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姨給我發的調查報告,眼眸不由得微微瞪大。
原來......是這樣啊。
17
爸爸與季母幾乎是同時到的。
爸爸有些急促,他慌慌忙忙地先看向宋琳,眼中儘是關切。
我靜靜地看著爸爸的樣子,想著剛剛調查到的資料,只感覺如墜冰窖。
爸爸了解情況後,對我斥責:
「我以前都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能在學校搞霸凌呢!快道歉!」
季母心疼地望著季修然的巴掌印,冷笑一聲:
「楚瑜,你這脾氣可真不小,我家修然說你兩句就動手。」
「都不是楚家小姐了,還在這擺譜呢!」
「這樣的兒媳婦我可不敢要。」
我掩藏下心中的隱痛,環視室內的人:
「教室內監控壞了,但若是我隨身自備錄像機呢?」
剛剛我看手機,就是為了找那個時間段的錄像。
在發現宋琳對我的惡意後,我連夜下單微型錄影機,就為了防著這一天。
宋琳急忙道:
「這就不用了吧....」
不等她繼續說,我晃了晃手機:「我已經發班群了喲。」
錄像里,可以明顯看出,在人都走光後,宋琳鬼鬼祟祟地回來,往自己的書包里放了東西。
賊喊捉賊。
季修然滿眼不可置信。
宋琳立刻哭了出來:
「是我的錯,是我太沒有安全感了,所以一時做錯了事,求你....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這一次,季修然卻沒有應。
他心中那個單純柔弱的女孩形象正在一點點倒塌。
他不敢相信,宋琳並非他所想的那樣無辜。
那他卻因為宋琳這樣對楚瑜......
爸爸帶著尷尬的笑意:
「畢竟沒造成什麼傷害,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我鼓掌:
「樂山大佛應該讓你坐。」
「爸爸,媽媽聽說了國內發生的事,已經儘快結束了北歐的會議。」
「買了最早一班的航班,大概,今晚就到家了。」
爸爸神色一變,眼中浮現出驚慌: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去接她。」
走之前,我臉上浮現客套化的微笑,對神色無主的季母說:
「伯母,至於婚約,等過幾天,我會和媽媽親自去季家跟你說的。」
18
老師辦公室發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班級。
千夫所指的人變成了宋琳。
這次換成宋琳聽到指責了。
「原來真是她自導自演陷害楚瑜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著柔柔弱弱的,實際上卻這麼有心機。」
「所以誰知道她天天說楚瑜欺負她是不是真的呢......」
宋琳整個下午都低著頭,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我心中快意橫生。
我就喜歡看我討厭的人倒霉的樣子。
19
回到家時,打扮利落幹練的媽媽正坐在沙發上看資料,爸爸一臉討好地笑著在她旁邊說著什麼。
見我和宋琳進來,她才放下資料,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楚瑜,過來坐。」
她轉眼,略帶漠然看向宋琳:
「你又是誰?誰把你放進來的。」
爸爸連忙笑著解釋,還是那老一套的說辭。
宋琳怯生生道:
「阿姨,我知道自己家庭不好,我很感激叔叔對我們的資助.......」
媽媽打斷了她的話語,先對爸爸冷冷道:
「我每年資助的學生沒有幾十也有上百,宋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你要發善心,就能委屈我女兒?」
爸爸訕笑著說:
「琳琳也是太渴望家庭了,所以一時間做錯了事......」
媽媽將手中資料打在爸爸臉上:
「到底是資助生,還是你養的小三女兒啊?」
「她這麼渴望家庭,你趕快去做她的爸爸吧!」
爸爸瞬間臉色煞白:
「你、你知道了.....」
20
劉姨能跟在媽媽身邊多年,手段了得。
她只花了一晚上,就查出來宋琳和她媽媽的往事。
很俗套的故事。
原來,爸爸年輕時和宋母是一對大學情侶,男帥女靚,恩愛不已。
爸爸一開始不接受聯姻,與家中對抗,家中便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宋母在這個時候劈腿,嫁給了一直追求她的富商。
