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必須寫我名字,要不這婚就別結了。」
買婚房的時候,未來婆婆拍著桌子撒潑打滾,嚎著自己養大一個兒子有多不容易,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買個房。
未婚夫淚汪汪地勸我不如就聽他媽的。
婆婆甚至給我跪下磕頭,說這房就算是她的名,以後也是我們小兩口住,她絕不摻和。
我只能同意。
婆婆秒變臉,喜笑顏開地誇我懂事,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兒媳,還說裝修她來搞,我只需要出錢就好。
我滿臉問號:「阿姨,你家房子裝修為什麼要我出錢?」
1
「沒天理了啊,我辛辛苦苦養大兒子,這輩子的願望就是買個房,結果還沒過門的兒媳婦居然要來搶。」
買婚房簽合同的時候。
准婆婆突然發難,非要在房產證上寫她的名字,我媽當場黑了臉:「我們都說好你家給的十八萬八彩禮我不收,用來當首付,房產證上就寫他們小倆口的名,現在要簽字了,你突然說寫你名,有你這麼辦事的嗎?」
「親家母,你是有老公的人,根本不知道我為了王舜受過多少委屈,外頭多少人瞧不起我,說我一輩子都買不起房,我就想在這房產證上寫上我的名字,然後拍到那些人臉上,讓他們都瞧瞧,我王淑芳也是有房的人。」
准婆婆哭得淚眼朦朧,還一把拉住我的手,滿是哽咽:「欣欣,我是真把你當成我親閨女了,所以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反正這房子不管是誰的名字,都是你跟王舜的,我絕對不會來摻和,你就滿足媽這一個小小的願望,好嗎?」
還沒等我反應。
婆婆突然起身就朝我跪下:「欣欣啊,我一個老太婆帶大王舜不容易啊,你就別跟我搶了。」
「欣欣,你就讓我媽這一次吧,她一輩子也不容易,就只是房產證上掛個名而已。」
王舜不但不勸他媽,反而眼巴巴地讓我妥協。
我媽正要暴走,我按住了她,現在婆婆就跪在我跟前,不管房產證上寫誰的名字,這婚也不能結了,所以我點頭:「好,就寫阿姨名字吧。」
「欣欣!」
我媽恨鐵不成鋼地瞪我,還想再阻止,我朝她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唉!」
我媽重重地嘆氣,起身就往外走。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我趕緊起身去追我媽,遠遠聽到准婆婆壓低的聲音:「你看吧,我就說這事能成。」
我回頭看去,婆婆正抓著王舜的手喜笑顏開。
王舜也在笑,突然察覺到什麼,轉頭看向我,四目相對,我也沖他一笑。
2
「欣欣,你放心,之後的裝修肯定都依你。」
王舜這一瞬間變了臉色,匆匆朝我跑來,著急忙慌地表忠心。
「再說吧。」
我示意他:「你媽在等你呢。」
我跟我媽就先走了,反正接下來他們這一家子就跟我沒半毛錢的關係了。
可惜王舜並不這麼想,沒兩天就打電話告訴我:「欣欣,房子鑰匙拿到手了,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一趟,我媽介紹了個裝修隊,給的價格還蠻實惠的,我打算讓他們來做。」
「隨你啊。」
我正在看公司項目,這個季度獎金全靠它了,必須得把甲方伺候好,所以直接掛了電話。
結果沒一會,電話又來了。
王舜張嘴就說:「欣欣,我跟他們商量過了,整套裝修下來五十萬,你覺得怎麼樣?」
「我都說了隨你啊。」
我莫名其妙,你家的房子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問我幹什麼,我又不是房主。
結果他說:「那你什麼時候把錢打過來?」
我滿臉都是問號:「你腦子有病吧?你家房子裝修,叫我給你打錢?」
「我們不是說好的嗎?裝修錢你來付。」
王舜那語氣還理直氣壯,我人都麻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3
「你搞搞清楚,我們只是半年前才通過相親認識,我見你 211 名校畢業,雖然是單親家庭,也沒車沒房的,但人長得還行,對我也不錯,所以才想著早點結婚生個娃。
買房是你家主動提的,你又跟我說你只有十八萬的存款,問我彩禮能不能少收。
我媽怕你為難,主動說這個彩禮就當首付,只要房產證上寫我倆名字就行,然後裝修錢我們家出,結果現在房產證上是你媽的名字,你居然還想讓我付裝修錢?
