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多做幾次,我的反感突然從胃裡涌了出來。
不受控制地趴在床邊乾嘔。
江言琛撫摸著我的背幫我順氣。
吐不出來什麼,我昨天已經吐過了。
現在胃裡空空。
嘔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我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伸手接過江言琛遞過來的溫水。
他臉上罕見地有些懊惱。
「對不起,昨晚沒控制住,太深了。」
我大腦自動屏蔽掉他這句話,自顧自地喝著熱水。
氛圍詭異地安靜,沒有人說話,只剩下我小口小口地喝水聲。
咚咚咚——
有敲門聲。
「小賀年,你醒了嗎?」
是沈亦辰。
我那無處安放的怒火終於有了一個突破口。
都怪他,我心想。
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他為什麼要寄這樣的快遞?
如果不是他,我哥也不會打我,也不會不顧我的意願這樣對我。
是的,都怪沈亦辰。
我冷聲回他,「不要叫我,你們玩吧,我一會兒要回家。」
沈亦辰有些疑惑,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才來了兩天為什麼這麼急著走。
「要回京市嗎,我們一起?」
「不,我要自己走。」
話說到這兒已經很明確了,沈亦辰一直很把握和我在一起的分寸,這也是和他在一起覺得舒服的一個原因。
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怎麼也不可能是什麼大事,他想。
「那好吧,回京市我再找你。」
門外的人走了。
江言琛這才開口。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不然呢?」
我反唇相譏。
他一點也不生氣,淡色的唇在我臉上貼了又貼,「那好,年年,我們回家。」
15
回了家一切如常,好像沒什麼不同,又好像哪裡都不對勁。
江言琛還是很忙,那晚的傷養好後,他又想拉著我做親密的事。
但是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歡愉,儘管幻想過無數次和哥的親密,但我還沒有完全接受位置搞反了的痛苦。
淚水模糊了我一雙眼,我啞著聲音質問他。
「哥,你只會讓我哭嗎?」
他突然停下所有動作,隱忍克制地抱著我溫熱的唇親走淚水,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對不起,是哥錯了。」
那次之後,他對這件事的念頭打消許多。
而我的情緒也逐漸歸於平靜。
那天晚上的事情每隔一天,越覺得是做了一場夢。
我對痛苦的遺忘程度比身上的印子消得還快。
但身體的防禦機制卻還是暴露了,我提不起精神,不想見人,也不想說話。
就這樣遊魂似的在別墅里呆了幾天。
我驚覺,是菊花開的季節了。
要在媽媽的墓前放一束菊花。
於是這天我收拾好衣裳,一改往日的頹廢,努力撐起笑意出了房間。
陳伯問我做什麼。
我說去掃墓,他沒有立刻回應,過了一會兒才指揮著傭人開了別墅的門。
應該是我哥在背後指示的。
我才明白過來自己這些天被軟禁了,但是也無所謂。
出了別墅,外面的天格外透亮。
心情不自覺就好多了,得意地哼著小歌。
去車庫開了一輛低調的白色賓利。
我朝媽媽生前最喜歡的花店開去。
這家花店店面很小,開在鬧市,把車停好。我慢悠悠地走過去挑花,讓老闆娘給我包紮成漂亮的花束。
她工作的時候,我站在門口等。
沒想到就這一會兒功夫也能遇到熟人。
沈亦辰遠遠看到我就和我招手。
怕我聽不清,指名帶姓地喊我。
「江賀年。」
我皺緊了眉頭,正好我也想問問他為什麼要害我。
他穿過擁擠的人群過來,「怎麼給你打電話都不接的,最近在幹什麼?」
我置若罔聞,「你為什麼要給我寄那些東西?」
「什麼?」沈亦辰不解地反問。
「你寄的快遞。」
「哦,那個。」他聽明白了,「你好像很在意,不就是幾張我們去旅遊的照片嗎,是照片里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照片?」
「對啊,照片。」他皺了皺鼻子,「該不會有我和其他男生的照片吧,我記得自己檢查了好幾遍啊,不過你別誤會,我手機里沒有前任的照片都刪了,如果你看到了,那肯定是我朋友……」
後面的話我一個字沒聽清,照片兩個字砸在我頭上已經給我砸得頭暈目眩。
「我知道了。」我喃喃自語。
「哦,好。」沈亦辰傻傻地閉上了解釋的嘴巴,試探著開口,「那你今天有空嗎?」
