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遺物被砸碎後完整後續

丈夫資助的貧困生第五次打碎我媽留給我的遺物。

我沒像三年前一樣又哭又鬧。

而是默默收拾好地上的碎片。

丈夫護著她。

「碎了就碎了，人家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再買個一模一樣的就行了。」

我輕聲開口。

「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因為我快要死了，馬上就能跟媽媽團聚了。

1.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最後一件遺物。

一隻玉鐲。

成色很差，不到四位數。

可它是我最寶貝的東西。

如今卻被林婉摔在地上。

成了一堆廢品。

林婉無視我憤怒的眼神，一腳踩在碎片上。

「哎呀，對不起啊衿蘭姐，我不是故意的。」

面前的女孩叫林婉。

她是我丈夫資助了七年的貧困生。

年輕、漂亮，富有生命力。

我問過丈夫為什麼選擇她。

顧宴淮笑了笑說：

「不覺得她很像年輕時候的你嗎？」

她確實很像。

特別是笑的時候眉眼彎起來的弧度。

跟我年輕時一模一樣。

我又問。

「我年輕的時候也像她那麼囂張跋扈嗎？」

顧宴淮颳了刮我的鼻樑。

「那不叫囂張跋扈，那叫可愛。」

2.

這已經是林婉第五次摔碎我媽留給我的遺物了。

第一次，是她剛剛考上大學那會兒。

為了表示感謝。

林婉提著家鄉的特產上門道謝。

酒過三巡後，外面下起了暴雨。

顧宴淮覺得大半夜讓一個姑娘回去不安全。

要留她在家裡住一晚。

夜裡。

她找不到衛生間，在別墅里亂竄。

又不小心跑進閣樓，撞倒花瓶。

那是我媽在世時最喜歡的花瓶。

林婉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跪在地上道歉。

「我沒住過這麼高檔的房子，不知道別墅的燈怎麼開，也不敢問，我怕打擾到你們休息。」

可我根本聽不進她的鬼話。

「明明一樓就有衛生間。」

「明明燈的開關就在門口。」

「明明每層樓都有衛生間，你為什麼要往頂樓跑？」

面對我的質問。

林婉沒有回答。

只是不斷哭著道歉。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砸在地上。

而顧宴淮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3.

他皺著眉頭。

低聲呵斥林婉。

「下次不要這樣了，不開燈上樓的時候摔倒了怎麼辦？」

林婉嚇壞了。

一邊哭一邊道歉。

顧宴淮輕輕摟住我。

「好了好了，不氣了，一個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

「再說了，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現在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為難人家了。」

「那是我媽的遺物。」

一句話讓顧宴淮愣住。

但他只停頓了兩秒。

又低聲說道。

「碎了就碎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今天就算讓她哭死在這，花瓶也回不來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我忘記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只記得我發了好大的火。

連夜把林婉趕了出去。

林婉哭著跑進雨里，然後出了車禍。

醫院打電話來的時候，顧宴淮正陪我一起粘貼花瓶的碎片。

一接到電話。

他的臉色就變了。

他起身，冷冷地看著我。

「你媽已經走了二十五年了，現在非得把活人逼死是嗎？」

4.

第二次，是林婉的寵物貓。

車禍之後。

林婉得了驚恐症。

一到晚上她就害怕。

為此，她養了一隻貓。

她帶著貓來顧宅，又放任貓在別墅里亂跑。

終於。

小貓從柜子里翻出我媽給我編的長命繩。

小貓一抓一咬。

紅色的編織繩被貓咬得稀巴爛。

「我家團團很乖的，從來不亂咬東西。」

「肯定是那根繩子自己掉出來的。」

「團團以為是玩具就咬了幾下。」

林婉抱著小貓滿臉無辜。

我正準備連人帶貓一起扇出去。

還沒動手。

林婉忽然跌坐在地上。

「衿蘭姐你放過團團吧，它只是只小貓它什麼都不懂，你別打它，有什麼沖我來。」

小貓被嚇壞了，在她懷裡嗷嗷亂叫。

一轉頭。

顧宴淮正神色冷冷地站在我身後。

「衿蘭，適可而止。」

「為了一根手鍊，你還真的要弄死一隻貓不成？」

5.