王舜,你人模狗樣的腦子怎麼都是水啊?
怎麼?我上輩子殺你全家,這輩子必須得還債啦?」
我說到最後,甚至忍不住笑出聲,原來人無語到極致,是真的會笑。
「欣欣,我媽純粹就是想有套是她名字的房子,就掛個名而已,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王舜還有理了,還勸我:「別鬧了,我這邊都談妥了,就等錢到帳就動工,你也不想耽誤我們的婚期對吧。」
「啊對對對。」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掛斷,然後把他拉入黑名單,多說一句都是浪費時間。
結果王舜帶著他媽找到公司。
我是在會議室見到的他倆,這才一進門,老太婆就紅了眼眶,起身就給我跪下了。
4
我懷疑他媽看過某乎那本跪兒媳婦能奪兒媳婦壽命,所以才會這麼有癮,動不動就下跪。
「阿姨,你怎麼又跪了,腳軟啊?」
我會議室門沒關,還往後一步就站在門口,聲音還挺大,就是故意讓同事都聽聽。
畢竟他們都上門鬧了,不就想讓同事都看我笑話。
我就讓大家都看看:「王舜,你媽腿軟該不會是因為你吧?還有你媽都跪了,你也應該跟著跪啊,要不然顯得你多不孝,而且媽跪兒不跪,折你壽啊。」
「欣欣,怎麼回事?」
主管過來問情況,畢竟這動靜太大,周圍同事都忍不住湊過來吃瓜,都沒法工作了。
「我相親對象,逼著他媽跪著求我給他家出裝修錢。」
我繼續大嗓門。
王舜那張臉漲得通紅,他媽則是跪也不是,起身也不是,連連擺手:「不關我兒子的事,是我不該在房產證上只寫我的名字,惹惱了兒媳婦,欣欣,媽錯了,媽發誓,以後會好好把你當祖宗伺候,你就原諒媽這一次好不好?」
說到最後,她還老淚縱橫起來,哭訴她一個人帶大兒子有多麼多麼的不容易。
「欣欣,人家畢竟是老人,你怎麼都不該讓人家這樣跪著求你,還不趕緊扶人起來,有什麼事好好說才對。」
說話的男同事是我死對頭。
前些天跟我搶項目,搶輸了不服氣,現在陰陽怪氣:「這麼要強,小心沒人要。」
5
「啊對對對,你有人要,怎麼甲方不要你?」
我送他個大白眼,問主管:「要不報警吧?道德綁架也是綁架,警察應該也管。」
「欣欣,你要媽怎麼做才肯原諒媽,要不然你打我,你打我,打到你消氣為止,欣欣,打我……」
婆婆居然跪爬過來,抓住我的手就往她臉上招呼。
我猝不及防,再加上她力氣很大,我這巴掌甩在她臉上結結實實地響:「啪……」
「欣欣,只要你消氣,打死媽都行。」
她哭得眼淚都黏在我的手上,噁心得讓我生理性反胃,皺著眉頭使勁甩手。
可她愣是不鬆手,指甲都摳進我肉里了。
「阿姨,你把我抓流血的話,是要賠償醫藥費的,到時候我不同意和解,你就得被拘留。」
我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看向王舜:「你踏馬的是人不?讓你老娘這麼又哭又跪,你就躲在後頭占便宜?」
「欣欣,我媽就是想求你原諒,你原諒她不就行了嗎?非要鬧得這麼難看?」
王舜再一次刷新我的三觀,這個狗男人是怎麼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
我人都氣笑了:「好好好,你倒是說說怎麼個原諒法?」
「欣欣,你願意原諒媽了?」
王舜他媽眼睛都亮了,眼巴巴地看著我,跟王舜真不愧是母子,這狗眼睛還真是一模一樣。
「我本來就沒生氣,哪來的原諒不原諒,是你們突然跑過來對我又跪又拜的,說什麼求我原諒,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到底要讓我原諒什麼?是不是就想訛我錢?」
