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時候我幫你搓澡你只需要說謝謝。」   
「而不是尖叫一聲,大喊鬼啊!!這種沒禮貌的話。」 
1. 
面前的女鬼慘白著一張臉,面露不滿,渾黑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鮮血順著七竅蜿蜒著往下流,一點點的滴在地板上。
她見我不說話,於是脖子伸的老長,沖我露出一個悽慘的笑容,一大股鮮血從她喉嚨處湧出。 
我下意識後退,尖叫出聲。
女鬼十分滿意我驚嚇的模樣,正準備功成身退時,我怒吼: 
「老子剛刷乾淨的浴室!!」   
女鬼怔住了。 
我飛快的沖完身上的泡沫,將睡裙套了上去後,一把扯住她的衣服,把她拽到拖把面前: 
「你現在!給我!重新把地拖一遍!」
「我要是明天早上起床看見這地還是髒的!」 
「我就把你拉出去暴曬!」
女鬼沒說話,半響才喏喏開口:
「好的,我等一下就拖。」   
「等什麼等!現在立刻馬上就給老娘我拖乾淨!」 
女鬼聲音帶上了哭腔: 
「知道了。」 
2.
在租這間房子的時候,房東就告訴我這房子不幹凈,是凶宅。
半年前,上一任租戶慘死在這裡,屍體被砍成了數塊,Ţű̂₇且警方在案發現場只找到了一部分,還剩十根手指沒有找到。
這一場極其慘烈的兇殺碎屍案,我在短視頻軟體上刷到過。   
死者名叫溫晚,25 歲,短視頻里放了一張她的生活照。 
照片里的她面容溫婉,模樣清麗。 
可這張面容,卻被人用刀劃的血肉模糊。 
由於這片屬於老小區,監控並不完善,至今兇手還未抓獲。 
後來這間房就傳出鬧鬼傳聞,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表示半夜時常能聽見女子抽泣聲。
於是房租一降再降,期間又不少貪便宜的人來租,都無一例外的被嚇走了。
我看著這一個月三十不包含水電的租房合同,利落的簽了字,租了三個月,不屑道:   
「鬼有窮可怕嗎?」 
房東佩服於我的膽大,他收起合同,看向我: 
「你這女生,膽量挺大的。」
他上下打量著我,黏膩的眼神讓我感到不適。 
「誒,我覺得你好像有點眼熟。」 
我笑了笑:
「大眾臉嘛,是這樣子的。」   
3. 
我從浴室出來,隨意的擦了把臉,便回房睡覺。 
夜半,一股我被冷醒,身後冰涼一片,我翻過身,半睜眼睛。 
一張被利器刮的血肉模糊的臉直接給我視覺暴擊,她舌頭吐的老長,脖子掛著一根麻繩,整個麻繩都嵌進了肉里,皮肉外翻,可怖至極。 
我閉上眼睛,強忍一腳踹Ṱũ₁她下去的衝動:
「再打擾我睡覺,我就去買公雞血灑放門口,你以後就別進來了。」 
半響,溫晚委屈的聲音響起:   
「這是我的房間,你這人不講道理。」 
我有些無奈: 
「你死了為什麼不去投胎。」 
溫晚這次聲音帶著些空靈,似乎有萬般無奈: 
「我不能離開這間屋子,踏出去一步都能感受到萬箭穿心的痛苦。」
「而且我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 
4.   