我搖了搖頭,「我有約了。」
16
抱著花束走在墓園的小道上。
我腦海里不斷迴響沈亦辰說的話,毫無疑問,我哥騙了我。
但是我對他就是恨不起來。
我一連嘆了好幾口氣。
江賀年,你個不爭氣的,他不就是比你大幾歲才當上你哥的嗎,就算是輩分壓制,也不至於這麼沒脾氣。
走到我媽的墓碑前,我把花束放在她照片能看到的地方。
旁邊就是我那個便宜老爹的墳。
哼,他兒子不來孝順,我才不給他送花呢。
一段時間不來了,平日積壓的思念這會兒全都涌了上來。
我蹲下來開始和她絮叨。
「媽,我哥老騙我怎麼辦。」
「他一點都不好,我都不想喜歡他了。」
「你總是讓我乖乖聽他的話,可是他對你兒子很差勁。」
我低著頭揪起墓邊的小草。
其實從小到大江言琛就騙了我這一次。
我故意用老這個字來形容,凸顯出這件事的嚴重程度之大。
但除了這件事外,我哥對我是真好,不然我也不會喜歡他。
記得 12 歲那年,我弄碎了家裡的一個花瓶。
那個花瓶很珍貴,江言琛的爸爸氣得吹鬍子瞪眼。
我嚇傻了,梗著脖子不敢認,求助地望著我哥。
江言琛牽著我的手撓了撓我的掌心,為我抗下了這次的罪名。
大家族的家法很嚴,再加上那個花瓶確實費了江爸的一番心血,江言琛被氣頭上的他爸抽得躺在床上養了好幾天傷。
想著還有點愧疚。
行,這件事就把他抽我屁股這件事給抵了。
還有一次我半夜偷偷溜出去和同學聚會,玩得太開心了,忘記了時間。
回來的時候,我媽的巴掌已經蓄勢待發。
江言琛幫我圓謊,我才免受一頓皮肉之苦。
這件事勉強抵那晚事的十分之一。
我掰著手指頭開始細數江言琛的好,太多了快要把那件事抵消的時候我又覺得有點虧。
於是就不想了。
「要是我和他鬧掰了你會生我氣嗎?」
我問了很傻的一句話。
我媽很愛我,她會支持我的一切決定,如果她還在世,如果我和江言琛鬧到不可開交,死生不復相見。
她只會問我,「賀年,你是真的想這樣做嗎?」
只要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她甚至會為了我和江言琛的爸爸離婚,然後帶我離開這個城市,讓我再也見不到江言琛。
再也見不到江言琛。
想到這,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沒氣到那個地步。
算了,這種複雜的事就不讓我媽知道了。
我轉頭和她聊起瑣碎的事。
聊到冷風起,我縮了縮脖子,有點冷,今天就到這裡吧。
走在出墓園的路上,忙了幾日不見人影的江言琛出現了。
他本來小跑著,看見我後不敢動了,傻傻地站在原地。
臉上是罕見的緊張。
湊近了才發現他額頭上出滿了細汗。
「年年,你見到他了。」
「嗯。」
知道我哥口中說的是誰,我也沒打算隱瞞,順著點了點頭,只是突然發現我哥對我的蹤跡了如指掌。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不希望你和他走太近。」
「我的愛很難以接受吧,如果你覺得累了,我可以……」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隱忍著心痛。
我哥說話的時候很小心地窺著我的臉色,看他這幅謹小慎微對待我的模樣,我有些心疼,搖搖頭打斷了他接下來說的話。
「哥,你出汗了。」
我抬起袖口給他擦了擦汗,「沒關係,你是我哥,我已經不怪你了。」
「真的嗎?」江言琛眼眶泛紅,眼角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珠。
他看我臉上確實沒有怒意,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裡,像是對待稀世珍寶。
他說,「謝謝你,年年,謝謝你。」
我回抱著他,怎麼辦呢,這是我哥,我心愛的哥,沒辦法。
我承認我被我哥寵得有點嬌氣,總是做一些無理取鬧的事情惹他生氣,事後又慫得不行,我哥總會原諒我。
可是這次是我哥犯錯了。
算了,我就大方點,原諒他這一回吧。
我牽起他的手,寒風中那一抹熱源讓我眷戀。
「有點冷了。」
「我們回家吧。」
番外:
坐在副駕駛上,我突然對江言琛沒說完的話起了幾分好奇。
「對了,哥,如果我不原諒你,你打算幹什麼?」
江言琛正在安靜地給我系安全帶,聽到這句話愣了一秒,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本來想說,如果你不原諒我,我就讓你在上面呢。」
我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消失了。
突然感覺自己有點裝。這麼大的一件事,我說原諒就原諒了?