然後就是第三次、第四次。

即使我嚴格禁止林婉來顧宅。

但隔三差五，我還是能看見她的身影。

這麼多年。

林婉總能神奇地找到我的痛點。

一點一點摧毀它。

讓我發瘋。

原本我以為是巧合。

直到有一天。

我聽見林婉跟她閨蜜的對話。

「也不知道顧總喜歡那個黃臉婆什麼，一副死樣。」

「不過就是從小跟顧總一起長大，說難聽點，就是個通房丫鬟，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顧總就是太善良了，不忍心跟黃臉婆離婚，畢竟離了男人，她啥都沒有，肯定活不了。」

「哎，也不是沒有辦法，那我就讓她發瘋唄。」

「男人可以接受一個老女人，但絕不可能接受一個瘋女人。」

「所以就從……她最珍惜的東西開始吧。」

「顧總說過，那女人最珍惜的東西，就是她媽留給她的那些破東西。」

那一天。

我左右開弓。

打得林婉親媽都不認識她。

甚至還叫來保鏢。

要把她丟去喂狗。

我掐住林婉的脖子。

「去死吧，狗東西。」

林婉卻擠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你說我是怎麼進顧家的？」

「你說我為什麼每次能精確找到你媽遺物的？」

猶如一盆冰水從頭頂澆過。

我渾身涼得刺骨。

6.

我媽是為了救顧宴淮去世的。

二十五年前。

顧宴淮被綁架。

綁匪要價一個億才肯放人。

顧家三個孩子。

利弊權衡下。

顧老爺子只說了一句。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顧家沒有立馬準備贖金，而是選擇跟綁匪周旋。

就在顧宴淮奄奄一息的第十天。

我媽出現了。

那天。

我媽帶著我去廠里討要被拖欠的工資。

回來路過老廠區。

意外聽到裡面有虛弱的求救聲。

我媽扒開門縫一看。

裡面居然有個被勒著脖子的小孩。

眼看就要斷氣。

我媽嚇壞了，拉著我就跑。

直到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

她低頭對我說。

「蘭蘭乖，你去找人幫忙，媽媽去救那個小哥哥出來好不好？」

後來，我媽沒能成功。

她背著顧宴淮跑的時候。

綁匪發現了他們。

「他只是個孩子，你們放過他好嗎？」

我媽為了救顧宴淮，拚命拖住綁匪。

「蘭蘭，帶著他跑，不要回頭。」

我哭著扶起顧宴淮，一瘸一拐地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顧宴淮得救了。

我媽卻沒能回來。

事後。

顧家收養了我。

而顧宴淮小時候被綁架這件事也不許再被提起。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件不光彩的往事。

我依稀記得當年的頭條標題是……

「江城最大豪門次子成棄子」

「豪門棄子為求生飲尿吃狗食」

之後的許多年裡。

顧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顧老爺子去世，顧父上位。

結果上位不到一年。

顧宴淮的父親突然暴斃，死於心臟病。

第二年。

顧宴淮的大哥出車禍意外離世。

第三年，顧家二哥宣布出家，踏入佛門不理世俗事。

也是第三年。

顧宴淮順利上位。

7.