由於家裡有個鬼,我擔心她要是長久不吃東西,會餓的把我吃了,於是下班後專門去了一家紙紮店,買了一個香和香爐。 
臨走時一個穿著長衫的男人撞了我一下。 
香散落一地。 
他連忙道歉,彎腰將香撿了起來遞給我。 
我一邊說著沒事,一邊接過香。
剛準備離開時他叫住我: 
「你家有鬼?」   
我警惕的看著他,這才發現他居然是一身的道士打扮。 
「關你屁事。」 
我說完將香塞進塑料袋,轉身就走。 
那個男人笑了笑,追上來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叫薛蕎,有需要找我。」 
我本想拒絕,但鬼使神差的接了名片,塞進了包里。 
回家後,我翻出香爐,點燃香,插上。   
溫晚滿臉享受的飄過來: 
「哇塞,還是你這個香好,不像我之前吃的那個,帶著霉味。」 
我此時捏著薛蕎的名片,正在研究,只是敷衍的回應了一下,但忽然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
「薛蕎....漆靈道觀第二.....嗯?之前那個?之前你還吃到香了?」 
她點頭: 
「對呀。」
我感到奇怪,溫晚不能出這間房子,而我租這房子的時候,裡面沒有香爐,於是詢問:   
「你在哪裡吃到的?」 
她聞言帶著我飄向一面牆。 
我這才發現,這面牆居然是個隱形門。它和客廳的牆融為一體,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我使勁推了推,這房間門是上了鎖的的。 
但好在門鎖是用的老式門鎖,非常容易打開。 
我轉身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剪刀,對準門縫使勁戳了進去,再往旁邊一撬,門開了。
整個房間非常狹小,沒有窗戶,只有簡單的一張桌子,和一張床。   
床旁邊,還有一個小門。 
溫晚停在一張桌子旁,上面擺著一張她的照片,面前是一個破爛的香爐,上面插著已經熄滅發霉的三根香。 
「我是在這間房醒來的,醒來後看見了自己的遺照。」 
溫晚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
「發現自己已經死了。」 
「照片前燒的香,有一大股霉味,一點都不好吃。」
她說這話語氣上揚,仿佛在述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我鼻頭一酸,輕輕的走過去抱住她。 
刺骨的寒氣席捲了全身,我卻不願意鬆手。 
良久,我輕輕鬆開她,在昏暗的環境下,這間屋子的加上溫晚的遺照顯得愈發詭異。 
我摸索著牆壁想要開燈。
卻摸到一個門把手,是床邊的小門。
我將門把手往下壓,發現壓不動。
難不成這個門是壞的?打不開?   
我如此想著,剛準備鬆開,卻無意識的將門把手往上提了一下。 
門開了。 
這個門把手居然是向上開的?
門開後,我推門過去,熟悉的環境刺激著我的眼睛,門的這邊..... 
居然是我的房間! 
我猛的退了回去,將門關上。
此時我手機響了。   
急促的鈴聲此時愈發顯得像是在催命。 
我連忙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房東的聲音: 
「張小姐,你是不是在隱門裡的房間?」
他語氣帶著肯定,仿佛親眼看見我進了這間房間。 
我感到奇怪反問: 
「你怎麼知道?」 
房東不做聲,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喘息聲,還夾雜著一絲奇怪的聲音。   
我感到不安,厲聲質問: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房東喘息聲越來越大,還帶一股黏膩的水聲: 
「張小姐....你....你做什麼我都能看見。」
他這句話讓我背脊一涼,忽然,這間房房門外,正對著的房梁閃過一絲紅光,是針孔攝像頭! 
房東那邊喘息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大,黏膩感加重甚至還有嗬....嗬的聲音。 
我瞬間反應過來,他不僅在監視我!甚至還......   
一股噁心感油然而生,想掛斷卻不消息按到了擴音,喘息聲傳至整個房間。 
原本飄在我旁邊的溫晚聽到聲音,忽然低下頭捂住耳朵,她整個鬼魂都在發抖,七竅流血,發出尖銳又刺耳的尖叫。 
我被她這副模樣嚇得手機摔到了地上,手機壞了,聲音消失。 
溫晚此時抬起頭,一雙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猛的朝我撲過來,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一張一合的嘴裡不斷冒著黑氣:
「去.....死.....去.....死。」
我被她掐的呼吸不上來,只能無助的張著嘴巴,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溫晚蹲在我的旁邊,心疼的摸著我的脖頸。   
我艱難的從地上坐起來,脖子上窒息感已經消失,我慢慢的站起身,由於在地上躺久了,腰酸背痛,只能一瘸一拐的朝著房門走去。 
溫晚跟在我的後面,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良久,她才喃喃道: 
「對.....對不起。」 
我搖搖頭,努力扯起一個笑容。
「沒事。」 
聽到我的回答,溫晚又飄了過來。   
「我....我們是不是認識?」 
我聞言猛的瞪大眼睛,聲音帶著些許的期許: 
「你是不是記起來什麼了?」 
她搖搖頭道:
「你來之前,也來過幾個租客,但我都觸碰不到他們,只能摸到你。」
「而且,剛剛你快被我掐死時......我腦子裡一直有個聲音。」
「那個聲音告訴我,你死了我會很後悔。」   
她話音剛落,我懷裡的一張照片掉落,溫晚先我一步撿了起來。 
照片上是兩個女生,她們互擁在一起,身後是一整片的星河,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溫晚和張蕪永遠在Ŧū₎一起。 
「好巧啊,我叫溫晚。」 
她將照片翻過來對著我:
「你叫張蕪。」 
溫晚說這話時,血淚流了滿面。   
她沒有記憶,但內心卻能感受到莫大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