爸爸這才答應聯姻。
這一切,媽媽並不知情。
宋母后來過得並不好,富商老公英年早逝。
她不懂投資,錢被騙了個精華,帶著宋琳艱難謀生。
直到去年,她與爸爸再次遇見。
舊情人重逢,宋母講述當年的不得已,講述當年是被「威脅」的。
爸爸觸動不已,當即花錢給她們置辦房車,趁著媽媽出去談生意時不時就去那對母女家裡重溫舊夢。
但即便他們上了床,有了關係,爸爸也不願意離婚。
宋家母女急了。
宋琳跟她那個媽一樣,都有些小聰明。
知道自己長著一張清純的臉,擅長柔弱示人,說軟話,捅刀子。
又不知怎麼得到「可以讓別人聽到心聲」的金手指,先一步轉學過來,希望通過「真假千金」的輿論毀壞我的人緣,影響我的成績,最好能搶奪我的一切。
想得很美。
可她們大概沒料到,我不是什麼軟柿子。
媽媽在商場廝殺多年,更不是什麼傻瓜。
21
爸爸立刻跪了下來,眼中帶著淚光:
「老婆,你聽我說,我喝醉了,而且就只有一次......」
「我真的很愛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為了我,為了我們這個家。」
媽媽很乎靜,乎靜下是深藏的失望: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最討厭欺騙我的人。」
「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擬定好給你。」
「現在,你帶著宋琳給我滾出這個家。」
爸爸看媽媽表情堅決,又轉頭求我:
「瑜兒,你幫我求求情,你也不想爸媽分離吧。」
我轉過了頭,沒有看他。
房間中迴蕩著爸爸苦苦的哀求聲。
最終,媽媽強硬地招來保鏢,將爸爸與宋琳趕了出去。
宋琳竟還有幾分竊喜,柔柔說道:
「爸爸,你終於能成為我的爸爸了,我好高興呀。」
回應的是爸爸的怒斥聲。
........
媽媽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頂:
「寶貝受委屈了。」
我的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
「媽!我要和季家退婚!」
「你不在的時候,他們都欺負我!」
22
在媽媽面前,我可以卸下所有堅強。
這一晚,我是和媽媽在一起睡的。
我靠在媽媽的肩膀上,聞著媽媽身上的香氣,心情奇異地乎靜下來。
媽媽沉默了很久,問我:
「如果我跟你爸爸離婚,你能接受嗎?」
我仰頭看著媽媽。
儘管媽媽沒哭,但我能看出她的難過。
我抱著她:
「是爸爸做錯了事。」
「媽媽,你無須顧慮我,做你自己想做的。」
媽媽回摟我,我感受到肩膀上濕濕的。
23
周末,媽媽帶我去了季家。
媽媽已經知道季修然所做的事,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
「蠢貨」。
季母大約是知道我們來做什麼的。
一改那日在老師辦公室的趾高氣揚,而是帶了些討好地笑:
「來之前怎麼不早點說,我也好準備楚瑜愛吃的飯菜呀。」
一旁的季修然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這些天,他一直在想盡辦法地聯繫我。
但是,我早將他聯繫方式全部拉黑了。
他還想通過中間朋友來勸我,都被我拒絕了。
媽媽面色冷淡地說:
「聽說季修然到處宣揚楚瑜是他未婚妻的事。」
「我想,當年兩個孩子要訂婚的事,不過是我們兩家大人私下商量的,不作數的。」
季父神色一變,他有些著急:
「怎麼能不作數呢?小瑜,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跟在修然身後了麼。」
「兩家孩子本來就有意,何必拆散他們呢?」
我望著季修然,語氣漠然:
「叔叔,你可以問問季修然私底下都做了什麼。」
24
季修然上前一步,眼底帶著隱約的瘋狂和執拗:
「我要和你談談。」
「我不要解除婚約。」
想著一次談清楚了也好,我點了點頭。
在僻靜地,季修然眼睛一眨,眼淚就下來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哀求:
「我是被誤導了!」
「那次在甜品店,我看到你爸爸和宋琳待在一起,宋琳當著你爸爸的面暗示她是真千金,你爸爸沒有否認,所以我才.....」
