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錄完整後續

2025-10-2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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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著保溫盒,像往常一樣,笑得很溫柔。

「老婆,我給你帶了湯。」

他走過來想親我,卻被我側頭避開。

「有文件要看。」

他動作一頓,隨即又將碗遞得近了一些。

「再忙也要吃飯。」

周西祠把湯放在桌上,繞到我身後,手搭上我的肩膀:

「老婆眼下有些烏青,是昨晚沒睡好嗎?」

「嗯,做了個夢。」

他按摩我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夢見......」

我抬眼,從不鏽鋼飯盒的反光里,看著他的眼睛:

「夢見你和別人......」

他手指猛地一僵。

力道失了控。

我疼得蹙眉,下意識躲開。

「對不起老婆。」

他立刻鬆手,不顧我的掙扎俯身抱住我:

「是我不好,我不好。我昨晚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以後紀念日我哪裡都不去,就在家陪著你。」

「嗯。」

我推開他:

「湯要涼了。」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

「那你趁熱喝,我下午還有個會。」

他轉身要走。

「周西祠。」

我開口叫住他。

周西祠慢慢回過頭。

「晚上,去老宅接璨璨吧。」

「好。」

聽見我這樣說,他笑起來,似乎鬆了口氣。

「一起去吧ṱü₌,璨璨肯定高興。」

10

周西祠沒高興太久。

晚上到了老宅,璨璨像個小炮彈似的衝進我懷裡。

「媽媽!」

我緊緊抱著兒子,聞著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奶香味,心裡那片冰又融化了一點。

周母和周老爺子都坐在沙發上,臉色都不太好看。

周西祠察覺氣氛不對,有些緊張地問道:

「媽,爺爺,這是怎麼了?」

周老爺子把手裡的茶杯重重一放。

那茶盞蓋子晃動了兩下,溢出茶湯。

「怎麼了?你乾的好事!」

一個厚厚的信封被摔在茶几上。

裡面的照片散開。

照片中的人影模糊,但明顯能辨認。

是周西祠和那個女孩,在和平賓館門口拉扯擁抱,激吻在一塊。

周西祠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爺爺,這......這是誤會。」

「誤會?」

周母冷笑:

「要做壞事,也不知道擦乾淨屁股。人都帶到那種地方去了,還能有什麼誤會。周西祠,我們周家斷斷沒出過這種醜事。」

「媽,你聽我解釋!」

周西祠急了:

「是她纏著我!我,我就是一時糊塗......」

「糊塗?」

周老爺子氣得發抖:

「祁願哪裡對不起你,公司她幫你打理,家裡她操持得井井有條,就連你......她也沒嫌棄過你,還能。」

說到這兒,周老爺子下意識回頭看了我一眼,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又改了口:

「璨璨她教育得這麼好!你出去鬼混,你對得起誰?」

璨璨沒見過老爺子發這麼大的火,趕緊縮在我懷裡,抱緊我的脖子,小聲問我:

「沒事,爸爸只是做錯事了。」

周西祠猛地看向我,眼神十分複雜。

慌亂,祈求。

還有一點怨恨。

見狀,我倒是突然有點想笑。

他以為是我告的密?

可惜,不是我。

我也不能為他說什麼。

是那個女孩。

她等不及了,把照片和新聞一起捅到了老宅。

她不僅要我讓位,還要把周西祠逼到絕境,讓他只能選擇她。

蠢貨。

周西祠這樣的私生子,最討厭被人算計。

周老爺子這樣的掌權人,最討厭被人威脅。

就算我真的凈身出戶,她也撈不到好處。

更何況,我有我的打算。

11

老宅雞飛狗跳了一晚上。

周西祠跪在老爺子面前發誓,保證一定和那女孩斷得乾乾淨淨。

周母看著我,眼神不無歉意,卻鬆弛了不少:

「願願,委屈你了。」

委屈?

早過了。

現在,我心裡只剩下去意。

她頓了頓,又開口:

「至少......你還有阿珏,幸虧當時婚禮沒有大操大辦,讓你還有機會脫身。」

我起身,抬手抱了抱周母:

「媽,讓您操心了。」

她僵了僵,最後手停在我脊背上,輕輕拍了拍。

我想到,那時帶著璨璨嫁進來時,她是最不喜歡我的。

沒想到過了這幾年,反而是她最疼我。

......

