣,罵罵咧咧地一甩衣袍,離開了尚書府。
裴文軒悠悠轉醒後,第一時間拄著拐,來了我的院中。
「你個毒婦!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到底乾了什麼?!嫣然為何會成了梁晗那廝的妾!」
他目眥欲裂地瞪著我,讓我給他一個交代。
我輕挑眉頭,滿不在意地翻過一頁書:「你這麼好奇,大可以親自去梁府,問問你的好『侄女』啊。」
裴文軒氣喘如牛,腮幫子咬得死緊,成了方形。
歷經兩世,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裴嫣然失了清白,在他眼中,已然是一枚徹底無用的廢子。
如今他不過是在我面前虛張聲勢,想試探我是否已經知道了更多內情。
果然,見我沒有其他反應。
他怨毒地剜了我一眼後,一瘸一拐地轉身離去。
隔日,裴文軒便帶了一千兩銀票去了梁府。
裴嫣然就此被徹底捨棄了。
從梁府出來。
裴文軒去了安年所在的白鷺書院。
「年兒,你妹妹被那毒婦陷害,成了梁府的小妾。你要用功讀書,儘快利用沈家的權勢往上爬,好為你妹妹報仇啊!」
「還有為父這條腿,也是被那毒婦所害!為父真是一刻也等不了,恨不得立刻就弄死那毒婦,但為了你的前途,為父只能咬牙忍下。」
安年態度平淡地躬身應下。
得了安年的「保證」,裴文軒這才拖著殘腿,離開了書院。
13
外室雲嬌在別院裡,長時間不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想得心都快碎了。
她多次傳信給裴文軒,要見裴嫣然。
裴文軒自己成了殘疾,女兒又被送去做妾,顏面盡失。
他想瞞住雲嬌,便一拖再拖,只讓雲嬌耐心等著。
雲嬌見裴文一直推辭,察覺不對,生怕裴文軒和裴嫣然與她離了心。
便在信中寫明,要是裴文軒再不把女兒帶去看她,她就親自鬧到尚書府來。
裴文軒見實在瞞不住了,於是拄著拐杖,去了城南別院見她。
雲嬌摸著裴文軒空蕩蕩的褲腿,止不住地放聲哀嚎。
她不願相信,自己苦心想出的計策,居然會反噬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身上。
哭到失聲時,她才想起問,為何一直沒聽聞裴嫣然入主東宮的消息。
裴文軒愁眉苦臉地道出了實情。
雲嬌得知自己金尊玉貴的女兒,竟成了梁晗那花花公子的賤妾。
氣得一個倒仰,直接跌入裴文軒的懷中。
裴文軒輕聲安慰,最後竟將人安慰到了床榻之上。
「嬌兒,別難過了,我們再生一個吧……」
雲嬌欲拒還迎,嬌笑著褪去衣衫。
可裴文軒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偃旗息鼓了。
他自覺尷尬,假咳了兩聲,推說自己傷勢還未養好。
裴文軒敗興而歸。
回到尚書府,立刻讓小廝替他採買些虎鞭鹿茸之類的壯陽藥材,想補補身體。
半月後,他自覺養得差不多了。
便出府閒逛,想尋個隱秘的花樓,找個窯姐試一試自己的雄風。
在我安排的車夫有意無意的引導下。
裴文軒的馬車停在了他親生兒子裴晉玉所在的南風館門前。
剛一進大廳,就見一名滿身酒氣的嫖客,正將一名清秀男子壓在身下,上下其手。
裴文軒好奇地上前查看。
只見那處在下方承歡的男子,眉眼之間,竟長得酷似雲嬌。
他心中大驚,猛地撲上前去,脫掉了那男子的鞋。
那男子以為裴文軒也想加入他們。
竟嬌笑著伸出手,向裴文軒索要銀錢:「郎君,你若想與奴家一同歡好,也得給奴家一兩銀子才行。」
一旁的嫖客見這男子吃著碗里,還惦記著鍋里的。
氣得抬手就扇了那男子兩巴掌:「收了老子的錢,就給老子認真點!」
裴文軒卻沒心思聽這些。
他死死地抓著那男子的腳踝查看。
在看到那顆清晰無比的硃砂紅痣時,他如遭雷擊,發瘋般地咆哮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裴文軒癲狂地跳出南風館,讓車夫立刻把他送去白鷺書院。
14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白鷺書院。
安年正好下課,跟著裴文軒上了馬車。
裴文軒懷著最後一絲希望,顫抖著手,查看安年的腳底。
一雙腳底,白白凈凈,光潔如玉。
裴文軒的天,塌了!他絕望地嚎叫出聲:「怎麼會這樣?你不是我的兒子!你說,你到底是哪裡來的野種?」
安年快速穿好鞋襪,不退反進,跳出馬車前冷冷地看著他:「我乃大將軍府沈家之外孫,與你這等卑劣小人,又有何干係?」
安年說完,嫌棄地「切」了一聲,扭頭跑回了書院。
裴文軒氣得面目扭曲,捶胸頓足,命馬夫立刻駕車返回南風館,將裴晉玉贖了出來。
一臉迷茫的裴晉玉,就這樣跟著裴文軒出了那煙花之地。
回府路上,裴晉玉還以為裴文軒是好男風的恩客,一上馬車就使出渾身解數,軟若無骨地往裴文軒身上靠,想要勾引他。
裴文軒一把將他推開,悲痛欲絕地將身世告知於他。
裴晉玉得知自己身為尚書府嫡子,卻被主母所害,流落風塵之地十多年,受盡屈辱。
當即目露凶光,嘶吼著要與我拚命。