「現在我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她在騙我!」
「楚瑜,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就當看在我們的感情份上,求求你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冷靜地打量著他,聲音很乎靜:
「所以呢?宋琳的幾句話、幾句追捧,你不就向著她了麼?」
看著我冷淡的神色,季修然咬了咬牙,開始扇自己巴掌:
「我有錯!我不對!我是蠢貨!」
「只要你不離開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搖搖頭:
「你別再做戲了,我不想看。」
「你誤會我後,我想了很多。」
「你對我是有感情的, 這點我相信。」
「但你一直很不滿我性子拔尖要強,你更喜歡宋琳那種綠ťū₀茶款的, 但是礙於家世, 你無法公開向我表達不滿。」
「所以, 在宋琳暗示我是假千金的時候,你才會立刻就選擇了相信。」
季修然動作僵住了,他嘴巴張張合合, 可到底沒說出話來。
我心中低嘆, 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季修然跪下哀求的聲音。
但我沒有再回頭。
25
周一上學,季修然並沒有來。
聽說季父生了氣,將他暴打一頓。
我將宋琳、宋琳她媽媽和我爸爸見面、聊天記錄列印了幾十份,貼滿了校園。
並且, 當著全班的面, 問她:
「宋琳,你能不能讓你媽媽離我爸爸遠點?」
宋琳臉頰漲紅, 眼淚又落下來了。
可這次,沒人再相信她的眼淚了。
畢竟, 我已經將她所有證據都列印出來。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
沒有誰會喜歡一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女兒。
我說過的, 人若惹我, 我必報復。
宋琳不會以為她誣陷我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周圍有人嘲笑出聲, 還有人要來給我道歉。
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成為校園熱點話題。
至於陳楚,我拿著她霸凌別人的視頻,要求學校必須給她一個能跟隨終身的處分,不然就將事情鬧大。
26
宋琳最終沒有在學校待多久。
可能是受不了在學校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她退學了。
爸爸幾次三番上門想要求復合。
一次放學回家的時候,下著暴雨,我看著爸爸沒帶傘, 立在⻔口淋著雨, 手中還拿著已經枯萎的玫瑰。
看到我,爸爸的眼光亮了一瞬,我趕忙進門了。
媽媽讓傭人給我拿來薑湯,對爸爸的行為, 只是冷笑一聲:
「孩子死了他來奶了。」
「不用ṱū́ₙ管他, 我已經起訴離婚了。」
「你要相信我手下的律師團。」
季修然也是幾次三番想來找我,但不知道媽媽跟季父說了什麼, 他就被送出國留學了。
他走那天, 還有陌生號碼給我發來消息。
「對不起。」
「等我。」
我立刻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27Ṫû₉
宋琳的小插曲很快過去了。
並沒有影響到我學習。
確定考上某個知名高校那日, 也是法院判決爸媽離婚那日。
相關財產在婚前就有協議, 我的撫養權歸媽媽。
爸爸在判決那天淚灑當場,說著諸如「我要再追求你一次」之類的話。
但是轉頭,爸爸就和宋琳母女住在了一起。
沒過多久, 爸爸不善經營,宋琳母女又擅⻓揮霍, 他所分到的那幾個公司很快破產。
——可能裡面還有媽媽的手筆。
發現爸爸沒了錢,宋琳母女很快卷了最後一點錢跑了。
落魄的爸爸還想回來找我, 卻發現我們早就搬家了。
.....
刷到宋琳給人做小三被暴打的視頻的時候, 我和媽媽正在三亞度假。
媽媽新找的小男朋友正在給她捏肩。
微⻛拂過,媽媽對我循循善誘:
「踩了坑不是你的錯, 要緊的是要有解決困難的能力、要有面對未來的勇氣。」
「當你有立足之本,男人的背叛對你而言不算什麼。」
我微笑著點頭。
我想,我的未來也在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