最後一句我咬文嚼字,說得特別重。
圍觀群眾那八卦的小眼神瞬間就被點亮,齊刷刷看向王舜母子,等著他們說個明白。
6
「欣欣,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麼能把我們說得這麼壞?行了行了,不生媽的氣就好,別的我們私下說。」
准婆婆拉著我的手想起身。
我沒給她這個機會:「你們來我公司,不就是想當著我同事說個清楚嗎?現在我同事主管都在,怎麼又要私下說了?怎麼,怕人多眼雜壞你們好事?」
「徐欣欣,你這就過了啊,你婆婆都這麼說了,你就該順著台階下,別再吵吵嚷嚷的影響大家工作。」
還是那個男同事,還一副為我好的嘴臉。
我甩他一記白眼:「你沒看到大家都想知道後續嗎?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怪不得搞不定甲方。」
「欣欣,你在公司說話都這麼刻薄的嗎?」
王舜居然也來勁了,一看他跟男同事對上的那個眼神,就知道他們倆已經在腦內達成共識,張嘴就是:「這樣吧,我身為欣欣的未婚夫,請大家喝奶茶,希望大家都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欣欣計較,她就是嘴巴刻薄了點,心腸不錯的。」
「啊對對對,怪不得你能帶著你媽跑來公司道德綁架,讓我給你家付裝修費,而且開口就是五十萬,原來是我善啊。」
我這個人確實刻薄,直接懟七寸。
王舜那張臉都要掛不住了,他媽更是扯著我的手:「欣欣,別讓大家看笑話了,咱們回去說。」
7
「笑話也是笑話你們啊,動不動就下跪磕頭求人給錢。」
我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鋼鏰,遞給老太婆:「只有一塊錢,再多沒了。」
「噗!」
圍觀群眾里有人在笑。
老太婆那張老臉都漲紅了:「你當我乞丐啊?」
「難道不是?」
我恍然大悟:「也對,哪有乞丐敢張嘴就是五十萬的,你們不是乞丐,是搶匪。」
「報警吧,告他們敲詐勒索,可以請我做代理律師。」
我們公司法務居然趁機拉生意,還給我遞名片,說他朋友新開的律師事務所正在開業大酬賓。
「你不就是怪我沒有在房產證上寫你名字嗎?你要這麼在意,昨天就不應該答應,現在都成事實了,你這樣鬧有什麼意思?這婚還結不結?」
王舜還惱羞成怒起來,說這話跟智障一樣。
我:「啊對對對,所以你這樣鬧有什麼意思?真覺得讓你媽這麼跪能跪來五十萬?」
「徐欣,你是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我非得娶你。」
「那你帶著你媽來跪我幹什麼?」
我就不明白了:「難道是看我們社畜壓力大,過來演場大龍鳳,讓我們樂呵樂呵?」
「噗!」
圍觀群眾里又有人在笑。
我也在笑。
王舜不裝了,陰沉沉地盯著我,像條毒蛇讓人瘮得慌。
8
「兒子,這種不識抬舉的女人,就算肯嫁我們也不要,走,回去媽再託人給你介紹更好的,咱有房,你條件又好,什麼黃花大閨女找不到,非得稀罕她?」
王舜他媽這話我都忍不住笑:「黃花大閨女都是傻的,願意給婆婆付房貸,還能帶幾十萬幾百萬嫁妝,又是給裝修,又是給你兒子買車,還能讓你們軟飯硬吃呢。」
「你得意什麼啊,也就我兒子能看上你,現在連我們都不要了,你遲早當老姑婆。」
王舜他媽拋下這句話,拉著王舜走出公司的時候趾高氣揚,仿佛打了勝仗的大公雞。
還是那個男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