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三個月,婆婆想肩挑兩頭,帶著 1 歲半的侄子不請自來,美其名曰「照顧」。
自此,我的家變成了晝夜不分的育兒室,我的安胎燕窩進了侄子的碗,我的丈夫卻永遠只說一句話:
「侄子才一歲多,你就不能忍忍?還有那是我媽,我能怎麼辦?」
我摸著肚子裡的孩子,有那樣拎不清的父親,他真的會幸福嗎?
還沒出生就要為其他孩子忍,那我們母子以後豈不是成忍者神龜了?
為了不當王八,我只能成全丈夫的孝心了。
1
我懷孕三個月時,婆婆突然打電話來說要從老家來照顧我,還要帶上她一歲半的孫子文文。
我心裡一沉,儘量語氣平和:
「媽,文文還小,路上太折騰。我這才剛懷,自己能行,真不用麻煩您。」
她卻笑呵呵地說:
「哎呀別客氣,我都把票買好了!文文他爸媽出差,我總不能把他扔家裡吧?」
她頓了頓,語氣越發懇切。
「再說,你肚子裡是咱們老王家的根,文文也是我的大孫子,我這當奶奶的,可不能厚ŧü⁴此薄彼!
「去了一邊照顧你,一邊帶著他,兩全其美,多好!」
「可是......」
電話這頭,我手指發涼。
一周後,我下班推開家門,迎面就是孩子尖銳的哭鬧聲。
婆婆的大包小包堆在門口,她正抱著哭得滿臉通紅的文文滿屋轉。
老公站在一旁,搓著手訕笑:
「老婆,媽特意起大早趕車,轉了兩趟才到......」
我看他眼神躲閃,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先斬後奏。
好,他們真是好得很。
不過真正的噩夢,從這一刻才算開始。
一歲半的孩子最難帶。
文文晝夜哭鬧,婆婆滿屋子追著喂飯。
我每次開視頻會議,背景音都是孩子的尖叫和婆婆大聲的哄勸。
更要命的是,我們這老破小隔音極差。
沒過兩天,樓下鄰居就上來敲門:
「小肖啊,你家孩子半夜哭得實在太響了,我家孩子明年高考......」
我沒來得及回應,婆婆直接扯著嗓子沖門外喊:
「小孩哭兩聲怎麼了?有本事你住別墅去啊!在這裝什麼高貴!
「哪個孩子不哭不鬧?就你金貴?文文這麼小,我總不能為了讓你清凈就把他嘴堵上吧?兩頭都要顧著,我容易嗎?」
我連忙道歉,關上門,渾身發抖。
她卻白我一眼,嘟囔道:「就你軟柿子好捏。」
那天晚上,我等到老公下班,想認真和他談一談。
可他一臉疲憊癱在床上,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機會:
「老婆,我也累,媽帶孩子不容易,你忍一忍,等她走了就好了。」
「她說要等我生完坐完月子再走,這大半年,你讓我怎麼養胎?」
他翻了個身,鼾聲很快就響起來了。
我望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早五點多,文文又準時哭鬧。
我頂著黑眼圈走出臥室,看見婆婆正把我燉好的安胎燕窩,一勺一勺喂進侄子嘴裡。
那是我閨蜜特意從外地寄來的,我一口都沒捨得吃。
「媽,那是我安胎的。」
「哎喲,小孩子吃這個才最補呢!你以後有的是機會吃。文文正長身體,我這當奶奶的,給哪個補不是補?不能厚此薄彼呀!」
她連頭都沒回。
一瞬間,我像被冰水澆透,又猛地燒起來。
「媽,您到底是來照顧我的,還是來讓我伺候你們祖孫倆的?」
我氣得發抖,婆婆頓時炸了,碗砰地一放:
「我好心被當驢肝肺!文文可是你親侄子,你這麼計較幹嘛?我說了,對兩個孫兒我都一樣疼!有沒有一點當長輩的樣子!」
她越說嗓門越大,乾脆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老公衝進來,一看這場面,立刻皺眉瞪我:
「肖桃!媽這麼大年紀來幫忙,你就不能讓讓她?非要把家搞散嗎!」
我看著他那張寫滿不耐的臉,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她不是來照顧我的。
她是來占便宜的——既賺個好名聲,又有人分擔帶孫子的累,還能順便拿捏我。
在這個家,我從來都是外人。
我沒再說話,轉身進臥室,拖出了行李箱。
他跟進來,頓時慌了:「老婆你幹什麼?」
我把衣服一件件扔進去,抬頭直視他,異常平靜:
「二選一:要麼送她們走,要麼我現在就走。」
他愣在那,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我拉上行李箱拉鏈,從他身邊走過。
「對了,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寄給你。
「既然你只想做個孝子,那我成全你。」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他在身後喊我的名字。
但我沒有再回頭。
這一次,我決不當王八了!