回去的車上,璨璨睡著了。

我沒開口,周西祠便也不敢說話。

他猶豫了幾次,才拉住我:

「祁願,你信我,我真的......」

「停車。」

我打斷他。

他卻愣住了。

「我說,停車。」

周西祠靠邊停了車。

我解開安全帶,抬手叫他下車。

「周西祠,我們談談。」

「老婆,我......」

「那個女孩,叫林薇對吧。二十三歲,是咱們母校的應屆畢業生,進公司實習已經三個月了。」

我語氣很平靜地陳述:

「她第一次得逞,是上個月十五號吧。那次出差你是只帶她一個人去的,是上個月底,你們在酒店共度了一夜。這次去和平賓館,應該是第三次。」

周西祠的臉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像是被人剝乾淨衣服的窘迫。

「你......你怎麼知道?」

「重要嗎?」

我看著他,無波無瀾:

「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你騙了我。」

「我不是故意的!祁願,我只是......我只是......」

他詞窮了,有些狼狽地抓著頭髮:

「我只是......」

「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是嗎?」

「可惜,我不是天下女人,我不會站在原地等你。」

他猛地抬頭,慌了。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

「就到這裡吧,周西祠。」

「你凈身出戶吧。」

12

我拉開車門,抱著璨璨下了車。

夜風很涼,吹在臉上,我下意識把大衣褪下來包住璨璨,任由涼風吹在皮膚上。

是解脫了的清爽。

他在車裡喊我,聲音帶著絕望:

「祁願,你別走......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為了璨璨,我們不能散。」

「我愛你啊,璨璨不能沒有爸爸。」

「我愛你啊!」

愛?

有沒有愛,他自己不知道嗎。

不過這些,真的都威脅不到我。

至少璨璨不缺爸爸。

我沒有回頭。

抱著璨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讓他凈身出戶不那麼容易。

尤其是周西祠這樣真的窮過的人,他不會輕易放手。

公司。

財產。

璨璨。

每一樣都少不了撕扯。

但我不怕。

我是母親,是雌虎。

我會為我和兒子撕出一條生路。

走到路口,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沉寂許久的號碼。

響了三聲,接通了。

那邊沒說話,只有沉穩的呼吸聲。

我深吸一口氣:

「是我。」

「我需要你幫忙。」

「......還有,璨璨想你了。」

電話那頭沉寂了片刻,而後傳來一個低沉而堅定的聲音:

「等我。」

電話掛斷。

城市盡頭一點點露出月光。

天,快亮了。

電話掛斷。

那句「等我」似乎還在耳邊,心口那塊壓了幾年的巨石,好像裂開了一道縫隙。

光也隨之透進來。

我抱著璨璨,攔了一輛計程車。

司機問我去哪兒,我隨口報了地址。

是城北的一個老校區。

好在,我結婚時沒有被愛情蒙蔽了雙眼,還知道用自己的存款買一間小公寓。

很久沒回去了。

但我一直都在請人打掃,是我給自己準備的退路。

13

剛上車,璨璨就醒了。

小傢伙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我:

「媽媽,我們不回家嗎?爸爸呢?」

我摟緊他,親親他的額頭:

「爸爸做錯事了,要一個人反省,媽媽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爸爸為什麼做錯事?」

璨璨揚起臉,大眼睛裡滿是疑惑:

「爸爸惹媽媽生氣了嗎?」

「嗯。」

我鼻子有點酸,卻還是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臉:

「所以璨璨要記住啊,長大了要像你珏叔叔那樣正直,不能學爸爸。」

璨璨似懂非懂,但用力點頭:

「璨璨喜歡珏叔叔,他教璨璨走路,還給璨璨讀故事,還......」

小小的璨璨掰著手指頭,一件一件數過去。

我把璨璨摟得更緊。

是啊。

周珏。

璨璨的生物學上的父親。

......