裴文軒見他如此激動,急忙將我沈家的權勢搬出來,壓制他的情緒。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奪回你嫡子的身份!至於那毒婦,等你將來出人頭地了,想弄死她,只是早晚的事!」
裴晉玉猩紅著雙眼,把裴文軒的話聽了進去,打算先當上尚書府嫡子,再徐徐圖之。
他們父子二人冷靜下來,馬車也到了尚書府大門。
兩人入府後,直衝我的院子。
「沈念念!這位小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明日我就要開宗祠,將他記在你我名下,當做嫡子!」
「裴安年那逆子,與我沒有半分父子緣分,明日就將他趕出府去!」
我甩出一隻滾燙的茶盞,狠狠砸在裴文軒的額頭上。
我厲聲道:「千人騎萬人枕的腌臢貨,也配當我沈念念的兒子?裴文軒,你不要臉,我沈家還要呢!」
裴文軒聞言,臉色青黑一片。
裴晉玉則凶神惡煞,舉起拳頭便朝我撲了過來。
我緩緩起身,一個迅猛的側踹,便將他踢出二丈遠,撞翻了院裡的石桌。
我仍不解氣,朝著裴文軒傷口上撒鹽:「你可知,你帶回來的這位『救命恩人』,早就是個閹人了。」
裴文軒聞言,嘴角劇烈地顫抖起來,驚愕地望著趴在地上的裴晉玉。
「你……你是個閹人?」
裴晉玉被戳中最深的痛處,從地上爬起,發出不男不女的尖叫,再次朝我撲來。
一旁的沈忠見狀,甩出一根鐵棍,直接將他打趴在地。
「拖下去,關入豬圈。」
我一聲令下,護衛毫不留情地將嘶吼掙扎的裴晉玉鎖入了我特意為他準備的、尚書府後院最偏僻的那個豬圈裡。
裴文軒望著我那凌厲如刀的眼神。
此時此刻,他就算再傻,也該知道裴晉玉流落南風館與我脫不了干係。
但他仍抱著最後一絲不死心的希望,顫聲發問:「夫人……你與……你與剛剛那位小公子,可是有什麼仇怨嗎?」
我冷笑一聲,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憐憫。
「我已派沈忠去京郊別院,請你的外室回來了,好讓你們一家三口在豬圈裡好好團聚。」
「哦!不對,應該是一家四口。但那位如今身在梁府,我就不去請了。」
裴文軒內心最後的一絲僥倖, 被我這番話擊了個粉碎。
15
雲嬌乘坐著尚書府的馬車入城,欣喜了一路。
她以為,是裴文軒終於要接她入府,讓她當名正言順的尚書夫人, 享一世榮華了。
等親衛將她帶到後院那偏僻荒涼的院落時,她才察覺不對勁,掙扎著想要逃跑。
沈忠面無表情地擒住她, 一腳將她踹進了那散發著惡臭的豬圈之中。
雲嬌狼狽地摔進豬圈,見瘸著腿的裴文軒也在豬圈裡,旁邊還站著一個形容癲狂的陌生少年。
她急忙撲到裴文軒身旁, 哭喊著詢問:「夫君,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裴文軒早已被沈忠用銀針紮成了癱子, 此時眼歪嘴斜,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雲嬌只能可憐巴巴地轉向裴晉玉,求助道:「公子,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晉玉好好的在南風館接客,突然被贖身,被告知自己是尚書府嫡子。
他腦子裡已經幻想好了以後錦衣玉食、作威作福的日子,結果福沒享上, 轉眼就進了這豬圈。
此時, 他正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 雲嬌算是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啪!啪!」兩記響亮的耳光, 狠狠甩在雲嬌的臉上。
「就是你這個賤人出的餿主意!把我丟在破廟, 害我在那腌臢地方過了十六年豬狗不如的日子!我殺了你!」
裴晉玉狀若瘋魔,對著雲嬌拳打腳踢。
裴文軒斜著眼,看著他們母子二人扭打成一團。
嘴裡艱難地吐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 想讓他們別打了。
可惜, 他聲如蚊蠅, 說了也等於沒說。
把他們一家三口關入豬圈後。
我便對外宣稱,內閣學士裴文軒突發惡疾,癱瘓在床, 替他向聖上告了病假,辭去了所有官職。
裴家族老對此頗為疑惑,想要上門探望, 但都被我父親以「病人需要靜養」為由,給擋了回去。
兩年後,
安年一舉考中了狀元,被聖上欽點為翰林院修撰,賜婚郡主, 前途無量。
安年中榜後,裴家族老便徹底忘了裴文軒這個廢人的存在。
這意味著, 裴文軒一家三口, 只能在那方寸大小的豬圈裡, 住到死為止。
給安年舉辦慶功宴的當天。
沈忠悄悄在我耳邊稟報, 說豬圈裡的裴晉玉徹底瘋了, 整日不著寸縷, 在泥地里打滾,還大喊大叫地喚我「母親」。
我嘴角緩緩揚起,飲下杯中清冽的果酒, 愉悅的情緒充斥全身。
我前世所受的苦難,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終於也好好地體會了一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