「那個……」
我皺著臉糾結地開口。
「年年,你能原諒我,太好了。」
江言琛臉上掛著溫暖幸福的微笑,自父母走後,我很少見我哥笑,現在整個人如同冰雪消融,鮮活明亮。
雖然不想破壞氛圍,但我還想掙扎一下。
「其實……」
「年年,我真的很愛你,我們以後再也不要生氣了。」
「好嗎?」
江言琛捧著我的臉,真摯地開口請求。
「好的。」
我擦了擦眼角流出的一滴眼淚。
過幾天再提吧。
番外:江言琛。
1
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她的音容樣貌我都記得不清。
所以父親再娶的時候,我沒有任何想法,只是覺得新奇。
我要有媽媽了,聽說還要有一個繼弟。
他們搬進我家的時候,我在二樓暗中窺視。
新媽媽很漂亮,弟弟和媽媽長得有幾分像,也很漂亮,但是弟弟有點膽小緊張,嬌小的身子藏在媽媽後面,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也尚在年幼的我,對這個弟弟有了第一印象。
他很弱。
我皺了皺眉,我不喜歡拖油瓶,想要認識他的慾望全無,我轉頭回了房間。
這是我和江賀年的第一次見面,算不上好。
2
後來慢慢和他相處後,我發現這個弟弟缺點真的很多。
他很活潑,喜歡在院子裡面和傭人玩。
院子裡面種了很多薔薇。
他有點傻不知道薔薇是帶刺的,去摘花的時候手被刺痛了。
也許流了一滴血吧,反正傷口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他卻撲倒在媽媽懷裡哭得死去活來,差點要背過氣去。
在二樓學習的我被哭聲擾得心煩。
怎麼會有人那麼蠢,我想,可千萬不要被別人知道他是我弟弟。
但是也正因為他的蠢勾起了我的幾分好奇。
我想觀察我這個弟弟到底能蠢到什麼地步。
上樓梯的時候容易被階梯絆倒。
喝奶茶加糖的時候分不清糖和鹽。
不會用刀叉吃牛排,甚至連拿筷子的手勢都是錯的。
我扶額,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那天又不小心把玻璃杯打碎了。
傭人急著打掃不讓他碰,他卻內疚自責地躲在地上撿玻璃渣。
碎片扎到手裡,他疼得大喊一聲。
可惜那天媽媽不在家,他已經蘊蓄淚花的大眼睛看向我。
不會要哭著找我吧,我故意冷著臉。
這招很奏效,他沒找我,也沒哭,乖乖地等傭人包紮。
我卻有點不適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不待見這個弟弟的同時,他好像也不太喜歡我。
江賀年並不喜歡我這個事實讓我無法接受。
我把書放到一邊,假意上前安慰:「疼嗎?」
他一下子就撅了嘴,委屈起來撲到我懷裡,「哥,我好疼。」
哭聲並沒有讓我感到反感,他看向我的瞬間漂亮的眼睛裡面的依賴卻讓我感覺舒坦。
原來對他釋放一點善意,他就能乖乖被調走。
好單純。
也許從那時起,我才開始正視我這個弟弟。
但我對他的關心僅限於他是我弟。
是什麼時候感情發生變質的,是逐漸抽條成熟的身體,還是每次淚水洗過望向我的眼睛,或者是江賀年慢慢向我傾倒的依賴。
不清楚,等反應過來後,我才發覺畸形的感情已經根深蒂固無法撼動,我沒打算處理,任由那愛意在心裡肆意瘋長。
在我越發感覺感情壓制不住的時候,快要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時,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冷靜下來。
我們的父母出了車禍,不治身亡。
3
那時我才進入公司,剛開始接管父親的產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連傷心的情緒都來不及有。
公司里的股東虎視眈眈,恨不得從我這個稚嫩的牛犢身上撕下來一塊肉。
我白天忙著管理公司事務,處理後事,晚上才能安撫江賀年的情緒。
他哭到暈過去幾次,家庭醫生我不敢讓他走,守在別墅觀察著他的情緒。
可他撕心裂肺哭鬧誰也不見,只摟著我,顫抖的身子像是漂泊在水上無處安放的浮萍。
他說,「哥,我只有你了。」
我那點旖旎的心思全無,我是江賀年的哥哥,我有更大的責任。
在公司里,我收起了年輕氣盛,掩飾起任何弱點,他們說我冷酷無情,我不在意,我的變化能讓敵人忌憚,能維持江賀年所有物質上的生活就足夠。
我給江賀年鋪了很多路,設想了他很多人生。
可是我還是沒想到江賀年竟然犯了和我一樣的錯。
我看到他醉酒做的一切。
心裡只升起零星的一點愉悅,就被更大的哀愁給替代。
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江賀年能經受起網絡的非議嗎?