2
為了不讓年過花甲的父母擔心,我選擇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
小公寓只有四十平,一室一廳,朝南,陽光能灑滿大半張床。
雖然貴一點,但好在通勤方便,步行 15 分鐘左右就能到。
之前住的老破小離我公司要坐一個半小時的地鐵。
我不僅每次都得早起趕地鐵,還得一直小心翼翼地護住肚子。
一天下來,我早就心力交瘁。
想起我曾經和丈夫抱怨過,坐地鐵不安全,容易擠到孩子。
可他卻只是不贊同地用手擰著眉心,裝作一副頭疼的模樣。
「桃桃,我知道你坐地鐵很累......」
他話說到一半,眼神閃爍了一Ṫū́₁下,下意識地避開了我看向他的目光。
「可房貸、水電、伙食費......這哪樣不花錢?我們現在多省一點,將來就能為寶寶多攢一點啊!」
那時他說得情真意切,我竟然信了他的鬼話。
他若真的在乎我和寶寶,又怎會對我們的安全視而不見呢?
七年的初戀,往事仿佛還歷歷在目。
我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感受到肚子傳來的隱隱作痛,我立馬擦乾眼淚。
我體質本就不易有孕,這個寶寶是我備孕三年才降臨的小天使。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保護好他。
「寶寶,對不起,媽媽之前讓你待在那麼吵的環境里。
「但從現在開始,只有我們倆了。媽媽會努力,讓你平安健康地長大。」
晚上,周遭安靜得讓我有些恍惚。
沒有突如其來的哭鬧,沒有婆婆高昂的訓斥聲,也沒有丈夫那永遠和稀泥的鼾聲。
我躺在窄小卻完全屬於我的床上,手輕輕覆在微隆的小腹上,寶寶輕輕動了一下,久違的平靜再次湧上心頭。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氣爽地醒來,步行十五分鐘到公司,甚至在路上買了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
終於不用在早高峰的地鐵里擠得心驚膽戰了。
同事驚訝地說:「肖桃,你今天氣色真好,孕吐好點了?」
我笑了笑,沒多解釋。
原來卸下沉重的家庭內耗,整個人真的會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不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我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口早餐,才劃開螢幕。
幾十條未讀信息,從昨晚的暴怒質問:
「肖桃你鬧夠了沒有!快給我回來!我媽快氣出心臟病了!」
到今早的焦躁不安:
「你人在哪?上班了嗎?你到底想怎麼樣?」
再到現在近乎哀求的:
「老婆,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有什麼事我們當面說......」
我一條都沒回。
語言在行動面前蒼白無力。
當他選擇縱容他母親帶著侄子登堂入室,當他看著我的安胎燕窩進了別人的肚子卻只叫我忍忍時,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七年的感情?或許有吧!
但再厚的溫情,也經不起日復一日的消磨和偏頗的撕扯。
指尖懸在那個熟悉的頭像上,最終還是狠狠按下,選擇了拉黑。
七年間,我曾以為我們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
可當忍一忍成為他解決一切問題的答案時,我就知道,這段路走到頭了。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ťů₃下來,但這一次,是為那個在無休止的忍讓中,差點丟掉的自己。
我擦掉眼淚,摸著小腹,輕聲說:
「寶寶,別怕,媽媽會為你活成一個榜樣。」
3
把他拉黑後,丈夫果然消停了兩天。
我樂得清靜,專注於工作和諮詢律師離婚流程。
安靜祥和,我甚至開始慢慢享受這種獨處的孕期生活。
然而,這種平靜在第三天晚上被徹底打破。
我正在給自己做簡單的晚餐,手機響了,螢幕上跳動的是我母親的號碼。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
接起電話,母親焦急追問,我直接打斷道:
「媽,他是不是說,我因為一點小事發脾氣,嫌棄他媽和侄子,不懂他媽媽一碗水端平的苦心,吵著要離婚?」
電話那頭,母親愣住:「你......你怎麼知道?」
我的聲音微微哽咽,但異常冷靜:
「因為我知道他只會這一套。
「他不會說,我一口沒喝到的安胎燕窩進了侄子的肚子?!
「他不會說,我三個月身孕天天擠一個半小時地鐵回家,還要聽孩子哭通宵?!
「他也不會說,他永遠只有一句話,那是我媽,我能怎麼辦,你忍忍?!」
母親從焦急轉為震怒,心痛地打斷我:
「別說了桃桃!媽明白了!這不是小事!這是欺負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無比清晰和堅決。
「你做得對!女人懷孕生孩子是天大的事,這個時候男人不著調,護不住你,那以後的日子才更難熬!不能忍,堅決不能忍!
「王磊那邊,我和你爸會去說!欺負我女兒,當我們家沒人了嗎!」
「媽,您別激動,我自己能處理......」我生怕她氣壞身體。
掛了電話,我靠在沙發上,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身後不再空無一人。
我有了需要守護的寶寶,也有了堅定站在我身後的父母。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但我低估了王磊的無恥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