跟顧宴淮結婚後。

他說他走出來了。

「衿蘭，你就是我的小太陽，是你帶我走出當年的陰霾。」

他說起那些事的時候表情很輕鬆。

「都是媒體亂寫，他們唯恐天下不亂。」

「什麼舔鞋吃狗食的，更是無稽之談。」

「我寧願死，也不可能做那些事。」

「而我的父親，更不會放棄我。」

他騙了我。

他會在每個夜晚驚醒。

滿頭大汗地喊著：「放過我。」

也會在跟我親熱的時候突然泄氣，抱著我淚流滿面。

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但我知道。

那一定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記起的往事。

從那之後，顧宴淮變得很奇怪。

他明明知道我愛他，但總要試探我的愛。

我對他的愛毫無保留。

他卻覺得我對他的愛是憐憫和施捨。

「你是個很好的人，顧宴淮。」

「那我好在哪裡呢？」

只要我遲疑了一秒。

迎接我的，就是更猛烈的撞擊。

掐脖捆綁鞭打。

他通通都試過。

似乎要把我撞碎，似乎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

這些年裡。

顧宴淮總是在試探我。

他會帶不同的女人回家。

但不會讓她們留宿。

送走那些人之後。

顧宴淮就把我扔在床上。

「她們好髒，我不會喜歡那些女人，小蘭，我只愛你。」

待把我折騰到半死不活時。

他又掐住我的脖子問我。

為什麼當年不讓他死，為什麼要救他。

但他又是愛我的。

給我無微不至的陪伴和照顧。

是我生病時的寸步不離。

是在車禍發生時第一時間護在我身上。

後來，他就遇到了林婉。

那個跟我年輕時很像的女人。

「你知道被人仰望是什麼感覺嗎？」

「衿蘭，你為什麼不肯仰望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了活下去做的那些事很噁心，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髒？」

也是在他的默許下。

林婉一次又一次突破底線。

一次又一次摧毀我最後的念想。

我就像他們 play 的一環。

顧宴淮不經意間留下線索。

林婉找到它，摧毀它。

待我崩潰時。

他們依偎在一起。

「看啊，她又發瘋了。」

我曾是他的救世主。

可後來，他想將我拉入地獄，然後成為我的救世主。

我花了二十五年陪他長大。

將他從深淵拉出。

我忽然覺得累了。

我不想陪他玩了。

更不想愛他了。

7.

三個月前。

因為胃疼，我去了醫院。

報告出來後。

醫生的表情很凝重。

「太太，顧先生知道嗎？」

我看見報告單上寫著。

「印戒細胞癌，胃癌，晚期。」

我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先不告訴他吧。」

回家的時候。

林婉又在顧宅胡鬧。

這一次，她拿著我媽的玉鐲把玩。

我已經把鐲子藏到很隱秘的地方。

還是被她找了出來。

我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把鐲子還給我。」

她挑挑眉。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將玉鐲摔在地上。

「砰」地一聲。

鐲子碎成了無數塊。

「生氣嗎？不問問我是怎麼找到這個破鐲子的嗎？」

她起身挑釁。

一步一步將我逼退。

「我要是你，我就識趣地自己跟顧總提離婚，這樣雙方都好看，還能分到一大筆離婚財產。」

「他已經不愛你了，你一直死纏爛打還有什麼意義嗎？」

「衿蘭姐，你已經 35 了，年老色衰，這麼多年也沒能給他生個一男半女。」

「我年輕漂亮，你拿什麼跟我爭？」

她在故意激怒我。

想讓我像前幾次一樣動手打她。

然後被剛好趕來的顧宴淮撞個正著。

不得不承認。

她的激怒很有效。

我就喜歡有人主動提出這種要求。

我鉚足了勁兒，兩巴掌扇在她臉上。

右手打疼了，又換成了左手。

胃不好就算了。

我乳腺這麼多年依然保持通透，多虧了林婉。

直到她兩邊臉被我扇成了蜜蜂狗。

我踩在她身上。

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再讓我看見你，就不只是扇巴掌了。」

8.

顧宴淮意料之中地出現在我門口。

他越過我扶起林婉。

「你瘋了嗎？」

我拍拍手上的血跡。

「是，我瘋了，你們不就喜歡看我發瘋嗎？」

林婉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臉腫了，妝花了，頭髮亂了。

她撲到顧宴淮懷裡。