我愛江賀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深厚,所以我從沒把自己安放在江賀年的未來里。
我能想像的就是他未來有一對妻女簡單的平安順遂就好了。
於是我把他從臥室趕了出去後,控制自己不去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直到……
直到那個男生髮來他和江賀年的親密照。
那一晚怒火真的蠶食了理智。
我狠狠地懲罰了江賀年。
他哭得很慘,我希望他能長記性,不要喜歡你哥,更不要去喜歡其他男生。
可是他倔強得很,才被懲罰過又去找那個男生。
看著他被別人壓著親了又親。
我終於確定了兩件事,就是我愛江賀年比他愛我多得多,還有就是江賀年不能結婚了,他喜歡男人,無法改變了。
既然如此,那他身邊的男人,只能是我。
那晚我強迫了他。
不顧他的意願。
我能感受到江賀年恨了我一段時間,他哭著說出那句,「哥,你只會讓我哭嗎?」
我心都碎了。
抱著他一遍又一遍的認錯。
可每一句道歉背後都是未能說出口的……
我很愛很愛你啊,年年,你怎麼不知道呢?
我不敢再逼他,消失了幾天,沒見到我他心情果然好了許多,願意出門走走。
他受了委屈喜歡去墓園找媽媽訴苦,這樣也許能緩解他的苦悶。
我讓陳伯放行。
私下裡偷偷監視著他,生怕他做出什麼傻事。
只是沒想到那小子陰魂不散,又來破壞江賀年才調節好的心情。
我不敢怠慢,下午的會議全都推遲。
去墓園找我心尖上的人。
他一定更傷心了吧,他在這世上唯一能依賴的人騙了他,我難以想像江賀年有多崩潰。
見到人後,我不敢動了,一遍遍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放手吧,江言琛,放過彼此。
可是人走到面前了,那句「送你出國」還是在嘴裡打轉說不出口。
江賀年卻面色平靜地替我解圍。
他說不怪我了。
那一刻我才體會到什麼是喜極而泣,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謝。
謝謝你, 年年, 謝謝你的善良,謝謝你的包容,謝謝你願意給我一次機會。
江言琛永遠愛江賀年, 永永遠遠,永不分離。
番外:沈亦辰。
第一次見到江賀年,我就被迷住了。
他當時滿臉愁容地趴在吧檯上喝著悶酒,偶爾被辣到,嘴撇著一張小臉皺起,漂亮又嬌縱, 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作為情場老手, 我能看出江賀年在情感方面受到了挫傷, 這個時候最容易乘機而入。
我不喜歡等待,確定心意後很快主動出擊。
只是我沒想到江賀年小小的身材大大的能量。
當在房間裡我看他一本正經地說自己是 1 我才知道自己栽了。
從頭到腳長得都是一副挨乾的模樣,竟然和我說他是 1,沒吃到的我異常煩躁,和他一拍兩散。
反正願意的 0 多的是。
只是分手後,我才發覺江賀年對我胃口得厲害,我有點想念他, 甚至有點喜歡他。本來在酒吧看對眼後就能過上一夜情的我,為了吃到江賀年, 搞了幾個月純愛,沒吃到, 結果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怎麼挽回呢, 我想了好幾天,終於打算走情感流,把我們戀愛期間拍的照片列印出來寄了過去。
這效果很好, 江賀年果然來找我,雖然再見面他有點奇怪,但是只要能來找我,就證明我還有機會。
只要我用心打動他, 他總會接受的,我對自己有那個信心。
但是從海市回來後,我發現聯繫不上他了。
我做了什麼錯事嗎?我想不通。
那幾天我找了很多朋友,甚至去了很多酒吧,都找不到他。
我心裡的遺憾越來越大, 對他的喜歡就越來越多。
終於在一個花店門前我遇到了他。
那天我表現得像個愣頭小子,聽到他問快遞,我才發覺可能是從這上面出了問題。
難道是有其他人的照片讓他誤會傷心了?
我慌忙解釋。
可我發現眼前的人並沒有聽進去。
我突然有點緊張, 潛意識告訴我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我問他有空嗎。
他冷漠地說自己有約了。
扭頭走的時候我連挽留的理由都沒有。
他就這樣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再見面, 已經是一年後。
我每日在酒吧探尋著他的影子, 終於那天我再一次見到他。
我欣喜地上前,卻發現他寬鬆的衣服領口露出許多曖昧的吻痕。
有人讓他的底線降低了,但那個人不是我。
我有些生氣地想去質問。
他身邊氣場強大的男人先發現我, 淡漠的眸子抬起掃了我一眼, 修長的手指拉高他的衣領。
男孩依戀地看著他,我聽見他叫他哥。
我停住了腳步,江賀年的哥。
他和我說過。
我轉身默默離開, 飲下杯中苦澀的酒。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祝他幸福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