我回過神,拉著璨璨上了樓。

公寓不大,但很溫馨。

璨璨對新環境很好奇,所以暫時忘了爸爸不在的事。

我把他哄睡,站在窗前。

手機螢幕亮著,是周西祠的未接來電。

緊接著不斷震動,消息源源不斷:

「祁願,接電話。」

「老婆......我知道錯了!」

「那個女人我已經開除了,璨璨不能沒有我啊......老婆,你忘了當初是誰求著要這個孩子的?」

最後一條,帶著威脅:

「想想老爺子,想想母親!你得好好考慮,能不能離得了這個婚。」

是。

周西祠是弱精,當年周母跪在我面前,說周珏成了植物人,但周家不能絕後。

她想要自己的孫子。

有她血脈的孫子。

她說,只要我同意試管生下孩子,就是周家的恩人。

既能穩住周西祠的地位,也不必讓他一直......自卑。

當年,也沒有人想過有朝一日,周珏Ṭŭ⁼真的會醒過來。

我那時年輕,被周母的眼淚打動。

也著實是因為心疼他,同意了周母的請求。

現在想來。

這也是陷阱。

只是不知道周西祠對此事知道多少。

14

正這時,門鈴聲響了。

透過貓眼,我看到了周珏。

他拄著手杖,站得筆直。

三年的復健讓他褪去了病容,眉眼間帶著周家人特有的矜貴。

這個千嬌萬寵長大的大少爺,真的比周西祠要妥帖得多。

我打開門。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我臉上,溫和有禮地開了口:

「媽都告訴我了。」

我側身,讓他進來。

「周西祠混帳,我沒想過他會這樣對你。」

他聲音低沉,顯然是壓著怒。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很多。」

我語氣依舊平靜:

「比如,他說璨璨不能沒有爸爸。」

他眼神一暗:

「璨璨呢?」

「睡了。」

他望向臥室方向,眼神柔軟下來:

「他今天乖嗎?」

「很乖。」

我的目光也挪了過去:

「他昨天還問我,什麼時候能再和珏叔叔一起玩,他很喜歡陪你復健。」

周珏的手微微發顫。

這個孩子,是他甦醒後最大的慰藉。

當然,也是我剩下的,最大的依靠。

「你離婚吧。」

周珏突然開口:

「帶著璨璨,離開周家。」

我抬眼看他:

「周西祠不會同意。」

「由不得他。」

周珏語氣冷硬。

「當初的協議,媽那裡有文件,孩子本就不該記在他名下。」

是了。

那份秘密協議。

周珏甦醒後本該立刻修正錯誤,卻因為周西祠對璨璨確實真心,一拖再拖。

現在,是時候該撥亂反正了。

「老爺子那邊......」

「爺爺早就知道會有Ṫů³這一天,他從一開始認可的就不是周西祠。」

他頓了頓,又看向我:

「他一直以來,屬意的就是你和璨璨。」

話音落下,我心口一沉。

原來如此。

難怪老爺子這些年來這樣寵愛璨璨。

原來,他看的從來都是真正長孫的血脈。

在他眼裡,周西祠永遠都只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15

許是醒來時周圍沒有人,環境又陌生,璨璨驀地哭了一聲。

我立刻起身進門。

小傢伙做了噩夢,抽抽搭搭地哭。

我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拍著。

周珏跟著走進來,站在了床邊。

他放下手杖,艱難地蹲下身,與璨璨視線平齊:

「叔叔......」

璨璨軟軟地叫他。

「嗯,叔叔在。」

周珏伸手,輕輕擦掉璨璨的眼淚: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媽媽難過。」

璨璨抬起短短的小手抱住我的脖子:

「爸爸讓媽媽難過。」

周珏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很複雜。

有愧疚,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疼惜。

這三年在復健中心,他看著璨璨蹣跚學步,聽著孩子牙牙學語。

我們之間,早就不僅僅是一紙協議。

......

第二天,我帶著璨璨去見周母。

老宅里的氣氛比昨天還凝重。

周西祠跪在客廳,周老爺子坐在主位,臉色鐵青。

周母見到我,立刻迎了上來。

她抬手抱住了璨璨,帶了點哭腔:

「奶奶的璨璨寶貝啊......」

她紅著眼圈看我:

「委屈你了,孩子。」

周西祠猛地抬頭:

「我只是一時糊塗啊媽。」

「糊塗?」

周老爺子重重咳嗽了一聲:

「不必再說。」

他看向我,語氣緩和下來:

「祁願,你的意思呢?」

「離婚。」

我斬釘截鐵:

「我要璨璨的撫養權。」

「不行!」

周西祠幾乎失控:

「璨璨是我的命!」

看樣子,他也知道自己能留在周家緣之為何。

「他不是你的兒子。」

周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拄著手杖,一步一步走進來。

目光如炬,比昨天在公寓看到我和璨璨時,多了幾分凌厲。

「當初的協議白紙黑字,璨璨是我的兒子,只是暫時記在你的名下,不是你認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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